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谷子一听,大悟道:“然则寻龙乾坤诀,不但包容了八卦,更包容了周易,掌握了乾坤诀十八式,便即精通八卦、周易,那风水寻龙之学,自然便不难领悟矣!”
老子不禁欣然一笑道:“好,你果然不愧为潜龙发脉之祖,悟性奇高,已领悟寻龙乾坤诀之精义矣!”
鬼谷子微吃一惊道:“何谓潜龙发脉之祖?徒儿如何算是潜龙发脉之祖?”
老子一听,心道天机演行,已到决定关键矣,老子的神色忽尔一沉,肃然道:“目下天机已有警兆,天下行将剧变,如何化戾为样,化凶为吉,化祸为福,上应天机,下顺民意,就看你如何凭寻龙乾坤诀去施为矣,乾坤潜龙,皆隐而未发,全赖你去寻觅发扬光大,这等惊天动地始举,难道还不是潜龙发脉之祖么?而且,目下你也到下山之期矣!”
鬼谷子一听,见老子有着他下山之意,他已习惯了郊山上清静无为的“老子生活”,心中不舍,便忙道:“外面尽是人吃人的世道,徒儿不想去涉足,宁愿永远留在山上,侍奉师傅老子你。”
老子一听,不由呵呵一笑道:“鬼谷儿何大痴也?
师傅老子所以带你上郊山上清宫,全因你天生乃大地潜龙发脉之祖,你若留在山上,如何可成事?岂非辜负了师傅老子的一片苦心么?”
鬼谷子道:“徒儿只想永远侍奉师傅!”
老子肃然道:“师傅老子的根基全在‘无为’两字上,何须人侍奉,鬼谷儿要听师傅老子的话,立刻下山,去设法做你的潜龙发脉之祖,便是对师傅老子的最好报答矣。”
鬼谷子一听,知老子之意已决,决无更改可能了,无奈叹了口气道:“徒儿今日拜别师傅老子,未知何日再可相见?”
老子微一沉吟道:“你的前途千难万险,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你但记住:无藏也故有余,无为也而笑巧,坚则毁、锐则挫,常宽容于物,可达至极,一切全在无为两字,知道吗?”
鬼谷子无奈点点头道:“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老子见鬼谷子尚有依恋之心,他虽然以“无为”作根基,修炼已久,此时心中也不由一动,便微微一笑道:“你不必依恋,你历尽艰辛,大成之日,便是与师傅老子相会之时矣,师傅也没什么赠你,你空空而来,便空空而去吧!”
鬼谷子叹了口气,道:“是,师傅,但徒儿到底往哪儿去?”
老子大笑道:“天地之大,海阔天空,凭你此时的本事,有何处不可去?何处不可往?呵呵!徒儿何大痴也!”
老子话音未落,身子一晃,已失了所在。鬼谷子无奈,只好跪下,向老子的座椅叩了三个头,这才一跃而起,走出上清宫,心中迷迷茫茫的下山而去。鬼谷子走下部山一半,在崎岖险陡山路中,起初尚一步一步地走,走了一半时,心中忽然想道:此时天色已晚,若不能及早下山,寻着吃宿之处,留在荒山野岭中,岂非白白被老树妖那等怪物吃了?他这般思想,心中不由一急,他心中一急,意随心动,心动则真气勃发,身形竟升离路面,犹如大鹏展翅般的向陡峭的岩壁跃下。
剩下的一半山路,竟不消片刻,便已飞掠而过,稳稳的落到山脚,鬼谷子此时才知道,他身负的“寻龙乾坤决”奇学,当真惊天动地,普天下无可比拟。鬼谷子心中不由稍定,暗道:“凭此功夫,遇上老树妖等吃人怪物,虽未必可以斗得赢他,但不敌而逃,想必是绰绰有余了。”
鬼谷子心性玄幻,他想到此点,不由便乐得大笑起来。
第一卷 第二章
?第二章拯救名匠面见吴王
