林教授的未婚妻听了这个故事,觉得很好玩,她认为这事简直有点儿不可思议,怎会有小孩子无缘无故地叫陌生人爸爸?我说也许他们有缘,这一点林教授的未婚妻很快地就发现了,她亲眼看到孩子和林教授难分难舍的景象。
  不久以后,小男孩的妈妈去世了。林教授决定正式收养这小孩子,小孩子现在的监护人是他的阿姨,她毫无意见地答应了。南投县社会局原则上同意林教授正式收养那个男孩子,惟一的条件是他必须在三个月内结婚,如果他在三个月内仍是单身汉,他们就要考虑别人了。我们都替林教授捏了一把冷汗,试想他的未婚妻一直不肯确定结婚的日期,这次又如何会答应呢?没有想到林教授的未婚妻立刻就答应了。
  婚礼很快就举办了。我们都替林氏夫妇高兴,因为他们平白无故地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一年以后,他们的小孩也诞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娃。现在,林教授的小女儿也会走路了,我们常常看到林教授夫妇在黄昏时带着他们的两个顽皮小孩在暨大的草地上玩,他们还养了一只狗,看孩子们在草地上跑来跑去,有时在追蝴蝶,有时在追校园里到处都有的白鹭鸶,任人都会打从心灵深处感到温暖。
  我呢,总觉得这个故事发展得太过完满,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完满的故事的。有一天,我闲来无事,将整个故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然后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林教授。这封电子邮件只有一句话:“林大教授,孩子究竟有没有叫你爸爸?”
  不久,电话铃就响了,林教授说他要到我研究室来看我,我知道为什么他要来,他是来招认了。
  我准备了一壶咖啡,林教授喝了一杯咖啡以后,坦白地承认孩子当初没有叫他爸爸,孩子走失了,在哭。林教授问他爸爸在哪里,孩子说:“爸爸走了。”然后又告诉林教授他的妈妈在加护病房。我们的林教授灵机一动,一面买东西给小孩吃,一面编了一个感人的故事来骗我这个糊涂老头。
  林教授问我是如何知道他乱编故事的。我告诉他,他的故事自始至终没有人证,他和我讲孩子叫他爸爸的时候,声音极小,旁边的人都听不见,那个小男孩正全神贯注地吃冰淇淋,所以也听不见他未来的爸爸在说什么。最严重的是:他说有一位胖女人用伞打他,那时是冬天,天气非常好,没有雨,太阳也不毒,没有人会带伞的,这是他故事的一大漏洞。
  林教授表示他不在意我拆穿了他美丽而充满爱心的谎言,却不知不觉地又倒了一杯咖啡喝,其实他是多多少少有些紧张的。至于林太太呢,她说她早就知道林教授在乱编故事,她之所以好久没有和林教授结婚,也就是因为林教授特别会乱编故事,有的时候,她简直弄不清楚林教授讲的是故事,还是事实。那个事件以后,她发现林教授心肠非常好,只是有时有点儿狡猾,可是狡猾都是为了开玩笑,没有任何恶意,她的想法是一个如此有慈悲心的人,将来一定会是个好丈夫,于是就结婚了。果真,林教授不仅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爸爸。
  所以,我错了。世界上的确可能有完美的事情。林教授自以为聪明过人,以为只要能编出一个将未婚妻骗得团团转的故事,一切就很美满。其实不然,他的故事发展得如此之好,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好人常会有美满家庭的。以后我要常常将林教授的故事告诉我的学生,告诉他们一定要先做一个好人,然后自然会有一个美满家庭。
  (三七鸟摘自《真情——感动中国的36篇至情散文》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图/志荣)
  





