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我见过,南陵的先民也用这种东西,非常的邪门,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我一边说一边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周围全部都是这种石洞,无一例外地都摆满了这些人形棺,我们方才进的是唯一的入口,也就是说这里是个死胡同,有进无出。我不放心地又小心检查了一番,依旧如此,当下颇感失望,又不愿在这里再耗费时间,于是转身原路返回。
这里的岔道实在太复杂了,我们都有些沮丧,按照这样的走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而且冤枉路走得越多,我们的体力消耗得越快,情况对我们越不利,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这时胜男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她问道:“喂,你说你之前在上面见过和那种人形棺一模一样的东西?”
我很肯定地回道绝对错不了,那东西对我冲击力太大了,怎么可能记错,当然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那种人形棺的自净功能,当属世间罕见,如果有机会带出去一个,保准是轰动一时的重大发现。
胜男继续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能还会多一点希望,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脑子一片混乱,也不想动脑筋,心道你有什么发现直接说呗,干吗还来考验我,动脑筋和说话都是劳气伤神的,咱们这情况可没精力再折腾了。
胜男也意识到了这点,很快也就不再卖关子了,直接道:“你发现没有?从相似的古城到诱捕蜈蚣,再到这种人形棺,似乎南陵的很多东西都是完全仿照这里的遗迹,我认为南陵其实就是这个可能曾经存在的地底王国的地上版本!”
我点头称是,心道我也早就看出来南陵是山寨了,可这对我们又有什么帮助,所谓多一点希望又从何谈起?
胜男补充道,根据他们所掌握的资料,南陵最早的居民其实就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经过多年的繁衍生息,最终适应了陆上的生活,渐渐形成了以狩猎为主业的简易文明,最后受汉化影响,慢慢过渡到农耕文明,直至建立政权。所以这里很可能就是南陵最早的居民生存的遗迹。
胜男道:“如果南陵的古城是完全仿照这里建的,那如果按正常的古城来看,出口会设在什么地方呢?”
我略一思索,觉得不无道理,但即便这样,要找到出口还是比较困难。胜男所说的这一切只能说明这个遗迹和南陵古城是存在密切联系的,很可能有直接相连的通道。但我们目前最大的困难还是时间问题,如果铆足了劲头去找,说不定能找到,但那时候我们已经饿得眼睛都没力气睁开了。
事情已至此已经别无他法了,我们顺着原来标示的路线返回,重新又添置了一些标记,以备不时之需。
走了一段,我便感到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说不好,仿佛我们走的路和之前的不一样了。我只当是自己大脑错乱了,也没怎么在意,就在这时,胜男突然停下了脚步,弯腰去看之前我们布的那些标记,接着很吃惊地对我道:“奇怪,这些标记不对,和原来的不一样了!”
“这怎么可能!你该不会记错了吧?”胜男这么一说,我当即眉头一皱,之前那种感觉便越加明显了,但我还是安慰她道,“这里的岔道都很乱,你记错也是正常的。”
胜男很肯定地道:“不会的,这些记号都是我标的,我记得很清楚!”胜男解释了她所做记号的特点:这些标记都是十字形的,用大块石头表示反方向,用小块石头作指示箭头,十分有规律,记号左边放一块大石头,右边放一块小石头。胜男在丛林中也是这样做记号,她说这样特征明显的记号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被动物等各种因素破坏。
再检查完几个我们留下的标记后,胜男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一边摇头一边不敢相信地对我道:“不可能的啊,这些记号好像被人动过!”
胜男强调的是记号被“人”动过,我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因为我看到的所有标记不是单纯地遭到破坏,而是方位和指示方向都发生了改变,如果按着这样的标记走下去,是不可能回到之前的出发地的。对方显然发现了我们做的这些标记的规律,有意识地误导我们,除了人以外,其他东西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里竟然还有其他人?我不由得吃了一惊,那会是什么人呢,阿东那小子吗?想着我又觉得不可能,且不说在这里碰上他的可能性有多大了,就算真的是他,大大方方现身就是了,没必要和我们玩躲猫猫啊,总不至于是存心消遣我们吧!难不成,这里居然还存在着上古的先民?
傻子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有多低,可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做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单纯地想困死我们吗?可直接偷袭我们把我们干掉不是更简便吗?何必费这劲!
胜男也在纳闷,这时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随即道:“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两个,除了搅乱我们的视线困住我们外,另外的可能就是通过这些标记来指引我们抵达某个地方!”
胜男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显然赞同我的猜测,不过我还有些顾虑,又补充道:“对方会指引我们去什么地方?会不会又是个陷阱呢?”
话刚说完胜男不假思索地道:“不会的,既然他这样做了,就绝对不应该有陷阱!”
我听了随即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胜男自信地对我一笑回道:“这就是直觉,女人特有的直觉!”
