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怒发冲冠的气势压住了对方,撼动其心,才保住了子民,同时也保住了自己。这绝对需要奋不顾身的勇气。
  程德全覆炮救城的故事传开来,朝廷又提拔他为从一品的黑龙江将军。其实,程德全并非愣头青,在晚清官场上,他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个山头之间,深得各方青睐。只是国家积贫积弱,对待外侮,除了搏命一途,还能有什么选择?
  辛亥革命爆发后,程德全没有对抗,而是摇身一变,由清朝的巡抚成了民国的督军,虽然人们对此褒贬不一,但毕竟保住了一方平安,避免了生灵涂炭。后来,袁世凯称帝,二次革命爆发,孙中山命程德全担任南军司令,与北方军队开战。程德全亦不以此为然,他认为再怎么理直气壮,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啊!左右为难之后,他只好遁入佛门,出家了事。
  其实,在程德全这里,激烈也好,逃避也罢,都是以不要死人或者少死人为最终目的,自己的性命倒无所谓。这样衡量,他真的不枉一个男人。
  (茗心摘自《今晚报》2008年3月12日)
  





首页-&gt2008年第9期

那一次忠诚的背叛

作者:包利民




  那是一所再普通不过的房子,在这个小城中,它绝对是最美的建筑了。古旧的青砖瓦房,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挺拔和光彩,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在岁月的风霜雨雪中一身沧桑地走来。
  这是三间正房,现在已成为了人们常来观瞻之地。初到这个小城,我很是不解,和它同年代的老宅都已拆除,何以它能保存下来?
  在房子正门之上,悬挂着一块匾,上面只刻了一个红红的大字:家!一进门是个厅堂,墙上挂了许多照片,照片中的人都是当年的抗联战士,背景都是这所房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虔诚与微笑。我看见了墙上的文字介绍,方知就在这里,曾先后躲藏了近300名受伤的抗联战士。
  当年房子的主人是一个极普通的中年人,姓李,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包括那些在这里藏身过的人。他们都叫他爸爸,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许多次,在鬼子来搜查时,这位老爸爸都不顾自己的安危而保护着那些孩子。甚至有一次,鬼子就在这个院子里,用刀砍下了他妻子的头,他都没说出抗联战士的藏身之处。
  可是新中国成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老爸爸都遭受着人们的鄙夷和唾弃,因为有一次,他出卖了两个抗联战士,致使那两个人惨遭鬼子杀害。
  那一天,鬼子得知他的家中藏有抗联战士,便气势汹汹地赶来,包围了这里。当时房中藏了14人,由于夹壁墙中只能藏12人,再多就挤不进去了,所以有两个被老爸爸安排在壁柜的夹层里。鬼子搜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于是恼羞成怒,把老爸爸绑在院中的小树上,打得死去活来。后来鬼子见也问不出什么,便下令要烧房子。此时,老爸爸突然说:“不要烧房子,那是我祖上留下来的,烧了,我就没有家了,我告诉你们人藏在哪里。”
  鬼子大喜。老爸爸将他们带到壁柜前,说夹层里有两个人。鬼子很快将两个人搜出来,也是在这个院子里,砍了他们的头。自始至终,那两个战士也没有说一句话。
  鬼子走了,老爸爸和房子都得以保存。那12个人从夹壁墙里出来,纷纷指责老爸爸,老爸爸说:“不牺牲两个人,一放起火来你们全得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人们并不理解,怒气冲冲地走了,说要不是以前他救过的人多,早把他崩了。从此,再无抗联战士到他这里避难。那是老爸爸最后一次帮助抗联战士,以后,这所房子便彻底寂静下来。
  文革期间,老爸爸因为此事受尽摧残,那时他已经80高龄,当他在这个院子里即将被执行死刑时,忽然来了一位颇有名望的老领导。他一见老人就跪下来,唤了一声“爸爸”,眼泪哗啦啦地掉!接下来,他向人们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在这房子里住过的战士,都叫他爸爸,那一次他出卖的那两个战士,也同样叫他爸爸,可他们,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那一刻,人们只有泪水,许多人跪下来,向老人致敬!
  后来,动乱过去,许多建筑都被毁了,却没有人动这所房子的一砖一瓦!许多当年在这里避过难的战士,都曾来这里,他们说,到了这所房子,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在这里住过的很多抗联战士都留下了照片,而老爸爸一家四口却是连名字都没留下。老爸爸去世后,这里便成了小城的圣地,只是,人们再也无法去想象那一家四口的音容笑貌!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留下的,足以感动我们一生一世!
  (王景波摘自《杭州日报》图/亓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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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

