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gt2008年第16期

结婚

作者:米哈伊尔·扎多尔诺夫




  我和维季卡小时候就认识。我告诉他我准备结婚了。他问我和未婚妻认识多长时间了。我告诉他有一个月了。
  维季卡摇了摇头说:“这太轻率了。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结婚前应该好好地互相了解一下。要不以后肯定会出麻烦的!等结婚以后才发现彼此兴趣和爱好根本不同,就得离婚。而离婚会给双方造成永久的伤害。我跟柳芭已经认识半年多了,虽然我们彼此相爱,但是我还在继续了解她的兴趣和爱好……”
  我们那次分手后,三年的时间我都再没见过维季卡。
  有一次,我妻子病了,我去商店买东西,排队的时候偶然遇到了维季卡。我问他是不是跟他上大学时喜欢的那个姑娘结婚了。他说他还没结婚。
  “怎么,到现在你还在继续了解她的兴趣和爱好吗?”我也相当惊讶。
  “不是。我们的兴趣和爱好完全相同,这我早就弄明白了。”维季卡说,“但是,万一她不会做饭,不会收拾房间,或者跟别人在电话里聊天一聊就没完没了呢。这些我可受不了。所以我们要通过日常生活来检验一下我们的感情。”
  这次分手后,又见到维季卡是十年后的事了。我是在市内一个公园的沙坑里见到他的。我带着三岁的儿子去那儿玩。维季卡带着两个漂漂亮亮、穿着连裤衫、长得像小爱神似的双胞胎男孩正在那儿玩小船。他看上去变化很大,在沙坑里费力地转动着发福的身子。
  “这是你的孩子吗?”我指的是那对双胞胎。
  “还能是谁的?”我的问题让维季卡有点不高兴。
  “祝贺你结婚了!”我说。
  “谁说我结婚了?”维季卡生气地说,“我根本就没结婚。”
  维季卡从沙坑里爬出来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妻子首先得是一个好母亲。我得考察一下她是不是一个好母亲。这不,我们有了一对双胞胎。没想到,她还真行,是个好妈妈!我准备结婚了。”
  命运让我和维季卡再次相遇是二十年后。我们当时就坐在一个小公园里的同一把长椅子上,但差点都没认出对方。他当时拿着拐杖,戴着草帽,在读一份晚报上的天气预报。他对一个跑过来的小男孩说:“咱们回家吧,要不柳芭奶奶又该骂咱们了。”
  他说话的声音让我认出了他。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原来,他的孙子比我孙子还大一岁呢。
  “你还记得我那对双胞胎吗?这就是他们其中一个的孩子,”维季卡骄傲地说,“简直是个调皮蛋!”
  “你还在考察吗?”我问。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搞不好会出麻烦的。万一孙子出生了,可妻子不是个好奶奶呢?所以结婚前就得先考察一下,你未来的妻子是不是一个好奶奶。对不对?”我故意说道。
  “太对了!”维季卡高兴地说,“你越来越聪明了。你知道吗?她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奶奶。这两天我就要向她求婚了!”
  几天后我们在同一地方又见面了。
  “怎么,你求婚了吗?”我问。
  “没有,我决定再等一等。你看,我过两天就要退休了。我得考察一下她能不能用我们两个人的退休金把我们的生活安排好。她能不能种好菜园子我也得看看。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哪能那么轻率地就求婚呢。”
  说来也巧,我们单位也给了我一块小菜园子,正好挨着维季卡家的菜园。我走到维季卡家那个像玩具似的小房子前,看到维季卡和柳芭正在和和气气地翻地播种。维季卡走到我眼前,隔着篱笆,贴着我的耳朵悄悄地说:“我们正干活呢,种草莓呢。如果草莓能长出来,我肯定跟她结婚。”
  从此以后,我们经常见面,还经常到对方家去做客。有一天早晨,维季卡神情忧郁地来到我们家,告诉我和妻子说,柳芭走了。我问他柳芭为什么走了。他回答说:“原来,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在考察我,看我是不是一个英明果断的人。结果证明,我一点也不英明果断。”
  维季卡非常难过:“她走得对啊!她用四十五年的时间终于弄明白了:我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这她以前一直没弄明白。我们都已经有了儿子、孙子,连重孙子都快有了。而且我是那么爱她。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吵过架。可她说走就走了!原来是我配不上她啊!”
  维季卡伤心了好一会儿,然后果断地说:“好了。我得走了。”
  “你去哪儿?”
  “去市场。买花。然后去向她求婚。我要让她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我和妻子非常赞同他这么做。他对我们的支持也很高兴,吃了几片治心脏病的药,几乎是小跑着向门口走去。可就在门口他突然又转过身来说:“我还担心一件事。万一我哪天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现在心脏不太好,她一个人怎么支撑这一大家子呢?还有,她能让大家记着我吗?我还是得考察考察。你们说是不是?要不肯定会出麻烦的!”
  ……
  (滕建坤摘自《译林》2008年第3期图/周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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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钮

