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十多年间都默默无闻地练着,直到这两年才终于崭露头角。
  到了“八一”队以后,钟教练也经常与她通电话,关心她的训练情况,而每逢佳节燮霞都会给钟教练寄上贺卡。即使是成为世界冠军,每次见到钟教练都像回到体校那样,挽着钟教练的胳膊去逛街,亲密到连父亲都会吃醋!每次比完赛,师徒俩都会吃个饭聊聊天。钟教练前年曾对她说:“你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调整好心态,举重运动员很难长期维持训练的高峰,而你不同,你才刚刚冒尖,伤病较少,只要你在她们面前练出与她们相近的水平,就能对她们造成心理威胁,扰乱她们的心态,然后你再稳步提高就可以了。你的心理一定要过关,就像一个人以前只在小河里面游过泳,一到了大海开始会有点乱,但放开了就会越游越好。你一定要争取进入国家队,只有进入国家队,你看到她们的训练水平,你心里就清晰了,你就会很有信心发现原来自己与她们的水平相差并不大,我也可以超越世界冠军!”
  而燮霞真的做到了!
  (摘编自《羊城晚报》2008年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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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舞老太

作者:蒋昕捷




  与一位70岁的女士对坐在麦当劳里聊健身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尤其当她拢着爆炸头,套一件镶着亮片的T恤,手插在七分裤里,还时不时发出类似“哼哼哈嘿”的声音。
  武英被公认为“与时俱进”的老太太。她上学时因为迷上《女篮五号》而加入篮球队并夺走了5号球衣;上世纪80年代她跟着《followme》学英语,见到外国美眉就敢夸“beauty”;快60岁时,她迷上拉丁舞;到了世纪末,她成了京城健身房里最早的会员之一;如今,40多岁的女儿买衣服时依旧听从她的意见,因为“她看中的颜色款式,两年后,准流行”。
  武英一辈子都在追求“动感和时尚”。2003年8月,电视里的街舞大赛又一次击中了她的心。“胳膊、腿、眼神全都在动,衣服又前卫,这才是我要的生活。”
  所以,当武英向街舞教练求教时,教练劝她,“没听说66了还跳街舞的,碰伤了担不起责任。”女儿对母亲抱怨,“这下好了,外面跳的是小混混,咱家又多了个老混混!”这些反倒激起了武英的雄心。“老年人必须摆脱老朽状态,而跳街舞力所能及。”她骑着自行车横穿半个北京城,就为了不落下街舞教练每一节课。到学有所成的时候,武英萌发了成立“奶奶街舞队”的想法。
  领着老太太们学街舞,武英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她抛开“倒立在地上转圈,单手撑地身体45度悬空”等高难度动作,把基本练习融入做家务的过程中,比如包饺子揉面,就边念边扭,“左揉揉,右揉揉,扭扭胯,嚓嚓嚓。”等到切白菜,“抓一把啊,剁白菜,两只手,嚓嚓嚓。”2004年7月,“奶奶街舞队”首次与年轻人同台竞技,获得全国街舞大赛北京赛区第三名。两年里,舞技愈发精进的奶奶们拿到了另一项全国赛事的冠军。
  境外媒体闻风而至。
  “她穿着打完对折也要3500元的kenzo,戴着阿玛尼的帽子,打扮得像个大男孩。”一份外报评价说,“这样的老太太就像是Themonkeyking(孙悟空),地球上每500年才出一个。”
  继街舞之后,武英一度迷上了“跑酷”。这是一项连许多年轻人都还未曾听说的新兴运动。这种运动把整个城市当做一个大训练场,所有的围墙、屋顶都成为可以攀爬、穿越的对象。“她像蜘蛛侠一样,徒手爬上九层楼高的消防梯。”后来又“从两米多高的鞍马上折跟头下来,落地再接上个前滚翻。”而武英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有朝一日,要从六层楼跳到对面四层楼平台上,就像成龙电影中的特技一样。
  “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不会做的,除非你不去做。”武英很欣赏成龙说过的这句话。
  眼下,师从武英学街舞的老年人已超过1000人。最近“奶奶街舞队”正忙着为九九重阳节准备一期节目。
  末了,是武英自编的一段rap:“白发\灰发\弥漫的\烟雾,追着\hiphop\来疯狂、我要\我要\begogo。激情的\旋律\是\燃烧的\晚霞,舞步的\轨迹\是\生命交响曲的\五线谱,新时代\的节奏,70岁\老太太\步履轻灵\如少女,我酷\我酷\我酷毙毙……”
  (白狼摘自《中国青年报》2008年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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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

