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怒在心里,却说不出什么话。只期盼这董家子,莫要再给我们招惹麻烦了……
  董俷闻听汉帝所言,毫不犹豫的大声说:“皇上,臣无甚本领,不过一身蛮力。听闻冀州有黄巾余孽作乱,臣请皇上恩准,给臣一支兵马前往冀州平定反贼。微臣保证,定取那黄巾贼酋首级送与皇上做礼物,若不能成功,臣愿意献上项上人头。”
  这家伙有病,绝对是有病……不少人在心里暗自念叨。卢植轻轻点头,此子确是性情中人,受了诬陷,却还想着平定反贼,也不枉我刚才为他说的那番好话……如此良才,为何我却遇不到呢?
  不由自主的,卢植想到了他的学生,那个如今可能在公孙瓒麾下的刘玄德,心中黯然,轻叹了一口气。
  而何进和袁隗相视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白:谁他妈的说这货只是个二楞子?这话说的多体贴,是二楞子能说出来的话语吗?
  汉帝刘宏神情复杂,看着董俷好半天,长叹一口气:“若满朝文武都能如董卿这般忠勇,我大汉社稷岂能不气运长久?董卿这番心意,朕领了,只是朕对你尚有大用,你还是留在雒阳吧。如果真的把你派出去,只怕蔡翁要堵着朕的宫门要女婿了……哈哈哈,董俷上前听封:朕封你为北宫校尉,专司北宫安危,鸾卫营依旧由你调遣。”
  董俷可不清楚,那北宫校尉是什么。可看满朝文武艳羡的表情,心知那官职应该不差。
  当下叩首谢恩:“微臣遵旨,一定尽忠职守,绝不辜负吾皇万岁的厚望。”
  何进志得意满,暗自偷笑道:三百石俸禄变成七百石俸禄,董西平啊董西平,自我大汉建立,恐怕还没有一个人能如你这般,不到十六岁的年纪,却在一年内连升数级……很好,如此一来,你董西平是我何进的人,这个烙印谁也无法抹掉了。
194|第一六五章 北宫校尉
  中平二年中,冀州黄巾余孽起复,九州狼烟又起。
  汉帝任命原司隶校尉袁绍为中郎将,兵发冀州,主持冀、青等地的镇压黄巾事宜。
  整个雒阳一下子就动作起来,为即将出发的大军而忙碌。
  但董俷却无心理睬许多,他正为这北宫校尉是干什么的,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北宫校尉是干什么的?”
  蔡邕呵呵笑了起来:“北宫校尉,顾名思义当然是镇守北宫门的军官,还能干什么?”
  “岳父,我也知道是镇守北宫门,可……”
  蔡邕喝了一口酒,摆手示意董俷不要说话,“雒阳皇城自光武皇帝开始,分南北宫,设立南宫校尉和北宫校尉两个职务,所承担的责任,就是维护皇城的安全。说穿了,南北宫校尉的就是皇宫禁卫军的主将。不过,二者之间的差别还是有的。”
  董俷两边坐着典韦和沙摩柯,身后站立成蠡和董铁。大宅门的议事大厅外,还有王双、成廉二人守护,不过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蔡邕讲解。
  这是朝会当天,蔡邕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董俷无罪释放的消息,于是匆匆赶来。蔡邕虽然是汉帝的老师,不过如今一介白身,自然不可能知道朝堂上的每个细节。闻听董俷担任了北宫校尉,蔡邕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
  放下白玉酒觞:“南宫校尉,说穿了就是皇上的禁卫军,负责守卫南宫,隶属皇上直接指挥。早先南宫校尉是由十常侍之一徐奉所担任,自徐奉死后,就空缺了。”
  董俷最关心的是北宫校尉职务,忍不住问道:“那北宫校尉呢?”
  “南宫校尉既然是皇上直接指挥。北宫校尉……呵呵,当然是归属于皇后掌握。”
  “啊……”
  “北宫包括了永安宫、长乐宫等宫阁,隶属后宫禁地。原北宫校尉封谞在去年因造反被杀,就一直被搁置起来。不过,北宫校尉虽说负责护卫北宫,可实际上呢,此前一直由阉寺担任。你如今担任北宫校尉,却不能随意出入宫门,皇上把鸾卫营调过来,说穿了是要鸾卫营护卫北宫。只是你掌控鸾卫营,换个人未必能成。”
  董俷懵了……怎么听上去,这南北宫校尉好像都是太监?
