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懂世事,遭坏人欺负。偶经此地的王救了她。王很喜欢这绝俏脱俗的小龙女,小龙女也深深迷恋着年轻英俊的王。老龙王得知后,翻浪大怒,迅速派人捉回小龙女,将她许配给南海龙太子。小龙女死活不从,就在出嫁那天,逃了出去找王。老龙王拖着水,去皇宫要人。沿途淹了良田百万顷,人畜死伤无数。”
姑姑低头,喝了一口茶,接下去道:
“龙王毕竟疼自己的小女儿,吩咐王要善待小龙女后,留下一根上古龙牙作嫁妆,并言上古龙牙具有神力,要好好利用。但背叛龙族,就得付出残酷的代价……”
“什么代价?”
“上古龙牙须以血祭唤出神力。每次重大的祭典,都须九滴刚满月的龙族童女灵血。血祭后,童女的亲娘会灵力尽失,虚弱而逝,而童女便成下代传人……”
我无言低下头,黑黑长睫掩上眸间的苦楚。心底无形的伤口,所汩流的血水,幻化成眼眶的晶泪,背叛了我一直的倔强……
为何龙族传人,命运会如此?
是老天的玩笑?
还是老天爱捉弄世人?
次日清晨,姑姑带我去了龙家的禁地——石室。
到达石室大门外,姑姑念了烦琐的咒语,门凹下一个方格子,姑姑把檀木盒子连同金凤蝶推了进去。
沉重的青石门,缓缓打开,只见石室大厅内供奉着龙王。阴暗诡异的大厅两侧,开有六扇门,分别雕着“金”“木”“水”“土”“火”“明”。我不解,问道:
“姑姑,怎么会有个‘明’字?”
“明是日月之意,代表掌管日、月之神,能开此门的传人,就是龙族灵力至高之人!”
在姑姑的示意下,我用手按在“水”门的手印上。门移开了,眼前是一条长廊,弥漫着清冷阴森的气息。过了长廊,便是一间大房。墙上精雕着无数神佛,房中央两石龟承托着一琉璃盒,隐约可见盒中的龙牙杖。
我走上前,轻轻地打开琉璃盒,无意抬头一望,两石龟睁着眼瞪看着我,目光冰锐犀利。那两只并非普通的石龟,而是长着神角的龙首神龟——玄武。
我冷呼一口气,拿出了龙牙杖。杖上浮雕着一条龙,龙沿杖缠绕而上,以宝石为睛,玉石为鳞。杖的上端是龙首,龙首作威吼状,露出让人战颤的龙齿,仿佛要吞天没日。更为神奇的是,那双原本火红的龙睛,渐渐变成水蓝……
这就是威震天下的上古神器——龙牙杖。
离开小城之前,我再次,为小城的百姓求雨。就作为给小城,别离的礼物……
在百姓的欢呼,狂雨的怒号下,我登上马车,离开我的故土,离开我那平静恬淡的生活……
六、尘缘两相误
一路上,太子骑着骏马,护在我的马车旁。我从侧窗望见,太子俊朗的脸。脑中又闪起,太子那深情的眼神,那似乎等待千年的爱……
这时,太子突然转过头,对视上我的蓝眸,露出淡淡一笑。我微微红了脸,随即绽出一抹嫣然的笑。
能在冥冥中遇上太子,足使我心满意足,因为这次回宫,无疑是送死,还哪敢奢望什么?
走过漫漫路途,终于到了瑰丽堂皇的皇宫。
沐浴更衣后,我穿上丝滑的淡蓝轻纱,轻扫蛾眉,微染红颊,双唇略抿粉纸。本已傲然出尘的清灵,更添雍容华丽,使我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一切妥当,侍女就带我上殿,拜见君王。
王很年轻,不过四十,非我所想象的庸胖无能。他气宇轩昂,有着王者的宏伟气度。
王亲自下殿,扶起了我,眼光一触我的容姿,便惊艳得说不成言,喃喃呓道:
“天下竟有如此绝伦绝美的尤物,爱卿平身。”
我谢过王。
国师在旁弯着腰,道:“国家有难,祭典刻不容缓。然祭典需龙族童女之血。而能匹配圣女之人,也只有天之娇子,请王册封圣女为德妃。”
王一听,大悦:
“爱卿,意下如何?”