作者:魏继新




  对于公豺普舍和花豺一家来说,草海无异于天堂,它们在那里度过了它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那时,草海几乎人迹罕至,这里是各种鸟类和小动物的天堂,各种候鸟在这儿繁殖,山鸡、野兔在这儿繁衍。公豺普舍和花豺自然如鱼得水,它们有捕不尽的食物。
  不过,命运总是无常的,危险也正在悄悄临近。
  那时,母豺正在奶着孩子,几只小豺拼命地挤着,吮着它的奶头,它的奶头早被奶水鼓胀得发红,小豺们的吸吮使它感到有一种幸福和迷醉的感觉,它闭上眼,往公豺普舍身上靠了靠,公豺普舍是强壮的,它的皮毛既暖和又浓密,肌肉也富有弹性,使母豺感到安全、温暖和可靠,于是,便不由自主地,幸福地哼哼起来。
  而公豺却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它警惕地抬起头,两耳不断地变换着位置,专心致志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许久许久,它不安地抬起头来,公豺普舍不顾母豺的感受,一下子本能地跳起来,紧张、不安、焦虑地快速地在四周嗅着、奔跑着。终于,它凭敏锐的嗅觉和感觉知道,有人进了草海。
  于是,它们立即把小豺叼进芦苇藏起来,然后,两只豺回过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公豺的目光里充满凄怆、壮烈、哀伤与无可奈何,然后,公豺义无反顾地迎着危险跑去。
  偷猎者名叫强。
  他已在深山里转了好几天,带的干粮早已吃尽,此刻,肚子里正叽里咕噜地响。他想喝点儿泉水填填肚皮,可他忍住了。他使劲地勒了勒裤腰带,在一块山石上坐下来。
  多想抽烟啊。他想。
  可他终于忍住了,他不想让几天来的努力前功尽弃,野物对烟很敏感,一旦嗅到了烟味,就会逃得远远的,如今,要猎一只野物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还是一只豺。
  这时,他发现了公豺,并跟了上去。
  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胖胖的,满嘴黄牙的信用社主任,偏偏要一颗豺心,他本来就狼心狗肺的了,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作药引子?
  他别无选择,他只有给他,想着生病的老娘,还有承包鱼塘欠的款子,他终于咬牙点了头。强就这样进了山,一连转了七天,在第八天,他才发现了那只遍身通红的豺。
  此刻,公豺普舍已明显地感觉到尾随在自己身后的偷猎者强,但命运就是那么残酷与无奈,为了妻子花豺,为了自己的子女,它只有舍命去保全它们。它来到一个光秃秃的山冈上,在一块大石头上蹲下来,望了望远处一望无涯、苍苍莽莽的草海,在心里与妻儿告了别,便对着苍天长久地嗥叫起来。
  它的叫声嘶哑而苍凉,仿佛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它每一声嗥叫,强都感到有黑黝黝的岁月移过来,遮灭山谷和月亮。它的叫声传达出一种深沉而久远的凄凉,使强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突然,那豺不叫了,猛地一转头,直直地盯着他。
  强大吃一惊,心里一阵慌乱,原来,豺早就发现了他!
  慌乱中,强急忙开了枪。
  公豺无声地倒下了,没有挣扎,也没有嚎叫,只有一刹那,让强在它的目光中,读到了一种宿命的哀怨。
  强的心一颤,但它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豺剖开,取出它的心来。
  与此同时,花豺心里猛然一紧,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立即掉头往山里跑去。
  而强却从另一条捷径直奔草海。因为主任说过,他不仅要公豺的豺心,还要小豺,那玩意儿吃了大补。如果抓到小豺,他会免去他所有的债务。
  傍晚时分,最后的一抹余晖终于从他肩头滑落,小路死死地在他脚下纠结,把他毫不迟疑地引入一片黑压压的山谷。而且,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起了一阵带着腥味的浓雾,使他深一脚、浅一脚,如同行走在睡梦中,正在这时,他似乎又听到了公豺的嗥叫。这使他觉得,他也有些像公豺一样,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宿命,他不由得感到恐慌,有些毛骨悚然,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怎样走出险境。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他实在不堪忍受那些打光棍的穷困日子,他不能放弃眼前的机会,于是,咬咬牙,终于转出了那片浓雾。
  他曾经在草海里跟踪过公豺,所以,他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在草海中找到了小豺,母豺放心不下公豺,焦虑地跑上一处高地眺望着,强没有惊动它,而是悄悄地靠近小豺。
  四只小豺在草丛里挤成一团,见了强,它们并没有意识到临近的危险,反而望着他不断尖叫。强几乎毫不迟疑地将其一只只抓进口袋里,往背上一甩,便迅速离开了窝棚附近的豺窝。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没走多远,便陷入了草海的沼泽泥塘。
  也许是出于本能,或者出于怜悯吧,在他整个人沉下去时,他伸出一只手,把那装有小豺的袋子高高地举起,并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它扔了出去……
  透过眼泪、泥泞与浊水的帘幕,他迷迷糊糊地看见,那只花豺正不顾一切地向装有小豺的袋子跑去。
  他含着泪笑了。
  他一点点陷落着。
  最后,当泥淹到他喉咙时,他悲哀地大叫了一声“妈妈!……”
  那声音悲惨而凄凉,在草海上空久久回荡。
  (张艳梅摘自《新笔记小说》图/迟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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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

