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老子”一听,声音不由一顿,随即又呵呵一笑道:“原来是那老怪物,竟敢自称老子,他坏了我老子的名头,单凭这一点他便该死有余,但小娃儿莫胡说八道,你听到的并非什么鬼声,而是内功极高之人,逼音成线,直接钻入你的耳中,因此只有你才能听到。”
鬼谷子一听,大乐道:“右老子!这很好玩啊!”
“右老子”笑道:“鬼娃儿,你想学吗?”
鬼谷子道:“不想。”
“右老子”奇道:“为什么不想?”
鬼谷子叹了口气,道:“我原想学那不吃人间烟火的勾当,不幸却坠入那左老子的圈套,几番欲把我吃进肚里,因此我已痛下决心,生死也决计不向什么老子学了!咦,你是谁?”
鬼谷子忽然惊奇的叫了一声,原来他刚才话音未落,在他右面三丈之处,已呼的掉下一个人来,这人来得无声无息,就如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又见这人身穿灰袍,形容枯槁,犹如缺吃少穿的乞丐,但双目蓝光炯炯,触之令人敬畏,心中不由更大感迷惑。只见这人呵呵一声怪笑道:“老子是我,我便是老子。”
这人的突现呛谂劾险呱碜硬挥梢欢叮坪醵哉馊思非印?鬼谷子却没留意黑袍老者的神色,他自己的迷惑已够多了,根本就无暇去理会,他不由大奇道:“你到底是左老子,还是右老子?”
这人怪笑道:“你这娃儿,果然鬼灵之极,什么左老子、右老子的?当世的老子只有一个,便是我李耳!”
这人自报名号,原来他叫“李耳”,鬼谷子却听错了,更奇道:“你到底来自左耳,还是右耳?”
“李耳”喃喃自语声未落,身形一晃,已从右面,斜插而去,落在黑袍老者的面前,随即怪笑一声道:“老树妖,认得我么?”
黑袍老者原来是老树妖,鬼谷子心中不由一惊,心道:他既然是妖怪,他吃人便不足为奇了,幸亏没被他吃进肚子里,不然岂非成了妖怪的粪便么,吃素的妖怪犹自可以,吃肉妖怪就当真遗臭万年了。
“老树妖”黑袍老者脸上神色变了几次,欲言又止,但似乎又不敢不答应,终于点点头,尖笑一声道:“认得!原来是李耳老子驾临我的练仙修道宝地!”
老子李耳又嘿嘿道:“放屁!放屁!神仙不吃人,吃人非神仙,你吃人的老妖,修什么仙,练什么道了?”
“老树妖’嘿袍老者诞脸笑道:“李老子你练的是天仙大道,我练的是吃人小道,殊途同归,总是修炼之道。”
老子李耳怒道:“呸!呸!放屁!放屁!越发臭不可闻了,吃人岂是修炼之道?”
“老树妖”
陪笑道:“是,是,吃人放出屁果然臭不可闻,我竟敢在道家老宗师面前胡吹,当真该死,尚清老宗师原谅。”
老子李耳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老子今日也不打算治你坏我道家名头之罪,但有一个条件!”
“老树妖”大概对老子李耳极为畏惧,闻言如获大赦的忙道:“是什么条件?”
老子李耳道:“千吃万吃,老子暂不理你,但这小子万不能吃,便是这个条件!”
“老树妖”一听,奇道:“这娃儿凡夫俗子而已,老宗师怎会如此维护他?”
鬼谷子一听,忙接口道:“你说得对!小子只是凡夫俗子,无足轻重,小三寸丁,顶不了肚子,不吃也罢了!”
“老树妖”目中精光向鬼谷子一闪,涎脸道:“你虽然是凡夫俗子、小小的,但细度白肉,可把老……妖我引得垂涎欲滴。”
他本欲再说“老子”,但在老子面前,毕竟再不敢说了。老子李耳嘿嘿一笑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他真的是无足轻重的凡夫俗子?假如老子告诉你,这娃儿日后手掌列国天极运势,当今世上英雄豪杰均由他一手创造,上握茫茫天机,下寻大地潜龙,惊天动地,不世奇人,你信不信?”
“老树妖”一听,目中精光又不由一闪,立刻道:“老子你乃当今道教宗师,上知天机,下识地理,你的推断,谁敢不信?但有一点,尚要向老宗师请教,按老宗师所判断,莫非天下大势行将大乱么?”
老子李耳微微一笑,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坚则毁矣,锐则挫矣,由是故,无藏而因此有余,无为而因此卓绝,吾道中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你难道还不醒悟?”
