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员在休息室正抚摸着头上的伤口,手机突然嘀嘀地响个不停。姐姐在那头急切地喊:“爸不行了,马上来医院!”
  守门员飞跑到医院时,父亲正被医生推出急救室,头上却蒙着白布单。“爸!”守门员泣不成声。“还有脸哭?不是你,爸会这样吗?”姐姐哭着喊。“我、我……”守门员嗫嚅着。姐姐说:“爸听说你有比赛,执意让我扶他去看,可你、可你……让爸一气之下跌下看台。”姐姐哽咽了。
  “爸!”守门员声嘶力竭一声喊,双膝“扑通”跪在地上。
  (月汐摘自《21世纪金奖小小说》漓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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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枷

作者:冯 磊




  我在沙漠中旅行,看到一个戴着枷锁艰难行进的人。他眼窝深陷,满面沧桑,一副极度疲惫的样子。
  这个人一看到我,立刻双眼一亮。他大步上前,紧紧握着我的手。那种在经历了漫长跋涉和极度孤独中遇到同类的感觉,让我们彼此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看到他身上的木枷,我轻声问道:为什么老扛着它呢?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卸下来呢?
  他长叹一声,只是喃喃道:卸不得的,一开始是因为别人,可现在不是了……
  我们继续前行,无边无际的黄沙,憋闷得人心里发狂。不时有狂风打着旋,卷起的风沙打在我们脸上,火辣辣地痛。
  我们的步子越来越慢,并且我自己有了被透支、被抽空的感觉,内心空荡荡的,实在难受。
  至于我的同伴,那个扛着木枷的人,浑身都是汗水,早已经迈不开步子。此时的他,与其说是行走,不如说是即将溺毙的人在大海里挣扎更为准确:他歪歪斜斜,像被击中的笨熊,拖拖拉拉往前挪。而身上那沉重的木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实在忍不住了,猛地冲上去将他推倒在地,却发现他腰后分明别着一把小铁锤。我不顾他的反对,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该死的木枷砸开了!
  他终于轻松了,一屁股坐在沙堆上。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号啕大哭起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傻傻地看着他。
  我的同伴抚摸着两块枷板,面露戚色。他一边抚摸一边告诉我:“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么多年以来,它一直陪伴着我。你看这边上,上面流过我的血,还有我的汗……”他像一个醉酒的人一样喃喃不已。那表情时而愤怒,时而哀怨,却又忽而充满了深情。
  我感觉难以理解。但想到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于是对他说:我们走吧!
  走?我的同伴脸上流露出狐疑的神色。我知道,他是惦记着他那该死的木枷。
  我们继续前行,周围很静,除了怒号的狂风,还有的就是脚踩在沙子上的声音。
  突然,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异常恳切地说:我求你,我求你……
  我们一路赶回去,又回到了当初用锤子砸碎木枷的地方。我帮同伴戴好木枷,又把小锤子别在他的腰上。他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羞涩,他告诉我说:这样就踏实多了。
  说完这话,他笑了,很快乐地对我说:你看,我还有锤子,我想什么时候砸烂它,就什么时候砸烂它。
  他大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风里传开来,很空洞的味道。
  我们于是前行。路上风沙依旧,但是我们都走得很踏实。
  我知道,我们在走着不同的路。
  (司志政摘自《齐鲁晚报》2008年3月18日图/亓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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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确认的死亡