作者:流 沙




  那时候,我在杭州郊野一个山沟沟里的一家冶炼厂,每月拿198元工资。而那时老钮已经拿1000元了。
  那年冬天,老钮穿着一件黄色的皮衣来看我,他说那皮衣要1000多元,我摸了摸,这皮衣就像女人的皮肤一样,滑溜溜的。趁老钮脱了皮衣上卫生间那工夫,我迅速把老钮的皮衣穿上,试试这1000多元皮衣的感觉,老钮身材高,这皮衣穿在我身上,就成了皮大衣。老钮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我穿着皮大衣的样子,觉得非常滑稽,他站在水池边,呵呵地笑。
  老钮和我是患难兄弟,高考一起落过榜,又一起在社会上贩过农产品,然后又重回学堂,考取了学校。那时候,大中专生的饭碗是国家分配的,我分到了山沟沟里的工厂,老钮分到了城里税务所,一个下了“地狱”,一个上了“天堂”。
  老钮这样跑到山沟沟里来看我的次数并不多。香港回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老钮的家,我去过一次,那时老钮已经有女朋友了,因为我晚上没有车回到厂里,就睡在老钮家。那正是夏天,我睡在客厅里忍受闷热和蚊子的叮咬,而老钮关着房门,空调呼呼地响。那天,老钮的女朋友出差去了,我一夜未眠,一直等着老钮招呼一声,让我睡到空调房里去,但他没有。
  我是一个知趣的人,觉得老钮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老钮了。后来,我就不敢再到老钮家里去了,怕打扰老钮的生活。这样,我们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老钮是有钱人、城里人,而我是穷人、乡下人。我到城里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很少到认识的朋友家去,因为我怕打扰别人。
  在工厂的十年时间里,我惟一的乐趣就是写文章了,几乎每天一篇,也只有坐在书桌前,我的心灵才平静得像一池水。后来工厂搬到城郊,我也成了城里人,然后在城里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去年,有个朋友找上我,让我拿出2000元钱,说是捐给老钮。我当时非常诧异,后来才知道老钮几年前因为贪污被判了刑,再过两年,就要出来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于是写信来,让昔日的朋友帮帮他。
  我非常同情老钮,但我没有出钱。
  我对自己的举动非常不安,因为觉得自己心中有了一种报复的情绪,这种情绪在心里激荡了许多天。但我和老钮当年在一起的情景一幕幕、一次次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学生时代,我们没有隔阂,没有贫富差别,我们讲义气,分享自己的快乐和痛苦。
  后来,我取了钱准备给那位为老钮筹钱的朋友,但他说,算了,因为没有人愿意出钱给老钮,我的也就罢了吧。
  我不知道老钮现在怎么样了,但人混到这个份儿上真是悲哀了。我不是说老钮,我是说人生,人生其实有时候是很悲哀和惨淡的。
  (庄鸿儒摘自《城市快报》2008年6月10日图/朱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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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海盗的另一张面孔