作者:张爱玲




  多事的东风,又冉冉地来到人间,桃花支不住红艳的酡颜而醉倚在封姨的臂弯里,柳丝趁着风力,俯了腰肢,搔着行人的头发,成团的柳絮,好像春神足下坠下来的一朵朵轻云,结了队儿,模仿着二月间漫天舞出轻轻的春雪,飞入了处处帘栊。细草芊芊的绿茵上,沾濡了清明的酒气,遗下了游人的屐痕车迹。一切都兴奋到了极点,大概有些狂乱了吧?——在这缤纷繁华目不暇接的春天!
  只有一个孤独的影子,她,倚在栏杆上;她的眼,才从青春之梦里醒过来的眼还带着些矇眬睡意,望着这发狂似的世界,茫然地像不解这人生的谜。她是时代的落伍者了,在青年的温馨的世界中,她在无形中已被摈弃了,她再没有这资格,心情,来追随那些站立时代前面的人们了!在甜梦初醒的时候,她所有的惟有空虚,怅惘;怅惘自己的黄金时代的遗失。
  咳!苍苍者天,既已给予人们的生命,赋予人们创造社会的青红,怎么又吝啬地只给我们仅仅十余年最可贵的稍纵即逝的创造时代呢?这样看起来,反而是朝生暮死的蝴蝶为可羡了。它们在短短的一春里尽情地酣足的在花间飞舞,一旦春尽花残,便爽爽快快的殉着春光化去,好像它们一生只是为了酣舞与享乐而来的,倒要痛快些。像人类呢,青春如流水一般的长逝之后,数十载风雨绵绵的灰色生活又将怎样度过?
  她,不自觉地已经坠入了暮年人的园地里,当一种暗示发现时,使人如何的难堪!而且,电影似的人生,又怎样能挣扎?尤其是她,十年前痛恨老年人的她!她曾经在海外壮游,在崇山峻岭上长啸,在冻港内滑冰,在广座里高谈。但现在呢?往事悠悠,当年的豪举都如烟云一般霏霏然地消散,寻不着一点的痕迹,她也惟有付之一叹,青年的容颜,盛气,都渐渐地消磨去了。她怕见旧时的挚友。她改变了的容貌,气质,无非添加他们或她们的惊异和窃议罢了。为了躲避,才来到这幽僻的一隅,而花,鸟,风,日,还要逗引她愁烦。她开始诅咒这逼人太甚的春光了……
  灯光绿黯黯的,更显出夜半的苍凉。在暗室的一隅,发出一声声凄切凝重的磬声,和着轻轻的喃喃的模模糊糊的诵经声,“黄卷青灯,美人迟暮,千古一辙”。她心里千回百转的想,接着,一滴冷的泪珠流到嘴唇上,封住了想说话又说不出的颤动着的口。
  (冯国伟摘自《散文百年》图/廖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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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没有那么多的观众