作者:王新禧




  铁力士雪山隶属于阿尔卑斯山脉,是瑞士中部的最高峰。一到冬季,这里就暴雪狰狞,雪山管理处便会禁止游客上山。
  这年冬天,查尔斯和斯蒂芬相约来到了铁力士。此时已是暴雪连天,可这两个狂热的登山爱好者还是偷偷地走小道溜进了雪山。
  当他们俩到雪山深处时,才真正意识到大自然可怕的力量。厚厚的雪层冷森森地悬在头顶,随时可能雪崩。怒吼的狂风夹着坚硬的雪球劈头盖脸地猛砸下来,他们走到半山腰时就已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能凭直觉慢慢向前走。
  夜幕渐渐降临,正当他们陷入绝望时,一条紧绷着的细细的长线映入斯蒂芬的眼帘。他欢呼着抓住那条长线大叫:“电话线!我们有救了!”查尔斯虚弱地念道:“上帝保佑!”可话一出口便猛烈地咳嗽起来,雪地上立刻现出几星血红。斯蒂芬大吃一惊,他明白这是急性肺炎的症状,赶忙过来扶住查尔斯,打气道:“再坚持一下。”
  两人彼此支撑着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达了连接电话线的临时棚屋。屋子里果然有一部电话,更幸运的是,屋里还存有一堆木柴、一些干玉米棒和几块生牛肉。可查尔斯此时已发起了高烧,斯蒂芬把火炉生旺,将他安顿在床上,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通往阿尔卑斯山下的英格堡小镇。接线员杰克赶紧联系了救援中心。可是此刻大雪已经封山,巡逻车和直升飞机都无法进山救援。
  暴风雪愈加猛烈了。这天晚上,杰克正要睡觉,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一阵阵哀号从话筒里传来:“狼、狼,有好多狼堵在门外,快来救我们啊!”他不经意间望了一眼手表,23点整!
  第二天晚上,又是一阵电话铃声急响,杰克抓起话筒,依然是斯蒂芬:“熊,熊在撞门,该死的恶魔……”杰克留意了一下求救时间,23点整!
  第三天晚上,仍是23点整,电话又响了,斯蒂芬只说了一句话:“今晚的月光好亮啊,白翅膀的天使来接我们了。”这句话让杰克的心怦怦直跳,他推开窗户,窗外漆黑一团。
  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求救电话打来。其实电话线在第四天就被暴风雪刮断了。到了第七天傍晚,斯蒂芬发现查尔斯缓缓起身,来到电话前呆呆地坐着,表情平静。
  “斯蒂芬,我快不行了,”查尔斯用暗淡的目光望着好友,恳求道:“请答应我,你必须确定我死亡后,再将我埋葬。要知道,在大风雪中呼吸停止,往往只是昏迷。”他上气不接下气,“求你了,斯蒂芬,不要活埋我……”斯蒂芬含着眼泪,悲痛而郑重地答应了查尔斯的请求。
  第八天中午,查尔斯从床上爬到电话旁,一把抓起电话,咽了气。他临死时紧紧握住电话,仿佛抓住希望。这一幕让斯蒂芬刻骨铭心。
  斯蒂芬反复检查了查尔斯的脉搏和呼吸后,确定他已死亡。斯蒂芬强忍悲伤,在厚厚的积雪中刨了一个坑,将他掩埋起来。那天夜里,他做了可怕的噩梦。醒来时,一身的冷汗令他感到透心彻骨的冷。
  早晨,他爬起床,往火炉里加了些木柴,在微弱的火光照映下,竟看见查尔斯正直挺挺地端坐在桌旁,一动不动,手里拿着电话,似乎在说些什么。
  刹那间,斯蒂芬欣喜若狂,他扑上前去,喊道:“查尔斯,太好了,你还活着啊?”可是任凭他怎么摇晃,查尔斯总是默默无声,接下来一整天,斯蒂芬下意识地反复检查了查尔斯的呼吸、心跳、脉搏。黄昏时,惊喜变成了失望的他竭尽全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挖了一个坑,将他掩埋了。
