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好。”宁越胸有成竹地说,“作战不能取胜,这是他们的第一条罪状;率领士兵出国作战而不能使之归来,这是他们的第二条罪状;给他们机会他们却不收尸,这是他们的第三条罪状。老百姓将会因为这三条,而怨恨齐国的高官、将领,居于高位的人也就无法役使下面的人,这样也能做到从内部打击齐国。”
  孔青终于完全理解了宁越的良苦用心。宁越的主张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相反,似乎还有点软弱,像是在向齐国让步。殊不知,这“让步”里面却大有文章。
  有进有退,能屈能伸,这是成功的必要条件。那种一往无前、有进无退的人不过是村夫莽汉,表面上英勇,实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梦寒摘自《智慧》图/傅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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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恺之的“假痴”

作者:陈 雄




  东晋大画家顾恺之有三绝:“才绝、画绝、痴绝”。这三绝之中尤以“痴绝”最甚。
  史载顾恺之“好谐谑,人多爱狎之”,别人戏弄他,完全是因为顾恺之本人是个“嘻哈派”,他是经得起开玩笑的。
  顾恺之在月下独咏诗歌,邻居谢瞻刚开始还听着新鲜,不断叫好,顾恺之非常得意,谢瞻要睡觉了,不忍心扫了他的兴,就叫替自己捶腿的仆人代自己赞叹,顾恺之不觉有异,一直独咏到天明。
  这是顾恺之的“真痴”。因为顾恺之对他的才华一向自负,虽然,他以画留名青史,但他的文才很好,冠之以“文学家”的称号,他当之无愧。
  然而顾恺之的“痴”,不可能全是“真痴”,有一部分是装出来的,即“假痴”。
  这与他政治上的立场有关。
  他原先在大将军桓温手下任参军,桓温和他的关系还不错,他对桓温也还算服气。桓温喜欢顾恺之,曾这样评价顾恺之:“恺之体中痴黠各半,合而论之,正得平耳。”在顾恺之身上,有一半是痴愚,有一半是狡猾。像桓温这种辩证看人的领导,值得称道。但是后来,桓温死了,他的儿子桓玄继承父志,起兵攻入南京称帝,顾恺之就成了桓玄的部下。
  而桓玄这个人不可一世,喜欢沽名钓誉,顾恺之对桓玄的为人很是不满,不看好他,但又慑于他的权势,不敢表露,就只好假装痴呆。
  从桓玄与顾恺之交往的一些细节来看,桓玄这个家伙是缺德的,他自恃聪明,完全把年纪大他二十多岁的顾恺之当弱智,当猴耍。
  有两件事,可以看出桓玄的为人与顾恺之的“假痴”。
  顾恺之十分迷信“蝉翳叶”。民间流传蝉躲藏的地方,有一片叶子盖着,因此鸟雀都看不见它,而这片树叶就叫“蝉翳叶”,如果人以“蝉翳叶”遮蔽自己,别人就看不见。一天桓玄送给顾恺之一片柳树叶子,说是“蝉翳叶”。顾恺之像小孩子一样非常高兴地用柳叶挡住自己,问桓玄是否看得见他。桓玄故意对他撒尿,而他以为这是桓玄没看见他,才将小便撒在他身上的,于是将这片柳叶珍藏起来。
  顾恺之将最珍爱的画作存放在桓玄那里,在上面贴了封条。桓玄偷走了全部画作,又将封条重新糊好。顾恺之来取画,不见了画作,一点也没有怀疑为人所盗,他认为这是“妙画灵通,变化而去,如人之登仙矣”。
  桓玄的花言巧语就这么容易蛊惑顾恺之吗?顾恺之真的鬼迷心窍,甘愿被桓玄淋一身尿吗?顾恺之不是傻瓜,但他要面临生存的艰难选择:我不喜欢你桓玄,但我又不能得罪你桓玄。于是只好装傻,将所谓的柳叶珍藏起来,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桓玄看而已;桓玄偷走了他的画,他明明知道,但他不敢点破是桓玄偷的。而画确实是没了,他只好扯个幌子给桓玄留点面子,也给自己来点安慰:那些画长脚了,都成仙了。从顾恺之的“假痴”,我们也可以想见顾恺之当时的苦涩心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像顾恺之这样的大艺术家也不能免俗,不敢免俗。
  桓玄没有他老子桓温的识人智慧,他是看不出顾恺之的“假痴”的。而顾恺之不看好桓玄,却是相当具有远见的,桓玄从称帝到兵败出逃,只有八十天;从称帝到被人所杀,前后不到半年,死时年仅三十六岁。
  (史顺利摘自《中国经济时报》2008年4月10日图/张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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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奢极侈亡国菜

