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托卡的初夜来得格外艰难,雌雄同体在给它带来多一次后天选择性别的机会的同时,它必须付出在两性面前都不讨好的尴尬代价——没有哪头雄鬣狗乐意看到自己的女友具有与自己一样的“本钱”;也没有哪头雌鬣狗会喜欢一个随时可能与自己变成姐妹的男友。
托卡有自己的梦中情人——玛莎。玛莎是一头与托卡同期出生的母鬣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托卡的心。托卡知道,自己爱上玛莎了。但问题在于,玛莎对托卡绝缘,它火辣辣的眼光打量着其他在鬣狗群附近游弋的流浪公鬣狗,为自己未来的孩子挑选着合格的父亲人选。
最终,一头路过的公鬣狗与玛莎在草丛里缠绵到了一起,托卡远远地伏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草丛翻起的激情波动,心里有一种裂开的痛。
托卡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鬣狗是母系社会,公鬣狗一旦成年,就必须马上离开鬣狗群,只有母鬣狗才能留下来——雌雄同体的鬣狗,也属于必须限期离开的范畴。
在最后的一个月里,托卡整天围着玛莎打转,希望能得到玛莎的垂青。可惜的是,玛莎对托卡的所有殷勤都熟视无睹。
当被驱逐的时间进入最后倒计时的时候,托卡悲壮地委身给了一头别的母鬣狗都看不上的羸弱的公鬣狗——它不想离开族群,它只想留在玛莎身边,陪它一起看日升日落。
因为选择了雌性身份,托卡终于获得了留在族群的机会。尽管雄性的特征在第一次交配后逐渐消失,但托卡的心里很确定,它有一颗男儿的心,它依然执著地爱着玛莎。
然而,初夜的种子倔强地生根发芽,托卡悲哀地发现,那次的春风一度竟然使它受孕了——不,坚决不能让孩子生下来,一旦母性的本能击溃雄性的心态,自己就真的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母鬣狗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命运。
托卡于是成了鬣狗群里猎食最玩命的成员,集体外出捕猎时,它总是第一个扑出去,无论是犄角锋利如刀的羚羊,还是力大无穷的野牛,它都毫不畏惧,冲着对方最致命的部位毫不犹豫地下口,任凭猎物如何反抗挣扎,它也是一口咬下再不放松,将自己吊在猎物身上,无视一切疼痛和颠簸,直到同伴们一拥而上,彻底放倒猎物为止。
对猎物英勇无比,对天敌它也毫不退缩,无论是狮子还是花豹,一旦确定了打劫对方猎物的作战计划,托卡定会承担起正面交锋的重任,面对尖牙利爪毫不退缩,以一己之身吸引它们的注意,掩护同伴完成拖走猎物的任务。
托卡一直都在受伤,所有的鬣狗都对它肃然起敬,但它心里却越发苦涩——这些危险是它刻意自找的,它希望能在这样的激烈战斗中流产掉不该来的孩子,但胎儿根深蒂固地盘踞在它的子宫里,坚如磐石。
托卡寻找高处,一次次跳下,巨大的冲击力终于像浪花冲击礁石一样慢慢生效,胎儿终于撑不住了,随着鲜血流淌而出。失去半条命的托卡筋疲力尽地喘息,心中却萌发一丝欣慰。
玛莎也怀孕了,在托卡眼中,玛莎的一切都是好的,哪怕是它的孩子,它也会视若己出,精心喂养。
玛莎生下了5头小鬣狗。托卡凑过去,帮玛莎舔干净幼崽的胎衣,将它们挨个儿送到玛莎的乳房边。它有一种兴奋得想要发抖的快感:仿佛一个父亲陪伴着自己的妻子与孩子。
托卡疯狂地猎食,那些玩命捕来的鲜肉,被它囫囵吞进胃里带回来,再偷偷反刍出来,送到玛莎和幼崽的嘴边。看着它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它有一种男子汉养家糊口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当玛莎的孩子成年后,它又发情了,在不知和谁的一夕风流后,再次怀孕了。然后便是分娩、哺乳、喂养。等到这一胎的孩子成年后,下一波的种子又开始扎根——对于母鬣狗而言,这很正常,它们活着,就是为了吃饱喝足繁殖后代,无可厚非。