作者:流 沙




  和许多人一起用餐,同桌有你的领导,有你的朋友,还有陌生人。
  一不小心,你把酒杯碰倒了,酒洒在你的腿上,你慌忙拿纸巾去擦,又把碟子碰到了地上……
  你觉得很狼狈,面红耳赤起来。
  另一次,你在酒桌上讲一个笑话,你讲啊讲,讲到最后,没有人笑,大家都在碰杯,都在调侃,似乎根本没听你的笑话。
  你突然觉得很尴尬。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领导、你的朋友,还有陌生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氛围中,没有看到你的狼狈,也没有注意到你的尴尬。
  有一个朋友,给我讲了一个他的笑话。有一次他和同事、领导吃饭,中途起身到外面透透风,等透好风回来,发现包厢门锁上了。
  他敲了好几下,里面听不见,又试着想打开,却没有成功。
  他就在大厅里等。报纸翻完了,他们没有出来。再和服务台的小姐聊天,聊完了,他们还是没有出来。
  一个小时后,他想该结束了,就去看,却已是人去房空,他们早就从旁边的通道走了。看来大家都把他忘了。
  朋友说:“我一直认为自己在单位里大小是个人物,但这顿饭,让我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
  这个故事很残酷,但不得不令你思考。真的,许多人都高估了自己,都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观众,其实,NO!
  在饭桌上,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所以你碰倒酒杯,别人不会在意。你讲的笑话不是不可笑,而是你的级别不够。你被锁在房外,没有人记得来找,因为你无关紧要。
  许多人因此悲观失望了。
  但,难道我们不能从中体悟到什么,从此活得更潇洒吗?人生盛宴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座位,也许你很少有机会坐在上位,许多时候你只是一个配角,那么,不要为难自己、苛求自己,而应该照顾自己、欣赏自己,然后学会自饮自乐、知足常乐。
  拥有这样的心态,比拥有很多的观众更重要。
  (冯国伟摘自《山海经·人生纪实》2008年7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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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忘记李连杰

作者:李连杰




  我息影一年,这是去年年底就决定的事,息影一年,只做壹基金。这支团队刚成立8个月,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要把团队带起来,带一年吧。而且我今年在新加坡要成立壹基金,台湾也在筹备,只是大家看不到啊,娱乐界的人士看不到啊。
  我记得古人说过,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我11岁就开始全球走,那个时候就看到了资本主义的发达,看到了“我们最亲爱的朋友”,非洲的、中东的,反而是落后的。其实,从那个年龄起我已经在反思了:为什么我们的朋友这么穷,我们的敌人这么富?但是你不能讲。
  那个时候孩子不能给大人讲,而且你发现大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大人也不能这么讲。但是你渴望改变嘛。改革开放时,整个社会从全是公有制到出现辞职、个体户,这种变化好像有些人很反感,但我不用挣扎,我之前已经开阔了视野。
  其实我在大陆做壹基金是困难的,我一直告诉我们的团队,没有困难要我们干什么?如果慈善与改革开放同步的话,就不需要我们了,就已经很成熟了。但正因为慈善真真正正比经济改革晚了30年,所以才要我们做。
  我不喜欢开武馆,开武馆我要十年,但我通过电影推广武术,可以有一万个人开武馆,我可以通过这样一个平台推动,让无数企业家参与做这个善事。通过这个事情,把我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壹基金既要大胆尝试一些新鲜事物,也要配合政府,政府顾不过来的事情,我们也要去做。
  比如这次地震我下命令做两件事情:第一,5个小时内筹款。这很有风险,万一灾情不是那么大,那有扰乱社会治安之嫌;第二,央视当时说捐款希望是现金,我们当时就已经开始筹措物资,因为我们认为现金还是要买成物资,这时候也是走快一步的大胆行为。国家倡导时还说要捐现金,我们却要帐篷、要东西了,这有点风险,因为和政府有一点点不一样。但3天后政府同样的通告就出来了——需要大量的帐篷、淡水。
  我34岁起开始学佛,学佛之后你才了解宇宙是怎么回事,人性是怎么形成的,中国人为什么这样,美国人为什么这样,大家的价值观、生命态度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学武术你知道阴和阳,学佛你知道什么应当是一,什么是二。
  如果没有佛教的智慧,我肯定不会这么全身心投入到慈善中,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去拼。
  年轻没信佛的时候,我喜欢李时珍,他没有奖金,也没人说“干好了给你个卫生部长”,就去尝百药,真的是要尝很多药,那很可能会死人的。最后研究出《本草纲目》,对人类的健康有重要帮助。我觉得这种没有功利目的、只是为了解除他人痛苦的精神,是我从小就喜欢的。
  作为公众人物,我也经常被别人说三道四。别人说什么,我不愿意解释;我心里要去做什么,我不需要解释。这就是我的习惯,不埋怨任何制度,不埋怨任何状况,不解释,只是努力去做。很简单嘛,路遥知马力。你干的事情别人又听不懂,你还解释什么?就做去吧,三五年之后或许就有人懂了。
  现在我做的事情,企业家就会懂,专家懂,全球公司懂啊!普通老百姓怎么会懂,(他们说)你捐一亿不就完了吗?我说过我捐一亿就是一个不可持续的过程,壹基金就是一个不能持续发展的事业。你就只能等这个李连杰死了,第二个李连杰来捐钱了。
  总有一天,我要把“李连杰”三个字擦掉,壹基金就是一个品牌。
  (刘可荣摘自《青岛晚报》2008年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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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装舞步

