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的动静越来越大,好像有人发生了争吵。有太监闻声进去,又被赶了出来。卓凌温柔地看着我说,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谁也不能伤害到你。
我朝他装鬼脸,色狼!
卓凌咳了两声,端起架子,大胆民女琉嫣,你是第一个敢调戏朕,并且骂朕色狼的人……反了,反了!我哈哈大笑。
慈宁宫内突然传来太后严肃的声音,来人!将犯妇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只见丞相夫人被侍卫拖着出来,卓凌和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丞相夫人经过我们身边时,见机一把紧紧抓住卓凌的衣袍,大声地哀求:我的儿啊!救我!我的儿子啊……你是我的儿子啊!
太后站在门口一见,更是恼怒了,狂怒,犯妇,你今天是想死了么?
丞相的脸上淌着泪渍,立刻跪下来,太后……请看在老丞一片中心为朝廷的份上,饶恕了她吧。
卓凌的脸色阴沉下来,不动声色地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空似乎都阴暗了下来。剩下诡异的安静,每个人脸的表情都异常的复杂。 八 地壁的秘密
让我来帮你们陈述这件无法启齿的事情吧。
这个声音从慈宁宫的房顶上传来,房顶上立着一个人,衣昧生雪,潇洒自如。他的笑容似二月的小阳春,我欢呼了一声,师父!立即奔向他,却被卓凌皱眉一把拉住。
师父对我作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把目光放在太后身上,缓缓道,十七年前的同一天,丞相家生了公子,太后生了公主,太后考虑到今后的地位,用公主秘密交换了丞相家的公子,丞相夫人虽然迫于权威不得已把儿子交了出去,但心有不甘,为了报复太后,于是,一交换过来连看也没有看公主一眼,就把她丢弃到野外喂狼,之后,随便抱养了一个女婴来养育,让太后以为是公主……
卓凌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侍卫何在?把那个妖言惑重的刺客拿下!
丞相夫人,太后,丞相三个的脸上早已经是青一阵白一阵,阴晴不定,以惊又疑,只是没有发作。
师父站在琉璃瓦上,衣昧飘摇,好似神仙下凡一般,无视众人,仰天一笑,琉嫣,为师这次让你进宫,就是要让你看看你母亲的面目。你不是一直在努力寻找吗?其实有些人是不需要寻找的!
师父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个被遗弃了两次的公主?
众人再次把目光放在我和卓凌身上,卓凌的惊异和愤怒不在我之下,丞相夫人渐渐放开了抓住他袍子的手,卓凌沉声问,那人说的是真的吗?
丞相,太后,丞相夫人三人均不说话,偏过头去,默认了。
我的母亲原来是太后,她为了她自己的地位抛弃了我?!心下一片灰茫茫,这样一个简单的原因,就让我被抛弃了。我一点也不怪丞相夫人,太后她也根本没有权利怪罪丞相夫人,她自己的女儿自己都不珍惜,还指望别人替她珍惜么?
终于真相大白了,父亲早已经死了,剩下的母亲又是个自私的人,不过,总算是见到母亲了,以后再也不会记挂了,不用花心思去寻找了。心愿已了!
幸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我,师父也不会抛弃我的。
我望着师父笑了,用力甩开卓凌的手,朝他奔跑而去。
卓凌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漠然到没有一丝温度,把妖言惑众的刺客就地正法,乱箭射死。
箭像雨一样射向师父!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师父的安危,我相信这点箭雨是伤不了他的。
然后,卓凌森然的声音又响起,太后受惊了,先扶太后下去休息。顿了顿,他冷声道,把尚正民革除丞相一职,尚家抄家,财产充公,尚氏一族全部收监,男的去充军,女的流放三千里之外。
声音是那样的冷酷无情。我回身转向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阴沉得可怕!
他是皇上!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啊!
