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招何进入宫,当着汉帝刘宏的面,好一番哭闹。
就连一向与何皇后对着干的董皇后,这一次也和何皇后站在了一起。要重振鸾卫营。
薰皇后,是汉帝刘宏的母亲。
说起来这件事很怪异。她本来应该是太后的头衔,可因为刘宏并非桓帝刘志的子嗣,而刘志死了,可他地皇后还在。刘志的皇后成了太后,刘宏的母亲也就没了资格。无奈之下。只好封母亲为皇后。享受太后的资格……只是,这就成了笔烂账。
薰皇后喜欢次子刘协,汉帝刘宏也是一样。
但何皇后的儿子刘辨呢。却是长子。自古都有立长不立幼的说法,再加上何进身为大将军,总掌天下兵马。黄巾之后以后呢,这兵权更集中于何进地手中。外戚的权势越来越大,汉帝刘宏也很担心。所以只好用张让来平衡权势,徐徐图之。
听到何皇后诉说鸾卫营地事情,刘宏很迷茫。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清楚有鸾卫营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这鸾卫营究竟归属于谁。
“爱卿,那董俷既然有心整治鸾卫营,就让他去做吧……好歹这件事也关系着皇家的体面,你应尽力配合。若董俷有什么需要的话,就从你那里调取吧……恩,总之这件事要做好,莫要再起什么波澜……还有,告诉那董家子,别再招惹是非了。”
何进一听,就是一阵心疼。
任由董俷调取,那岂不是要从他的手心里拔钱?
“皇上,非是臣不愿,只是鸾卫营素来属于宗室编制,并非归属于我地麾下啊。”
刘宏不高兴了:合算着,你是打算从我手里拔钱?
“恩,既然这样,那明天朕就下一道旨意,把鸾卫营正是归纳为爱卿地麾下就是。何卿,这鸾卫营是护卫皇后的人马,而皇后又是你妹妹,由你掌管,天经地义。”
何进嘴巴张的老大,心道:这样也行吗?
可人家是皇上,屁大地事情,也是金口玉言。你不同意?那就叫抗命,要砍头的。
何进只好领旨谢恩,垂头丧气的走了。
而董皇后带着皇子协回了宫中,越想就越觉得,这鸾卫营最好还是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好歹也是一支人马,说不定就能起作用。
是不是应该让人去拉拢一下董俷呢?自己姓董,那董家子也姓懂,说起来是本家,应该是有希望。如果能拉拢过来的话,那么今后对付何皇后,就多了一点手段。
毕竟,鸾卫营的职责,就是维护后宫不是?
想到这里,董皇后又找来了汉帝刘宏。
把想法说了一遍,刘宏的眼睛一亮,频频点头。
早就想立次子刘协为太子,如果后宫之中能有一支人马支持,可是能起到大用处。
“母亲此言甚好……只是朕听人说,那董家子与何进走的很近,而且为人粗鄙不堪。我实在担心,如果走漏了风声,那何进会有什么异常举动。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这前车之鉴,指的是以前那些擅权的外戚行废立之事。
薰皇后说:“皇上可是担心那屠家子的兵马?”
“正是!”
“皇上不是有打算组建新军吗?”
刘宏苦笑道:“母亲,这新军组建说起来容易,可要做起来……要寻找好机会,然后找个好借口,让那些人没机会进行反驳。就好像当初我兴立州牧的事情一样。必须要有万全之策才行。否则何进定然会联络朝中大臣。对这件事进行打压吧。”
薰皇后笑道:“皇上真是太小心了……难不成袁隗那些人,真的会依附于那屠家子?给他们些好处,这同盟不就被拆散了吗?可选一心腹之人,主掌新军,而后分设军职,表面上是把军权给了袁隗他们,可实际上……至于借口,我有一计。”
刘宏连忙道:“还请母亲指点。”
“皇上,每年秋收不都要有大典嘛……去年因反贼之事耽误了,今年肯定会举行。到时候就以重现汉军威武之说大演兵。然后不管他们演的好坏,一律否定。再以此为借口设立新军。等何进反应过来,新军也已经设立完整,还怕他作甚呢……至于那董家子,我准备以本家之说拉拢他过来。皇帝和大将军,想必他能有选择。”
刘宏闻听。喜出望外。
“母亲之计果然高明,就这么办!”
