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师姐,师傅老子曾说,天下风水寻龙祖师,唯有鬼谷师哥一人而已,师傅是得道老祖,他所判断的岂有差他?若鬼谷师哥连夫差这等恶人也分辨不出,他又怎配称这风水寻龙祖师?此事到底如何?蓝师姐啊,只怕要求你解开迷团了!”
蓝丹的心境此时已恢复平静。这十几年来,她跟在鬼谷子身边,不觉也被他那种“坚则毁、锐则挫”的“无为神功”感染了,虽然柔肠百结,但心中闪过“坚则毁,锐则挫”的意念,世间一切,不觉便变得淡然了。她见九天玄女焦切之情,溢于言表,便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当时我亦并不在场,尚在绝谷深处与世隔绝……鬼谷哥哥刚出江湖,便碰上吴国太子夫差杀人夺剑之事,他为了救干将及其一脉,竟不惜逆反天机……”
九天玄女大惊道:“师傅老子力言这天机不可违,违尚不可,何况是反?鬼谷师哥胆大包天,他可能逆反得了?”
蓝丹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他若逆反得了,以后发生的一切奇幻剧便不会发生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明了,只知道强如鬼谷哥哥,亦因不慎偶尔逆反天机,不但救人不成,自己反而被天机狠狠惩罚,陷身绝谷,几乎一命呜呼!我想,看来这天机两字,当真厉害,世人只能循之而行,决不能逆势而动,否则只会徒招杀身之祸而己。”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直眨眼道:“难道我等前去刺杀夫差,亦是逆天机之举,因此几乎命丧吴王宫吗?”
蓝丹沉吟半晌,若有所思道:“看来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了,不然,为什么鬼谷哥哥曾说已用大法镇压住吴王陵龙气,但到今晚危急之时,不离夫差左右的那头无形护身白额虎,竟又突然出现,不但救了他一命,还惊醒他有刺客欲对他不利……如此看来,夫差的王陵龙气不但没有被镇压住,相反更大旺大炽了。”
九天玄女纵然动容道:“是啊,当时我也见到那头吊睛白额虎,在夫差头顶突然现形,乖乖,这吊睛白额虎到底是何方神圣?”
蓝丹道:“听鬼谷哥哥说,当日他误打误撞,替吴玉阅间点的是一座白虎龙穴,吴王陵移葬三日,便有白虎出现,因此才命名为白虎丘,我想,这头吊睛白额虎,大概便是吴王陵的龙脉以形现世庇佑他了!”
九天玄女不由咋舌道:“乖乖,夫差神功惊人,火箭卫队惊天动地,再加上祖宗龙脉庇护,夫差岂非天下无敌?”
蓝丹苦笑道:“不但如此,夫差称雄称霸之心忽然大炽,看来天一卜一一场浩劫,当真无可避免了……我之所以忽然决定退走.便是急着回去向越国君民示警,浩劫虽或不可免,但及早防备,希望能减轻浩劫的一二。”
九天玄女不由格格一笑道:“好啊!篮师姐,你也学起鬼谷哥哥那一番为天下可怜人出力的心肠来了……但对啦,刚才你抬手那一指,便逼得夫差护身白虎出现,与上次打架时我碰着的气剑一模一样,天,你这‘指’到底是什么功夫?”
篮丹迷惑道:“我也不知,我但觉得,这十年来,体内时时有一股雄浑的气流在里面急窜,我有意要它发泄出来,却绝不可能,但有时无意之中一指,便感手臂一热,一道热气便沿指端射出,发泄过后,我就舒服多了,我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鬼怪功夫。”
九天玄女不由吐舌道:“老大爷,你无意之中射出这股鬼气,便如此犀利,若刻意而射,岂非成了隔空取人首级的剑仙了?”
