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自己出身董家,更做事小心,哪有功夫去揣摩女孩子的心?其实,揣摩不揣摩的,又有什么区别?董俷还没打算做个花花公子。
“绿儿,此事就不要再说了!倒是你,我整天在军营中,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实在是有些……不如这样,有时间出去走走。我听人说。建春门外有一个犬市。你不是最喜欢狗吗?去看看,若有中意的就买回来,在家里也好有个解闷的玩物。”
薰绿满心欢喜,笑纳了董俷地这份体贴。
“对了,此前咱们在安喜县俘虏的甘氏,求见相公。”
“甘氏?那个甘氏?”
“就是相公所说的那个一只耳的夫人,甘夫人。她早些日子对我说,想求见相公。”
刘备的家人……
薰俷轻轻的拍了拍额头。
这些日子忙于鸾卫营的事情,几乎把刘玄德家眷的事情都忘记了。
“她们,都还老实吧。”
“都还算好……老夫人衣食无忧。只是有些害怕。甘夫人曾问过我几次,想知道相公你究竟想要如何处置她们?那甘夫人的年纪不算大,可行事嘛。却颇为稳重。”
此甘夫人,是否是历史上那个生了阿斗的甘夫人?
薰俷也不清楚。
捶了捶前额,董俷说:“这样吧,我这些日子实在没空。等鸾卫营地事情稳定一些,我自会去见她。好了,我现在要出去了。过些日子。大哥的妻儿要过来。你让唐周收拾一些房间,最好给大哥一个单独的院落……他一家人团聚。也着实不易。”
的确,典韦自从和董俷结识,几乎一直是在漂泊动荡中。
好不容易黄巾之乱平定,原以为能安稳些,却随后就和董俷来到了阳。
今后,可能会有些平静的日子。让他们一家老小团聚,享受一些快乐,也是正常。
薰俷骑了马,带着沙摩柯和巨魔士,向鸾卫营急驰而去。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月。
渔阳的张举叛乱,在公孙瓒凶猛的打击下,很快就尘埃落定,没了动静。
三辅之地的胡人之乱,在太尉张温的指挥下,也是步步为营,逐渐地退回了河套。
但是在凉州,羌人之乱却越演越烈。
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韩遂在积石山下,聚集里溃败的人马,达数万之重。同时和北宫伯玉摒弃前嫌,再次联手合作。以河谷为界,双方展开了拉锯式的战斗,一时间形成了僵持地阶段。
这并非是董卓无能,而是战场上的情况,总是瞬息万变。
自三辅之地退下来的边章、李文侯部,和韩遂、北宫伯玉遥相呼应,成夹击之势。
薰卓手中七万凉州铁骑,加上先零等归化羌人,总兵力共十五万。
可相比起反叛的羌人而言,依然有些不足。先零等归化羌人,被边章和李文侯死死缠住,无法腾出手来。董卓手中的七万大军,同时要面对韩遂和湟中羌人两部,压力非常大。而长安张温的手中,有十万大军。却偏偏不肯出兵,屯兵于三辅。
对外宣称,三辅胡人之乱尚未平息。
但明白人却能看出,张温这是故意为之。
一方面叫嚣三辅狼烟动荡,一方面却又送来地功劳簿。这里面地猫腻,令人寻味。
而在这功劳簿中,有一个名字引起了董俷地注意。
孙坚,孙文台!
英雄楼内,曹操兴致勃勃的说:“西平,没想到这吴郡还有如此英雄人物,当真了得。”
薰俷却沉吟不语,想着心事。
孙坚,这头江东猛虎终于出现了……
当初孙坚在宛县受辱地事情,董俷并不是很了解。
当时的江东猛虎。不过是一只病猫而已。薰卓不屑于提及此人,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否则,如果当时董俷知道孙坚曾在宛县出现,定然不惜一切的将此人斩杀。
可如今……
“孟德兄,这孙文台,不可小觑!”
