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袁白坏笑了一下,拿着换下来的电池,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导游此时只会呆呆地看着我,我拍拍他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帮我写个条子,递给首相,就说我们是凤凰卫视,从中国来的,想采访国王陛下。”
10分钟后,导游兴冲冲地跑回来对我说:“首相同意了,但只给你5分钟。”
“没问题!”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暗喜:“到了我手里,就由不得你们了。”
会议结束后,几百名与会者排着队依次和阿卜杜拉握手告别,我和“千禧之旅”的同事们也挤进了这个队伍。当阿卜杜拉看到我,他微笑着说了一句:“WelcometoJordan.”(欢迎你到约旦来。)
阿卜杜拉的亲民风范令人感动,他耐心地和所有人握过手之后,才由同父异母的弟弟哈姆扎护卫着进入一间小会客室,接受我的采访。
我对阿卜杜拉的采访从5分钟变成了10分钟又变成了20分钟,半小时过去了,我能感到哈姆扎的手止不住地要去摸腰里别着的手枪。于是决定,到此为止,要不然,御林军真该急了。
我刚一示意采访结束,大家呼啦啦都围了上来,要和国王合影留念。
参加“千禧之旅”全程报道的北京青年报记者赵维忙不迭地把一架数码相机使劲往一个矮矮胖胖的约旦人手里塞,意思是:“师傅,劳您大驾帮我和你们国王拍张照片。”谁知那约旦人沉着脸把手一缩,相机掉到了地上,“咣”的一下,赵维也不在意,捡起相机先帮我拍照。一阵忙乱之后,我们送走了国王一行,我才幸灾乐祸地问赵维:“你知道刚才不愿帮你拍照的人是谁吗?”
“谁啊?”赵维一脸的迷茫。
“约旦首相。”我在一旁乐得直不起腰。
(夏雨摘自《陈鲁豫·心相约》长江文艺出版社图/迟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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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会议
作者:米哈伊尔·扎多尔诺夫
在我临退休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家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他妈,你听见了吗?”父亲不满意地问,“我们的孩子准备退休了!”“这也奇怪吗?他就要满60岁了……据我看来,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了。”母亲回答。
“我认为还应该等一等,”祖父插进来说,“等他能够完全自立了再说。假如他现在就退休,他以后靠什么生活?而且他就快有曾孙了,他用什么请保姆啊?”
“我可不给他照看曾孙,”坐在沙发里的祖母也说话了,“我还有自己的许多事呢。”
“我看这样吧,首先我们应该帮他一把,”母亲为我辩护说,“给他找一份门卫或保安的工作。”
“让我的儿子去当门卫?”父亲摆了一下手说,“这可不行!我怎么面对亲戚朋友?难道我让他学技术就是为了让他当门卫吗?”
“好吧,那我就去当电梯工吧,”我有些赌气地说,“开电梯正好需要技术。”
“越说越不像话!”父亲真的生气了,“他妈,难道当年我们想生个男孩就是梦想他当个电梯工吗?后来我们请了家庭教师,教他学英语、音乐和绘画,难道也为了这个吗?最终,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安排进了一所好大学,而且让他尽可能离家里近一点,以便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可以随时帮助他。而现在……这就是他对我们的报答!以前我们全家每天早上都在这个房间里,围坐在这张小圆桌子旁吃早饭,他就坐在这把小椅子上,边吹边用汤匙喝着热粥。我们一直看着他,梦想着他长大能成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或者作家!”
“毕竟,爸爸,”我涨红了脸说,“不能所有的人都当科学家或者作家!总得有人干活呀。”
“他妈,你听听他在说什么!”父亲更加生气了,“这些话是谁给你说的?是不是又是那个阿法纳西·基里洛维奇?我都对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和他打交道!”
“我敢肯定,让我的孙子退休就是他的主意!”坐在沙发里的祖母又插嘴了,“准是每天早上没有人陪他打牌了。”
“不要招惹我的朋友!”我跺了一下脚,叫喊道,“否则我现在就离开家,永远也不回来了!”
“你走给我看看!”父亲用手指威胁我说,“现在我就要你到墙角处站着,你就知道如何与奶奶说话了!完全把你惯坏了,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见样学样!人家退休,你也想退休。我看你是想挨皮带,而不是想退休!你昨天晚上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快说,你去哪里了?”“没有去哪里!我去滑冰了!”我呜咽着说,“由于缺少运动,我的腿脚都开始衰弱了……。昨天排了很久的队才租到冰鞋,所以回来晚了。”
“不要哭了,儿子!”母亲抚摸着我的头说,“我们只不过是为你担忧。你是我们惟一的孩子,我们这一辈子都疼爱你、关心你。你要认真对待每一个行动,凡事都要反复考虑。人一辈子只能退休一次。当年为这事我和你爸爸曾经思量了好几年。我们左思右想,反复衡量。而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说退休就退休了!”
