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的平静,让骑士们躁动的心情,渐渐的平伏了许多。
“自跟随颜将军以来,无论遇到多强大的敌人,都能战无不胜,这一次,也是一样吧。”
骑士们的心里,这样的安慰着自己。
风起了,寒气愈重。
颜良刀锋般的眼神,突然间一动。
对岸的大营,终于出现了异动。
喊杀声隐隐而起,火光照耀下,似乎有道道的流星从营寨中射出,那是箭矢的光芒。
紧接着,隆隆的战鼓声,轰轰的马蹄声骤然而起,无数的黑影从夜色中杀出,向着大营攻去。
那是四千曹军正在对文聘的一千步军,所发起的最猛烈的进攻。
“曹洪,你还是中计了。”颜良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无论是文聘透露情报,还是所谓的减灶,其实都是颜良的诱敌之计。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使曹洪误认为新野势危,颜良军心已乱,透使尽起全军前来劫营。
以弱胜强,唯有出奇制胜,颜良岂能忘了这一点。
眼见曹洪已中计,颜良没有丝毫停留,当即下令全军沿着淆水望北急行。
淆水自北向南而流,其东岸地势较为平坦,故两军交战,都将营寨安在淆水东岸。
颜良为了避过曹军的斥候侦察,特意涉水渡河,从西岸向曹军靠近,一路疾行,竟没有撞上一名曹军斥候。
将及天明,河对岸终于出现了曹营大旗帜的影子。
颜良命兵马隐蔽而行,借着天亮前的黑暗潜行至曹营之后,然后才涉水渡河。
东方发白时,颜良和他急行一个多时辰的五百骑士,终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曹军的背后。
视野之中,曹军一片安静,全然没有任何防备。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曹军都在攻打南面的颜良军大营,留守大营的曹军不过五六百人而已。
颜良深吸了一口气,跃而横刀,高声喝道:“颜家军的健儿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本将杀尽曹贼!”
“杀尽曹贼!”“杀尽曹贼!”
五百骑士,热血沸腾,齐声发出最嘹亮的怒吼。
长刀向前奋然划下,五百铁骑轰然而出。
36|第三十六章 愤怒的反击
(感谢夕阳兄给力打赏,第一个弟子也有了,高兴。顺求推荐票啊。) 颜良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射出,五百铁骑追随于后,如一柄巨大的黑色铁矛,穿越黎明前的最后一抹夜色,向着全无防备的曹营袭卷而去。
留守在营中的,只余下满宠和七百曹军。
曹洪信了满宠的计策,此去带走了曹军精锐主力,而他怕满宠分功,偏把满宠留下来守营。
满宠倒没有介意,此时的他正在帐中踱步,焦虑的等待着曹洪获胜的消息。
按照满宠推想,以曹洪四千精锐,攻破颜良一千惶惶之众,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但时,发兵已过几个时辰,却依然没有传回捷报,这让满宠渐渐感到了有些不对劲。
突然之间,一名士卒冲入帐中,惊惶失措的叫道:“将军,不好了,北面有无数骑兵正向大营杀来。”
“什么?”
满宠大吃一惊,却是不信,急是披挂出帐,策马奔往营北。
当满宠看到那漫天的尘埃,耳听到那隆隆的马蹄声时,他的脸一瞬间惊得煞白,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可怕之事。
是颜良的骑兵!
可是,他明明不是回援新野去了,怎么会出现在此地,这怎么可能。
满宠心中是深深的震撼,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中了颜良的计策。
“这个颜良,竟如此足智多谋,使我两度中计,今日若败,还有何面目活着!”