没头没脑地一句,让曹操有点糊涂了。
“什么不可小觑?”
“啊,我是说,孙坚是个厉害的家伙。”
“没错。没错!”
曹操饮了一觞酒,笑呵呵的说:“这家伙把和连打得好生凄惨,的确是个厉害的主儿。我大汉能有此猛将,实乃大幸啊。”
在酒桌旁,还有两人。
一个是黄门侍郎荀攸,另一个是阳北都尉谢援。此人也是出身北地大族谢氏,于其兄谢坚并称之为扶风双谢,颇有名行。谢援曾经也担任过黄门侍郎,并娶了皇甫嵩的女儿为妻。皇甫嵩死后,颍川战事的失利就被推到了他的身上。连带着作为女婿的谢援,也受到牵连。如今虽然是北都尉,可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
毕竟,谢援不是曹操,也没有曹操地那种胆魄。
听了曹操的话,谢援淡淡一笑:“依我之见,非是孙坚勇武,实和连无能耳。”
薰俷对这个人,本来是满有愧疚的。毕竟皇甫嵩因他而死。谢援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有一大半要算在他的头上。听说,谢家兄弟不想在阳呆下去了。谢坚与
刺史。如今的益州牧刘焉关系很密切,准备过些日前往益州。
“文雄兄此话怎讲?”
“若那檀石槐还在,区区孙坚,怎能取胜?”
檀石槐,是鲜卑人的首领,极为雄武。评书里。此人未曾出场。因为在黄巾之乱爆发的前三年。檀石槐就病死了。薰俷原本也没有听过这个人,可来到三国之后。才知道早在三国时代,草原上就出现了一个如后世成吉思汗一般的雄武之主。
檀石槐统领鲜卑,在弹汗山设立王庭,更拒绝汉室的封王。
将鲜卑划分为三部,对大汉疆土,更虎视眈眈。董俷地老爹曾经是檀石槐交过手,却是落得惨败,甚至把此事列为生平最为羞耻的事情,不喜欢任何人和他提及。
还是董媛偷偷的告诉了董俷,才让董俷知道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檀石槐死了,其子和连继承其位,但才能和檀石槐相比,却是大大的不如。
谢援提起檀石槐,却让曹操等人立刻闭上了嘴。
的确,若檀石槐在,张温能取得今日之胜吗?
“好了,莫提此人,莫提此人!”荀攸见气氛有些尴尬,笑呵呵的说:“檀石槐再厉害,如今也是个死人。我们何必要为一个死人而担惊受怕呢?不过太尉张温如今手握十余万重兵,却屯军于三辅,坐视凉州战乱愈演愈烈,只怕将来未必有好结果。”
薰俷没有出声,也不明白,张温为何要如此做。
这张温是一个德行很高的人,在阳的名气可不算小。为什么会如此做?实在耐人寻味。
是因为董俷初到鸾卫营把他儿子赶出去的缘故吗?
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地德行恐怕……试想,一个因私忘公的家伙,能有多好的德行?
不过荀攸那句话说地不错:这张温,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薰俷记不清楚,张温在评书里是怎么死的,也和这张温没有什么瓜葛。只是有些奇怪,曹操为什么要把他拉来喝酒,连荀攸也跑来凑热闹,究竟是什么居心呢?
就在这时候,英雄楼下,一阵喧闹。
曹操找来侍者询问,才知道了喧闹的原因:蔡回来了!
作为三君之一的蔡,在这个时候回到了阳,而且同行的还有他的女儿,蔡>
“啊,是先生回来了!”
薰俷闻听这消息之后,顿时显得格外兴奋。
这些日子来,他很苦闷。
一方面是因为任红昌地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结在困扰着他,该如何面对呢?
