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让他们演武,难道想要他们去你家做客?我若是年轻一点,也想去好好的演练一把呢。”
  这话里有话,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出来,大将军是护着那大宅门里的主儿呢。
  一来二去之下,也就习惯了这种声音。
  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在迎春门内,再也没有什么宵小跑出来捣乱了!
  天气很好,阳光也很明媚。
  虽说那风还是很凉,却已经没有了隆冬的刺骨。
  演武场周围。栽着一排树木。薰俷光着膀子,满头大汗的骑着马舞动独脚铜人槊。
  “谁还敢来?”
  这是他每天必修的课目,和巨魔士们过招。
  只听说过董俷有虎狼之将的名声,但却没有真正见过董俷的厉害。
  巨魔士中,难免有人感到不服气。于是就上来和董俷过招。开始是一个人,后来是三个人、五个人、乃至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可没有一人能在董俷马前走上三合。
  虎狼之将,果然名不虚传。
  巨魔士在钦佩地同时,和董俷也产生了浓浓的情感。
  这个主公。没架子,而且也很随和。虽然操练的时候非常严格,甚至经常会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折腾他们。但不可否认,严格的训练,还有那些古怪的玩意儿,让巨魔士们获益匪浅。最明显的就表现在。和薰俷过招,撑的时间增加了。
  刚开始十个人上去,也只能撑上十来个回合。
  薰俷大力沉,更兼胯下马象龙几近通灵,非常凶狠。
  常常是一个回合下来,就会有一人退出。而如今,巨魔士地马术不但有了提高。反应也好,招数也吧,都比从前大大的进步。至少,现在能撑个二三十回合了呢。
  薰俷每天都会把巨魔士修理一遍,巨魔士们也都麻木了。
  看着校场中的董俷,人如雄狮,马似蛟龙,嚣张的大声叫喊。典韦和沙摩柯就觉得不爽。
  “二哥(二弟)莫要嚣张,我来斗你!”
  二人同时策马飞出,一个挥舞铁蒺藜骨朵,一个手舞双戟,成夹击之势扑向董俷。
  “嘿嘿,谁怕谁啊,来就是了!”
  薰俷也不拒绝。催马迎上。三人马打盘旋。站在一起。
  这三个人。都是力大无穷,杀法骁勇刚猛之辈。战在一处时,那个叫精彩,看的观战之人不停的叫好。
  薰绿和任红昌也跑来观战,后来干脆推开正在擂鼓地董铁和成蠡,二人大声助威。
  咚咚咚咚……
  令人热血沸腾的战鼓声隆隆响起,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唐周陪着曹操来到了校场。
  看到战场中的三人,曹操的眼睛灼灼闪亮。
  “真虎狼之将,真虎狼之将啊……伯先生果不欺我!”
  那战场上,尘烟滚滚,战马嘶喊,人声鼎沸。说实话,典韦和沙摩柯联手,董俷还真的感到吃力。一对一,他绝对可以稳操胜券,可这一对二,却显得力有不逮。
  三人打了百余个回合,董俷狼狈的跳出圈外。
  “不打了!”
  “嘿嘿,为何不打?继续啊!”
  沙摩柯气焰嚣张,手舞铁蒺藜骨朵大声叫喊。
  薰俷气恼的说:“你二人欺负我一个,不是真英雄。他日代我换了兵器,看你二人还能嚣张?”
  沙摩柯和典韦放声大笑。
  观战地巨魔士们,也忍不住开始起哄。
  曹操忍不住问道:“这些人,怎地如此没大没小?”
  唐周笑道:“孟德公莫要见怪,这些人都是主公亲自训练出来的亲兵,平日里如同兄弟一般。主公练兵时严格,但是在其他的时候,还是非常随和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原来如此!”