我一愣,虽是意料之事,但我还是……
我看了太子一眼,太子默然而立,脸上满是失落之意。我对王道:
“陛下,此乃大事,请容臣一夜以深思。”
“准许。”
夕阳西沉,月挂夜空。
我住进了玉宇宫,娘曾住过的宫殿。此地精雅清爽,又不失绮丽华贵。虽没有不染尘泥的莲池,但宫后有一片枫林,火红艳丽,倒别有一番风味。
更可贵的是,玉宇宫有着娘的气息。我抚摸着这里的铜镜,雕花大床,紫木桌椅,这曾是娘用过的,使我对娘起了深深的牵念。
然,也勾起我内心深处,无尽无穷的痛。这是娘的逝处,不久也将是我的逝处。谁会想到,如此华丽的宫殿,却住着命运如此凄惨的绝代美人。
玉宇宫门外,出现一个修长的影子,我知道,那是太子。
太子一身青衣,在月下愈显风采翩然,他踏上石阶:
“玄雪姑娘,安寝了么?”
“还没,太子请往里面坐。”
“那打扰了。”太子笑着跨步而进,坐在桌边,姑姑为其盛茶后,就悄然而离。
我袅袅地坐在太子对面,望着太子,凝寒的蓝眸,转为无比的柔情。彼此都专注地凝望着两潭澄眸间的自己。
“我对父王说,将你许配给我,但……我什么也不在乎了,玄雪姑娘,与我一起离开皇宫!好么?”太子一片深情地注视着我,目中的爱意比海洋还深。
那一刻,心中所有的委屈与悲痛,都一抹云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极矛盾地看着太子,心中有无数个很想,很想点头,很想跟太子走,很想与太子长相厮守。但,我不能这般做,我不能违背龙族。即使王愿意,将我许配给太子,血祭后,我便要离太子而去,只能让太子孤独伤心……不行,为了太子,为了龙族,我不能让太子爱上我。
心中又再次裂开,极长极深的伤。
我的伤是来自:爱上一个爱不起的人;太子的痛是来于: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天意弄人,谁能怨谁?
我花颜上瞬间凋落的笑容,化作往日的淡漠无情。我苦笑,冷冷道:
“太子,说笑了。我若当上德妃后,便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与你走,我又可得到什么?”
“我会带你到天涯海角,离开这虚荣之地,为你立下山盟海誓,与你同游世界、天长地久。”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碎了,血一滴一滴地流尽。太子,你这……又是何苦?
我用冰锐的言语道:
“我要的是绫罗绸缎,要的是金银珠宝,要的是万人敬仰。带我去天涯海角,我能要什么?太子,说笑了吧?”我冷笑,冷若千年冰山。连心中的血都冷成片片厉冰,使我柔肠百折,寸寸皆断。
太子彻底惊住了,愣愣地望着我。眼底尽是迷惘、不解,神色隐然暗淡,充满失望和失落,道:
“玄雪姑娘,不,应该是德妃。刚才一席可笑的愚话,请德妃忘了它,就当我今夜不曾来过,告辞!”
回荡在字语间的,是无尽悲慨与伤痛。太子转身而离,我只能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我骤然发冷,全身发抖,我似乎做了天地难容的错事,也做了不可原谅的蠢事。我噙着眼泪,怔怔地凝神注视着太子离开的方向……我在欺人,也自欺……
次日,王隆重地为我举行了册妃仪式,我成了王的德妃。在王的百般呵护下,不久便怀上了龙种。
七个月后,我诞下一个女娃,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娃。与我不同的是,女娃居然是银眸,姑姑亦称,她从没听说过龙族传人有过银眸的。每当晚上,女娃的眉心便隐约印出月牙的印子;早上,便成了日的印子。我想起石室那扇雕有“明”的门,也许……
女娃满月当天,我上了御祭台,这是我最后一次上祭台。国师抱起女娃,刺破女娃手指,往龙牙杖的龙口,滴下九滴灵血。殷红的血旋即渗入龙牙杖,不留痕迹。我举起龙牙杖,念起咒语……
外寇的粮仓失火,粮绝水断,被王军一举歼灭……
年底下了一场瑞雪,干旱的田地得到滋润……
次年,雨水充沛,粮食得到丰收……
国家逐渐欣欣向荣……
而我已失去所有灵力,每天昏睡在床。王陪了我好一阵子后,再也不来了。陪着我的只有姑姑和翎儿(我的孩子)。近来,我一睁开眼就是黄昏,我又昏睡了一天一夜……
现在我别无它求,只希望,能再见让我梦系魂牵的太子一眼。而姑姑说,太子来过一回,但见我仍昏睡着,就默默地走了。
身子日愈消瘦憔悴,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轻若无物,轻扬如烟。我知道,能看见黄昏的日子也不多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慢慢地醒来,却发现,床沿坐着一个女子。披下的长发在轻轻飘动,一身火红的罗纱。那是我?不,她那双瞳眸如火一般红艳,但她几乎和我一个样。她是我娘,不会有错,母女之间是心有灵犀的。
我微笑,道:
“娘,你来接我?”