我和他虽仅隔了几步,却感觉是那样的遥远……
师父的身影鬼魅一样飘落在我身边,温言道,琉嫣,跟他告个别吧,我们要走了。
箭雨在师父来到我的身边时……猛然停止了。是卓凌及时制止了弓箭手,他还是怕伤了我吧?他漠然的脸上有一丝不舍,眼神满是伤痛,密密的,深深的,刻骨的。
场面又恢复到安静。
我们互相对望着,百感滋味涌上心来。卓凌,在真相面前,刚开始的他显得有点猝然不及,但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最后,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对他说,卓凌,我要跟师父走了,虽然你是皇帝……但是,也不要对自己的亲人过于残忍……知道吗?
卓凌立在我的对面,十步之遥,绝望在脸上一闪而逝,归为平静,只剩下眼里隐约的水亮,他缓缓地向我伸了伸手,又僵直在半空中。张口,声音已经嘶哑:不可以留下来吗?
眼睛一下子就潮湿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是真的很害怕看到他伤悲的样子啊!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他的,确实心动过的,但他是皇帝,九五之尊啊——权利掌握的越多,承担的责任就越多。我是谁已经不再重要了,其实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苍生是否可以安居乐业,国家是否可以国泰民安。国家需要的是皇帝,天下需要的是君王,人民需要的是明主。我们都已经融入了各自的生活,无论开始时是多么的无心,最后都已经无法抽身。
所以,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默默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幸好,世界上还有师父让我觉得温暖。我挽住了师父的手臂,师父对我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和昫温暖。
卓凌,那就再见吧!
九 天地壁
尚氏一族犯欺君大罪被抄家,与尚氏联姻的事情被取消,皇帝顺势就此事打压了一批平时倚仗尚氏为非作歹的余党,结束了自先皇驾崩以来,尚氏扶政、太后听政的统治制度,皇帝正式得回实权,天下大赦。
一个懒洋洋的下午,我和师父两人打着江南第一神算的招牌在西子湖畔蹲点,看风景。突然,一个绿衫女子走到我们的摊位前,娇滴滴地来了一句:请大师帮我算上一卦!
算什么?我笑。
算子嗣!她更加娇羞的神色。
吼!死猪精!你还没死啊?说了下次让你不要扮得这么恶心的,你没长耳朵啊?我拍案而起。
琉嫣姑娘,我是特地来向长隼师父道谢的,不仅在皇宫里救了我,还顺便帮我取了天壁,让我及时救活了我的爱人……绿衫女子说着就跪在地下朝我们拜了三拜。
好个师父,瞒着我干了好多的好事,都不让我知道……我鄙视他!不过,我更好奇的是,猪精,你的性别到底是男是女啊?
人家当然是女孩子嘛!绿衫女子又一个娇羞的姿态。
死猪精,天壁留下,赶紧快滚!早晚被你恶心死……我捂着嘴,一脚踢向她的屁股。师父在一旁哈哈大笑。猪精灰溜溜地消失在一棵大树下,不见了身影。
我悻悻地坐下来,研究天壁。那是一块正圆形的玉壁,中间有一小孔,我把地壁放上去,刚刚好!不禁感慨,真是神奇啊。
突然,有个什么东西从我的袖子里掉出来,捡起来一看,竟是上次从杂货店抢来的那只花锦猪,一个晃眼,花锦猪似乎对我微笑了一下,吓了我一跳。师父笑说,一般心地善良的猪精欠人人情时,总会留下一魄在恩人身上,随时准备报恩,你的免费护身符这下有了。
这时,天边晚霞成片,绚丽火红的天,映衬着西子湖畔,越发的美丽。在片片火霞中,一只黑色的大鹰风筝在半空中,越升越高。渐渐朝西南方面而去……
师父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小摊,郁闷道,唉,十年一度的天命师聚会又要到了!这次不知道要被祖师爷怎么骂啊!