我苦笑一声,心道你也别太迷信什么女人的直觉,万一你这直觉不准,咱可就报销了,还是理性一点的好。
胜男随即也补充道:“不难想到的,我们现在四处都是破绽,根本就没有和对方对抗的实力,要摆平我们太容易了,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
这话不难理解,也的确有几分道理,我们稍微宽了宽心,同时也横下了心,顺着对方给我们标的方向走。
按着标记的指引方向,我感觉我们离之前的入口越来越远,渐渐地在往遗迹的深处深入,似乎在进入某个核心部位,而这种感觉简直比趟地雷阵还要难受,我觉得此刻的我们似乎正向着地狱迈去。
我们摸索深入了足有二十分钟,这时候,前方的标记忽然消失了,眼看着似乎又是断头路。我心道总不会是咱走得太快了,做标记的人跟不上咱的节奏导致的吧?
我们一边四周张望着,一边摸索着继续向前走,我正待说话,突然感到脚下一打滑,整个身子猛地一沉,径直向前栽去。
我还没来得及恐惧,整个身子就像掉进了冰轨一样,不受控制地急速向下滑去。我伸出双手四处乱抓,却抓不到任何东西,于是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脑袋,接着就感到整个身子猛地一震,重重地撞到了某个坚硬物上。紧接着又是一下,一个软软的躯体砸到了我的身上,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我听出来这是胜男的声音,这才知道她和我一样失足坠了下来。之前那一番可叫做天翻地覆,我感觉自己几乎是被抛石机抛出去,再硬生生地砸到岩石上,全身的骨头几乎都散了架,疼得不得了,当下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牙齿都被磕掉了,血水倒流进了气管,呛得我止不住大咳起来,一边四处摸索一边对胜男道:“你怎么样?”
“我还好,没想到会这么不小心!”听她的口气,我断定她的情况比我好很多,这还得感谢我恰好给她当了垫板,最重的一下帮她挡了。
胜男问道:“你没事吧,我们的冷烟火还在不在?”
我麻木地伸出手摸了摸,背上的背包依旧在,冷烟火只剩两根了,感觉还没有损坏,应该可以用。我当然明白胜男是什么意思,她肯定认为现在所在的地方不安全,想看下四周的环境。
从产生的回声来看,我感觉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非常的空旷,而且非常的大,似乎原本紧密的山体中突然有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我抽出一根冷烟火,挣扎着爬起身,迫不及待地打开,光亮迅速地腾起,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接下来,眼前的一幕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四十三章 灵魂寄存
冷烟火的光一散开,我顿时就看到一道道金黄色的光扑面而来,晃得让人睁不开眼,就像是掉进了金堆里,黄金反射出绚丽的光芒一样。
怎么回事,真掉进黄金堆里了?我惊愕之余借着冷烟火的亮光四处张望,很快有所发现。
这里的确是一处巨大的坑洞,呈陷落状,就像是被陨石撞击而形成的一样。而我的面前,是一座巨大高耸的塔状物,层层级级扶摇而上,一直到看不见的地方,塔上密密麻麻全是整齐的孔洞,放满了一口口人形棺,而环绕四周也是高耸的阶梯,就像足球场的观众席一样,而无一例外地,这些阶梯上也是布满了放置人形棺的孔洞,一眼望去成千上万,极其壮观!
我止不住发出一声赞叹,为南陵先民的智慧,为他们能创造出这样的神迹。赞叹的同时也感到有些恐惧,被这么一大群东西包围在中间,着实有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这里难不成是南陵先民的群葬窟,不然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人形棺?
疑惑间,我们又快速地穿过群棺,想抵达坑洞的边缘地带,却发现事情还远远不止如此简单。这个坑洞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根本找不到边际,群葬窟只是最中心的位置,而群葬窟的外围大片区域,充斥着大片的矿床和许多说不出名堂的奇异石头建筑,还有一座座高耸的塔状物,数目极其的多,就像是无数个古刹聚集到了这里一样。
“这些是矿床,这里是冶炼金属的地方!”眼前的景象已经很明显了,无需再作过多的猜测。
胜男随即道:“那事情很明白了,这些人冶炼的金属,很明显就是这种像黄金一样的东西,他们特意冶炼金属制作这种人形棺。”
我对她道还不仅如此,这里的确是神迹,很可能是人类冶金文明的重要基地,同时伴随的还有与金属有关的崇拜和重大祭祀活动,而这种传统会一直流传下去,一直到很多代,他们的后人南陵居民也一直保持着这种传统。
此刻,南陵传说中的“灵魂寄存”我相信有了解释了,所谓的灵魂寄存其实不过是一种崇拜,上古的金属崇拜,这种金属能够有效地帮他们存尸体,使尸体能够万年不朽,这些人形棺其实也代表了不朽的灵魂!