  第二天中午,他一觉醒来,惊奇地发现,查尔斯又如同昨日那样端坐在桌旁。斯蒂芬紧紧地咬住嘴唇,迫使自己走到桌子旁,又一次重复做了检查:探鼻息、听心跳、摸脉搏,确定查尔斯百分之百是个死人了!斯蒂芬再度掩埋了查尔斯。
  又一个清晨来临了,在昏暗的光线里,查尔斯依然坐在桌旁,手里握着电话,仿佛永不放弃地向远方求救。斯蒂芬彻底崩溃了,连日来的困惑、疲惫、恐惧一起汹涌而至,斯蒂芬咆哮着,举起放在屋角的猎枪,朝查尔斯狠狠地连开数枪……
  斯蒂芬在日记本上写的最后一句话是:“难道我真的是在活埋我最好的朋友?上帝救救我吧!”
  半个月后,风停雪止,一支营救小分队终于推开了棚屋的门。室内寂静无声,桌子上有一部电话,电话旁有两个死人。两具尸体的脑袋都被枪弹打穿了。斯蒂芬向前倾倒在血泊中,猎枪掉在他耷拉着的右手下面。查尔斯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电话话筒,表情木然平静。
  医生检查完尸体后,指指查尔斯:“他被枪击时已经死了好多天了。”
  一起来的接线员杰克捡起斯蒂芬的日记本,轻声读了起来。大家听完查尔斯死去活来的怪事,都陷入了迷惑。
  杰克沉思良久,突然说:“在他们被风雪围困的前三天,斯蒂芬曾经给我打过求救电话。白天有,晚上也有。”杰克指了指斯蒂芬的日记本说,“他的日记里记录了白天的求救电话,拨打时间和我的答复都详细在案。可是那三个晚上的求救电话,却没有任何记录。而且三个电话都是23点整打来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警察依然疑惑不解。
  杰克继续说:“刚才我特别检查了他们的手表,时间停在了28天前,说明他们的手表早已经损坏了。那么斯蒂芬又如何能准确地在23点整拨打电话呢?”他看了一眼医生,继续说道,“在那三个电话里,斯蒂芬说了几件奇怪的事。他说有狼和熊堵在门外要袭击他们,第三晚还说月光好亮!”
  警察莫名其妙,问道:“狼?熊?瑞士雪山哪里有狼?熊也在冬眠呢!而且这么大的暴风雪,怎么可能看到月光?”
  “不错,我想,医生,你应该有了答案。”杰克的目光望向医生。
  医生点点头说:“是的,答案是,斯蒂芬是个梦游症患者。他每晚23点打电话求救,是因为梦游的人在潜意识里按照人体生物钟的规律行动,所以才会分秒不差。他所说的狼、熊和月光,其实也都是梦境所叠加的影像。至于查尔斯的死去活来,则是由于他们友情深厚,他的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承认查尔斯真的死了。所以每当他睡着时,潜意识就指引着他将查尔斯挖出来。但白天他清醒时,理智却又清楚地告诉他,查尔斯的确不在了。他只好再度掩埋尸体。这样周而复始的精神折磨,让他无法确定查尔斯到底是生是死。于是,负疚感和对神秘未知的恐惧,终于使他自杀了。”
  (司志政摘自《今古传奇·故事版》2008年4月下半月图/潘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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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中的第四种能力