篮丹苦笑道:“我连为什么会有这种鬼怪气潜伏也不知道,如何可以任意发射?静妹妹太夸奖我了:“
九天玄女暗道:是啊,她若可以任意射出,凭此足可杀那夫差有余,为何会白白放过这杀害父母的大仇人了?看来她上次射我,亦是无意而发,根本并非存心置我于死地,九天玄女一下子恍然而悟,她原来的一点芥蒂也决然的释去了。
九天玄女又转念:她刚才若不施展这妙步法,把我带离险境,摔不及防之下,只要沾上校见鬼的火箭于脸上,成了花脸猫,哎呀,我九天玄女不如立刻死了,她不由又因少女最重要的花容得保,大大感激起违丹来了。
俩女喝喝细语,犹如同胞姐妹。鬼谷子以为她俩使小性子偷跑去决斗,不料一场患难经历,却令两女不但冰释前嫌,反而变得亲如姐妹。俩女一面说着,足下飞快,眨眼便越过太湖边,前面十里,已是越国的国境,紫阳山下的篇家村了。
第二卷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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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偷袭军营游说夫差——
篮丹和九天玄女返回紫阳山下的蓝家村时,却见鬼谷子正督率干潜苦练一人双剑的神妙招式,文种和范基则立着身子,手捏淇子,虚空对敌,两人的中间,就如有一个巨大虚幻棋盘。只见鬼谷子忽然向干潜沉声道:“凡与敌战,若敌众我寡,敌强我弱,须示强于敌,怯其心志,使敌莫测我寡弱之形,则敌必不敢轻与我决战,我便可从容而退,待机再克强敌!”
干潜微一思索,即朗声道:“是,师傅,所言虽指剑术,但用于二军对阵,战场逐鹿,亦复如是。”
鬼谷子不由微笑点头,欣然道:“很好!潜儿,你能举一反三,足证已成材矣,他日统率三军,必能克敌制胜。”
鬼谷子话音刚落,随又伸手一弹,把文种掷起的一只“车”虚空定位,启示道:“奔棋之道,亦如处政,世事如棋局之谓也,你若一“车’冒进,犹如大将孤军陷敌,并无军卒相随,此匹夫之勇也!”
文种额冒细汗,连忙点头称是。鬼谷子又向范基回指一句一弹,范台手捏的一子“马”随即脱手而飞,从侧面进击文种的“车”棋。鬼谷子沉声道:“基儿欲以潜马进击来犯的孤车,亦即以坚忍深潜之伏兵,布下天罗地网,以一举克敌之孤将,此举大合处政用兵之法!用兵切不可恃骄放任,骄兵必败,骄国必亡,此之谓也!”
范基沉吟思索,仔细领悟鬼谷子传授之奥妙,接着又与文种虚空掷棋,各以内力定凝棋子,大战起来。这一下直瞧得九天玄女目瞪口呆,她便连本来要急着说的话也忘记了,心儿乱转道:妙啊!鬼谷师哥这一手一心三用,一箭三雕的授徒妙法,当真妙绝天下了。篮丹向鬼谷子打招呼,鬼谷子见蓝丹脸上一片庄重,便知自己担心俩女相斗是多余了,不由宽心一笑,却并不作声。九天玄女见鬼谷子只顾授徒,不理她和蓝丹,心中就老大不高兴了,她忽然尖叫一声道:“停!文种、范基、干潜三位师侄,莫再练了!”
文种、范基、干潜三人一听,不由奇道:“九天师叔,为什么不练?”
九天玄女见三人称她作“九天师叔”,心中不由好笑,便格格笑道:“为什么?因为吴国大军,已快杀入越境,你三人练武学艺,无非欲保家卫国,为民效力,强敌当前,还在慢慢练功,不。伯国破家亡吗?”
文种等三人一听,均吃一惊,但不敢停手不练,心中迷惑。但碍于九天玄女是鬼谷子的小师妹,不敢放肆追问只好门声不语。鬼谷子一听,便忽然微微一笑道:“九天师叔所言不错,练兵千日,用在一时,目下的确已到实践运用之时了。”
范基好敏捷,一听忍不住便问道:“为什么?师傅,莫非吴国大军真的南下犯境了?”