“老树妖”眼珠一转道:“信则信矣,但可惜只听其言,未观其行,因此口难信服,而心未服。”
老子李耳一听,呵呵一笑道:“你欲一睹其行,并不太难,是否如此,自可立见端倪!”
老子李耳说罢,伸出无名指头,轻轻向鬼谷子一勾,鬼谷子便顿感一股极强的吸力牵引,身不由己,被扯到一棵槐树下,动也不能动,不由惊奇得目瞪口呆。
“老树妖”一见笑道:“老宗师的无为神指,果然当世卓绝,但这只是武功一类的功夫,似乎与这小子的命运无什么关连啊!”
老子李耳微笑不语,忽地伸指向前连勾,喜地便有无数小石块从四面八方疾飞而来,落点奇准,鬼谷子尚未及惊叫,无数石块已绕着他,布成一条石龙阵,石龙有首有尾,有足有爪,惟妙惟肖,酷肖真龙。老子李耳微笑道:“老道近日新创了一门功夫,名为寻龙神功,所寻的虽非灵界真龙,而是集乾坤精华的大地潜龙,因此又叫乾坤诀,今日姑且略为一试。”
“老树妖”忙道:“这寻龙神功乾坤决有什好处?”
老子李耳大笑道:“凡夫俗子得遇潜龙,有助修仙成道,乞丐可成巨富,村夫野人可贵为帝王,你说这有什好处?”
“老树妖”一听,耸然动容道:“若有这般天大的好处,老宗师不如把这潜龙赠送于我,或者干脆把这妙法传授于我吧。”
老子李耳微微冷笑道:“你以为这寻龙乾坤诀是好学的么?这潜龙更不好过,一根二基三命三者兼备,方可望有成,否则妄然近之,轻则灾患立致,重则横死当场。”
“老树妖”涎脸笑道:“真有这般厉害?”
老子李耳不答,墓地身化灰烟,绕石龙飞旋一圈,十指连射,十道纯阳道家真气,分从东、南、西、北四方位,射到石龙身上。老子李耳又墓地沉渴一声道:“乾坤浩浩,四方潜龙,主人已现,借汝之力,玉其大成,寻龙追脉,尽展其功,速速显现,不容迟延!”
老子李耳的叱喝声刚落,石龙的东、南、西、北四方位,忽地冒出四股白紫青赤四色烟云,齐向石龙涌去,一时间四彩烟云弥漫,竟把石龙连同石龙阵内的鬼谷子遮盖了,石龙阵旁边的老槐树,却露出了一半。
“老树妖”直瞧得莫名其妙,不由笑道:“老宗师这是变戏法么?好则好看了,但似乎并无什么用处啊!”
老子李耳微微一笑道:“稍安毋躁!”
老子李耳话音未落,突见那露出一半的老槐树,本来青葱翠绿,忽然叶浦荩追茁湎拢Q郾憬鍪R豢霉馔嚎莞桑?就在此时,“老树妖”的脸色唰的一下发白,随即浑身抖颤,就如落下的黄叶,向他万箭穿心,原来“老树妖”修炼的根基来自老槐树的树汁,他的血线已与槐树连为一体,此刻槐树受创,血脉感应之下,“老树妖”竟然痛如身受。老子李耳一见,有心趁机点化“老树妖”的戾气,便呵呵一笑道:“原来老树兄与槐树血脉相连,槐树因受不住潜龙刚阳之气遭折磨受创,老树兄这滋味好受吗?”
“老树妖”此刻浑身发抖,如遭电击,不必说吃人,就连别人来吃他,只怕也毫无反抗还手之力了,他抖颤着喃喃道:“血脉连心……老槐受创……你说我会好受么!”
老子李耳大笑道:“乾坤生万物,万物皆有生息繁衍之权,又岂限你一人之身?世上有男必有女,有夫必有妻,有父必有子,有子必有孙,生生息息,连绵不绝,夫死妻伤,子死父悲,皆血脉相连之故,你血脉受创,便如此痛楚,然则你把世人的夫与子吃了,妻与父便不伤悲吗?”
“老树妖”额上渗出冷汗,此刻他不但身体受创,连心灵也受了极大震荡,不由喃喃的道:“厉害!
厉害!这大地潜龙之气,果然是天下绝顶的神功……竟连我老妖也突感吃人下肚不太好意思了……不过尚有一点迷惑,请老宗师教我老妖!”
老子李耳微微一笑道:“老树兄清说!”
“老树妖”喃喃道:“可知这是人吃人的世界,假如我不吃人,人便来吃我,这却如何应付?”