作者:贾平凹




  我出门不大说话,是因为我不会说普通话,人一稠,只有安静着听,能笑的也笑,能恼的也恼,或者不动声色。口舌的功能失去了重要的一面,吸烟就特别多,更好吃辣子,吃醋。
  我曾经努力学过普通话,最早是我补过一次金牙的时候,再是我恋爱的时候,再是我有些名声,常常被人邀请。但我一学说,舌头就发硬,像大街上走模特儿的一字步,有醋熘过的味儿。自己都恶心自己的声调,也便羞于出口让别人听,所以终没有学成。后来想,毛主席都不说普通话,我也不说了。而我的家乡话外人听不懂,常要一边说一边用笔写些字眼,说话的思维便要隔断,越发说话没了激情,也没了情趣,于是就干脆不说了。
  有一个夏天,北京的作家叫莫言的去新疆,突然给我发了电报,让我去西安火车站接他,那时我还未见过莫言,就在一个纸牌上写了“莫言”二字在车站转来转去等他,一个上午我没有说一句话,好多人直瞅着我也不说话,那日莫言因故未能到西安,直到快下午了,我迫不得已问一个人××次列车到站了没有,那人先把我手中的纸牌翻个过儿,说:“现在我可以对你说话了。我不知道。”我才猛然醒悟到纸牌上写着“莫言”二字。这两个字真好,可惜让别人用了笔名。我现在常提一个提包,是一家聋哑学校送我的,我每每把有“聋哑学校”字样亮出来,出门在外觉得很自在。
  不会说普通话,有口难言,我就不去见领导,见女人,见生人,慢慢乏于社交,越发瓜呆。但我会骂人,用家乡的土话骂,很觉畅美。我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悲哀,恨自己太不行,自己就又给自己鼓劲,所以在许多文章中,我写我的出生地绝不写是贫困的山地,而写“出生的地方如同韶山”,写不会说普通话时偏写道:普通话是普通人说的话嘛!一个和尚曾给我传授过成就大事的秘诀:心系一处,守口如瓶。我的女儿在她的卧房里也写了这八个字的座右铭,但她写成:“心系一处,守口如平。”平是我的乳名,她说她也要守口如爸爸。
  不会说普通话,我失去了许多好事,也避了诸多是非。世上有流言和留言——流言凭嘴,留言靠笔。我不会去流言,而滚滚流言对我而来时,我只能沉默。
  (聂勇摘自《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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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奖跳槽者