作者:李碧华




  清代饮食业是种病态的繁荣,尤以晚清为甚。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政治前景半明半昧,贫富极度悬殊。上海、广州、天津、北京……都流传过一些“唬人”的烹调秘方。
  ——不外穷奢极侈,失去理性的招摇。
  著名的文人冒辟疆(买走名妓董小宛那位)曾大宴天下名士。请到一位京师头等厨娘,问她需要什么材料?
  “席有三等:上等需用羊五百只、中等三百、下等一百。其他物品随用随取。”
  主人备中等数目,看她如何处置。
  那天,厨娘应约,随从百多人,她自己珠环翠绕,高座指挥,下人奔走厨房刀砧间听从调遣。——那三百只羊,每只只割下唇肉共一斤备用,其余全部丢弃。旁人惊问故,她答:“羊之美全萃于此,其他皆腥臊不足用也。”
  又有运河总督驻清江浦,国家每年拨给治河经费高达数百万两白银,实际用于工程不到十分之一。他家设宴,上了一味猪脯,与会皆赞叹精美无比。客人如厕,忽见无数死猪枕藉于地,才知席上一道菜,即此猪群里脊肉。生前闭锁空屋,壮丁执竹竿追打,使它们号叫奔绕至死,立刻划取背上一片肉,乃全身精华集中处。余肉失味,不堪再食了。
  ——会吃,吃得好,又吃得起。是的,但清朝亡了。
  (史顺利摘自《中文自修》图/傅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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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变鱼

作者:王丽芳




  《醒世恒言》里有一个人变鱼的故事——
  唐肃宗乾元年间,青城县代理县令薛伟于七夕之夜受了些风寒,发起高烧来,竟神思恍惚,进入了梦乡,便寻思要找个清凉之处。顷刻之间,梦魂来到青城外,上了龙安山,来到半山腰的东潭,变成了一条金色鲤鱼恣意地畅游于三江五湖之中。他还来到龙门山下的河津跳龙门,却撞破了头皮,甚觉没趣。在潭中闲逛了几天之后,腹中空空,这时正好有一条渔船驶过,船上垂下一条线来,薛伟闻到了鱼饵的香味。起先他还是有警觉的:“我明明知道他饵上有钩子,若是吞了这饵,可不就被钓了上去?”于是便围着渔船游了一圈,但最终还是“怎挡那饵香恰似钻入鼻孔一般”,便又自解道:“我是人身,比鱼重得多,这小小鱼钩怎能轻易地把我钓上去?再说,即使被他钓了上去,我是县太爷,他是渔户,哪能不认识我,自然会把我送回家去,这不是不吃白不吃吗?”想到这里,心情一下子得到了平衡,便把口往那鱼饵上一合,还不曾咽下,就被那渔户一扯,拉上了渔船。
  薛伟变鱼上钩的故事发人深省——
  他虽然“明明知道他饵上有钩子”,曾一度有所警觉,但还是未能抵挡“那饵香恰似钻入鼻孔一般”,于是就百般寻思“香饵”可食的种种理由来引以自慰:从“我是人身,比鱼重得多,这小小鱼钩怎能轻易地把我钓上去”,到“即使被他钓了上去,我是县太爷,他是渔户……”他官家之身的那种优越感和权力欲最后决定了他“不吃白不吃”,把“香饵”理解为“小民”理所应当的孝敬,最终坠入泥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薛伟最可悲之处是他忽视了自己贪欲的恶性膨胀,因此,他心里防腐的城堡全面崩溃。此刻他已不是人身,已变成了一条贪吃的馋鱼,最终被渔人钓了去,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了。
  人世间充满了种种诱惑,常使意志薄弱者走火入魔,贪欲是人类隐于内心的最大且最危险的恶魔。《菜根谭》一书里有“降魔先降心,心伏则群魔退”的名言,意思是说,降伏恶魔的人首先需要降伏自己心中的恶魔邪念,这样,外界的所有恶魔诱惑都会自然地败退。因为外来的种种恶念和诱惑,如果没有心魔这个内应,就不会攻破心灵的城堡。
  薛伟变鱼上钩的悲剧故事纯属心魔所致。我们应当从薛伟变鱼上钩的悲剧中吸取教训,自觉地降伏心魔。保持心灵的纯洁和机体的健壮,世间也就会多一些纯净与和谐。
  (冯国伟摘自《石狮日报》2008年7月8日图/廖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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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美国”“贱美国”