首页-&gt2008年第19期

监狱里的那个拥抱

作者:施 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想逃,皮鞋跟敲打地面发出单调、尖锐的声响,放大了一种非常的、令人胆寒的寂静,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给人的是窒息和恐惧。在每一扇铁门于身后重重关闭之后,她都忍不住回头,企图转身逃跑。
  前面高大的狱警似乎也有所察觉,他频频回头,面带微笑,态度和善。第一次回头他说,医生,不要害怕,他不会伤人,只是想自杀。第二次回头他问,以前没有见过你,第一次来?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接近目的地,狱警下意识地把手按在腰间,那里挂着对付犯人的器械,手枪、警棍……她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两腿发软,脚下的步子越发不稳。
  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最怕犯人自杀。狱警回头瞧着她。她默默点头。他在开门之前,最后一次职业性地叮嘱,你没有带任何危险物品吧?她摇头,说我只带了一支笔,几张纸。
  她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听说了他的故事,这个囚犯手上有一条人命,开庭的日子很近了,不过没有人担心他会被判重罪,他那对有钱的父母为他雇了一个本州最出色的刑事律师,如果运气好,陪审团和法官说不定会让他无罪释放。最近报纸上都在渲染他的故事,但媒体关注的并非他杀人事件的本身,而是他频繁自杀未遂让所有人头痛。当然,最头痛的是监狱方面,其次是为他治疗的心理医生们。
  这个案件引起她的注意,不只是他让一个女人丧生;也不只是他一心求死让她的同行们泄气,而是他的油画让她十分心动。她曾经去过他的个人画展,那些抽象化的人物,被分解的面部表情,都叫她战栗。一个人心灵最深处的孤独,还有叫不出来的那声呐喊,都隐藏在他看似凌乱的线条和色块里。从此,她便记住了他的画和他的名字。
  在他等待她的那个房间的门前,狱警掏出钥匙,“铛”地一声门被拉开了,狱警示意她进去,还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害怕,医生,我就在门外监视,你是安全的。
  她不知道他的女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安全。可是那个女人却死了,死在他的床上。报纸上说,在他们亲热时,他无意中掐死了他心爱的女人。当然,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对方搂得太紧,以致窒息死亡。
  门敞开的那个瞬间,她以为他会扑过来,掐死她。一个一心求死,吞铅笔、图钉、指甲刀……想方设法自杀的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就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她问他:我可以为你做什么?他没有回答。她又问,今天你的感觉如何?他依然没有反应。她起身为他量体温,测血压,他被动地随她摆弄。但她感觉到,在她靠近他的时候,他做了个小动作。她的手指开始发冷,她怪自己太大意了,一直被反复交代不要带任何东西来看病,防止病人拿去当自杀用品。可她早晨来的时候顺便在耳边上别了一枚发卡。现在她可以肯定这枚发卡已经在他的手里了,因为她那缕碎发披了下来。
  她不敢声张,怕刺激他以后他会加速行动。她问了他一连串常规的,关于时间、地点、人物认知的问题。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今天是星期几,现在大概几点?他朝她扫来冷冷的一瞥,蓝眼睛里充满讥讽。他缓缓地问,医生,是你白痴还是我白痴?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我不需要你,你走吧。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气过头了,她忽然爆发了。她朝他喊,你以为你不是白痴?人死了又不能复生?你死了,你确定那个女人的灵魂就可以安宁了吗?你知道你给别人制造多大的麻烦?死还不容易吗?好好活着才是本事。你那个心理医生说去度假要我代替她来看你,其实只是个借口,她根本不想再瞧见你了。你以为我愿意来吗?因为经济不景气,我被医院裁员了……
  这么说,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的名气就坏了,更没有医院要雇你了对吧?他忽然坐直了身子,深深地盯着她。她埋下头,泪水在眼里打转,她知道自己完了。对病人说出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肯定再也没有病人要上门找自己看病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又开口了,医生,今天我挺好,确实不需要你,可是如果我需要的时候,你能再来看我吗?你愿意成为我的心理医生吗?她抬起头,认真地点了点。在出门的时候他特意给她一个友好的拥抱。
  在监狱外面停车场自己的车里,她坐了很久。调调后视镜,她看到那枚发卡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耳边。她知道,那个拥抱改变了许多东西。她的发卡回来,她相信他求生的愿望也回来了。
  (白狼摘自《青春男女生·许愿草》图/志荣)
  