鸾卫营归纳进了大将军府地序列。一应军备
送了过来。
这里面,多亏了何皇后。
在汉帝发出旨意后,何皇后就不停地催促何进,把个何进给扰的是焦头烂额。
既是妹妹,又是皇后!
一千二百人的编制也不高。薰俷也没有提出特殊的要求。何进一狠心,也就应承下来。
不过整个阳城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昔日的军妓营,如何能重现威武之师的姿态呢?
何进是忧虑重重。但薰俷却格外的有信心。
这不,一大早,天还没亮,西园就喊杀声震天响,鸾卫营的士兵们开始了一天地训练。
如今的鸾卫营和当初大不相同。
门口有巨魔士看守,寻常人休想靠近。
而大营之中,一顶顶崭新的帐篷依照着九宫八卦的方位排列。营帐门口刀枪竖立,寒光闪闪。
一定赭色的牛皮中军大帐,矗立于营地之内。
门口有虎女守护,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校场上,刀枪林立,阵型整齐。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声不断响起,令旗飘摆,身着筩袖铠地姑娘们不断发出喊杀声,变化出各种各样的队形,但始终保持整齐一致。
人道是:知耻而后勇!
薰俷那句话,深深地打动了她们的心。
若要别人尊重自己,自己就要先尊重自己。
如今,衣食无忧,粮饷也都补上了。虽然不可能全部补齐,可这毕竟是有了改变。
对于点将台上那个凶神恶煞般的主将,姑娘们又惧又爱。
但至少,他把她们,看作了士兵。
“杀!杀!杀!”
士兵们不停发出口令声,队形整齐一致的进行各种演练。
薰俷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这些面目焕然一心的女子们,心中多少也感到非常满足。
“红昌,干地不错!”
他赞赏道:“短短十数日地时间,就能有如此出色的成绩,实应该嘉奖于你才是。”
看不见任红昌的表情,但从那面具后透出地眸光里,有一丝丝欣喜。
“主公,还差的远呢……这些人只不过是刚开始训练,表面上看着威武,却是不堪一击。修要看她们一千多人,只我虎女营出马,一炷香之内就能将她们全部击溃。”
薰俷知道,任红昌这话并不是吹牛。
虎女营全都是骑兵,早年曾被胡人袭扰,后来更经历过战阵,其战斗力自然不同。
而鸾卫营……
薰俷笑道:“红昌,饭要一口口吃,谁都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先让她们能从早先的麻木中走出来,然后再说其他……呵呵,我倒是没想到,我们家红昌还有这样的本领呢。将来,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了不起的将军。”
薰俷是随口一说,可任红昌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主公刚才说,我是他家的吗?
眼中有一丝羞涩,好在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
对于这个主公,任红昌一开始也是怀有敌意,甚至是非常的反感。也难怪,董俷的长相,怎么看怎么不是个好人。长得丑,而且还是个官宦子弟,总是容易让人想到别的方面去。
可时间长了,任红昌对董俷的感官似乎有点变了。
特别是董俷和薰绿成亲后,恩爱的样子让人羡慕的要死。
只要不去招惹他,在大多数时候,董俷还是很能让人亲近。在任红昌看来,董俷思考问题的时候最让人心动。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忘记了,薰俷只不过十五岁。
这样一个男人,或者用大男孩儿来形容更妥帖些。
看上去粗鲁不堪,丑陋难看,却偏偏能做出美人卷珠帘的婉约诗词,还能高歌敕勒歌的豪迈民谣。他杀人不眨眼,但有的时候却显得格外忧郁。在牧场的时候,任红昌好几次远远的看见董俷坐在那山岗上的坟旁边,喃喃自语。
那种感觉,真的是……
姐妹们说,坟茔中是主公的大姐,一个非常好,非常漂亮的女人。当年薰俷转战西北的故事,如今成了虎女营的姑娘们时常谈论的话题,大姐,姐夫,还有那一匹被主公亲手所杀的斑点兽,每一个细节,任红昌都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红昌……”
“啊,主公有何吩咐?”