老子李耳点点头,呵呵一笑道:“世上果然是争斗惨烈,弱肉强食,但老树兄原本以树汁为修炼根基,后来沾染血腥之气,碰上大地潜龙的刚阳正气,自然禁受不住叶黄技枯了,尚幸根灵尚存,日后只须借助此大地潜龙阳刚正气,化尽戾气,潜心修炼,待阴阳互配,相辅相承,老槐树枯干逢春,枯枝发芽之日,便是你老树兄得道成仙之时矣!届时已成金刚不坏之体,你既不去吃人,人也吃不了你,和洽共处,公平竞争,何乐而不为哉!”
“老树妖”沉吟不语,在血脉受创的痛楚中,心念百转,渐生今是而昨非之慨,不由感伤的叹道:“诚然,但老妖被老宗师以如此惊天大法镇压,血脉之本已枯,又岂能有枯枝发芽之日?”
老于李耳大笑道:“坚则毁、锐则挫,常宽于物,可达至极,老树已一灵不派眠,痛悟前非,心既容于天,天必容于你,铁树尚且可以开花,枯枝又岂不会发芽?一切全在老树兄一念之间罢了。”
“老树妖”灵根被触,心境渐入平和之际,说也奇怪,那浮于四彩烟云上的老槐树,枝干忽然渐停枯黄,叶子也渐少落下了。老于李耳一见,便知老树妖已渐达觉悟境界,他不由欣然一笑,随即十指连弹,十道无为神气,射向四彩烟云。但听乒乓一声脆响,随即四彩烟云登时散去,半枯的老槐树下,石龙依然盘踞,鬼谷子依然呆立其间。
“老树妖”此时虽委顿不堪,犹如经历了一场生死交替,但心境已再无苦楚了,神智也顿复清明。他一见半枯的老槐树下,鬼谷子在石龙阵中,竟然安然无恙,不由又惊又奇,喃喃道:“任我老树妖道行千年,竟连血脉之本也护保不住!大地潜龙,果然厉害……但为什么这娃儿肉体几身,竟可保无恙?”
老子李耳呵呵一笑道:“这娃儿不但安然无恙,而且获益不浅,他此时的功力,已足抵平常人苦练三百年了,因为他的地基、命运,早已注定是大地潜龙的堪舆始祖,寻龙乾坤诀的天然主人。”
此时鬼谷子在迷茫中忽然清醒过来,眼见自己被困在一座石龙阵中,不由大骇,正欲拔腿逃奔,不料他心念刚动,体内一股宏大的热气登时勃发,身不由己,竟被升离地面,向老子李耳及老树妖这面一飘而至,他不由大惊叫道:“怎的了?这岂非送羔羊入虎口么?”
老子李耳见鬼谷子又欲飘走,知他此时的功力已非同小可,气随心发,虽不及神仙的腾云驾雾,但日行千里,却已绝非难事,连忙伸指一勾,以“无为神指”把鬼谷子的身形定住、欣然道:“不必惊恐,谁也吃不了你这小羔羊了!”
“老树妖”亦叹了口气,苦笑道:“娃儿,你送到我的口中,我也没胃口吃你了。”
鬼谷子惊奇道:““你原来千方百计要算谋吃我,此时怎的突然望向而叹?”
“老树妖”苦笑道:“物外有物,天外有天,老妖修炼干年,今日竟被大地潜龙威力感化了,你这娃儿,身为大地潜龙的发脉始祖,我还怎能吃得下你!不吃,不吃,老妖今后只以树汁为食,更肥更美的嫩肉也不吃了。”
“老树妖”说罢,向老子李耳俯身一拜,身形一晃,顿化无数婆婆树影,摇曳而去,眨眼便失踪影。鬼谷子此时不由目瞪口呆,望着老子李耳喃喃的道:“神仙:活佛?老妖?何为大地潜龙?谁是发脉始祖?明明是一位吃人老妖,怎的又望肉而逃了?”
老子李耳微微一笑道:“你想知道其中奥秘么?鬼娃儿!”
鬼谷子连忙点头道:“想!想知道!”
老子李耳呵呵一笑道:“很好,那你就随我去吧!”