天命师?少来了!又想骗人啊?我不屑地说。
天命师是半仙族,而半仙族都是淡蓝色的头发……你身上的那块八方照妖镜就是象征为师我身份的灵物,你不会真的以为每次用铜镜把妖怪吓走是你的运气吧?
那您真的是天命师?我猛眨眼。
我乃如假包换的天干地支之地系18代传人长隼是也……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因为是保护你来的,小笨猪!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成年,然后,送你回皇宫……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把你骗进皇宫,却又莫名其妙的把你给带回来了,不知道要被祖师爷怎么样骂死呢!这次,我死得惨了!
哇哈哈……
我开心地跳起来,搂着师父的脖子,我最亲亲的师父!最最好好的师父!不要抛弃琉嫣哦!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师父的眼神温柔下来,点点头。
啦,你答应了哦!祖师爷的胡子长不长?其它派系的师兄师弟中有没有长得特别帅的?数量多不多……
师父的脸色立即跨掉了。
哇哈哈哈……我的笑声传出老远,惊起湖畔的一群飞鸟。
太阳落山,最后一丝光亮照射在师父身上,我眼一花,师父竟幻化成卓凌的样子…… 卓凌,你会过得快乐吗?
卓凌,你一定要过得快乐,知道吗?母后,你也是!
我们大家都要快乐!
泪水盈满眶,如是晶莹。
19.长生
作者:胡西东男生女生(金版) 年8期
写手创作谈:我只是想起了星爷那段台词:这表面上看是一个大哥大,但其实它是一个须刨;这表面上看是一个须刨,其实是电吹风……然后就有了这个故事。很纠结对不对?何尝!
我是在柯子河畔发现那个脏兮兮的女人的,月朗星稀的夜色中,她就那么随意地躺着,苹果绿的达芙妮高跟鞋,连同裙下那截白生生的小腿半浸在溪水中,和满脸泥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甩下肩头的背包,走到她跟前,才发现她忽闪忽闪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但是她记不起自己是谁,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你好,我饿。
我身边只有一筐草药,没有食物,所以我只能把她带回了自己的诊所。
柯子河横穿云葱山,云葱山中有一条荒凉的公路,连系着山里的云葱镇和山外的北城,我的诊所就在北城,我是个心理科医生。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面熟]
女人从诊所浴室里走出来,洁白的浴巾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圆润的脸蛋上,她穿着我的大号拖鞋,让娇俏的玉足更显得楚楚可怜。我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不单是惊讶于她的漂亮,还因为她看起来让我感觉面熟,我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马医生,你怎么了?”她歪着脸问我,脸色纯洁无瑕,像初生的婴儿。
话音如清脆的铃铛一样,磕击在我的心上,我的脸迅速发烫,仿佛一团火从那里滚过。一直埋头研究心理学的我,怎么会不明白这种感觉,爱情有时候来得毫无道理呀。
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身份,一定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我暗自握了握拳头。
“来,”我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工作间一侧的小房间,“傻丫头,这是你休息的地方,我不叫你,你就待在这里。我以后就叫你傻丫头吧。”
女人迷惘地看着我,最终点点头。她的迷惘叫我心疼。
[医生,你知道什么叫长生吗]
秦朝坐在我的面前拼命地抽着烟,我给他换了一个烟缸,他突然捉住我的手说:“医生,你知道什么叫长生吗?”
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说:“秦朝,你的压力太大了,到我这里来就应该彻底放松,你的状态不放松,我就没办法给你治疗。”
秦朝是我的病人,有着相当严重的抑郁症。他是个水库工程师,正在云葱镇负责一个大型的水库工程,病症严重困扰着他的工作和生活,所以他常常来找我。
“马医生,不是放松不放松的问题。”秦朝叹了口气,“好吧,马医生,我以前没跟你说实话,今天我全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当我胡说八道。”
我听出他话语里的严肃,点了点头:“我是个医生,会尊重客观事实的。”
“有一种人,叫做长生,可以三十年一个轮回,生生不息。这种人不能火葬,只能土埋,死亡如同假寐,会在月圆之夜破土重生。”
我瞪大双眼看着秦朝:“你是在说僵尸故事吗?”