作者:施忠良




  3年前,公司的几位业务骨干突然要求辞职,这对于刚创办的公司来说,堪称灭顶之灾。那几天,老总整天眉头不展,为此专门召开会议,商讨员工的跳槽问题。
  大多数人认为应该严厉制裁跳槽者,如果培养一个跳走一个,那公司岂不是太吃亏了?但在第二天,老总却作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重奖跳槽者。
  老总让人在公司大门口贴出一张布告,上书:本公司员工跳槽后,凡是被任命为部门经理的奖3000元;被任命为公司副总的奖8000元;被任命为公司总经理的奖20000元。决定一公布,公司上下一片哗然。有人不相信,天下哪有这么好的老板?但事实证明老总所言非虚。这件事在行业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本来我以为,公司会由此而产生人才断档,却不想老总在几天内就找到了公司所需要的人才。那几个人也是从别的公司跳槽而来的。我曾私下里问过那几个人,他们说,他们是因为看中老总的人品才投奔他而来的。
  我似有所悟。从那之后,公司的人才流动很快,老总在奖励上花的钱也越来越多。但奇怪的是,公司并没有因此垮下去,相反,公司的生意却越做越好。这是为什么呢?我通过长久的观察,终于发现了公司发展壮大的秘密。原来,公司现在的一些大客户,大多是过去跳槽出去的那些人才所在的公司。
  至此,我终于明白了当时老总为什么要奖励那些跳槽者。一个人才要走,留是留不住的,不如干脆让他在走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人都是有良心的,人才到了新公司往往会出人头地,如果有机会,他怎么着也得帮老“恩人”一把。
  给别人留出发展的空间,为自己埋下发展的“伏笔”,这就是双赢。
  (十郎摘图/辛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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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迪的简单

作者:张达明




  阿尔迪超市是全世界公认的零售业航母。尽管年销售额达两千亿欧元的美国沃尔玛公司,销售额是阿尔迪的六倍,但阿尔迪每年经销的单件商品总价值却超过四千万欧元,竟是沃尔玛的三十倍。阿尔迪有个通俗的名字——“穷人店”。它的所有者是德国八十多岁的阿尔布莱希特兄弟。
  阿尔迪的制胜法宝只有两个字:简单!就是这两个字,有多少企业却始终无法模仿。
  它简单到什么程度,从以下几个方面就可以看出:
  不做广告。阿尔迪所有的商场,只有每周一期八开的《阿尔迪信息报》放在超市入口,对下周的新上柜货品进行介绍,由顾客随意自取浏览,然后,顾客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喜欢的商品。
  商品单调。商场里只放着简单的六百种至七百种商品。货品装在纸箱里,堆在光秃秃的货架上,价目表悬在头顶,而不是贴在商品包装上;手纸只有两种牌子,腌菜只有一种,每种商品只提供一种选择,即同类商品之中最好的品牌;每一种商品都只有一种规格的包装。商品都是能够迅速带出店铺的,包括罐头食品、纸袋包装食品、快餐食品、一些新鲜果蔬和冰冻食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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