作者:王小波




  初入大学的门槛,我发现有个同学和我很相像:我们俩都长得人高马大,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而且都能言善辩。后来发现,他不仅和我同班,而且同宿舍,于是感情就很好。每天吃完了晚饭,我要在校园里散步,他必在路边等我,伸出手臂说:年兄请——这家伙把我叫做年兄,好像我们是同科的进士或者举人。我也说:请。于是就手臂挽着手臂(有点像一对情人),在校园里遛起弯来,一路走,一路高谈阔论。像这个样子在美国是有危险的,有些心胸狭隘的家伙会拿枪来打我们。现在走在上海街头恐怕也不行,但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在北京的一所校园的角落里遛遛,还没什么大问题。当然,有时也有些人跟在我们身后,主要是因为这位年兄博古通今,满肚子都是典故;而我呢,如你所知,能胡编是我吃饭的本事,我们俩聊,听起来蛮有意思的。有些同班同学跟着我们,听我们胡扯——从纪晓岚一路扯到爱因斯坦,这些前辈在天之灵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可能会不高兴。到了期中期末,功课繁忙,大家都去准备考试,没人来听我们胡扯,散步的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们俩除了散步,有时还跳跳踢踏舞。严格地说,还不是踢踏舞。此事的起因是:这位年兄曾在内蒙古插队,对马儿极有感情,一看到电视上演马术比赛,尤其是盛装舞步,他马上就如痴如狂。我曾给他出过这样的主意:等放了暑假,你回插队的地方,弄匹马来练练好了。他却说,我们那里只有小个子蒙古马,骑上去它就差不多了,怎么忍心让它来跳舞——再说,贫下中牧民也不会答应,他们常说:糟蹋马匹的人不得好死。然后,他忽然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啊呀年兄,咱们俩合起来是四条腿,和马的腿一样多嘛……他建议我们来练习盛装舞步,我也没有不同意见——反正吃饱了要消消食。两条大汉扣着膀子乱跳,是有点古怪,但我们又不是在大街上跳,而是在偏僻小路上跳,所以没有妨碍谁。再说,我们俩都是出了名的特立独行之士,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干部,全都懒得来管我们。后来有一天,有个男同学经过我们练习舞步的地方——记得他是上海人,戴副小眼镜——他看了我们一阵,然后冲到我们面前来说,像你们俩这样可不行——不像话。说完就走了。
  这位同学走了以后,我们停了一会儿。年兄问道:刚才那个人说了什么?我说:不知道。这个人好像有毛病——咱们怎么办?年兄说:不理他,接着跳!直到操练完毕我们才回宿舍拿书,去阅览室晚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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