  蔡邕说:“此前南北宫校尉都是由阉寺担任。可去年因为封谞二人的事情。皇上对阉寺的信任也确实减弱了许多,加之若非令尊在南宫血战,皇城险些就丢失了……皇上就一直想加强皇城的护卫。你忠心耿耿,加之麾下鸾卫营又有了起色,而且早先也是担任护卫皇后的安全,故而就任命你为北宫校尉,也算是对你的信任。”
  董俷轻轻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
  “南北宫校尉麾下各有两个副将,左都、右监,左都负责宫门外二十里的安全,右监则是负责北宫内部的周详。以前这两个官职都是阉寺担任,如今皇上既然没有委派,想必是要你做安排。左都还好说,君明足可以担当。不过右监,你却要好好挑选才是。”
  “为什么?”
  “笨蛋小子,你不想想,右监主管宫内,你让个正常的男人去担任,岂不是……”
  秽乱宫闱?董俷想了想说:“既然如此,右监我倒是有了人选。鸾卫营军司马任红昌是宫内册封的女官,正是合适人选。此女随我也有半年,颇为忠直,而且在鸾卫营也很有威信。有她担任右监职务,非常合适。而且红昌心细,定能将北宫守护周详。”
  蔡邕笑道:“这个和我无关,你自己去考虑就好。我今日来,一是要恭喜你洗清了那件事情……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是一个心病。如今天意既然说你为汉室忠良,此后就算有人再提起此事,想必也奈何不得你了。经此一事,阿丑你要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行事要谨慎小心。这雒阳城里,想你死的人,可当真不少。”
  董俷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孩儿谨记。”
  对于董俷的这个自称,让蔡邕倒是乐开了怀。
  董俷问道:“岳丈,那天意真是……”
  “嘿嘿,天意即人心,你莫要多问。不过此事你要多谢一下刘洪和卢植二人,这段时间风头正紧,你要韬光养晦。等过了一段时间,我再带你去拜访他们,当面感谢。”
  就说嘛,哪有那么多天意?董俷本就对此道不甚相信,现在一下子明白。天意即人心……岳丈这句话,说的当真是很有玄机啊。
  “这第二件事!”
  蔡邕看上去很苦恼:“我原本想着让你和琰儿早些成亲,可没成想出了这档子事情。如今要想成亲,却是有些难了。你昭姬姐姐的身子……需想一妥当的办法掩饰过去,至于成亲的时候,我想还是再等一等吧。过些日子,我会把琰儿偷偷送过来……混账小子,你要好生的把这件事给我解决,千万别让我丢了脸面,明白?”
  董俷下意识地点头:“孩儿明白。”
  “好了,事情就这么多,我还要赶快回去。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蔡邕起身离去,董俷恭敬地把他送出了大宅门。
  沙摩柯愣头愣脑地问道:“二哥,刚才老头说别让他丢了脸面,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
  “那大哥你……”
  典韦咧嘴笑了起来:“二弟,恭喜你啊!”
  董俷一怔:“兄长,这喜从何来?”
  “只怕,你是要当父亲了……”
  “啊?”董俷脑袋顿时一懵,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毕竟,他还不到十辈子他虽然是活的岁数大,可是没娶过老婆,更别说那做父亲的经验。
  反倒是典韦很清楚:“你未入监牢之前,蔡小姐的身子虽然略有迹象,但还不算特别明显。可这一个多月下来,蔡小姐……已经有点明显了,估计过些日子会更明显……若是这时候你娶她过门,只怕是会让人耻笑蔡翁,故而蔡翁才会说这些。”
  “你是说……”
  典韦点点头,让董俷更加感到无助。
  孩子要生了,又不能说明是未婚先孕,自然是要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才能大婚。可这样一来,孩子生下来,必须要给一个名份。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牵扯非常的广。
  首先,蔡琰过门,是作为大妇,正妻。若算起来,这是嫡长子,将来是要接手董俷的事业。如果把这孩子过继在绿儿的名下,面子上是说的过去,可这名份上,却变成了庶出的长子,性质就变得不同。且不说绿儿是否会同意,蔡琰能接受自己孩子的这个名份吗?董俷感到无比头疼,坐在议事大厅里抓耳挠腮地想着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时候,任红昌带着司马香儿和李信前来大宅门向董俷道喜。她们因为不能擅自离开鸾卫营,故而也不是很清楚朝会发生的事情。直到那羽林军撤走,任红昌才得到了消息,立刻就带着司马香儿和李信这两个部下,满载鸾卫营姑娘的祝福前来道贺。
  任红昌也算是大宅门的老人了,自然无需禀报。
  待三人走进议事大厅,看到屋子里的人一个个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不禁感到奇怪。
  “主公,如今大难已经过去,您这么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沙摩柯和任红昌也比较熟悉,就凑过去压低声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你说,蔡老头把这难题扔过来,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又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呢?”