立刻,鬼谷子又发觉自己乐极生悲了,因为他忽然发觉,笑也是需要力气的,他这么笑了一会,肚子便咕咕的响得越发厉害,饥饿的滋味,竟与被人吃掉的滋味一般难受。鬼谷子这才明白,“不吃人间烟火”果然是仙家之道首要一环,冲不破这个关口,任你神通盖世,亦不过是吃饭的神仙而已。鬼谷子在郊山上清宫,随老子学艺的三年,每日仅吃一碗饭,但外加一个古怪的果子,这果子形状很小,但吃进肚子却会胀大,吃一个便终日不觉饥饿。但此时那来这古怪的果子,要填饱肚子便非要到有人聚居之地,要吃饭就必须银两,但鬼谷子上郊山是空空如也,下部山也是空空如也,他身上除了一件并不值钱的衣服,便连银两的气味也没有。没有银两便没有饭吃,没有饭吃便必定活不下去,什么完成师傅老子的心愿,什么仗艺行快江湖,什么妙演天机人道,什么寻觅潜龙进而一举而成潜龙发脉祖师,那是想也休想了!鬼谷子忽然明白了这个人生最起码的道理。此时天色已接近昏黑,四野一片迷蒙空寂。鬼谷子终于明白,无论如何,先要填饱肚子,然后设法弄点银两,以便可以生活下去,否则的话,一切均成了镜花水月。鬼谷子心动意萌,意萌则力生,他此时真气激荡,便身如箭矢的向远处露出灯光的地方,疾射而去。鬼谷子风驰电掣,片刻已掠近有灯光的地方,原来那并非灯光,而是火光,而且是熊熊的火光,在一座高达三百丈的山峰之巅冒了出来,在夜色中,烧红了小半边天,分外夺目。
鬼谷子一见,心中大奇,暗道:山峰之巅,人迹罕至,为何会有人燃起熊熊烈火?他心性好奇,这一发现,便连肚腹饥饿也忘记了。他心念刚动,身形便不可抑止的向那山峰之巅射去。鬼谷子此时尚年仅十七岁,尚属大孩子,平常的少年人上此三百丈山峰,少说也须半天,但鬼谷子的乾坤诀第三式“龙破乾坤”尚未走完,他的身子已抵山巅上了。虽然是夜色膝俄,但在此时的鬼谷子眼中,一切却尽现,明如白昼,因为此时他的内力,已足与百年高手相较了,鬼谷子放眼望去,但见遍山茂林修竹,清泉飞瀑,虽正处夏日,却凉爽如秋,令人心神大振。鬼谷子忽然想起一首他念过的咏景诗,诗道:参差楼阁起高岗,半为烟遮半树藏,百道泉源飞瀑布,四围山色蘸幽重,暗道:莫非便是咏此山么?若如是,则此山应属吴国的德清郡地域了,鬼谷子自幼精读天文地理,随老子修炼乾坤诀后,心思大进,灵很勃发,一理通百理明,于天下大势形胜了如指掌,不料行走江湖,这等天文地理学识也派上用场。鬼谷子略一停留间,正欲向火光处走去,忽然有男女的说话声,从火光熊熊处传了过来。只听女子的声音道:“干郎!这炉火已烧了整整三月,为什么铁始终未熔化?吴王限期将届,剑铸不成,干氏满门还有命么?”
隔了一会,又听男子的声音道:“我想起来了,记得我的恩师曾经说过,若逢金铁不销熔,以人入炉即可……”说罢,男子似有所动作。那女子立刻惊叫道:“相公,你做什么?你这跳进炉里,还有命吗?”
那男子苦笑道:“金铁不销,以人入炉即可,我若入炉,剑或可铸成,我虽死了,但尚可保存你母子二人生命,我不入炉,剑铸不成,吴王限期已到,干氏一门,便无人幸存了!娘子,我不入炉,谁入炉?”
那女子哭道:“若真要以人入炉,剑方可铸成,那就由妾身入吧!相公万万要保住生命啊!”
那男子决然道:“万万不可!”
那女子道:“为甚不可!”
那男子道:“娘子已身怀干氏血脉,娘子身亡,便即我干氏断绝香灯矣,因此万万不可……娘子不必拦我,我入炉之后,娘子切莫悲伤犹豫,立刻催猛火力,剑或许一举可铸成,你母子生命便可保存矣。”
那女子一听,不由没了主意,但生离死别,不禁放声大哭,那男子猛一咬牙,纵身便向熊熊的熔炉跳去。鬼谷子此时与那熔炉相隔近五十丈,而且那男子说跳就跳,当世中简直无人可以救他的生命了。鬼谷子心中不由大骇,暗道:人乃肉身,跳进这熊熊的熔炉,还有命么?只怕连骨头也烧溶了!他心中有阻止之意,心念刚发,那乾坤诀第四式“龙化乾坤”立刻发动,只见他身如九天而降的飞龙,隔了约五十丈,一划而至,刚好在烘炉旁边把那男子挡住,随手一挥,那男子便身不由己,飞退三丈,余势不止,又蹬蹬的连退半丈,恰恰直到那女子身边,才勉强稳住了脚步。鬼谷子又一划而至,站在那男女面前,呵呵一笑道:“这位大哥,好好的,为什偏向熊熊的火炉跳?不怕连骨头也烤焦了?”