任红昌想的走了神儿,董俷连叫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还是身边的虎女轻推了一下任红昌,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那脸,一下子羞臊的通红。幸好有面具遮掩,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薰俷也不清楚任红昌在想什么事。不过见她回过神来,笑呵呵的问道:“前两天宫里派人,好像还给你了一个女官,是不是?”
“恩,是何皇后派人来赐封的。”
“呵呵,没想到,咱们的红昌,如今也是堂堂的皇家女官了……对了,是什么官?”
任红昌倒不甚在意。
在她看来,也许汉帝刘宏亲自给她封官,都比不得自己主公的一句夸奖。
“唔,好像是要配合军司马的女官……是什么,什么貂蝉……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貂蝉啊,不错的名字!”
薰俷随口一问,任红昌随口那么一回答,本来都不甚在意。
可等转过了身子,一股寒意突然从后脊梁上蔓延开来,汗毛孔一下子张开,令董俷刷的打了个哆嗦。
“你说什么?貂蝉?”
任红昌奇怪的看着董俷,不明白主公为何如此大的反应。她点点头:“是啊,貂蝉。”
日他罗贯中先人板板!
薰俷恨不得破口大骂一顿才好。
一直以为,那貂蝉是个人名,没想到居然会是个皇宫里的女官。
难道说……
薰俷看任红昌的目光有点不一样了,带着一股森森的寒意,拳头不由自主的紧握起来。
如果真是这个女人,在历史上,她将会祸害的我家破人亡。
如果任红昌真的是那连环计中的貂蝉……
薰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任红昌也感觉到了董俷情绪上的变化,不明白董俷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杀意腾腾。
“主公,您怎么了?可是不开心红昌做这貂蝉吗?要是如此的话,红昌回头就辞了……”
薰俷没有回答,表面上虽竭力保持平静,可心里面,却是波澜起伏。
貂蝉!
杀,还是不杀?
181|第一五二章 蔡邕归来
书中,若说哪一个女性给人的印象最深刻,恐怕十个个半都会说出貂蝉这个名字来。包括董俷,在上一世听演义评书的时候,对这个女人颇为同情。
临危受命,服侍董卓,勾引吕布,而后铲除奸恶。随吕布漂泊动荡,后来……后来就似乎是销声匿迹。谁也不清楚,这个千古美人最后的下场。不过想来,很凄凉吧。
薰俷很同情这个貂蝉!
可他现在,却成了董卓的儿子……
貂蝉,也许在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物,突然间活生生的就站在薰俷面前,让他怎能不吃惊?
本能的闪过一个念头:杀了她!