“是,雪儿,过得好么?”
“娘,我的一生只是十几春秋,好坏不也是一样的过。”
“太子如此深情,肯为你放弃储君之位,你为何不选择他?”
“这……我爱他,但不忍让他受苦,不愿看他为我而痛心,我更不能背叛龙族。”
“雪儿,老龙王的咒语,也就是龙家的宿命,你终是逃不了。”
“娘,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宿命。”
“雪儿,就是按照老龙王的意愿,嫁给南海龙太子。”
“那南海龙太子是谁?”
“不就是,你一直深爱的太子。当年的南海龙太子,就是今天的太子殿下。”
我苦苦地笑着,泪无言地滑过脸颊,嘴角溢出丝丝鲜血。天数注定,命数不可改……
谁会晓得,千年之后,南海龙太子竟成了我心爱的太子……
谁又晓得,千年之后,南海龙太子依然痴痴地等着我……
也许,在我第一次望见太子的眼神,就应该晓得……
我的生命如云烟般消逝,娘牵着我的手,一起飞向遥远的圣地……
模糊中,我听见翎儿彻天的哭声,是为她的娘远逝而哭,还是为龙族的宿命而哭……
纷纷雪落人飘坠
同生死
共玉碎
前尘后世君莫问
柔肠百折如醉
情丝未断
尘缘难了
思恋几轮回
舍却残生犹不悔
身已空
尽成泪
前因后果为情牵
总是魂无归处
疑真疑幻
如梦如烟
萦绕千千岁
34.见习巾帼
文/龟心似贱
阅读小TIPS:茶母在此文中为古时女捕快,说白了就是一职业代号。
【一】
我们全家都是茶母。
奶奶是茶母。娘亲是茶母。姐姐是茶母。
爷爷跟爹爹,都是茶母的相公。
可是,我不是茶母。
确切的说,我现在还不是茶母。但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一定要成为茶母。
奶奶说这是规定。娘亲说这是传统。姐姐说,嗯。
我姐说话总是言简意赅,多为单音节。不理解的人抓着脑袋想半天也不明白我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比如,她上一个搭档也是一个捕快,当天接到一宗案件,上头给他们交代完了任务,姐姐对他说了句:“今晚,来我家,一起。”
七个字,已经是我姐的一大突破。他搭档当时愣住,以为我姐是个豪放女子?!