  任红昌咯咯地笑了起来:“主公,若只是这件事情,红昌倒是有个主意。”
  董俷眼睛一亮:“哦,快说说。”
  “蔡翁要保住脸面,还不能让孩子吃亏……这其实不难,等昭姬姐姐把孩子生下来,对外就宣称是绿儿所出。”
  “这个,我想过,可是对绿儿是不是有点不够公平?”
  “主公啊,这也许对绿儿姐姐不公平,但也是唯一的方法。不管怎么说,绿儿也是那孩子的小妈,道理上也说的过去。等将来绿儿姐姐有了孩子,你在好好补偿……至于昭姬姐姐的孩子,过继之后,您再让他随蔡翁的姓,不就解决了嫡出、庶出的问题?蔡翁身后再无血脉,如今有人能接手他的家业,想必也会很开心吧。”
  董俷闻听,不由得连连点头。
  “红昌这话说的不错……不如这样,你去和绿儿商量一下?她身子还有些虚,晚上你们三个就别回去了,在这里陪陪她。我这边,貌似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啊!”
  董俷这话不是推脱,他手头的事情,还真的不少。
  马嵩、唐周回了临洮,估计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家俬坊的生意需要有人打理,这件事董俷是一窍不通,也仅仅是靠着一些上辈子的印象勉强支撑。鸾卫营过几天要进驻北宫,还要把一系列大小军官的名字呈报上去,也是非常繁琐的事情。
  最为难的,却还是来自于凉州的张绣和他带来的博浪士。
  大宅门已经有点拥挤了,五百博浪士根本就不可能安顿下来,到现在还是住在客栈。张绣,这是个在评书三国演义中早期出现的人物,据说非常勇猛,和贾诩联手数次打得曹操丢盔卸甲,狼狈而逃。不过在他归降曹操之后,似乎就变得不再彰显。
  但不管怎么说,这可绝对是是个人才。此时的张绣,还远没有历史上的那个张绣成熟和勇猛。如今才只有十八岁,对董俷极为敬佩。这个人,已经落入毂中,董俷自然不会让他逃走。
  看起来,好像还要购买宅子啊……雒阳城内,显然已经不太可能再买这么大的宅院。董俷着脑袋。唐周和马嵩不在身边,好像很多事情都变得很麻烦。这两人才能倒不是很彰显,不过有他们在,烦人的琐事就变得非常轻松。正是人各其能,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领域。
  “大哥,马上派人往临洮去,要马嵩、唐周尽快启程。对了,嫂子他们也应该是一起过来吧……”
  典韦点头:“马嵩是这么说的。”
  果然,那如此一来,马嵩他们肯定还会带人过来,那大宅门就更不够地方了。
  “让马嵩唐周先行动身,这边少了他们,还真不行……张绣哥哥,这些日子就拜托你先代为照看博浪士吧。好在客栈距离此地也不算太远。等马嵩他们过来了,就尽快的安排,委屈哥哥了!”
  “主公这是什么话,此乃绣的本份!”
  董俷对张竹很尊敬,让张竹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早就听说过巨魔儿的声名,原以为是个很狂妄的人物,可见了面才知道,董俷其实很好相处。
  把一应琐事安排妥当,沙摩柯突然说:“对了,那天二嫂她们在街上遇到危险,多亏了有两位好汉出手相救,还受了伤。如今就住在咱们这里,哥哥要不要去见他们。”
  董俷点点头:“理应过去拜会!”