托卡却再也没有让任何一头公鬣狗碰过自己,它的内心如一泓深潭,波澜不惊。只要每天能看着玛莎,跟它一起并肩在草原奔驰,为了它和孩子的温饱搏杀冲击,就已经是最大的快乐。它甚至一点都不嫉妒那些在玛莎体内留下种子的公鬣狗——得到了玛莎的身体又如何?在短暂的激情与长期的固守中,它宁愿选择后者——虽然永远没有完全占有,却也没有一夜之后各走各路的无情分离。
原来,有时,得到便意味着失去,得不到却意味着永恒……
(司志政摘自《爱人月末版》2008年第6期图/贾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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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之死
作者:扎雅·洛桑普赤
那只苍蝇被困在玻璃窗与铁丝纱窗之间,没有谁看见它的存在和所处的境遇。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玻璃很透明,纱窗也很透气。苍蝇起初安详自在,只是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好像又是在为生计奔波。它忽而爬到玻璃上,忽而又转悠到纱窗上,感受着阳光,呼吸着空气。没有谁打扰它的宁静,也没有谁觉得它需要救助。这只苍蝇就在这方空间里无忧无虑地待着,这里有它需要的食品:不知被谁溅洒在玻璃上的残羹;这里有它需要的饮品:不知何时从纱窗外滴落进来的水花。它的生存似乎已近完满,只要它愿意,它尽可以如此安详地度日了。然而,苍蝇最终还是失去了耐性。更何况,它虽卑贱,飞翔却是它的本能。
就在一阵微风拂过时,苍蝇或许感觉到了喜悦,或许它被惊吓住了,或许它觉得受到了威胁,本能让它飞起保护自己。它忽地飞起,然而,没等它将翅膀扇动几下,便一头撞在了玻璃上,踉跄着掉落下来。苍蝇似乎糊涂了,它静待了几秒,慢慢走了几步,然后又一次飞起。这次它撞在了纱窗上,铁丝纱窗密实又坚硬,苍蝇又重重地落了下来。此刻的苍蝇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安静,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种恐惧、惊悸攫住了它的身心。它又一次莽撞地飞起,却没有了先前的刚毅和沉稳,一阵盲目瞎撞,随着嗡嗡的哀鸣声又一次滚落下来。这次,它或许有些累了,没有飞起,却不断来回走动,来回寻觅,来回思索。苍蝇已经感觉到了禁锢,它无法忍受阳光和空气的施舍,更无法忍受玻璃和纱窗的欺瞒。它嗡嗡叫着,又一次横冲直撞,却又一次重重摔落……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惨淡地照在玻璃和纱窗上,也照在一个曾经奋争过的苍蝇的残骸上。此刻,风住了,云也淡了,惟有那只苍蝇虽已死去,看上去仍然精神,似乎仍欲奋争。突然,微风又一次吹起,吹动了它的翅膀,然而,它一动不动,静静地,天地亦为之黯然静默。
(云舒摘自《西藏文学》2008年第2期图/郑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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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缺少的“求”
作者:言止善
十多年前,我在火车上和一个来自香港的生意人聊天。他得知我是教员,向我发了一番感慨。他说:“内地人不爱用‘求’字,不好。我们香港小孩子读书,叫‘求学’。在学校毕业后,要‘求职’,你们这里,只怕是少了一个‘求’字。”当时,我对他的话并没有多深的体会。
去年,在电视上看一个婚介节目。男女双方见面后,交谈了一阵。在我这种局外人看来,这一对倒蛮般配。主持人向女士征询意见,她的回答却很干脆:“他说来做节目是偶然的,只是觉得有意思,就来了。我可是认真考虑后才来的。我们只能做一般的朋友。”
原来,配不上对是因为有个很具说服力的理由:一个是来“碰”的,另一个是来“求”的,期望不在一个层次上,也就无缘。太相信运气,运气未必会偏爱你,再加上点傲气,运气就会对你敬而远之。