惊骇与羞愤怒填于胸,形势危机之下,满宠也不及多想,只得喝令惊恐的士卒们赶快列阵应战。
为时已晚。
颜良的偷袭来得太过突然,五百铁骑又皆是人马披甲的重骑兵,这想一支军队,就想当于现代战争中的坦克军团一般,其冲击力与防护力几近恐怖。
曹营中仓促射出的箭矢,攻击力不足,数量又少,根本无法阻止五百重骑的冲锋。
顷刻之间,那铁骑洪流,便如黑色的闪电一般,无可阻挡的扑来。
因是没想到敌人会奇迹般的从北面出现,故这北营一线,并未有挖有壕沟,设有鹿角,只区区的一道木栅,又如何能挡得住重骑兵的冲击。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碎裂声,颜良和他的铁骑摧枯拉朽般撞破敌墙,似洪水般泄入了曹营之中。
处于前排曹军,如纸糊的假人一般,不是被铁骑撞飞,就是被碾压成肉浆,顷刻间就有百余丧命。
颜良一马当先,手中大刀狂舞,破营而入,肆意的斩杀着那惶恐的敌人。
五百河北铁骑随后而入,横冲直撞斩杀溃逃的敌人,更是顺风放火,将一面面的敌帐点燃。
七百多的曹军,转眼间被杀得七零八落,死伤几近。
颜良大老远就望见了满宠的身影,纵马斩开一条血路冲上前去,高声叫道:“满伯宁,说好了放你回来讲和,为何言而无信!”
怒吼间,颜良已杀至五步之前,手中的长刀流转着慑人的寒光。
满宠看到颜良一刹那间,脸上流露出羞愤交加的复杂表情。
愤是愤于再败于颜良之手,羞则羞于自己未守信约。
环顾四周,败局已定,满宠知道自己不是颜良的对手,妄自动手,无非只是一死而已。
他便是狠狠一咬牙,翻身下马,将手中的兵器一丢,干脆盘膝闭目坐在那里。
这副样子,好似在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到满宠这副样子,颜良笑了。
战斗很快结束,整个曹营已化作一片火海。
“把满将军带上,本将还有好戏让他欣赏。”颜良摆手喝道。
于是满宠再一次被绑了个结实。
袭破曹营只是开始,还有曹洪的四千大军需要解决,颜良只令将士们稍加休息,便沿着大道向南奔去。
二十里外,一场艰苦的攻防战尚在继续。
文聘不愧是一员良将,仅凭着千余步军,竟是生生的顶住了曹洪四千大军的狂攻。
只是,曹军毕竟人多,勉强坚持过几个时辰后,随着士卒的死伤增多,文聘便渐渐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曹洪很兴奋,只道再加一把劲,扫平颜良的大功即将收于己手。
正当曹洪信心倍增时,军中忽有士卒惊叫:“不好了,大营起火啦!”
一人尖叫,周遭同伴纷纷回头,果然见北面大营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大营着火了~~”
“敌人抄了咱们大营啊!”
顷刻之间,全营大部分将士都看到了主营起火之势,原本斗志高昂的他们,转眼便陷入了慌乱之中。
志在必得的曹洪也被大营忽起的烈火所震惊,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主营为何会起火。
正当惊疑时,背后漫天而起的尘土,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曹洪的心头。
但见目之所及,滚滚尘雾飞扬,隐隐约约有无数的骑兵涌动其中,正呼啸着向着本军杀来,那一面“颜”字的战旗高高飘扬,刺得所有曹军士卒都心惊肉跳。
“娘的,颜良怎么出现在身后,难道老子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成?”
曹洪大惊失色,心中是万般的震撼,急是喝令部将分兵迎击背后杀来之敌。
此时,大营中突然鼓声大作,原本死守的文聘,这时突然打开营门,率军反杀了出来。
“杀曹洪!”
“杀曹洪!”
死战了几个时辰的颜军,一腔的怒气尽皆倾泄而出,震天的杀声吓得曹军几乎胆裂。
腹背受敌,大营起火,如此不利的局势,纵使是再精锐的士卒,也难以承受这样的心理打击。
四千曹军如溃巢的蝼蚁一般,岂敢再战,轰然而散抱头逃窜。
兵败如山倒。
眼看着四周的士卒溃散如潮,曹洪连斩数人都镇压不住,须臾间便跟着乱了阵脚。
反击而出的文聘舞刀纵马,直取曹洪,口叫高喝:“曹洪,尔己中了我家颜将军的妙计,纳命来吧。”
曹洪不及多想,急是抡刀相挡。
吭!吭!吭!