“是,但也不是,你们所指的僵尸其实就是长生,世界上有很多长生藏匿在人群中间,尽力去过普通人的生活。”秦朝拾起搁在烟缸上的香烟,狠吸一口,吐出两个袅袅的烟圈。
我一颗心沉到底,看来,他的病是越来越重了,已经有语无伦次的癔想症状。
“马医生,我就是一个长生。你知道,我没有儿女,但是我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妻子。”秦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递给我,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眼角的鱼尾掩饰不了她曾经的优雅美丽。
奇怪的是,这个女子同样给了我似曾相识的感觉。心理病人是不能受太大刺激的,所以我顺着秦朝的荒唐话问:“嗯,你是一个长生,你爱你的妻子,很好啊,你担心什么呢?”
“我就快到五十岁的生日了,再过几天,我必将死去。我担心自己走在妻子前面,等我重生的时候我会遗失这辈子的记忆,重生时我不认识妻子,妻子也不会认识我,我将回到二十岁时的状态。”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我差一点被他神经的表达感染,我说:“人生总有悲欢离合,爱情怎么能延续到下一辈子,你说的这些就算是真的,又有谁能够帮得了你呢。”
“不,马医生,你能帮我!”秦朝上半身倾过来,激动地将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不是要延续爱情,我起码要知道谁是我的妻子,她膝下无儿女,我不能让她孤独,我要继续照顾她。”
有一首歌,叫《死了都要爱》,看秦朝这个样子,倒好像真有此决心。他不顾我惊讶的神色,继续说道:“我会在云葱山水库旁边选一块地方掩埋自己,马医生,请你在第一个月圆之夜,守在那里候着我重生,那样的话,你就会在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是谁,我重生前的愿望是什么。”
[他就像埋伏在我心里的一个影子]
“下午来的那个病人是谁?”晚饭的时候,傻丫头忽然放下筷子问我。
“秦朝,一个抑郁症患者。”我说,“怎么了,你认识他?”
“秦!朝!”傻丫头歪着脑袋,念叨了半天,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不认识,可我又觉得认识,他就像埋伏在我心里的一个影子。”
她对秦朝的感觉倒和我对她的感觉很相似,总觉得认识这个人,可是在自己的记忆中又翻查不出来。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这是心理学上相当普遍的一个问题。问题虽然普及,但真要追究起答案来,还真没有一个定论。
但是傻丫头能说出“他就像埋伏在我心里的一个影子”这句话还是让我发了好一阵呆,这个丫头一定不简单,说话都跟吟诗似的,品位不俗。联想到她那日在柯子河畔的装束,可以肯定这丫头不是云葱镇人,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这让我越来越好奇。我决定用催眠来找出答案。
可是那天晚上,我用尽了例如怀表、铅笔、水晶项链等催眠工具,傻丫头还是半躺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我,双眼如墨晶,一点也没有昏然欲睡的趋势。这是我从业十多年从未碰上的奇事。看来,只能用我新近研究出来的药物香熏了。
这种药物是用纯天然的草药提炼,焚烧后的气味能影响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有加速催眠的奇效。
我搬来了一切应用工具,傻丫头望着天花板沉思,她一定还在想秦朝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吧?我的心泛出一股酸味。
摆弄好一切后,我重新开始了催眠工作。那种特效药物在香熏炉中焚烧,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清冽的松香味,我的表在傻丫头眼前晃悠,我的眼皮却渐渐沉重……
[催眠,唤醒谁的记忆]
正午的山间公路上没什么车辆,我把车速提得很高,催眠药物的研究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来到云葱山这片深山老林里采集草药,提炼出更多的药物来进行临床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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