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喜佛笑道:“普通人当然不会信老僧的鬼话去给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可是你张天师的宝贝儿子却没准了。老僧告诉他我别无所求,但求的就是一部阳符经而矣,你那儿子听了当然相信,这也怪你没有和你的宝贝儿子提过我们二十五年前的这桩往事,不然老僧的借刀杀人计倒施不成了。”
欢喜佛看张习镇仍然不肯相信他说的话,便从怀里拿出了个金盒,放在张习镇的面前说道:“老僧倒也没有给你们下毒,只是把这个金盒内的东西交给了你的二儿子张森,并亲口告诉他,这种东西放在水中,可以令人混身酥软,没有半丝的力气,只要他能把这东西投到井里,到时候来参加天师会的众人都喝了水,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倒时候只要学一学当年的唐太宗李世民,把他的兄弟杀死,把老爸囚禁,他可就是真正的龙虎天师了,而老道就只将姓林的小子带走,夺了他身上的阳符经就心愿足矣,至于其他的参加天师会的人如何处置,老僧就不管了。”
张习镇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金盒,盒子里面有两条小虫,长约寸许,拇指般的粗细,这时屋内明亮,照的这只小虫身上色彩不断的变化,时青时绿,时红时紫,时时橙,张习镇以手捂住阳光,在暗中小虫的色彩固定了下来,通体碧绿,发出萤光。
欢喜佛道:“张老兄,你还认得此物吧?”
张习镇摇了摇头:“鄙人眼拙,这是什么东西?”
金其子歪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张小子,枉你是一代天师,连《博物志》都没有看过吗?晋时交州有异虫,身长一寸,形若白石英,置于暗屋身体碧绿,于日光下变幻不定,名为交州虫。他奶奶的,也不知道你小子这天师怎么当的。”
欢喜佛道:“道长好眼力。果然认的这叫做交州虫。可是交州虫的作用博物志上没有记载,你们又知道不知道?”
张习镇摇头,两位大师叹气。朱雀仙子撑着地面还站不起来,林国余也不做声。金其子接着说道:“他奶奶的,这有何难?交州虫本身无毒,常被交州女子戴在头上做首饰,但是有一点,交州虫不可以食马溺,否则肚子鼓胀,十二个时辰之后会爆裂开,马溺与其内脏合成一种液体,无色无味,可混于水中而不被人发觉,其药效是使人全身无力,运不起半分内力,或要强运内力,便会经脉俱断,痛不欲生。哼,当然朱洪武皇帝在庆功楼摆宴,除刘基已经告老还乡,徐达丞相早早退席逃过一难,另外的数十位开国元勋大将都被烧死在庆功楼之内。这些开国将领征战沙场,功夫不克,战无不胜,更有几位万人敌的虎将,怎么朱元璋的一把火就能烧死他们,而他们无处逃身呢?民间流传庆功楼修的如何如何结实,如何如何的难以逃脱,楼上还没有窗户,门也被锁死了。事实若真是这样,这些大将们又怎么会进到楼里去,不会起疑?这些人又不是傻子呆子,其原因就在于,朱元璋在酒菜中下了交州虫食马溺后爆出的液体,使得诸将都身子酥软,不能行动,只看着大火烧来,却都无力逃身,因此才都送了命。”
欢喜佛道:“呃,这个故事老佛倒是不知道,关于那个洪武皇帝,老僧也不屑于知道,不过我这位朋友倒是很有兴趣。张老兄,想必这时你也想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在哪里吧?正好,我的朋友来了,也让你见一见你的儿子。”
回头向后面道:“阿日斯兰额勃,你都来了,就现身吧。”
欢喜佛说完,蒙古萨满巫师阿日斯兰从屋外走了进来,两只手一手各提了一个人,进到屋里把两人扑通两声摔在地上,只听一个人哎哟一声,正是张习镇的二儿子张森和他的另一个徒弟冯焱。
阿日斯兰向张习镇微微一笑:“张道兄,两日不见,你可还好啊?金道长,那天你的放屁神功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表演一下呢?”