老子李耳说着,蓦地伸指向鬼谷子一勾,鬼谷子此时已身轻如燕,被老子李耳的牵引力一扯便腾空而起,紧随老子李耳向北面一座山峰飞掠而去。老子李耳牵引鬼谷子,顷刻掠上一座山峰,高陡险峻,气象万千。鬼谷子站于山巅向下眺望,但见黄河滚滚东去,嵩岳诸峰层峦叠峰,山下是东周敬王之都洛阳,高大城廓,雄伟宫殿,优美田园,富丽ジ螅淮耸蹦荷悦#拍旧校蚧Т堆蹋彻鄯浅!?鬼谷子的先父是一位读书人,因此他亦自幼饱读诗书,出口成文,此时不由朗声道:“带洛襟嵩曲枕黄,高原绵亘郁苍苍,果然不愧是周家皇帝之都。”
老子李耳微微一笑道:“鬼娃儿为什么忽然有此感慨?”
鬼谷子叹了口气,苦笑道:“鬼娃儿出自周朝帝都洛阳,可惜现在已成伤心地,不堪再回首了。”
老子李耳一听,不由微笑点头,趁机微露天机道:“周家天下,此时已呈分崩离析之象,列国争雄,天下大乱,大至一国亦复如是,何况你一人之乡?”
鬼谷子想了想,忽然醒悟道:“是啊,列国争雄,天下大乱,黎民百姓惨受禁毒,家无完瓦,道有饿浮,妖孽豺狼,磨牙吮血,其惨酷之处,更比老树妖厉害百倍。”
老子李耳一听,欣然道:“你这娃儿,小小年纪,便知忧国。代民,济世为怀,果然是根基深厚,不愧为大地潜龙发脉始祖。”
鬼谷子一听,心中的疑惑立刻被勾引出来,他忙道:“是啊!什么叫根基?何为大地潜龙,谁是发脉始祖?老人家不是答应告知我吗?那快说啊!”
老子李耳欣然道:“好!你且随老子我去一处地方,你仔细揣摩,一切自会明白……”
老子李耳说着,也不理会鬼谷子是否愿意,墓地便向他拍出一掌,鬼谷子登时便感一股如云如气的无形劲力,把他凌空提升起来,向一处地方送去,根本无法抗拒。风驰电掣之际,鬼谷子眼尖,瞥眼一瞧,便发觉自己正被送去一座岩壁古洞,洞口核刻了四个古篆字:盘龙古洞,四字在他眼前一掠而过。鬼谷子眼前一黑,心知自己已被送入洞中了。推送他的那股无形劲力,此时也慕地一沉,鬼谷子稳稳的落在地上,他举目四顾,但觉四周一片漆黑,风声呼呼怪啸,犹如置身于千年洪荒绝谷。鬼谷子自幼饱读,不但诗书甚精,天文、地理、诸子百家的学说亦已了然于胸,此时他忽然想起相传洪荒时代那庞然大物恐它,心中暗暗惊道:“这洞名叫盘龙古洞,莫非真的是史前那庞然怪物出现吗?假如是吃素的庞然怪物,也还好说,若是吃肉的家伙,我鬼谷子小个子的人,只怕连他的牙缝也填不满哩!”
鬼谷子的心性言行端正,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眼前忽地划过一道电光,眼中景物登时出现形影,鬼谷子但感自己忽然置身于茫茫虚空,远处虚悬着一座庞大的蛋形之物,呈灰黑色,在虚空中滴溜溜的急旋不已。鬼谷子又惊又奇,心道:“这蛋形巨物,倒似混饨乾坤,于茫茫空宇中飞旋,眨眼飞旋了一万八千次……仍在飞旋不已。鬼谷子心中暗道:若人处混饨乾坤中,四周黑沉沉一片,想必闷也把人闷死了。鬼谷子这般转念,忽然又一阵气恼,心道:不知是否有伟者把这混饨乾坤破开?就在此时,正当鬼谷子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山崩地裂的一阵轰鸣,混饨乾坤,显然爆裂,露出一条巨龙,在乾坤当中虎踞龙盘,盘龙起初尚不动,似仍在沉睡,忽然龙头霍地昂起,吐出一声慑人心魄的龙吟,混饨乾坤亦为之一阵晃摇。龙吟响过,盘龙忽地冲天而起,背负轻而清的物体,冉冉上升,渐达宙宇虚空化作了乾,脚踏重而浊的东西,沉沉下降,变成了坤,盘龙背负乾字,脚踏坤土,昂头长啸,震人心魄,气势磅储。鬼谷子直瞧得目瞪口呆,他也忘了害怕,盯着那盘龙,心中一阵由衷惊佩,但见被盘龙破开的混饨乾坤,中间宇宙虚空,尚有丝丝粘连,犹如倾盆大雨从九天落下,不由又暗道:假如能把这无数粘连之物撕破,乾坤截然而分,人处其中,那就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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