首页-&gt2008年第19期

独舞

作者:苏三皮




  每次查病房,我总是习惯叫她二十八号。她会先甜甜地“哦”一声,然后兴致勃勃地向我汇报她一天的动向,或者她又学会了些什么。二十八号,一个不足十二岁的小女孩,不小心跌断了一条腿,接着被查出了骨癌,左腿臀部以下全腿切除。在她的身上,我似乎找不到病人惯有的悲身厌世。我总是怜悯地想着:小女孩,或许你还不懂,你面对的可是人生的大困难啊。
  她的坚强是让我吃惊的。就拿手术那天来说吧。当她麻醉后醒来,摸着厚厚的绷带,最终没有哭出声来。我听见她对守护着她的母亲说,妈妈,你得帮我,我不能没有舞蹈!她母亲转过脸拭去眼泪,她却笑了(那是一种苍白而无奈的笑啊),妈妈,我们都得学会坚强,不是吗?
  二十八号是我主管的病人。从和她的聊天中我了解到她是某艺术舞校五年级的学生,主修民族舞蹈。每天她除了打针,吃药,还得化疗。据检查报告说,癌细胞已有少许扩散至盆骨,五年存活率百分之十。化疗五个疗程下来,她的头发脱光了,夜里又经常睡不着觉,因此,她看起来似乎很虚弱了。不过她很配合治疗,又听护士的话,嘴巴子又甜,大家都很喜欢她这个小妮子。
  手术过后二十天,她腿上的绷带终于拆除了。她央求母亲给她买回一张轮椅,傍晚时分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她让母亲推着她到处散步呢。她也常常一个人推着轮椅到各个病房探望病友。在值班时,我常可以听见隔壁的叔叔阿姨吆喝她:二十八号,过来给阿姨唱个曲子;二十八号,过来让叔叔瞧瞧,哎,给叔叔讲个故事啦……
  她似乎是一个快乐着的精灵,在病友间传播着她的乐观,甚至感染着医生和护士,整个化疗二区的氛围因此松弛而愉悦。
  一日,隔壁的一个病友二十五号去了。清理二十五号的物什时,我们小心翼翼的,我又叮嘱大家统一口径,如果二十八号问起,就说痊愈出院了。二十八号最终还是知道了,她母亲告诉她的。我责怪她母亲时,她母亲却淡淡地说,我必须让我女儿知道这种病是多么的可怕,意志稍微松懈便有被吞噬的危险,我不会对她隐瞒什么,让她知道实情或许她能更好地面对呢。我因此而担心二十八号的情绪。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天晚上,大家都不愿打开电灯和电视,病友们以沉默的方式来表达对二十五号的悼念和祝福。整个化疗二区的空气枯燥、沉闷、压抑,走廊里空寥寥的,出乎寻常的死寂。纵然是作为一名医生,我还是害怕这样的氛围。我仿佛被巨石压迫透不过气来,人因此烦闷而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我兀地发现,三一二病房的门缝里透出闪烁的烛光。我踮起脚跟,透过门上的玻璃镜,我看到二十八号面朝着窗户,低垂着头,似乎虔诚地祈祷着什么,她母亲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我轻轻地推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从背后拍了一下二十八号的肩膀。二十八号抬起头,眼眶里含着泪珠,里头跳跃着烛光的火焰。我正要安慰她时,她却先问我了,医生,人死后是不是可以去天堂呢?天堂是不是没有病魔和痛苦呢?我认为她是受着惊吓了,便苟同她说,是啊,天堂里没有人世间的一切苦难,放心吧,二十五号会一路走好的。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作为医生,我是不相信天堂的,即便有,那边的路也不平。可是我竟相信天堂是存在着的了,而且还是一个美好的归宿。
  那一晚,我们谈到了死亡,谈到了生活,谈到了未来。凌晨两点的时候,她终于肯睡觉去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细碎地散落在窗棂上。拂开窗帘,细微稍冻的风从我的脸上拂过,这样的风曾在我的心底留下冰凉的痕迹。一轮明月逐渐地西落去,旧年的钟声将要敲响了吗?
  第二天,二十八号又像往常一样快乐地推着轮椅穿梭于各个病房之间了。
  她从我的口中得知,医院将在除夕晚上举办新年联欢晚会。她央求我说,她想去参加并表演一支民族舞蹈。这可让我为难,舞蹈本身是一种肢体语言,而她却丢了一条腿,她能行吗?为了这件事,医院领导和医护人员专门组织了一次讨论,最终决定给二十八号一次表演的机会,不过表演时间不能超过两分钟。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乐翻了天。
  经过商量,她决定准备一支名为《浴火夜莺》的舞蹈。她向我借了一台微型录音机,又让我帮她准备好磁带,然后她开始了训练……
  除夕终于来了。
  我敢说这是医院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晚会。当二十八号由她的母亲推着她出场时,舞台下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用了整整五分钟才平息下去。院长作了关于二十八号简短的介绍,然后音乐开始了。她,我们的二十八号,一条腿撑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如一条夜莺般,时而张开双翼,似翱翔于碧空之上,又时而俯首,似在亲吻土地——这位伟大的母亲,她甚至跳跃起来,可是她跌倒了,一只腿让她无法控制好重心。观众的心掀到了嗓子,医护人员正准备冲上舞台时,只见我们的二十八号又重新地站了起来,站了起来,而且近乎完美地完成了跳跃的动作,最后,她由母亲举起,做出一副扑飞的姿态,音乐“嘎”地停止了。舞台下响起一片啜泣声,观众擦拭着眼泪冲上舞台紧紧地拥抱着二十八号母女俩……
  我们的二十八号,一个名叫苏琪的女孩,这个独舞者,震撼了整间医院。
  (莲心摘自《当代人》图/志荣)
  