“我也是反复考虑过的!”我用拳头擦着眼泪说,“我的曾孙就快要出世了,到时谁来照顾他呢?他的父母亲吗?他们自己都什么也不懂呢!而我毕竟学过英语,还能够教曾孙音乐和绘画。等我退休后,我们就又能每天早上围坐在这个房间里一起吃早饭了,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你的曾孙坐哪里?”父亲有些让步了,语气温和地问。
“他就坐在这张小椅子上,”我泪中带笑地说,“我们大家一起看着他喝粥,同时梦想着有一天他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或者作家!”
全家人都安静下来,家庭会议充满和谐气氛。
(马超摘图/李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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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狗不能装样子
作者:马少华
朋友从外地回来,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上个月,我去胶东,经过一个村子,突然,一条大狗从远处向我冲过来。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跑肯定是不行,最好是用石头打它。”一个人说。
“对,乡下有句俗话叫‘狗怕蹲下,’你蹲下时,狗以为你要捡石头,就会落荒而逃。当时,那条狗向我冲过来,我一蹲下,它转身就跑了。我正要继续赶路,旁边跑过来一位大爷,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正好打在狗腿上,狗哀叫一声,跑得更远。我向大爷道谢,大爷生气地说,‘蹲下去就要打它,老不打,狗就不相信你了,会乱套的。’”
朋友接着说:“我觉他的话很有道理。狗怕人蹲下捡石头打它,是长期以来形成的条件反射,也算是人与狗之间的一个协议。你要是违反协议,蹲下去没打它,一次,两次没事,次数多了,它就不再信你,会扑过来咬人,吃亏的最终还是你。”
一人说:“看来,表面上他是在帮你打狗,在更深的层次上,也是为全村人长久的安全,是在维护一种秩序。”
朋友说:“很多时候,不守规矩比暴力更可怕。暴力只是破坏表面的东西,不守规矩却是破坏一种秩序,把根基都动摇了。”
(叶玉章摘自《南国都市报》2008年7月27日图/贾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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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语文的怀疑精神
作者:孙 郁
美国是被世人骂得最多,而又誉之最多的国度。亲美敌美者,都有自己的原因,是价值观不同所致。但世人对美国的一个看法是一致的,就是承认它是强势文化帝国。对此,学者们早有各种论证,有关的文章有许许多多。这个国度的起飞与教育不无关系。日前读同心出版社《美国语文》三册,解开了许多谜团,对一些基本的问题清楚了。《美国语文》好似对这个强势帝国形成的一个注释,于读者有很新鲜的刺激,不知道中国的教员们,关注到了它没有。
中学的语文应读点什么,在过去不是什么问题,但今天争议很大。华夏文明几千年,教育的根底却是让人“信”,所谓道德普及者正是。美国的语文书也有这一共同点,比如爱国主义、人道情怀等等。不过还有几点不同,就是不都让人去“信”,而是让人生“疑”。先前曾听张中行先生说,大意是,英国的课本上讲拿破仑是被英国打败的,德国书本则云是被德国打败的。有人问罗素,让我们的孩子相信谁呢?罗素回答:让英国的孩子读德国的读本,德国的学生看英国教材。什么时候大家不再轻易相信什么,教育就有成效了。这个故事不知是否准确,却讲了一个道理,教育乃让人学会怀疑,通晓独立思考之径。我看美国的语文读本,就有一点这个意思,选什么和不选什么,编选者之深意存焉。
《美国语文》选用了亨利·大卫·梭罗的《论公民的不服从》。这是一篇名作,列入中学教程,无疑是有冲击力的文字。有意思的是,文章背后的思考题很带挑战性。三道题是:
1.梭罗暗示谁应该对墨西哥战争负责任?
2.根据梭罗的观点,为什么一小部分人可以滥用政府权力而免受惩罚?
3.根据梭罗的观点,什么时候美国人将会获得在可能范围内的最好的政府?
这样的设问,在我看来都是中国的成年人才有的,不料洋人的教育中早已种下了这粒种子。胡适留美的时候,感叹过中西教育的不同。他执教北大后,终身倡导的就是梭罗式的思想。后来提倡“好政府主义”也是这样思想的延续。在域外是常识的东西,到了中土则成了惟有学人才关注的内容。不妨说,五四以后的学人,一般都在为“常识”而奋斗,无暇顾及形而上的存在。茅盾、巴金等人除了创作外,致力于自然主义与安那其主义理论,皈依的还是域外的某些理念。在他们眼里,教育界与文坛,是思想的荒漠,孩子受到的教育那么可怜。办法么,也还是译介洋人的书籍,引来别样的色泽。青年们在单色调的世界里,收获的也只能是单色调的果实。
前几年学界就中学语文应如何编写,有过不小的争论。看双方的争执,知道彼此的落脚点不同,价值观是有差异的。那一场争论也导入了误区,好像都要确立精神上的核心,除此之外别无他路。我的看法却是,如果可能,不妨多编几套语文,甲坚持甲的立场,乙恪守乙的良知,彼此共存,让学校和孩子们去选择。据说日本的教材有多种版本,中国也不妨百花齐放,不必大一统,使独异的存在失去空间。优胜劣汰,乃自然规律。竞争的结果,便是个性化的文本留存了下来,孩子们庶几不再为单色调的阅读发呆了。
(杨兴文摘自《美国语文》同心出版社图/朱慧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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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目一行”的天才
作者:刘 墉
“你听到雨声了吗?你听到雨声了吗?”