  正说着。有巨魔士前来禀报:“主公,外面有一老者,自称王越,求见于主公。”
  王越?董俷感到愕然。那天在英雄楼被王越所败后,王越曾说过要来拜会。但当时董俷没有在意,这件事后来也就被他抛在了脑后。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了?
  沙摩柯问道:“王越是谁?”
  董铁开口:“回三爷的话,王越就是那天在英雄楼阻拦主人报仇的人,剑术高绝。”
  “什么?那老东西居然敢找上门来了……若不是大哥和二哥阻拦,我早就带人去砸了他的酒楼。带我过去,好生教训他才是。”
  董俷大声道:“三弟,不要冲动,坐下来!”
  他沉思片刻之后,长身而起:“大哥,我们一起去迎他一下。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个前辈,不管他今日前来是什么目的,你我都不能失了礼数,三弟就别去了。”
  沙摩柯黑着脸说:“那怎么可以,哥哥们都去了,我也去!”
  典韦笑道:“沙沙,你要去也可以,但是不许无礼。先礼后兵,咱们要站住道理。”
  “我知道!”
  三兄弟当下走出了议事大厅,身后呼啦啦跟了好多人。
  大宅门仪门开启,巨魔士雄立两旁。街上的人看到这状况,呼啦一声就散开了。
  “恶汉出门了,快跑啊……”咋咋呼呼的声音此起彼伏,董俷心道:看起来,我如今在雒阳还真是恶名远扬啊。
  走出仪门,就看见王越依旧如那天在英雄楼相见时的打扮,一袭洗的有些发黄的青衫,犹如古松般挺直而立。说实话,王越今日是有求于董俷而来。却没想到,董俷竟然大开仪门,亲自相应。这仪门,可不是说开就开的,那是一户人家的脸面。有仪门的人家,非富则贵,地位若是不够彰显,根本没有资格从仪门进去,更别说人家开仪门出来迎接了。
  一时间,心中有种感动。漂泊半生,从一介江湖游侠,而成为今日皇子的剑术老师,听上去很荣耀,可王越还是非常遗憾。他出身贫贱,幼年时曾立志要为官,光耀门楣,却遇到无数挫折。江湖上的人说他是个官迷儿,看不起他。
  殊不知,那只是一个人幼年的志愿,何来官迷的说法。可想要当官,就要有门路。那些世族门阀,何曾把一个游侠看在眼中?用的时候召之即来,不用的时候挥之即去。每次登门拜访,也大都是从角门进入,哪里走过仪门?
  若年轻十岁,王越绝对会拜入董俷门中,求一官职。可现在,王越当了皇子的剑术老师,屡次遭受挫折,那求官的心也已经变得淡了。
  但这并不能妨碍王越对董俷的感激。
  上前几步,拱手道:“草民王越,见过北宫校尉大人!”
  消息传的还挺快啊……
  董俷先是一怔,旋即笑得:“王先生,咱们不论这个。我等武人,讲的是真刀实枪,你功夫比我好,我很敬佩。有道是达者为先,你在我眼中,就是我的前辈。”
  心里暖洋洋的,漂泊半生,王越从未有过如斯的感动。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谁说这北宫校尉凶神恶煞,其实,人真的很不错。
  董俷却不知道,他这番话触动了王越的心弦。扶着王越的胳膊:“前辈,咱们进去说话。”
  “大人请!”
  “不,前辈先请……”
  “还是大人先请……”
  这二人一番客套,惹恼了旁边的沙摩柯,上一步抓住了王越的胳膊:“老头,我二哥说了要你先进去,你就进去,不要废话……听说你很厉害,等一会儿你三爷要好生的和你讨教一下。快点进去,快点进去……否则三爷可就要生气了,哇呀呀!”
  “沙沙,不得无礼!”
  董俷感到有些尴尬,笑道:“前辈,我家三弟就是这脾气,您可千万不要见怪。”
  “三爷乃性情中人,王越怎会生气?”
  二人客套完毕,一起走进了仪门之中。
  待分宾主落座之后,董俷这才开口道:“前辈,不知道您今日前来拜访,有何指教?”
  王越起身拱手道:“今日前来拜访,草民实为向大人要一人。”
  “要人?”厅上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王越究竟是唱的那一出戏。
  王越正色道:“王某漂泊半生,如今寄情于剑道之上,对许多事情也已经看的开了。但心里始终有一个牵挂,那就是王某毕生所学,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能继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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