另一方面,来到阳之后,董俷时常会有一种孤立无援地感觉。
很多事情他想不出头绪,急需找人为他梳理一番。
而在这方面,唐周不行,董绿不行……曹操,那更不可能。贾诩虽然能给他帮助,可毕竟远在凉州。他可不想这么快就让贾诩暴露出来,那是他手里地一张底牌。
酒也没心情再喝下去了!
薰俷匆匆站起来,拱手道:“孟德兄,公达兄,还有文雄兄,蔡先生回来,我需要去拜访一番才行。就先告辞了,三位在此慢用。今日的公道算在我身上,回头再聚。”
“呵呵,西平只管去就是了,无需挂念我们。”
薰俷匆匆地离去,曹操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的收起。
“公达,文雄,此子如何?”
荀攸摇摇头,“看不出什么端倪。此子接手鸾卫营,又大刀阔斧的休整,倒有魄力……据说,那鸾卫营如今面目一新,颇有重振当年英姿的风采,只是……此人不济名声,更因一群女伎得罪了许多权贵,实看不出他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谢援也说:“的确,此子行事多有乖张之处,与今人更格格不入,非常令人费解。我原以为,这不过是个贪恋花丛的莽夫,可孟德说他掌管鸾卫营后,却从未留宿营中……练兵确实有些手段,但若说有太多出奇的地方,恕我眼拙,看不出来。”
曹操不语,细目半眯,似在沉吟。
荀攸说:“孟德,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个凉州董家子如此上心?如此关注?”
曹操轻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这董家子的身上,颇有神秘之处。恶汉,许子远评定这董家子为恶汉,可真的只是恶汉如此简单吗?我甚疑之……公达,文雄,我与你们打一赌。这董家子日后的成就,定然是不同凡响。”
不论是荀攸还是谢援,都显得很怀疑。
但曹操也不解释,心道:一个能把两个大凶之相的人改运成大吉,真的只是个恶汉吗?那恶汉之后,许子远还有什么话?恶汉,恶汉……哈,我就是不信会这么简单。
182|第一五三章 老实人发怒(一)
的确回来了,但是并非是兴高采烈的回来。
年末,女儿蔡>=.+之前,河东卫家的人几次三番的跑来追问,还气势逼人的让蔡把蔡>交出来,否则就云云之类的话语。
那河东卫氏家大业大,的确是很有势力。
可蔡又岂是一个好相与之辈?多年宦海沉浮,令蔡对仕途心灰意冷,专心于学问之上,也就少了几分争斗之心。和汉帝刘宏恢复了师生之情,和阳的世族也因没了分歧,而变得格外融洽起来。在许多人的眼中,蔡如今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
卫家一闹再闹,惹怒了蔡。
也难怪,老先生把女儿嫁到了卫家,如今成了寡妇,还被你们逼跑。现在有跑过来找老头要人,就算蔡的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个窝囊气,一怒之下,官司就到了汉帝的面前。汉帝刘宏也是个念旧的人,立刻着人前往河东,把卫家人骂的狗血淋头,并且责令卫家负责寻回蔡,否则又要云云之类的命令,这才算了结。
没成想的是,前脚旨意发出,后脚蔡>=
蔡一来是觉得不好意思,二来也想逼逼风头,干脆带着女儿,回转城祭祖。
可谁知道……
总之蔡老头现在很火,非常的火!
不过,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蔡很舒服的舒展身体,心情似乎也好转了许多。
这是董俷命人送来的礼物,也是做晚辈地一番心意。
当时蔡不在。蔡府的家人本来是不愿意收取的。不过后来见唐周也随行过来,就乖乖的收下来,还在唐周的指挥下,把家具摆放在客厅之中,看上去很气派。
唐周,曾拜访过蔡。
当时蔡对唐周的接待,还是很隆重。
而且家人们也听说过董俷的名字,知道这是自家主人非常赏识的人物。
本来还担心老头回来会生气,可没成想听说这是董俷派人送来的礼物之后。老头居然乐了。
蔡扭了一下身子,心道:这玩意儿,地确是很舒服啊!只是,阿丑怎么来阳了呢?不是告诉过他,最近不要来阳吗?这孩子啊,有时候实在是过于憨直。
出京这些日子,蔡并没有听到董俷入京的消息。
而当初何进算计的时候,也没有派人去通知他一声:先生,我打算让薰俷入京做官。
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如今蔡伯一介白丁。空有名声,却没资格去知晓朝廷中的施政。若是政令从刘宏那里发出,有时候还会告知一声。可若是政令出自大将军府的话,那可就一无所知。
想了想之后,蔡唤来了管家蔡安:“持我名剌,请董兵曹过府一叙。”
“董兵曹?”