首页-&gt2008年第19期

出国是一部成长励志剧

作者:沈奇岚




  出国对于学生而言,更像一部成长励志剧,会很精彩,会很辛苦。你要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像电视剧里永不言败的主角那样相信明天是另外一天。
  
  亲爱的想出国的你:
  你问我出国读书容易不容易。你觉得直接找工作没有竞争力,考研压力重重,你说:“中国今天的现实真的太残酷,有家人的支持,加上自己的独立性格,所以我想在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学点儿东西。”
  亲爱的你,第一个问题就很有趣。认真读书都不会觉得读书容易,容易的书没有营养。有困难克服困难才是读书的乐趣之一。在国内在国外都有容易的读法,也有不容易的读法。
  据我个人的经验,我觉得其实在国内读书真的相对容易。这个容易不是因为国内读书要求低,而是因为你小学中学一路已经熟知了规则,知道该怎样回答问题,该如何在这个学习系统中生存下来。
  国外读书的不容易至少有两种。一个来自语言,一个来自规则。语言是下了工夫就可以见效的,需要的只是时间和锻炼。而规则,在你触碰它之前,你无法真正明白。比如说,你在一堂关于亚洲文化的课上准备做报告,你认真热情地介绍了中国的菜肴,甚至做了好吃的点心带到课堂上,大家会觉得很有趣,点心也很好吃,但是你不会得高分。因为学院的课堂不是剧院,当老师和同学期待学到真正的知识的时候,你不能只提供未经组织的信息,好吃的点心不可能让别人降低对你的要求。再比如,在国外总有这样那样的奖学金申请的机会。填写申请的时候,究竟哪些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有效信息?这些必须自己去尝试,去总结。
  可以给你的建议是:勇敢些,再勇敢些。
  是的,规则——什么是另外一个系统里认为重要的东西。国内关于这方面的书籍早就数不胜数,比如在美国要努力表现自己啊,在德国要重视集体合作等等。

Prev | Next
Pg.: 1 ...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 472


Back to home | File page

Subscribe | Register | Login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