张森摔在地上,身子哆嗦,回头向欢喜佛道:“活佛大人,那天我们谈的计划是只杀了我父亲和来参加天师会的这些高人,你让我得龙虎山天师位,我让你得到林小子的阳符经,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张习镇听的不禁骂道:“张森,你这个逆子,原来真是你勾结外人来给我下毒!哼,冯焱,我这二十年来待你不薄,你也敢和张森一起做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可是冯焱听到张习镇骂的话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身子缩在地上,阿日斯兰说道:“张天师你倒不必骂你这个徒弟,你这个徒弟比你的儿子强的多了,先前欢喜佛和你的宝贝儿子商量给你下毒的事情是瞒着他的,就连刚才我去抓你的宝贝儿子他也还想与老夫动手,被老夫两掌拍倒,这时还昏迷不醒呢!”
欢喜佛道:“张老兄,若你手下都是你这位四徒弟一下,恐怕我今天的计划倒真不好实现了,也是天助我也,偏偏你的宝贝儿子最想要了你的命!”
张习镇恨恨道:“张森,你就真的这么恨为……父?”
本来在大家面前想说为师,不过这时生死之际,还是改成为父。
金其子说道:“唉,张小子,你儿子不是恨你,他是看重了你的天师位子,龙虎山天师虽然比不得帝王,可是一声令下江南江北也有近万的教众,更是可以名动江湖。这个位置,有谁看了不眼红的?”
张习镇瞪着张森道:“森儿,这是真的吗?”
张森伏在地上,听到张习镇叫他的名字,身子不由的一动,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张习镇呆呆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不是!”
这一句话倒也大大出乎金其子的预料,张习镇问道:“森儿,那又为什么?”
张森愤愤的抬起头来,瞪了张习镇一眼,咬牙道:“就是因为我恨你!”
这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吃惊,看张森的样子,倒象真是从心底里说出来的这一句。张习镇又问道:“森儿,为父哪点对不住你?”
张森愤愤道:“嗯,对不住我?你是很对的住我的。我打小就出生在天师的世家。天家世家啊,在普通人看来,好大的名号,就算当不成未来的天师,也是名动一方的法术家,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可是你知道我的感觉吗?你每次逼我练法术的时候,我练的稍有不对,你的铁戒尺就打落下来,有多少次把我的手掌打烂了?”
张习镇道:“为父那是为了你好,你日后行走江湖,人家一提你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儿子,当然对你敬重七分,可是这七分却是因张天师的名号,并不是你自身的实力。你若想要别人敬你十分,自身的实力也不必不可少的,所以为父才逼你们兄弟勤练法术。”
林国余在一旁想到自己小的时候练习法术,虽然父亲有时也拿些比较有趣的东西来让自己对法术敢兴趣,可是大部分时候也是说要打自己的,可是如今回想起来,总感觉父亲吼的凶,可是拳打在身上似乎并不是十分的痛,而且打不了几下阿妈就又会连忙从屋子里跑出来,紧紧的护住自己不让父亲打。想着想着,林国余不禁心酸。
张森抬起头来,这时候已经是热泪盈眶:“哈哈,我们兄弟,我们兄弟。你问一问龙虎山弟子,除了冯焱师弟,哪一个把我和张鑫当成是兄弟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未来的天师,现在的少天师,谁都争着巴结他,讨好他,我算什么?谁又把我放在眼里?当面叫我一声二师兄,背过身去就朝我吐口水,哈哈,还是我们师弟?我他就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别说别人,就连你不还是一样?我小时候你从来没有对我笑过,那时我就拼命的练法术,就想练好了让你笑一笑,你还记的我第一次练成火符吗?那年我才五岁,我高兴的跑到你的面前,拿起一张符纸做符点着,可是你怎么做的?你反手就给我脸上打了一巴掌,呵呵,我有三颗牙被你一掌给打落了。”
张森捂住了腮,好象二十多年前挨的那一掌这时还在发疼。
欢喜佛摇了摇头:“张老兄,我只道你害的我妻儿双亡,想不到你对自己的孩子都这么残忍,假如我儿子活着,我就连他一个手指头都不肯动的。”
张习镇望着张森道:“森儿,那时你小,不懂事,为父本来不应该打你的。可是你却不明白,那盒朱砂是我应了一位大人物的邀请,为他做告天所用的,我足足用了两只千年蟾蜍的血才磨成的,可是那次被你这几笔就给把一盒朱砂弄坏了。”
金其子身子一抖:“大人物,告天?千年蟾蜍?张二小小子,你今年有三十岁了吧,那么五岁那年则是民国四五年?张小子,你说的替大人物告天莫不是说的袁世凯登基吧?”