1996年4月11日,7岁的美国小女孩杰西卡在电话里对她的母亲说。
然后,杰西卡在父亲和教练的陪同下,坐上飞机的驾驶座,冒着雨雪起飞,几分钟之后坠毁,成为惊动全美的大新闻。
前一天,杰西卡还对记者说,希望成为最年轻的驾机横越美国的飞行员。
后一天,她在万千美国人的叹息声中,睡进了小小的棺材。
我当时剪下了报上的新闻,夹在笔记本里,每次无意中翻到,都一惊,也都想:
那是一个才跟我女儿一样大、刚进小学一年级的小女孩。我的女儿还在玩“乐高积木”拼成的飞机,她却已经受过40小时的驾驶训练,立志成为世界纪录的创造者。
到底是谁把杰西卡送上驾驶座?是谁鼓励她缔造世界纪录?是谁为她发布新闻?是谁给她无数的掌声?是谁逼她非得冒着风雪起飞?
是谁害死了她?
从“小时了了”的孔融、“能识之无”的白居易、“山近月远”的王守仁,到音乐神童莫扎特,古今中外不知传诵着多少天才儿童的故事。每个故事都勾勒出一个可爱的孩子,在众人惊叹声中露出得意笑容的画面。每个故事的背后,也都浮现出一些强势的父母或师长,为自己的虚荣,把孩子抛向天空。
在美国大学里,我也教过这种“资优生”。十二三岁,一手拿着玩具,一手抱着教科书,坐在一群20岁的大哥哥、大姐姐之间听讲。那小天才可以跟我辩、跟同学辩,说得头头是道,然后,在下课铃响之后,看着那些大哥哥、大姐姐,有说有笑地离开,再一个人收起东西回家。每次看那天才孤独的背影,我都想:他是不是失去了什么、错过了什么,而且再也拾不回。
过去我也迷恋速读,希望能做个一目十行的人。可是当我已经能看得相当快的时候,却产生一个困惑——那些美丽的诗篇和深奥的哲理,只有我慢慢吟咏和细细推敲,才能有收获,如果“一眼带过”,似懂非懂、学而不精,岂不是要错过许多精华?
今天在报上见到一则美联社的消息,太妙了!
英国出现了一位5岁能把脑中旋律化为音符、12岁为伦敦交响乐团作曲的神童。但是当这位名叫厄博的孩子3月1号发表作品《无言之歌》,获得两千观众的掌声,而被赞美为“莫扎特第二”时,他的母亲却很严肃地说:
“看,莫扎特的下场,34岁就潦倒而死。这世上最危险的就是把孩子捧太高,可能让他到下个星期,都没办法恢复到脚踏实地。”
各位年轻朋友,每当有人赞美你是天才时,请看看自己的脚,有没有实实在在地站在地上。你不可因此而轻飘飘地飞,反而要走得更实在!
(辛麦摘自《皇冠》图/潘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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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
作者:亚历山大·布留哈诺夫
有一天,公司经理朝正在走廊里站着的年轻职员奥列奇卡走了过来。经理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已经很有管理经验了。经理问了奥列奇卡一些琐事,了解了一下她的生活情况,然后说下班后要请她去喝咖啡。这让奥列奇卡大为吃惊。
不知他这是在暗示什么,真不要脸!也许人家不是在暗示什么,只是想去喝杯咖啡。他很长时间没喝咖啡了?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不,我可不是那种人……那种人又是哪种人?也许我应该拒绝……第一次就拒绝。
可万一他停了我的奖金,或者干脆把我打发了怎么办呢?我上哪儿还能找一个经理请我喝咖啡的工作去呢?
可如果我答应和他一起去喝咖啡了,他肯定会想我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即使我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也不能让别人发现,其他的女孩子也都是这么干的。
同事们,特别是那些女同事们知道了会怎么说呢?肯定会流言四起。
要是我去了,钱谁付呢?如果他付,就意味着我让步了;如果我付,那还是别去了,我的钱本来就不够花。
喝完咖啡,他会送我到哪儿呢?到地铁站还是到家?到家又是到谁的家呢?到家门口还是直接进去呢?
然后怎么拒绝他的非分之想呢?像对其他人似的说“去你的吧”,还是说点别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经理呀。应该说点别的,说得文雅点儿。而且,一定要称“您”,绝对不能越界,然后说“对不起,我得走了,我的瓦西卡还饿着呢”,然后让他自己琢磨去吧,瓦西卡是猫还是我丈夫。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这些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飞快地一个接一个地闪了过去,但还没等她考虑好该怎么回答,她眼睛看着别的地方,张开双唇像密谋似的小声说:“我答应您了!您晚上9点来吧!”然后就慌慌张张地在一张小纸片上给他写起了她家地址,边写边说,“我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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