作者:薛 涌




  美国贵。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拿房价来说,在我住的波士顿郊区,中等房价到百万美元以上的镇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编者注:美国通常以每单元住宅来统计房价,而不是像国内按每平方米计算)。而这还远远比不上加州和纽约——那里的房价,比波士顿地区还要贵50%以上。佛罗里达富豪聚居的朱庇特岛也许是最极端的了,中等房价达到五百六十万美元。如此吓人的房价,界定着“美国制造”的成本。怪不得,美国的企业纷纷“外包”,把制造业的基地移到了中国和印度等发展中国家。
  不过,这些沿海大城市的房价,并不是美国的“标价”。实际上,美国大部分地区的房价还是非常便宜的。不久前CNN播出了一条新闻,讲的是一栋面积大约2200平方英尺(约200平方米),有四个卧室、两个半厕所、两个车库的独户住房,如果质量相当的话,在不同地区的最大差价有多大。结果发现,这样一栋房子,在加州贝佛利山(BeverlyHills)城市别墅区平均价格是221万,在得州Killeen郊区则平均仅为13.6万,差价达到200多万美元!而类似这样一栋房子,全国的平均价格是42万多美元。
  这样一对比,反映出在“贵美国”之外还有一个“贱美国”。我不妨举几个例子:俄亥俄州的Northbrook,中等家庭收入大约为6万美元(59902),中等的房价仅83760美元。也就是说,一栋房子用了不到一年半的家庭收入就可以买下来。类似的地方还有许多。纽约听起来是个世界上最贵的地方,但纽约州大部分地区房价却很便宜。比如Kenmore地区中等家庭收入将近6万,中等房价为9.3万。Tonawanda地区中等家庭收入5.1万,中等房价7.4万。
  房价低的地方并非仅仅是“穷乡僻壤”。比如得州的奥斯汀,是个60多万人口的大城市,和波士顿相当,而且文化繁盛,有大名鼎鼎的得州大学。那里中等家庭收入为4.5万多,中等房价为16万多,三年的收入足以买栋房了。就美国全国的水平而言,中等家庭收入为4.4万多,中等房价为21万多,五年的收入足以买一栋房。(当然,以上是几年前的数字。如今美国的中等家庭收入到了5万上下,房价也略涨了一些。但收入和房价的比例,并没有本质的变化。)
  所谓“贵美国”与“贱美国”之分,本来是人家的事情,和中国老百姓没有关系。但是,在全球化的时代,原来没有关系的现在就有了关系。全球化经济需要进行全方位的成本竞争。中国目前的优势在于成本低。但是,算算房价就知道,“贱美国”中的一栋房子,也就八九万美元,换成人民币不过60多万。这比中国有些大城市的房价,已经便宜多了。
  当然,美国人工还是贵。即使“贱美国”地区的劳工年薪,也要3万美元上下,换算成人民币是20多万。但是,美国的企业技术先进,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另外,美国制度清廉且有效率,买卖说开张就开张,不容请客送礼,不用走后门行贿,更不用担心敲诈勒索。所谓“贱美国”,地价低,但在信息和基础设施方面一点儿也不落后。最近美元一贬值,企业在“贱美国”所支付的成本和中国、印度等发展中国家的发达地区就可以竞争了。
  更重要的是,发展中国家的大企业,大多是以发达国家为市场。如果能就地落户,不仅缩短了生产和消费之间的距离,降低了运输费用,更能近水楼台,了解市场动向,在产品设计、技术开发、交货速度等方面,都比隔着一个太平洋要有优势。另外,就地生产也跳过了贸易保护主义的壁垒,政治风险大大缩小。日本、韩国在处于中国这样的发展阶段时,都开始在“贱美国”设立工厂。特别是汽车业,占地很大,运输成本很高,人工却相对占用较少,在美国就地开花,成本反而小。如今印度一些高科技公司,也走同样的战略,把从美国外包来的项目再外包到美国去。其中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高技术行业,比如IT,它的设计和生产,要与用户的需求息息相通,就地生产才能把产品设计得到家。
  中国企业要有长远的竞争力,要想向“贱美国”进军,就要求中国国内的市场经济成熟,大家能够公平竞争。不过目前,一些中国企业的成功背后并不单纯,有些还建立在一系列的关系、靠山,甚至行贿受贿的基础上。玩这套把戏玩惯了,走出国门就根本不知道怎么在市场经济中公平竞争。这或许某种程度上束缚了中国企业大步走向世界的步伐。
  (张运慧摘自《中国经济周刊》2008年第16期图/贾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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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害了颜渊