那男子瞪了鬼谷子一眼,他被鬼谷子这绝顶神功弄呆了,但却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连连顿脚道:“你知道吗?你救了我一命,却把她母子二人的生命断送了!”
鬼谷子不由一怔道:“这位大嫂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会送命?”
那男子叹了口气,苦笑道:“少侠可知,这是吴国的地方?”
鬼谷子点点头道:“知道,这的确是吴国的地方,但这又如何?天地生物,万物皆有生意繁衍之权,谁敢平白断送人的生命?”’那男子道:“少侠听过天下莫非皇上这话么?王要臣死,臣不敢不死,臣要民亡,民不得不亡,这是现下时势的规条,况且要我干氏一脉断绝的人,是当今吴王阁问,试问普天下谁可幸免?”
鬼谷子道:“那吴王阁问为甚要你干氏一门的生命?”
那男子叹了口气道:“少侠听说过当世有神剑始祖这事么?”
鬼谷子点点头道:“原来不知,但后来曾听师傅老子他提及,说吴国境内,有铸剑之祖,其人一出,天下剑器尽皆黯然无光,莫非大哥你与这铸剑之祖有什么渊源?”
此时那女子插口道:“少侠啊!妾看你满脸正气,不似弄好之人,也不怕实话告知,相公他姓干名将,便是铸剑始祖的嫡传弟子…
咽此才惹上这杀身之祸!”
这时,那男子长叹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果然便是那神剑始祖的嫡传弟子,姓干名将,她是我娘子,姓莫名邪,夫妻俩靠铸剑为生,虽然贫苦渡日,但因铸出的剑器不同凡响,天下知名,心也满足。不幸我夫妻俩人,所铸的剑器传人吴王宫中,吴王阁间亲自验看,果然锋利无比,便下令把我夫妻俩人带进王宫。哎,祸事也就由此而起了。”
鬼谷子奇道:“那吴王阁间看来是重武之人,知道大哥有此铸剑神术,只有重重打赏,为吴国臣民效力,为什么会有大祸?”
那男子干将苦笑道:“吴王阁问不错是重武之人,但性极专横,不容于天下万物,他一见我夫妻俩铸的剑,便有心永远据为一己私有,他下令说,你夫妻的铸剑手艺果然精湛,但你俩人皆为吴国子民,只能为吴国铸剑,因此寡人令你夫妻二人,半年之内,必须铸出一对削铁如泥,吹风断发,且能飞起杀人的宝剑,若铸不成,寡人便要拿你干氏满门的人头啦!如今已将届半年矣,若交不出这对宝剑,干某满门还有命吗?少侠你说,干某是否亦该跳进烘炉,以一身换取满门几口的生命!”
干将的娘子一莫邪亦流泪道:“相公知道妾已有身孕,他以身殉剑的心就更坚决了!哎,相公一生以铸剑为荣,不料他到底要死在这铸剑两字上面……”莫邪说着,悲伤之极,已泣不成声。鬼谷子平生最怕听闻女人的哭声,因为他自幼便被舅母的哭声吓怕了,舅母每次拿鞭子抽他,总是哭着大叫道:“打!打!
为了你舅舅的前程着想,舅母不得不狠心打你啊!”鬼谷子一听舅母的哭叫,便连反抗的念头也打消了,最后实在忍受不住了,便偷偷逃走。这时他一听莫邪的哭声,登时心神大乱,连忙摇头摆手道:“莫哭!莫哭!大嫂莫哭!一哭便连鬼娃儿也变脓包了!”
干将一听他自称“鬼娃儿”,想起他刚才救人露的一手绝顶神功,不由奇道:“少侠原来姓鬼,这名字古怪得很啊,未知少侠的师傅是谁?”
鬼谷子被莫邪的哭声弄得心神大乱,不由冲口而出道:“师傅他吗?便是老子他。”
干将更奇道:“原来少侠的师傅是你的亲爹,家传绝学,这便难怪如此精湛了!”
鬼谷子又好笑又好气道:“干大哥为甚说我师傅便是我亲爹?”
干将道:“世人皆称亲爹作老子,你既说师傅是老子,不是亲爹是什么?”
鬼谷子不由失笑道:“这老子非那老子也,那老子一介文土,早已撒手尘世,这老子却长命百岁,与天同寿,你说我师傅是那老子还是这老子?”