二人转眼间走过三招,文聘刀锋如风,直逼得曹洪勉强应接。
如果颜良的武艺属于一流的话,此二人的武艺则属二流,两人的武艺本是不相伯仲,平素若战,不走个几百回合难以分胜负。
只是如今曹洪兵败,心中胆寒,方一交手便落了下风。
十几招走过,曹洪眼见身边士卒越战越少,无心恋战,佯攻几刀,抽得空隙跳出战团,拨马便望北逃去。
尘雾中的颜良,策马如飞。
往来疾行一夜,不少战马都累得吐白沫,丧失了继续战斗的能力,其实此时颜良所率的骑兵,不过三百余人而已。
颜良半路上灵机一动,便令士卒们给马尾拴上树枝,扬起大片的尘土,借此来营造出千马万马的假象。
眼见曹军败溃,颜良知道,自己的计策果然奏效。
敌军已溃,已没有必要再掩伪装,颜良遂喝令骑士们解下马尾上的树枝,向着迎面而来的溃军冲杀而上。
三百铁骑,如从地府脱出的幽鬼一般,从那滚滚的尘雾中杀出。
颜良一马当先,手中大刀斜扫而出,鲜光飞溅中,将迎面而来的一员敌骑拦腰斩成两截。
刀锋挟着猎猎的狂风,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四面舞动。
道道寒光中,鲜血喷涌,断肢在飞散。
铁骑所过,一道长长的血迹如腥红的地毯一般,从南向北延伸而去。
血雾中,颜良刀锋似的目光四下一扫,瞥见乱军中,一员金甲的敌将连斩数名己军,武艺颇为了得。
颜良料想这敌将必是曹洪无疑,冷笑一声,拨马斩开一条血路,向着那曹洪便杀去。
37|第三十七章 打到你老实
(感谢三无内腹黑同学给力打赏,第一个执事也有了,真是惊喜感动啊) 颜良骤袭而至,暴喝声中,钢刀扇扫而出。
曹洪不及多想,急是举刀相挡。
锵~~
星火四溅中,曹洪身子剧烈一震,胸中气血翻滚,险些从马上被震落。
“此人劲力凶悍至此,莫非就是颜良不成?”
惊骇中,曹洪极力克制翻腾的气血,倾尽全力反手一刀击出。
颜良长刀斜向,从容一挡。
金属交鸣中,曹洪的身形再度一震,全力击出的一刀竟被反荡回来,而颜良却神色泰然,轻松之极。
曹洪心中骇然,脸上涌起无限的惊色。
两招交手,颜良均未使出全力,但已判断出敌将武艺不弱,必然就是曹洪了。
“曹子廉,你中了伯宁的计策,大势已去,何不下马束手就擒。”
胜负已定,颜良也不急于收拾曹洪,勒马横刀,冷笑着劝降。
曹洪一听此言,神色立变,方知满宠已归降颜良,自己竟是中了那厮的奸计。
“满宠狗贼,可恨之极!”曹洪咬牙切齿,厉声咒骂。
他却不知,颜良此言是故意的“假祸”给满宠,好叫世人皆知,满宠已背叛曹操,投降了他颜良。
如此一来,满宠便跳尽黄河也洗不清,只有归顺颜良一途。
“本将本无心与曹公为敌,怎奈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今**若束手就擒,本将给你留几分薄面,否则定叫你颜面扫地!”