  气喘吁吁的跳下马,有成蠡上前,董俷把大槊交给了他。
  “孟德兄,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薰俷光着膀子走上来,有任红昌拿着他的大氅上前,给董俷披在身上。
  曹操很诧异的看了一眼任红昌脸上地面具。其实在董俷来阳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虎女营。
  心里不免奇怪,甚至很不适应。
  但想想董俷出身凉州,心中也就释然。
  何颙等人说过,董俷不过是个粗鄙之辈。在曹操看来,粗鄙未必,但不守礼法,却是有的。
  “董兵曹果然是勇武,刚才这一番撕杀,看的曹某心惊肉跳啊。”
  薰俷带着沙摩柯和典韦过来,笑呵呵的说:“都是些小把戏,不值得孟德兄夸奖。”
  客套了一阵之后,曹操和董俷来到了议事厅。
  在太师椅上坐下。曹操忍不住又是赞叹了一阵子。
  “俷公子一来阳,就引得各方关注。呵呵,先是把那何伯求臊了脸面,又退出这,这叫太师椅,引得各家商户纷纷模仿,如今,这凉州家俬。可算得是风潮啊。”
  薰俷从薰绿手中结果丝帕,擦了脸上的汗水。
  “小把戏,孟德兄莫要见笑……我已经让牧场地工坊赶工打造几套送过来,若是孟德兄喜欢,我到时候留一套给你。都是些小玩意儿,俷甚喜爱之。以至于父亲常说我不务正业。”
  薰卓有没有骂过董俷不务正业,曹操是不知道。
  但曹操却很清楚,董卓对董俷这个儿子,是非常地自豪。
  当下笑了笑,把话题扯开。
  薰俷问道:“孟德兄今天来找我,莫非是有什么事吗?”
  曹操挺了挺腰板,晃动了一下有点发酸地脖子。大家都是坐在太师椅上。可薰俷的个头太高,以至于曹操是一边坐着,一边要仰着头说话,感觉好生地不自在。
  可如果不看人的话,有显得很没有礼貌。
  心中只得苦笑,很这太师椅为什么不做的高一点呢?
  “俷公子来这阳也有些日子了,可我听说,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的在家里演武操练?”
  薰俷挠挠头笑道:“非是我不愿意出门。一来我在阳认识的人不多,除了伯先生之外,也就和孟德兄你熟悉一些。如今伯先生返乡祭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大将军又不给我事情做……这兵曹掾当了快一个月,却没有见过我的士兵。”
  “这个,想必是大将军担心公子你劳累。故而不忍让你操劳。也是好意。也是好意。”
  “我自然也知道大将军是好意。可我生性好动,没事做地话就难受。出门前。父亲曾让叔父再三叮咛我,不要在外面招惹是非。不招惹是非,最好还是呆在家里面。”
  曹操哑然失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董俷还真是个实心眼儿,不过这也能看出来,是个孝子。
  “今日天气正好,曹某前来,是想要邀请公子出门走走。曹某也没甚事,可以带公子你看一看这阳的风土人情。嘿嘿,这阳城内,好玩儿的去处还真不少呢?”
  “哦,那可要麻烦孟德兄了!”
  在阳呆了一个月,各方面都在观察董俷,同样的董俷也在偷偷的观察各方。
  此时的曹操,还是个热血青年,身上看不出半点演义中那种乱世奸雄地影子来。
  为人很热诚,说话做事也颇为干练。
  薰俷时常觉得,如果汉室不乱,也许这曹操,真的会成为一个治世能臣呢。
  当下就换了衣服,内罩牛皮筩袖铠,外穿一件黑色的文士装。头上发髻扎了一根飘带,肋下佩剑,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
  这折扇,还是董俷在牧场的时候鼓捣出来的东西。
  蔡侯纸颇为昂贵,故而这折扇的扇面,是用上等的丝帛制成,只是扇面上空白一片。
  曹操在客厅里等候,当董俷走出来地时候,险些把曹操呛死。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薰俷生的丑也就罢了,偏偏体格魁梧健壮,活脱脱一头野兽。穿盔甲或者是武生装,曹操都不会觉得太意外。可他偏偏穿着一件文士装,那感觉,真的是太可笑了……
  不过,当曹操看到董俷手中的折扇时,眼睛突然一亮。
  “俷公子,你手上的,是何物?”
  “哦,不过是我闲暇时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着话,他手中折扇一抖,刷的扇面打开。那气度,配上他一身文士装扮,倒也有了几分雅致。
  曹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真是妙不可言?
  “孟德兄,若是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几把,送你一把也没关系!”