作者:郑俊甫




  我一直对颜渊的死耿耿于怀。
  好像是N年前的这个时候,颜渊还难得地绽着一张挂满褶子的笑脸,跟我说,他要出国了。我由衷地为他高兴。倒不是因为他十年寒窗灌进肚里的墨水终于有了涂抹的地方,而是他的处境,哪怕是在国外混上个芝麻绿豆大的职位,也该有所改变了吧?
  颜渊活得太苦了,我一直这么认为。记得刚在学堂撞到他时,差点把他当成了叫花子。破旧的衣衫,枯槁的脸,还有在飘雪的冬天也会露出脚趾的草鞋,使他很夸张地成为一帮富家子弟的笑料。起先我还以为他是在作秀,林子大了,什么鸟儿没有?于是便很好事地扮演了一回跟踪者,摸到了他的家。颜渊的家在东关的贫民窟,一个乞丐都不肯光顾的地方。我进去的时候,颜渊正喝着一碗野菜汤,那架势像是转世的饿死鬼,狼吞虎咽,斯文扫地。一碗汤下了肚,似乎还没饱,他又拎了一只黑乎乎的木瓢,跑到井边舀水喝。那可是腊月的生水呀,怪不得颜渊在课堂上常常闹肚子。
  见到我时,颜渊吓了一跳。他当时的表情,一想起来就让我的心隐隐地疼。惊讶、尴尬、羞怯还有无措,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复杂地互动着,继而涨得通红。其时,我才明白,颜渊平时一副知足常乐的样子,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一直过着的,其实是一种戴着面具的生活,面具后面的那张脸,以及脸上的表情,没有人能辨得清。
  现在好了,颜渊也终于要出国了,或者说终于要摆脱一种戴着面具的生活了。当时我问他,打算去哪个国家?他说卫国。我吃了一惊,印象里他这样的高材生是该去一个大国的。颜渊不经意地笑笑:“夫子不是说过,大丈夫要施展身手,就得到一个混乱的国家,整天歌舞升平的,还要我们这些人去治理什么?”
  也是。
  那段日子,颜渊总是一副喜形于色又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大概是有点舍不得学堂了吧?出国毕竟不是郊游,一走三五年的也说不定。为了送他,我动手做了件礼物,一件家乡的石头串成的珠子,很朴拙。本想多花点钱,买些实用的东西,又怕伤了他。贫穷让颜渊的心变得格外敏感。
  就等着为他饯行了,我们这帮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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