颜良语气冷肃,有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曹洪用兵能力虽然一般,但身份却极为特殊,别人可以投降,身为曹氏宗族将领的他,却断无投降的道理。
颜良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曹洪的自尊心,他恼羞成怒,暴喝着纵马再度向颜良杀来。
“不自量力。”
颜良冷哼一声,猿臂展动,手中钢刀如狂风暴雨般攻出。
演义中的曹洪,可是能在马超面前支撑五十招的人物,此人的武艺攻击力不强,但防守却是一流。
颜良连攻十余招,虽然把曹洪逼得苦于应付,但竟没逼他露出一丝破绽。
虽如此,曹洪心中却是震撼连连。
先前他听闻关羽、曹仁连败于颜良之手,还有所不信,今日一见,方才真正的相信了传闻非虚。
河北上将颜良,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虎将,他曹洪根本就不是对手。
十余招走过,曹洪便知道再战下去,自己非败不可,开始盘算着如何抽身逃跑。
只是他心中一生怯意,稍一分神,刀势便略显泄滞。
颜良敏锐的抓住了战机,瞅准一丝破绽,倾尽全力“刷刷刷”的连着攻出三刀。
但听一声惨叫,曹洪手中钢刀脱手而飞,整个人飞落出去,重重跌在了地上。
曹洪欲待爬山起,张口却喷出一股血箭,全血剧痛难当,再也无法动弹。
颜良收手驻马,冷冷道:“将曹洪这厮给我绑了,好生的看管。”
左右掠阵的亲兵一拥而上,将瘫在地上的曹洪五花大绑。
此时环顾战场,会师之后的骑兵与步卒,如绞肉机一般,将四千曹军溃卒杀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
日上三竿时,隆隆的喊杀声终于隐去,战场已是伏尸遍野,销烟弥漫。
“将军,你这计策实在是妙,末将自愧不如啊。”
策马而来的文聘大叫道,染血的面庞中涌动着兴奋与敬佩,经此一战,他已对颜良彻底的信服。
颜良淡淡笑道:“若不是仲业你拼死挡住曹洪的猛攻,我就算烧了敌军大营也无济于事,仲业,我果然没看错你。”
得到颜良的赞许,文聘面露欣慰,又拱手道:“如今曹洪大败,宛城空虚,将军何不趁胜挥军北上,一举攻下宛城,全取南阳。”
文聘杀到兴起,胆略胃口也跟着变大。
“宛城毗邻许都,咱们若是攻下,曹操非跟我玩命不可,眼下保存实力为上,没必要跟曹操正面交锋,况且……”
颜良的目光转向南方,“……南边那位还在等着坐收渔利,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头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今后老老实实,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将军的意思是……”文聘眼眸一亮,似有会意。
颜良血染的身躯杀意再起,朗声道:“传我之令,全军即刻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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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州牧府。
蒯越炷着拐杖,一步一瘸的步入了大堂,脸上尚留青淤的痕迹。
“异度,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堂上的刘表大喜,忙是起身下阶,迎了上去。
蒯越拱手道:“越领军不利,让主公蒙辱,实无颜来见主公。”
“胜败乃兵家常事,异度何必自责,只要异度能平安无事回来就好。”刘表携着蒯越的手宽慰,“况且新野之败,都是那文聘不肯力战之故,关不得异度的事。”
蒯越松了口气,却又叹道:“主公待文聘不薄,却没想到他竟背叛主公,投靠了颜良那厮,他真是有负主公的恩遇呀。”
“文聘小人,实在可恨!”
提及文聘,号称名士的刘表也失了风雅,恨得是咬牙切齿。
堂中蔡瑁等人,也纷纷的附合,均骂文聘忘恩负义。
蒯越眼中闪过一丝诡笑,忽然笑道:“主公无需生气,越有一计,可将颜良和文聘一并除之,一雪前耻。”
此言一出,众人精神顿时一振。
刘表更是兴奋眉开眼笑,巴不得能除了颜良这个眼中钉,急问蒯越有何妙计。
蒯越捋须胡须,缓缓笑道:“越离开新野时,打听到宛城的曹洪已率大军南攻新野,料想那颜良必起大军前去迎战曹洪,主公这个时候便可借着声援颜良为名,发兵北上,只等颜良和曹洪打到两败俱伤时,便趁机夺还新野,不但可夺还失地,更可将那颜良逼入绝境。”
先前时,刘表已听闻曹洪南下的消息,那时他只想着靠颜良这个新结的盟友,抵御曹军的入侵,全然没想到这一节。
如今经蒯越这么一提醒,刘表如醍醐灌顶一般恍悟。
座下蔡瑁也腾的跳了起来,奋然道:“异度言之极是,颜良乃残暴武夫,若让他在新野占稳脚根,必为荆襄祸患。属下请主公拨我两万兵马,我定为主公夺还失地,洗雪前耻。”
刘表捋须不语,苍老的脸上闪烁着兴奋,一副蠢蠢欲动之状。
这时,伊籍却道:“主公方与颜良结盟才几天,而今就突然背盟,似乎有些不妥。再则,那颜良用兵如神,倘若他击败曹洪,转而举兵南下问罪,却当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堂中蒯越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颜良不过一武夫,如今兵不满万,将不过文聘,既要败曹营名将,又想敌主公的大军,简直是不可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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