胜男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也不是很释怀的样子。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此,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我们会永远在这里陪伴这些不朽的灵魂了,不同的是我们比较惨,连个人形棺也没有。
正绝望之时,突然四周传来了一阵躁动,接着便是几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很快,那声音便弱了下来,只剩下阵阵回声响彻在四周。
这里异常的安静,黑暗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耳朵,这突如其来的响动着实诡异,我不由得把心都提了起来。
难不成这真是个陷阱,有人有意诱捕我们当实验品吗?我想着便紧张起来,一边四处张望一边伸手想从身上摸出件武器,结果什么也摸不到,一时有些慌乱起来。
但当我听出那声音是金属撞击扭曲发出时,脸都绿了,心道不会是那东西要出来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觉得不对劲,突然身后一阵金属迸裂的巨响,接着伴着“吱吱”的异响,一个不明物体正快速地向我们接近。
“快跑!”我一把拉过一旁的胜男,此刻整个身子都麻木了,也顾不上疼痛了,没命地向前跑。胜男不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一边跑还一边很纳闷地问我怎么回事,我喘着粗气回道那可是比粽子还厉害的主儿,不跑就没命了。
没跑多远,我们不由得都停下了脚步,一看前方顿时就傻眼了,这里已经是坑洞的边缘了,三米多高的坎子直愣愣地挡在那儿,我跑得太快,加之此时光线很微弱,险些一头撞到上面。
“上!爬上去!已经没地方跑了!”胜男急道。我一看这高度就傻眼了,虽说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但对于已经受伤的我来说,上去还是颇为费力的,我助跑着爬了几次都没爬上去,反而摔得鼻青脸肿,苦不堪言。
胜男见状道:“让我来吧,我先上去,然后用绳子拉你上来,不过你得作点牺牲!”说完不等我答应,就远远地跑开作助跑状。我此刻没空去考虑这女的会不会不仗义,上去了就丢下我自己跑路,毕竟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我原地屈膝弯腰,胜男猛跑了几步,重重地踩在了我的后背上,一个纵身就跃了上去。她用的力度极大,我险些让她踩得吐血,待费力地直起身时,胜男已经放下了绳子,大声道:“快点,那东西追过来了!”
我一听这越加焦急,也顾不上疼痛了,抓起绳索就往上爬。刚爬了一半,我即觉得背后一阵疾风,那感觉和之前那种人脸大蝙蝠扑上来无异。我顿时后背一阵清凉,心道阎王爷的小鬼来抓人了,刹那间手脚发软,连攀爬的气力也没有了,握着绳索的手几乎就要抓不住了。
胜男的体力也消耗得厉害,此刻拉着我也有些吃力,她咬着牙示意我快点。我也一咬牙正待一口气爬上去,突然后背一紧,一个东西直接落到了我的后背上。
那东西奇重,这突然的一下险些让我松手掉下去,而当我意识到这就是追来的那恐怖东西时,顿时就傻了。这下死定了,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我了,此刻我能感到那东西的恐怖气息,似乎咧开了獠牙在向我的脖子贴近。
我还想作一番挣扎,一扭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趴在我背上的根本不是什么粽子,好像是个人,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像雨衣一样的塑料衣物。
这着实让我大骇,我正待说话,突然那人身子往后一缩,伸手一把扯过我的背包,接着迅速地松开我的身子跳了下去,一阵疾跑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我清楚地看到此人的装束是一袭黑衣,身手极其敏捷,似乎有备而来。这时,胜男又在上面催促了,我赶忙揪紧了绳子爬了上去,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极度疑惑起来。
这里居然有人?刚才那个分明是人,而且我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得刚发现石俑阵的时候,石俑堆里也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雨衣的人,当时我以为是阿东,可从后来阿东惊诧的表情来看似乎又不是,那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意图?不伤人只抢东西,着实令人费解,这里面出现个人已经够奇怪的了,而这人居然还干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从他两次的表现来看,这人很忌惮我看到他的面目,好像有意在回避着什么。
在这里玩拦路抢劫?不可能啊,我背包里没什么家当啊,就剩下一只手电、一根冷烟火,再就是天机营官印,连吃的也没有……
对了!我脑海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天机营官印!一定是这东西!那人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抢这个东西!
我顿时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因为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黑衣人的时候,正是阿东给我讲述这个官印的来历并把它交到我手中时。我一直以为这个黑衣人是阿东,现在看来肯定不可能了,因为阿东实在没必要将这东西送给我,然后再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抢回去。
什么人最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对天机营官印如此觊觎?我犯起了寻思,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天机营官印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不知道阿东交给我的用意是什么。不过眼下最糟糕的是我的光源被那人夺走了,在黑暗中,没有光源不仅仅是麻烦,还让人十分绝望。
好在胜男身上有备用的小手电,不过这种手电光度不大,电池也撑不了太长时间。这一路连逃带吓得几乎让我虚脱,加之又饿又渴,我们走了没多久,我便再也撑不住了,就地躺倒呼呼直喘气,胜男的体力也损耗过度,浑身瘫软下来,也迈不动脚步了,很自然地躺在我的旁边。
我舒缓了下呼吸,苦笑了一声,转脸对她道:“喂,之前光记得跑路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什么来头,马上就要携手共赴黄泉了,怎么也得报个出处吧?”
胜男听了嗔怒道:“谁跟你共赴黄泉!留着点力气找出口吧,在我们饿死之前找到出口,我们就有希望!”胜男言辞犀利,这种乐观和坚定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拥有的,看得出她肯定受过某方面的训练。
她虽然这样说,但我明显感到她口气也有些不对劲,显然她也明白我们顺利找到出口的可能性是极其渺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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