可这念头也只是那么一闪,旋即就消失了。
其实,如今的任红昌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的那个貂蝉,已经是两说了。就算他现在杀了任红昌,他日难保还会出现李红昌、张红昌……总之,除非董卓不乱政,就无法避免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情。董俷的拳头慢慢松开,片刻后扭过头,轻轻叹了口气。
薰俷的这种情绪变化,作为任红昌自然是不清楚的。
可她能清楚的觉察到,就在主公提起貂蝉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确实生出了杀意。
心头不免忐忑,看着董俷的背影,有心询问究竟,但却不敢开口。
校场中,女兵们呼号喊喝,挥汗如雨。
可这点将台上,却是冰冷冷,让人感到非常的压抑。
中午的时候,两个女都尉收拾队列。上点将台回报。这两个女都尉,一个叫李信,就是当初董俷他们到鸾卫营第一天时,试图触摸任红昌铠甲的那个女兵。是个贫苦清白出身地女孩子,能吃苦耐劳,而且很聪明。所以很快的,就被任红昌发现。
另一个叫做司马香儿,是会稽人,年方十七。
生的面若桃花。身如摆柳,轻盈而灵活,有一个绰号叫小燕子,非常可人。她幼年曾学过一些剑术,擅长舞蹈。加之细腰纤足,可以在方寸之间旋舞,颇有艳名。
这两人,如今是任红昌的左右手,负责提点人马。
上的点将台,发现往日总喜欢说说笑笑的校尉大人和军司马大人。似乎很沉闷。
“大人,操列完毕,请大人发令。”
薰俷深吸一口气,扭头看了看任红昌,“明日我会命人送来一批驽马,约二百匹。你挑选一些人专修骑射,待熟练之后并入虎女,凑齐三百人之数。其他人手,五百人一部,有李信与司马香儿统领。继续操演队列战阵之法……晚上找绿儿索要兵书。”
说完,他带着董铁和成蠡走下了点将台。
任红昌很敏锐的听出来,董俷没有像往常那样唤她的名字。而是用‘你’来代替。
心中不免有些悲苦,目光迷离的看着董俷离去,却想不出缘由。
薰俷虽然不想杀她,可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着很难过。任红昌是个很不错地女孩子。吃苦耐劳。聪慧体贴。而且还很能干。在鸾卫营,这丫头出了不少的心力。本来薰俷对她感觉挺好。可是现在……虽然明知历史已经出现的变故,总还是很不舒服。
评书中,貂蝉是出自王允的府中。
一直以为那王允是个很正直的家伙,虽然心胸不甚宽广,可还是个忠心汉室的人。
可现在想来,一个敢把皇室女官藏匿家中的货色,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薰俷怀疑,是的,非常的怀疑……
貂蝉的出现,再一次给董俷敲响了警钟。
评书中所发生地事情,不一定真实;可不管是否真实,历史在转了一个后,似乎于无声之中,又回到了原来的路上。当然,在某些方面,还是出现了小小变化。
比如董卓在黄巾之乱中的胜利,就是历史上所没有发生的事情。
比如任红昌……
如果没有董俷随大姐前往湟中,如果没有金城之乱,他就遇不到马嵩。遇不到马嵩,就不会出现薰媛组建虎女营,马嵩前往并州、幽州购买女兵;如果没有马嵩去购买女兵的话,任红昌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而是周转反复,变成历史上的貂蝉。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薰俷自己并不清楚,他的出现,已经令历史产生了许多细小的变化。
早先与曹刘相逢,董俷感到地是一种紧迫。而貂蝉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危机。
回到家中,董俷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整整一晚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一早,有些疲倦的走出来时,却见董绿站在书房门口,用关切地目光看着他。
“相公,您……”
“我没事!”
薰俷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怎么起来这么早?”
“相公一夜未休息,妾身怎敢入睡?”
心中一疼,轻轻搂抱住了董绿,董俷说:“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烦躁,没事了!”
“昨晚红昌前来找妾身求训练步卒的兵书,偶尔提到,相公似乎对她担任女官不满?”
薰绿措辞间小心翼翼。
薰俷一怔,笑着摇头道:“怎么会,红昌能做女官,是件好事啊!”
“可是相公……”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并非针对红昌。这小丫头,有时候太敏感了些。”
“相公,其实红昌她……她对相公是很敬重的。虽然她没有说,可妾身能看出来,红昌可能是喜欢相公了。”
薰俷再次一怔,“喜欢我?怎么可能!绿儿,莫瞎说。我长成这幅模样,能得你为伴.
|能喜欢我呢?”
“相公,这女孩子地心,你可真地是一点都不了解。”
—
薰俷一下子沉默了!
地确,他不甚了解女孩子的心。
上辈子在山林中孤独生活,甚至连女孩子地手都没有碰过,更不要说去揣摩女孩子的心。
而这辈子,又生的如此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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