干将呆了,喃喃道:“少快这老子那老子的,到底谁是你的师傅老子?”
莫邪此时却忽然不哭了,她心思大概比干将聪慧,因此立刻便醒悟,因而一线希望油然而生,也就收泪不哭了,她眼神一亮,盯着鬼谷子道:“少侠的师傅,莫非便是世称得道老祖的老子李耳吗?”
鬼谷子笑道:“我也不知师傅是否是那个得道老祖,但师傅的本事厉害得很,他叫老子李耳,却是真的。”
干将、莫邪夫妻两人一听,均不由耸然动容道:“老子乃天地老祖,亦即乾坤老祖,少侠竟然是老子的嫡传弟子,少侠现身世上,这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鬼谷子笑道:“什么惊天动地大事?我叫鬼谷子,师傅老子他称我作鬼娃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之处?”
莫邪见鬼谷子是老子的传人,心中顿萌一线生机,因此连悲伤也暂时忘记了,她连忙向鬼谷子道:“听说老子的乾坤奇学惊天动地,上晓大机,下悉地理,中察人衰,举凡世上和吉凶祸福,皆可弹指立判。鬼少侠既然是老子的嫡传弟子,想必定精这门学问,请少快大仁大义,替妾夫妻二人卜运,指点趋吉避祸的妙法,妾夫妻二人没齿难忘。”
莫邪说着,悲从中来,不禁又盈盈欲哭。鬼谷子一见,心中不由大惊,生怕莫邪又再哭将起来,他的目力奇佳,又在熊熊的炉火映照下,莫邪的神色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鬼谷子心一慌,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了再作计较,他忙道:“干将大嫂切莫哭将起来,我鬼谷子替你卜算吧了。”
这话说出口,鬼谷子见于将、莫邪夫妻俩满脸希冀,等待他的“妙法”指点迷津,这才着慌起来,暗道师傅老子他从未向我讲授这等替人卜算之术,他只道天地万物奥秘,一切皆隐于乾坤诀中,不妙,不妙,这临阵才思用兵,替人卜算,这如何去从乾坤快中寻获秘诀?鬼谷子心中一急,心动意萌,他眼前忽地便闪过乾坤诀中第十二式“乾坤运行”
的深奥妙法,于是“乾变为羿”、“二变为良”、“三变为坤”、“坤变为震”……乾坤幻化,万物升腾,一在鬼谷子眼前浮现出来,他微一沉吟,眼神便墓地亮了,乾坤万物尚且可知奥秘,更何况一人一物的命运吉凶?鬼谷子心动意生,意生念萌,他目中忽然射出精光灼灼,投在于将和莫邪脸上,好一会沉吟不语,未了却又微微一笑,轻声道:“果然是乾坤奇学,师傅老子他到底没有骗我。”
莫邪一听大喜道:“少侠已瞧出端倪了吗?”
鬼谷子点点头道:“果然已瞧出端倪!”
莫邪忙道:“那请少侠快说啊!”
鬼谷子向莫邪微微一笑道:“干大嫂头圆额平骨细,唇红齿白发乌,行而正,坐而静,神清气和,乃长寿享子承欢膝下之相,又何必多问什么?”
莫邪一听,却不喜悦,立刻扈和道:“然则相公他又如何?尚清少快不吝赐告!”
鬼谷子一听,却目注干将,良久沉吟不语,似甚感为难,欲说欲不说。干将见状,不由呵呵一笑道:“干某死都不惧了,还怕什么?就算有甚三灾之祸,少侠但请直说无妨。”
鬼谷子叹了口气,道:“干大哥印堂黑灰,又山林低陷,只恐大大不妙。”
莫邪大惊道:“有甚不妙?”
鬼谷子道“非死即伤,只怕难逃七七四十九日!”
莫邪咬唇道:“为什么”
鬼谷子叹了口气道:“印堂即人之命宫,命宫黑灰,乃主非死即伤,又山林乃人之福德宫,受祖宗风水及福荫主宰,若山林高耸,则虽有三灾之祸,亦可逢凶化吉,因风水龙脉之力无穷也,但若山林低陷,乃主祖宗风水破败,稍有小灾小困,亦足致杀身大祸!”
莫邪一听,不由沈道:“怪道相公目下灾祸不断,原来天数运命注定,他若有三长两短,教莫邪和未出世的孩儿如何过日子,少侠大仁大义,既已瞧破天机,难道便不能概伸援手,解救一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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