  薰俷说着,扭头招呼了一声。不一会儿就见薰铁拿着一把楠木白丝帛制成地折扇就走了出来。
  “如此,曹某却之不恭了!”
  曹操接过了扇子,学着董俷的模样刷的打开折扇,果然这气度,这风范噌噌噌的涨。
  “俷公子,请……”
  “孟德兄先请!”
  “那不如我们携手而出!”
  “如此,大善!”
  薰俷一把抓住了曹操的胳膊,二人哈哈大笑着,并肩走出了客厅。
175|第一四六章 月旦评(恳请月票)
  折扇在手兮,美人我有!
   曹操感觉很风骚。可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身边有个更风骚的人,遮掩了他的光芒。
   九尺多高的巨汉,骑着一匹比普通马要高出一头的纯血西凉马。
   曹操觉得,他就不应该和董俷走在一起。虽然也骑着马,可是比起象龙,显然不是一个等级。个头本来就矮,如今连战马都矮了一头。何况那象龙本是西域马王,岂能容一匹普通战马和它并肩。只哼了一声,曹操的马就不由自主的落后半个身子。
   这感觉,分明就是个跟班的小厮嘛!
   典韦和沙摩柯的战马,比不上象龙,可那也是西凉少有的纯血宝马。
   当曹操被三个巨汉夹在中间的时候,人们的目光经常会自动略过他,落在董俷身上。
   丑归丑,可别有一番阳刚之气。
   那文士衫的型号很大,可穿在董俷的身上,依旧是鼓鼓的。身上的肌肉把那文士衫撑得格外有型,把面容的丑陋,倒是也遮掩去了几分,引得路边人啧啧称奇。
   手里的折扇,明显也比董俷的折扇小了一号。
   曹操倒是可以理解。这折扇在他手里可能正好,但是若放在董俷手里,势必就小了些,想必是特制的吧。
   不过,感觉上就好像被压了一头。
   曹操悄悄的把折扇收起来,心道:我不和你比风骚。回头我去找别人。
   成蠡和董铁,带了二十名巨魔士,跟在后面。
   这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迎春门后,在大街上东张西望,又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曹操强作欢颜,热情的充当地头蛇,介绍两边的风物。
   可很显然,董俷这三人对这种东西没有兴趣,尽是往人多的地方走。招引更多目光。
   从走进阳的那一刻开始,多方的目光就在注意着董俷。
   心里非常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招揽人,和别人接触,只怕是要很多人不放心。
   薰俷既然决定要把调子放的高一些,索性就把一切行动都放在那些人地眼皮子下。推倒花园,建立演武场。唐周等人不是没有劝阻过薰俷。可关键在于,这么多目光注视着你,你有什么秘密可言吗?好吧,既然大家愿意关注,我就让你们看。
   在大宅门内操练人马,包括今天的出门,董俷就没想过要低调行事。
   那巨魔士一个个如狼似虎。令行人远远看见,立刻躲闪一旁。曹操很无奈,想当初他任阳北都尉,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横行于市的行为,没想到今天却也要参与其中。
   “孟德兄,今天怎么这街上的文人士子这么多?”
   曹操醒悟过来,忙回答道:“哦,今天是许子将月旦评的日子。故而各地士子。都云集阳,以求得许子将金口评定。俷公子,有没有兴趣也却参加这月旦评呢?”
   薰俷一皱眉,“那许劭,不是南阳人吗?怎么跑阳来了!”
   评书里曾经提过此人。
   想当初董俷觉得,这个人应该属于那种很了不起的隐士。可在这个时代,董俷才知道。这许子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穿了。这个家伙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地虚伪小人。
   不过。他的月旦评的确是很有名气,也很有权威。
   如果能得他评定。甚至比得到那孝廉、茂才之类的功名更加有用。
   薰俷并不想要什么虚名,可想想,觉得去看一下,也没什么差池。毕竟,这月旦评在当时还是一件了不得的盛世。
   曹操笑道:“许劭其人……嘿嘿,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南阳兵祸,他第一个逃走。后来跑到了阳,就继续他的月旦评大业。如今,这声名反而越来越盛了。”
   “孟德兄似乎对此人没有好感啊!”