幸好那天我在场,及时告诉他我姐的意思:“今晚行动,你先来我家会合,然后一起出发。”那个捕快晕了半天,然后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姐叫展秋冥。我是展夏丛。
别看我姐话少,可她做事非常干净漂亮。打从十六岁正式受封为衙门的茶母,她高超的办事效率赢得了整个菜市场大街百姓们的信赖,在百姓那里很受爱戴。逼得我娘只好提前收山,对外宣称最近天下太平,一点小事无须劳烦她此等得高望众的泰山级茶母出场,把机会留给晚辈们锻炼。
事实的真相是,自从我姐接二连三地破获了几起大案后名声大震,衙门几乎是有事就去找我姐,根本没人记得我娘曾经也是个出色的茶母。
我真的很想幸灾乐祸的感叹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可是,一想到我娘现在心情郁闷,要是抓着我海扁一顿,有点得不偿失。
事业完结的太快了点,我娘整天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嚷着世态炎凉。我娘的婆婆——也就是我的奶奶,早已经历过那段被遗忘的岁月,所以很坦然地劝慰着她:么事么事,秋冥跟夏丛都是咱们展家的,她们的成就是咱的成就。
我娘猛地抬头,正好跟我打个对眼。
我吓了一跳。
所以,在我越来越接近十六岁的时候,心里就越害怕。
我跟我姐不一样。姐姐心思缜密,头脑开阔,话不多是不想让说话的语气语境暴露出自己的心情——这种状态仿佛就是为茶母而生的。更重要的,是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茶母这个职业,人生目标也全都定位在这个上面了。
我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要做一名茶母。
小时候,奶奶提倡闻鸡起舞。每天天不亮,一家人就呵欠连连地站在院子里练武。我有一次突发奇想,拿了条绳子给我们家的公鸡嘴巴封上了,可是,隔壁家也有只公鸡,第二天依然有鸡在叫。
难以磨灭的童年岁月,我形成了鸡叫恐惧症,一看到鸡——不管是大鸡小鸡死鸡活鸡,就忍不住想把它的嘴封上。
而奶奶之所以要求全家人闻鸡起舞,不过是因为,这是茶母的训练守则。
我讨厌。
【二】
我喜欢吃鸭脖子。
虽然,我对鸡的怨念深刻,但是,却没有抱着“吃遍天下所有会打鸣的鸡”的念头,独独喜爱吃鸭脖。
其实,解释这个有点矛盾的问题并不难。最近,在我们家这条巷子口,新开了一家卤味店,专做酱鸭脖,香飘几里。
然后,我们家的人闻鸡起舞。独独我闻“鸭”起舞。
我几乎每天都要光顾卤味店。当然,都是奶奶跟娘亲让我抓紧时间练习武艺的时候。
我都说了我志不在茶母,逼迫是没用的。
因为每次都是一个人坐在卤味店,而且每次都只要一只鸭脖。还有每次吃鸭脖的时候总是叹气。卤味店的老板走了过来,恭敬地对我说:“请问,姑娘为何总是叹气?莫非,我店里的鸭脖子不好吃?”
我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我年长几岁的男子。气质内敛,举止沉稳,让我有一种兄长般的感觉。
想来,可能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外乡人。所以,十分看重食客们的态度。
忽然升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就是,一瞬间的,就无比相信的。
我回答他说:“店家此言差矣,小女只是心有烦事,并非你这鸭脖不好吃。”
规规矩矩说话还真有些别扭。
“哦。”店家哥哥表示了解了,然后说:“既然姑娘今日有烦事,那今天,鸭脖全当给你解烦了,白送你五个好了!”说着,就让小二给我端上了五个鸭脖子。
黄澄澄、金灿灿的鸭脖子!我兴奋得顾不得矜持了,双手伸过去就开始啃,一边啃一边还抱怨着:“这鸭脖子也太细了,要是再胖一圈全是肉该多好啊!”
吃完了,我擦擦嘴,却见那店家站在旁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反正,他也见识到了我那彪悍的吃相。应该明白我既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往大了说,我就是一女的。往小了说,是一个爱吃鸭脖子的女的。
如果娘亲听到我这段心理对白,肯定要揪起我的耳朵,大声说:“你应该说你是本朝最英勇神武举世无双的府尹大人手下的第二任茶母代表一枝梅的小女儿!”
而我,只是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展夏丛。”
“夏虫?”他重复着,愣了一下。
“夏丛。”我歪着脑袋纠正。
“哦。夏虫。”他点点头,然后对我说:“我叫马铁南。”
我眨巴着眼睛,已经懒得再去纠正他了。因为,内心深处再次涌上一股不愿想起的伤感。
以为自己说错话的马铁南不解的揉揉脑袋,偏着头看我,小心地问:“姑娘,你怎么了?五只鸭脖不够解烦吗?”
以为我想以此骗鸭脖?太讽刺我的人品了。我连理都没理他,只是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鸭脖子还没消化,就要重回梦魇。
不明所以的马铁南在那边附和着:“是啊!生命中那些美好的回忆,总是沉淀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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