作者:郝 燕




  在西方社会里,“海盗”这个词语,往往意味着英雄主义、自由主义、冒险精神和实现梦想的传奇。
  
  ☆海盗渊源
  
  海盗在西方历史上正式大规模出现是在中世纪的欧洲。公元8~11世纪,居住在斯堪的那维亚的日耳曼人征战在海岸线,掠夺过往船只和沿海城市的财富。贫瘠寒冷的北欧山峦造就了意志坚强、崇拜力量的男人,为了生存航海出发。北欧的发展即始于此。
  15世纪末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从美洲运回欧洲的财富必定要经过加勒比海。这里有很多西班牙殖民者建立的城镇,经常是长途船队的休息地,所以这片水域也就成了海盗最猖獗的战场。西班牙等传统的海洋强国衰弱后,流落的水手大多加入了海盗大军。
  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航海史见证了海盗最辉煌的时期,即海盗的“黄金时代”,从1700年到1730年,持续了整整30年。
  
  ☆幸运的海盗
  
  当时的许多海盗负有盛名,比如亨利·艾弗里,他在1695年抢下两艘属于莫卧尔大帝的印度运宝船,顿时富可敌国。他马上贿赂地方长官并用钱遣散所有水手。之后他回到了爱尔兰,从此消失——这一位代表着海盗生活最完美的结局。
  17世纪最著名的海盗是威尔士人亨利·摩根,曾于1670年8月攻占巴拿马。他因此被逮捕并在伦敦接受了审判,然而最终却被宣告无罪释放,还被授予骑士称号,被指定为牙买加的新任地方长官,作为富有的受人尊敬的种植园主度过余生。他的成功,是国家政权利用海盗的结果。
  另一位,巴塞洛缪·罗伯茨,外号“布莱克男爵”(也叫黑男爵),他喜欢华丽的衣服并满身珠宝,不喝酒,喝茶,语言文雅,很是臭美。罗伯茨是最早发展并扩大海盗法典的几个首领之一,他提出了“如违反海盗法典以死论处”的原则——这个原则贯穿整个法典。
  
  ☆倒霉的海盗
  
  而爱德华·蒂奇,绰号“黑胡子”,却是因脾气暴躁成为另一标志人物,据说他上阵前会在长胡子里捻上一根燃烧的信子,以增加威慑。黑胡子被打死时才30岁,2006年美国还打捞出了黑胡子战船的残骸,但黑胡子的宝藏至今还没有人找到。他曾经说过,只有魔鬼和他本人才知道他的宝藏在哪里。
  海盗法典规定女性不能登上甲板,但历史上也有女性海盗的记录,著名的安妮·伯妮和玛丽·里德,女扮男装,凶狠好斗,1720年被判死刑,却都因怀有身孕而获缓。玛丽·里德还没生下孩子就病死在狱中,安妮·伯妮审判结束后神秘地“人间蒸发”。
  历史上最倒霉的海盗大概是基德船长,他本来是海军将领,受权贵雇用去讨伐海盗,但错袭了东印度公司的船,谣言传到伦敦说基德成了海盗,从此上了通缉令。他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稳定水手,只得当起海盗,最后被英国政府绞死在泰晤士河畔,至死不承认自己是海盗。
  
  ☆海盗的真实生活
  
  真实的海盗生活,并不那么浪漫。他们大多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苦水手,过着远离亲人的不正常日子,很多人因为长期缺少维生素以致牙齿头发脱落。
  在英语里,除了“海盗”这个词语,还有个“官方海盗”。其实就是政府招安海盗,给一些海盗船发牌照,允许他们抢劫敌对国家的船只。不过这种执照带有很大的自说自话性质,被对方捕获的话,照样被当做海盗审判。这些海盗虽然在海上列强的争霸里充当排头兵,但仍然摆脱不了被人当枪使的命运。
  (青衫客摘自《环球》2007年第15期图/黄煜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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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诞生