“就是大将军府的兵曹掾董俷,他不是早已经来阳了吗?你应该知道他的住处吧。”
“您是说董校尉啊!”
“校尉?”
蔡安笑道:“老爷有所不知,如今董校尉是鸾卫营的校尉,这段时间可是很有名呢。”
“鸾卫营?”
老头子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成了鸾卫营的校尉?”
“是这样地……”
蔡安随即把董俷入京之后的作为讲述了一遍,笑道:“董校尉气死了子将先生。太学院的那帮人死活不肯放过。后来大将军也是没办法,就把董校尉发配到了鸾卫营。不过这董校尉也当真是心狠手辣,到了鸾卫营的第一天,赶走了太尉张温大人的公子,砍了两个营卫的头,还把十几个娇滴滴的姑娘。打得皮开肉绽。好生可怖。”
蔡没有说话。却在思考薰俷这样做的目的。
就在这时候,门子跑进来禀告:“老爷。门外有鸾卫营校尉董俷,前来拜见老爷。”
这心里顿时很舒畅。
这阿丑果然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你看,我这边刚坐下来,他听到消息就来拜见了。
“请!”
蔡吐出一个字,想了想又叫住了门子,对蔡安说:“请董校尉到我书房相见。”
这书房相见,和客厅相见可是两个概念。
非亲近之人地话,那是不可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如此也表明,蔡和薰俷的关系,绝非一般地长辈对晚辈的赏识。蔡安知道了,这也就等于在说,以后可以让董校尉不必通传就能进入蔡府。
实在想不通,自家老爷为何对那个恶汉如此看重。
但既然老爷吩咐了,作为管家的蔡安也不可能去询问,是不?
于是急匆匆的和门子来到蔡府大门外,就看见如今那个在阳妇孺皆知的董恶汉,正站在门外肃手恭敬的侯立着。在他身后,十名彪悍巨魔士站立,巍然不动。
“董校尉……”
“啊,管家,先生可愿见我?”
“老爷刚回来,不过一听董校尉来了,就赶忙让我来迎接您。校尉大人,请随我来。”
“你们在外面侯着,等我出来!”
薰俷不想让那书香之地沾染兵戈之气,这也算是对蔡地一种尊敬。
当然,他这么吩咐,蔡安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让人把巨魔士请进来,好生地安排。
他带着董俷径自穿越了前庭,通过一个夹道后,就来到了蔡伯地书房。
书房很雅致,门口栽种了花草。
两边有两座很奇特的假山,山边有垂柳飘动。
很幽静地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似兰似麝的香气,再躁动的心,也一下子平静下来。
薰俷走进书房。就连有黑色楠木书架,分列两边。
书架上,一边摆放着一摞一摞的竹简书卷,另一边却是一本本用纸张线订地书本。
正对着大门,摆放着一张琴案,上面有一张古拙的琴。
俷不懂古琴,不过曾听人说过,蔡伯先生有一张非琴,名焦尾。音色甚美。
看这张琴,似有被烧灼过的痕迹。
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焦尾琴吗?
薰俷看了两眼,顺势向墙上看去。只是这一看,却一下子呆愣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墙上裱糊了一副字,带有蔡伯那特有的飞白书特征。
薰俷的字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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