   曹操冷笑一声,“我对他从来都没有好感。当初若不是想要靠他地评定重返阳,我甚至不屑于找他。那厮还冲我拿架子,我把宝剑朝案子上一放,给了我一个治世能臣,乱世枭雄的评定。枭雄不枭雄,我无所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如冠军侯霍骠骑那般,为我大汉开疆扩土,马革裹尸还,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薰俷不由得沉默了……
   这,真的是评书里那个枭雄曹操吗?
   “孟德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薰俷只说了一半。后面的半句却是:只要这大汉江山不乱,你定是治世的能臣。
   气氛好像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曹操叹了口气,没有接董俷这个话茬子。
   一行人从迎春门转入正阳门大街,远远的就看见一幢宅院门口,有许多士子正在恭候。
   大门紧闭,外面人声嘈杂。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跑过去敲门。
   “都站在外面做什么?”
   曹操笑道:“没什么,这也是许劭老儿故作神秘地噱头。说是一月只有三评,谁能进的大门,就为谁做评定。早先本初也来参加过,还沐浴更衣,非常的隆重。过去一叫门,这大门就开了……其实,也不过就是趋炎附势而已,装什么世外高人啊。”
   看起来,曹操对这个许劭的感官
   一般的差呢。
   薰俷骑在马上,笑问道:“那上次孟德兄你是怎么进的大门呢?”
   “我?”
   曹操神秘一笑,“这个不可说,不可说!”
   看他那脸上的笑意,董俷就能猜出,这黑厮定然用地不是什么正道地招数。无非坑蒙拐骗,至于怎么进去地,曹操不愿意说。薰俷也懒得去问,兴致勃勃地看着。
   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进去。
   薰俷有点不耐烦了,“一个个好像呆头鸟似地站在门口算哪门子事情?若是我,过去一脚踹开大门,不就得了吗?”
   声音大了点,被周围的士子听到。
   立刻站出来一群人大声指责,说什么董俷不懂礼数,有违先人之礼。
   一开始。薰俷还懒得去理睬这些家伙。
   大家都不容易,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敲开大门,心里憋了一股子火气,也难免。
   可这些人却是不依不饶,破口大骂。
   别看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可骂起人来却是花样百出。
   有人说。文人最***尖酸刻薄,骂人不带脏字,但句句和你祖宗十八代发生联系。
   薰俷那是什么性子,一开始是觉得无趣,但渐渐的,脸上就起了阴翳。
   至于沙摩柯和典韦,有点听不明白这些读书人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那些骂人话。
   不过见董俷的脸色不好看,这两个人也有点生气了。
   很明显,这些人在进行人身攻击啊!
   “西平,莫要冲动啊!”
   两个人聊了一路,彼此也都算是熟悉了,曹操干脆直呼董俷的表字,以示关系亲密。
   “不是骂你,你自然不会冲动。”
   “西平。若这里是在南阳,你干什么都可以。可这儿是阳,这些人中间有不少出身太学。而许劭又很得皇上的青睐,你若是招惹了是非,这帮人定然不会饶你。”
   “他们饶我?我他妈地能饶过他们就算他们祖宗烧高香。”
   薰俷勃然大怒,马鞭遥指那紧闭的大门,“尔等一群腐儒。被一个虚伪小人骗得好像白痴一样站在这里。我好心的点醒你们一条路。你们居然不识好人心。翻过来骂我?骂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骂我家人?尔等那圣贤书。难道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一声巨雷般的怒吼,好像霹雳一声,令门前顿时安静。
   光顾着骂人痛快了,却忘记了斯文……
   薰俷这一怒,周围的巨魔士同时发出咆哮。
   胯下战马唏溜溜暴叫不停,刀枪并举,在阳光下闪烁寒光。
   沙摩柯摘下铁蒺藜骨朵,在地上蓬的一砸,“那个混蛋骂我二哥,给我站出来!”
   站出来?
   这时候站出来,那才是傻鸟一个!
   看这帮人的架势,分明是恼羞成怒。若是被他们砍了脑袋,那绝对是非常不划算。
   但也不是没有胆子大地人,用带着颤抖的嗓音说道:“你等一帮粗鄙武夫,懂什么圣贤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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