我有个亲戚,家中的乖乖女去年从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孩子不仅学习成绩不错,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可是至今仍在家中待业。我去亲戚家拜访,她和女儿总持一种愤世嫉俗的态度。她说:“我女儿是不会去打那种低层次的工的。”母女俩就抱着这种“宁折不弯”的态度,耗去一年多。
我再回忆那位香港朋友的话,才感到它的确分量不轻:一个“求”字,有渴望之情,追逐之意,但并不代表乞讨,却袒露真诚,别的什么表达都不能替代它。世上多少令人向往的东西,事业也好,爱情也罢,都是求之则得,不求则不得。
(岩冰摘自《做人与处世》200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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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少投入,获最大产出
作者:施伟德
自1978年美国国内航空产业解除了经济管制以来,美国航空公司(简称“美航”)一直是美国最大和最赚钱的航空公司之一。美航的成功,源自CEO罗伯·柯南道尔及其管理团队所采取的一系列策略,如开发出产业中最佳的资讯系统、有效的行销策略(例如经常搭机旅客里程优惠方案)、高品质的顾客服务和追求将成本降至最低的热情。
美航是美国航空业内节省成本的标兵,他们更换现代化、短程且更省油的飞机,发展轴辐式的路线结构以减少间接成本,增加每班机的座位密度以增加经营收入,通过劳动契约和双层工资结构以减少劳工成本,还想尽一切办法去削减燃油与其他非劳工的变动成本。
为了省钱,美航可以在飞机上只涂上代表美航标志的红、白、蓝条纹,除此之外再不加任何油漆,此举既降低了油漆用量又节省了燃油的成本。因为一架不上漆的DC-10大约能减轻400磅重量,从而能使每架飞机每年的燃油省下大约1.2万美元。
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中期,美航在每架飞机上改装上了较轻的座椅,将金属推车换成了强化塑钢推车,换用上了较小的枕头和毛毯,在头等舱中使用轻型器皿。通过这一番改变,每架飞机的内部重量又至少减轻了1500磅,从而使美航的每架飞机每年至少节省下了2.2万美元。
在追求成本最小化过程中,柯南道尔和他的管理团队做到了巨细无遗。有一次,在美航班机上,柯南道尔将没吃完的生菜倒进一个塑胶袋里,然后交给负责机上餐食的主管,下令“缩减晚餐沙拉的分量”!他的这道命令被执行后,他还不满意,又下令拿掉每位旅客的沙拉中的一粒黑橄榄!这样下来,他又为美航每年省下了7万美元。
为了省钱,柯南道尔甚至开除掉了一条看门的狗!在一次访谈中,他是这样说明此事的:“是的,在加勒比海我们有一栋货仓,刚开始时我们雇用了一个人去那里整夜看守。后来,我们决定省掉这笔开支,便把那个人解雇了。因为我想,换成一条狗来守仓库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我们这么做后,果真有效。又过了一年,我想把成本再往下降,这时有下属提醒我说:‘我们已经降到只用一条狗了。’我就说:‘你们干吗不把狗叫的声音录下来播放啊?’我们真这样做了,发现也行得通,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那里是否真的有一条狗在看守着。”
柯南道尔和他的美航公司,可真是“以最少投入,获最大产出”的模范啊!无论是哪一位老板哪一个股东,都希望雇用柯南道尔这样的员工担任自己的管理者,因为柯南道尔绝对胜任这份工作,他不但能为公司赚大钱,还能想尽一切办法为公司省大钱。
胜任者的核心工作原则是:以最快捷和最简洁的方式,用最少的时间与资源来解决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换言之,就是以最少投入,获最大产出!