张习镇本不想说破,见金其子指明,也不用隐瞒,说道:“是,正是袁公。他当时想登基称帝,问我是否可行,我给他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他显然可以登基,但是不会长久。袁公便问我是否有别的办法,百般求我,我这才找了两只千年蟾蜍在他登基那天给他告天。哪知被张森把蟾蜍血朱砂给弄坏,后来时间紧迫,我便又找了两只百年蟾蜍一试,结果到底是不灵了。”
金其子道:“哼,袁世凯会百般求你?我想定然是他许给你什么莫大的好外你才会这么做的,搞不好是把你龙虎山天师教封做国教,再封你个一品国师当当,你想着能把世代的一品正一真人的名号要回来,也能留名史册了,是不是?”
张习镇没有回答,可是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默认了。苦渡明法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张森继续说道:“呵,总之我在你的眼中是一无是处了。你每件事都拿我和张鑫比,我十四岁练成五行剑,高兴的不得了,因为那种成绩在天师教的弟子中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想你能夸奖我,可是你却说什么?你说,你练成五行剑有什么可骄傲的?你大师兄十二岁就已经精通五行剑了;我十六岁练成五雷邪法第一重,又去告诉你,你又说什么?你说,你不过刚练成了五雷邪法,等于是天师教法术刚刚入门,你看看你大师兄,他才十八岁,就已经把天师印练到第三重了,以他的资质,或者二十岁就可以练到天师印的第四重,我们天师教从明末以后,再没有人能够在二十岁把天师印练到第四重的。”
张习镇说道:“森儿,那时我是怕你生出骄傲自满的情绪才这么说的,其实你十六岁就已经掌握了五雷邪法第一重,在我们天师教中,也是极了不起的,为父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
张森道:“哈哈,高兴,高兴你当时不说?你只拿张鑫和我比,反正我是处处不如他,处处让你看着不顺眼。我在天师教里就象是皓月旁边的一颗小星星一样,从来没有人会正眼看我一眼。就连你那些老朋友,象旁边这两位,苦渡大师,明法大师,还有朱雀仙子已经故去的师父,哪一个见了我不是那么说?哎,这孩子就是张天师的二儿子,张鑫的弟弟,是龙虎山下一代中除了张鑫以外法术功夫最好的。呵呵,我就纳闷,为什么我就要生活在张鑫的影之中?所以从那以后,我自己再怎么刻苦练功,再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就再也不同你们说了。五行大弟子中,除了冯焱师弟为人耿直,喜欢和我在一起,另外的那两个,哪个不是整天的围着张鑫的屁股转?就连张鑫放个屁都是香的,所以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超过张鑫,一定要得到天师之位。可惜,我和张鑫天生就是有距离的,天师印,三五斩邪雌雄剑术,你都只传给他一个人,他就已经是你认定的下代天师了,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比我早出生两年?”
张习镇道:“森儿,这是咱们天师教的规矩,咱们老祖宗张道陵天师亲口定下的,非嫡长子不传,你想我能更改这个规矩吗?其实如果抛开这个规矩,我心中对你和鑫儿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挚亲骨肉……”
174|第174章父子之恨
张森道:“够了,这些话你十五前年说还可能管用,现在我早就恨你入骨了。所以欢喜佛提出条件来,我才会义无反顾的答应,我知道我报仇的机会来了,我在龙虎山永远排行**终于成为一段历史了,我就是注定的龙虎山下一代的天师,哈哈哈……我会把天师教发扬光大,以后别人提到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就会象提到李世民玄武门兵变一样,历史永远是胜利的人书写的,我将是天师教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天师,重新实现天师教的复兴……”
张森笑道最后,几乎有些疯狂了。
金其子叹道:“自古以为,权力与美色,哪个英雄也过不了这两关啊。
张习镇道:“森儿,怪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的关心过你,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态会变成这样。你今天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并不怪你,只是连累了在座的几位,张某实在是报歉。”
阿日斯兰笑道:“唉,天师教慈父孝子,真是一出动人的好戏!”