作者:曹 静




  大学诞生于中世纪的欧洲。然而,没有一位专家能说清楚大学诞生的确切时间。
  事实上,大学和世界上的许多事物一样,并没有创始者,也没有确定的开始日期。它只是在历史的演进中,缓慢地、不为人知地产生,再经过漫长的发展,日臻成熟。
  因此,你可以将它视为一个奇迹,一个必然发生的奇迹。
  早期的大学没有自己的建筑,甚至没有固定的教室。
  老师们在附近的教堂或私人住所中给学生上课。著名的巴黎圣母院,便是巴黎学子集会、学习的地方之一。如果教师家中没有合适教学的房间,便在附近的地方租一间,进行授课。在巴黎,塞纳河左岸的一条街上就汇集了许多这样的“教室”。
  意大利波洛尼亚大学的一位教师描述过自己理想中的讲堂:安静而整洁,窗外景色宜人,讲座人的座位比较高,学生的座位也固定排列。当然,现实与他的想象相反:“我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房子,也不相信这样的房子在哪里造过。”
  今天,当人们徜徉于牛津、剑桥,在一幢幢庄严恢弘、镌刻着历史印记的建筑中流连忘返时,往往会忽略一个事实:这些令学校、校友引以为傲的建筑,是14、15世纪乃至更近的年代才建造的。
  这也说明了大学的诞生,不在于建筑物或者某种建筑模式。相反,如一位哲学家所说:“中世纪的大学是由人建成的。”
  希腊和罗马均有高等教育,但并不因此就成为大学的雏形。原因很简单——苏格拉底是不发毕业证书的。
  直到12、13世纪,对结业证书的需求,形成了最早的学位。那时,“硕士”学位意味着具备教学资格,而“博士”就是获得合格证书的教师。
  除学位制度外,大学的建立,更有赖于学生阶层的出现。在12世纪的波洛尼亚,已经有几百个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学生聚集于此。他们租借当地居民的房子为住所,为了互相帮助、保护、抗衡当地居民,他们组织起来,形成联盟。与此相应的是,教授们也组织了一个行业协会,处理教师内部和对学生、对居民的事务。在这两个社团的相互作用下,大学开始了制度化的历程:院、系出现了,校长、副校长、学监等一系列管理者出现了,甚至高级校务委员会也出现了……
  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是大学传统中最宝贵、最直接的一个方面。以巴黎大学、波洛尼亚大学为代表的大学制度很快被欧洲各地复制。到中世纪末期,欧洲已有至少80所大学。大洋彼岸的美国也翻版了英国的学院模式,沿用至今。
  值得一提的是,大学兴起之时,正处于一个伟大的学术复兴时期。显然,这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
  在大学之前,欧洲人学习的是传统的“七艺”——语法、修辞、逻辑、音乐、算术、几何、天文。当这些原理与概念讲授殆尽后,教育似乎进入了一条死胡同。恰在此时,大量新的知识传入或传回欧洲。亚里士多德、欧几里得、托勒密、希波克拉底等名字,点亮了人们心灵的天空。正是插上新知识的翅膀,大学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起飞——它冲破了教会学校的束缚,创造了多学科的学术体系,吸引了越来越多渴求知识的青年。
  令人诧异的另一点是,中世纪的知识分子,比人们想象的更开放、更自由。在法律、医学、语法和数学领域,他们能自由地进行教学与争论。即使在神学和哲学这两个“敏感地带”,很多人也并未觉得被束缚了手脚。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他们以自己的智慧延续着学术传承的活力。
  如今,大学已存在了近千年。
  对比今天的现代化大学,诞生之初的大学是多么的粗粝、原始。然而,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事物的最初形态却往往更接近它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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