(弯月如眉摘自《北京晚报》2008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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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对手合作
作者:刘晓玲
冰雪始融,春回大地。海洋里休眠了一季的动物们开始苏醒,并承担着养儿育女的重任。
这个季节,是沙丁鱼向近岸作生殖洄游,返回大海的时节。沙丁鱼是海洋中最有礼貌最守纪律的生物。在“迁徙”过程中,沙丁鱼数量庞大,多如天上的星斗,但它们非常自觉地排着整齐的队伍,似训练有素的大部队。浩浩荡荡,井然有序地向理想中的家园进发。海豚已经追随它们几天了,只等适合的时机、适合的水域“下手”。
壮观、密集的沙丁鱼群跟着海水的“洋流”,跋过浅水,涉过深水。当它们又一次进入浅水海域时,蓄谋已久的海豚施了一个小小的“手段”,将其中的“一股”沙丁鱼截断。使它们从大部队里分流了出来。海豚们用超声波“误导”迷路的沙丁鱼群,将它们控制在“股掌”之间。可是,它们要想在短时间内吃到可口的沙丁鱼,却相当费力和困难。
这是因为,海豚不能长期待在水底,必须每隔几分钟浮到水面呼吸一次。尽管海豚“捕猎队”团结一致,分工合作,轮流呼吸,轮流围追,可终究“一心不能二用”。在它们换气轮岗的时候,沙丁鱼不可能“坐以待毙”,而是更紧密地“抱”成一团,左冲右突、上蹿下游。这样的“战术”持续几十个来回后,海豚也会精疲力竭,功亏一篑,失去嘴边的一顿大餐。
就在海豚们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它们的死敌——鲨鱼不期而至。鲨鱼远远地嗅到海豚的气味,快速地朝它们的食物游来,准备进行一场生与死的搏杀。然而,当鲨鱼看到被海豚控制的沙丁鱼,如一个巨大的“鱼肉团”时,立刻自发地游到海水深处,也就是沙丁鱼群的下方,协助海豚合力“围剿”。瞬间,原本的冤家、死敌,精诚合作,目标一致:鲨鱼队“严守”沙丁鱼往下逃跑的路径,海豚队则分散在沙丁鱼上方水域的四周,进行包抄、夹击。沙丁鱼无路可逃,晕头转向,茫然无措地抱成一团,徒劳地左冲右突,却是掉进一张张“血盆大口”,水面上击起很大的声浪……
箭鸟闻“讯”赶来,箭一样射进水里,大快朵颐。密集的箭鸟的身影,很快招来饥饿的毛水獭。毛水獭一见被包围、滚动的大“鱼肉团”,也顾不得箭鸟,一起加入“饕餮”的大军,分得一杯羹……等待沙丁鱼的,只能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有位商界高手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或许,今天的两个对手,为了生存而相互争斗、厮杀,但也许明天,两方就会携手共进,结为联盟。这,的确是聪明之举。
(冯国伟摘自《做人与处世》2008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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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人与逗狗
作者:刘 墉
想要说话动人,必须先注意“行动”。当你的行动正确,还没说话,已经加了十分。相反,当你的行动不对,如同我为鹦鹉抓痒,很可能还没抓,已经造成鹦鹉的反感。
现在出几个题目,请你想一想——
如果你躺在床上,你的父亲或母亲来叮嘱你一些事,以下两种情况,哪种效果可能比较好?
一、他站在床前,低头盯着你说。
二、他坐在床边,转过半身,对你说。
论强度,第一项比较强。因为你躺着,他站着,你无处可逃,他又高高在上,主动权和优势在他那边,当然他强势。
所以,如果他来警告你、训斥你,他站着特别有力。
但是,如果他要用柔性攻势,就不一样了。他坐在你床边,已经把他自己降低,把你们的距离拉近了,如果再伸手拍拍你,或拉着你的手说话,当然容易使你“放下武装”,减少你的抗拒。
何止对人,即使对狗都一样——
你叫一只陌生的狗过来,当你站着叫时,它不动;当你弯腰,伸出一只手到地面时,它逃跑或对你吠;当你蹲下来时,它则可能摇着尾巴走过来。
(乔真摘自《说话的魅力》接力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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