正说着,身边的冯焱身体动了一动,缓缓的醒了过来。张森连忙爬过去,扶起冯焱道:“四师弟,你终于醒了。”
冯焱抬头,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最终目光扫过欢喜佛和阿日斯兰,落在了张森的脸上,他突然抬起手掌,照着张森的脸上猛掴过来,张森没有防备,脸上被冯焱掴出五道血红的掌印。
张森有些吃惊一向对他极其恭顺的冯焱居然会动他,说道:“四师弟你……”
冯焱却是用手一推张森,自己摔倒在地上,朝着张习镇,把脑袋邦邦的在地上磕头,嘴里说道:“师父,弟子该死,弟子和二师兄一起,并没去茅山,而是在半路上遇到了这个大喇嘛,他把我们兄弟打败了,二师兄手臂上也是被他所伤,弟子对不起你老人家,弟子撒了谎。后来二师兄和这个大喇嘛说了几句话,大喇嘛就把我们放了,弟子实在是不知道他们商量的是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弟子若是知道,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师父……”
张习镇这时手已经缩回了袖子里,向冯焱说道:“焱儿,你别磕了,你的脾气为师知道,你一直没有什么心机,而且对为师也十分的尊重,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你快起来吧。”
冯炎还是不听,用脑袋不断的撞着地面,不住的说道:“弟子有罪,弟子该死。”
撞不几下,地面上已经有血迹出现,张森连忙一把拉起冯焱说道:“四师弟,你没有罪,是我骗了你。当初我和欢喜佛达成这个协议的时候,就知道你必定不会同意,所以才一直瞒着你,又要你替我在师父面前说谎话。你只是被我利用的。”
说着张森抬起头,又看着欢喜佛道:“欢喜佛,你当初骗我说让我来处理这些人,这时估计你是不会这么做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欢喜佛道:“你小子帮了我的大忙,按理说我应该饶你一命。刚才我同张习镇说过的话你没有听见,我再向你重复一次,在二十五年前,张习镇伤了我,并间接的杀害了我的妻儿,这个仇我不能不报,我要用你们龙虎山全教上下的血来祭奠我的妻儿!所以也对不住你了。张习镇,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儿子死在你的面前!”
欢喜佛说完,举起金刚杵照着张森的脑袋就刺了过去,张森望了一眼张习镇,眼里带有一丝仇恨,又带了些许的泪光,他微微的闭上了眼。张习镇大喝一声:“欢喜佛,照手。”
罢才他手缩回袖子中,在和张森的对话中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这时向前一摔,小瓶子啪的落在地上,绿色的瓶子摔个粉碎,突然十几道黑紫色的光从小瓶子里散了出来,迅速的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团成一团。
欢喜佛的金刚杵还没有刺到张森的头顶,就感觉一个力道向前一冲,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欢喜佛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冯焱,头上刚才磕头撞掉了一层皮,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一直流了满脸,连眼睛里都滴满了血滴,张森死死的抱住欢喜佛的胳膊,向张森喊道:“二师兄,你快些去救师父!快点拉了他进秘室!”
张森看了张习镇一眼,却是没有动。
阿日斯兰见冯焱拼死力气来抱住欢喜佛,上前一脚踩在了冯焱的背上,喝道:“想不到张习镇的手下倒还真有一个弟子给他卖命,都到这时候了,还想进什么秘室。”
用力把冯焱往下一踩,冯焱吃不住阿日斯兰的力气,扑通摔到地上,可是只待阿日斯兰劲一缓,冯焱却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张习镇摔的小瓶落了地,十几道黑紫色的光迅速的合在一起,突然变成了一个身高七尺的紫色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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