作者:朱慧彬




  我学的是MBA,毕业后进一家创业不久的高科技型的民营企业,颇感委屈地给民企老总当首任秘书。企业因项目好,很快规模扩大,我从秘书的位置一下子擢升为营销中心经理。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我青云直上,成为全国营销区域总经理。但不久,因与老板在营销策略上发生分歧,我几乎没作任何考虑,便炒了其实一直待我不错的老板的鱿鱼,跳槽到一家颇有名气的驰名商标企业应聘副总经理。尽管是副总,但发展潜力很大。我想这下自己总算可以出人头地、大展宏图了,我把目标瞄准了该公司的CEO。可是三个月的试用期未过,老板毫不客气地炒了我的鱿鱼!理由很简单,经过他们的考评,我不能胜任副总的位置。我感到受了很大的侮辱,其实他不炒我鱿鱼,我也打算裁减我的下属,因为下属们的执行能力与领悟力太差了,我很难与他们合作。后来,我再次跳槽。这次我决定降低身价当部门经理,可结果是依旧难以施展我的抱负。我很困惑:我连总经理都干过了,难道连个部门经理都干不了?我打算辞去工作好好反省。
  当我准备向老总递交辞呈的前一晚,正好我所在的公司请北大总裁培训班的高教授来讲管理课。高教授讲的题目是“人本理念与管理者素质”。他在长达两个小时的课程中讲的几乎全是案例和故事。当他讲到人具备的四种能力时,我听得很仔细。他说:“人有四种能力。一种是自己知道,并且正在运用的能力。”他问我们是否具备这种能力,几乎所有参加听课的管理干部都回答“有”。“第二种是自己知道有,但现在还没有运用的能力。”几乎所有参加听课的管理干部都回答“有”。“第三种是自己不知道有,但自己正在运用的能力。”有一半人回答“可能有”。高教授继续说:“第四种是自己现在没有,却认为自己有的能力。”所有管理干部都不理解。
  高教授举了个例子,当大雁展翅高飞时,常常排成“V”字队形,当然,在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强壮的头雁。但头雁不能永远是头雁,它飞行一段时间后,就会疲惫不堪。接着就有另一只强壮的雁替换它的位置,头雁便心甘情愿地排到队伍后面。有的年轻的大雁没有担任头雁,在“V”字形队伍中飞行得很顺利,总认为自己具备单飞的能力,不愿受飞行队伍的束缚,于是想选择单飞。但当它偏离队伍时,就会发现单独飞行的辛劳和阻力,并不得不立即飞回队伍。
  高教授停顿了一下,问大家:“为什么会这样呢?一起飞与单飞有什么不同呢?”大家都有些迷惑。
  高教授道:“大雁排成‘V’字队形,会增加71%的飞行范围,在这个范围中,众雁的飞行动作会形成一股‘向上之风’,而大雁们相互凭借这股‘向上之风’能大大减轻飞行时遭遇的阻力。这就是我所讲的第四种能力——自己现在没有,却认为自己有的能力。”
  末了,高教授补充道:“其实,不少在老总身边工作过的主管,常常会犯这种错误。跟随老总干了一两年,总认为自己具备了驾驭整个企业的能力,遇到一点不如意,就抱怨,就想着跳槽,跳到另外一个企业,却仍旧无法施展自己的才能,因为他根本还不具备这种能力。”
  听完课的那个晚上,我忽然醒悟,我明白我就是那只年轻的妄图单飞的大雁。如果说我曾经能胜任总经理,举起过300斤重的大木桩,那是因为我过去凭借老总信任,凭借同事们共同支持。可能老总为我举了120斤,同事们为我举了80斤,而我却没有认识到,反而将他们的帮助当成是一种束缚。如果我在新的环境中想再举起300斤或者更重的大木桩,除了不断提高自己的技能之外,还必须建立和谐的团队关系,凭借团队给我的“向上之风”,从而共同走向成功。
  (平珠摘自《做人与处世》2007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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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拍马屁的老虎

作者:陆春祥




  读古代笔记,在清代文学家钮琇的《觚续编》中,看到了一只会拍马屁的老虎。
  说的是山东莱州有个叫戈二的村民,一天到荒冈上打柴,突然间,腥风乍起,眨眼工夫,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戈二当场屁滚尿流,倒在地上。奇怪的是,这老虎,只以唇含其颈,竟不啮噬,它衔着戈二的衣领,翻过两道岭子,将戈二放到一山沟中。这个沟中积有四五尺厚的落叶,老虎将树叶扒成一个洞状,将戈二放入,再用叶子盖好,又观察良久后才跑开。装死的戈二从树叶中爬出,奋力爬上沟旁的大树,用腰上的绳子将自己捆在高高的树枝中间。少顷,戈二见那老虎背着一头怪兽向沟里走来,那兽也是遍体的斑纹,像老虎,但又长着马的头,头上还有一角。老虎一步步走得很慢,像给皇帝坐辇车那样小心,待走到藏人的地方,老虎将那怪兽小心放下,并扶它在边上坐好。这个时候,戈二看明白了,老虎是要将自己贡献给它背来的怪兽。老虎扒开藏戈二的叶沟,突然间不见了人,它立即惊慌战栗,在那怪兽面前屈足前跪。那怪兽异常愤怒,用角撞击老虎的头,老虎的脑袋被撞破,倒地死亡。
  我很好奇,是什么动物能让老虎熊成这样呢?查了一下辞源,发现在“駮”的名下有这样的解释:传说中的猛兽,《尔雅·释兽》中说:如马,倨牙,食虎豹。原来如此,这个动物的本领比老虎强,老虎没有办法,只有拍它的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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