鬼谷子点点头,肃然道:“天机十年剧变,目下已届十年之期,混饨乾坤,浩劫在即,决非人力所可能避免地解了。”
九天弦女不服气道:“鬼谷师哥,你又不是神讪.怎会事事预知?”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昨晚白虎丘忽然射升一团白烟.冉冉直飘向姑苏城吴王官方向,按此推断,吴王宫必有人犯境,欲对吴王陵一脉不利,因此祖脉龙气现形,白虎现身,荫庇祖宗血脉,吴王陵龙气忽然大旺大炽,吴王夫差受此激厉,必定欲大举兴兵,吴国兵雄将广,作乱天下,浩劫岂不是在即。”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好一会才咬牙道:“鬼谷师哥!神仙?活佛?妖术?未卜先知…师傅他老人家大偏心,如此妙法.只传鬼谷师哥,不传于我,重男轻女,该揪他长胡子。”
鬼谷子见九天玄女的娇憨气又来了,便不想惹她,转向蓝丹道:“丹妹有讯息相告吗?蓝丹亦不由一怔道:“是啊!我正有要事赶回相告……但你怎会知道?”
鬼谷子呵呵一笑道:“丹妹眉张眼跳,此乃心神震荡,急欲有所表示之兆,雕虫小技,不说也吧!”
篮丹这才叹了口气,道:“世事果然一如鬼谷哥哥你所料,昨晚我和静妹妹的确潜入吴王宫,欲一剑把夫差杀了,以便报仇雪恨,又可一举化解你所预料的弥天浩劫!”
鬼谷子不由亦叹了口气,道:“若能于此时杀夫差,便可消弧浩劫,也不必丹妹出手,我鬼谷子也义不容辞,但夫差祖脉龙气恰好被有识之士,破解我十年前预布的镇龙大法,我便知道,夫差气数正盛,怎能轻易杀得了?幸而我亦知你和师妹均非夭折之相,因此必可逢凶化吉,这才没赶去姑苏城救助,你俩人因此更激荡吴国王陵龙气,只怕战祸已逼在眉睫,热难化解了”,蓝丹一听,叹了口气,苦笑道:“是,一切正如你所预料,夫差已决定向越国大举用兵了……我侦悉这事,才急急赶回,以免枉送了越国万千苍生生命。”
鬼谷子一听,不由欣然点头,暗道丹妹毕竟成熟多了。鬼谷子心念电转,也不敢再有犹豫,立刻向蓝丹、九天玄女。文种、范蠢、于潜等人道:“天下百姓,危机一线,浩劫将临,岂可坐视不理?宜及早准备,以尽我等应尽之力!”
鬼谷子话音刚落,空地上忽然呼的掉下一团物,众人一看,原来是越老越顽皮的猿爷爷,只见他吱吱派派的一阵大叫,又以爪指六点地,状甚慷慨激昂,末了又一指蓝丹,似求她转述他的心愿。篮丹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猿爷爷说:鬼谷大侠,有这等为国为家的大事,若少了他猿爷爷一份,岂非小看了他猿爷爷吗?他可跟你没完没了,说不定狠狠捣蛋,跑去吴国,向那奸王夫差告密!”“奸王”二字,自然是蓝丹自己加上去的,猿爷爷猿猴心性,只知好坏,又如何分得出忠奸。鬼谷子一听,呵呵一笑道:“很好,连猿爷爷亦为此争先赴难,我等更不可落后了,猿爷爷放心,我鬼谷子但有所行,必与你一道进退便了!”
猿爷爷一听,这才乐得吱吱大笑,却也不再顽皮。当下鬼谷子决定先派文种、范基、干潜三人入越国都城,以助越王勾践一臂之力。他和笠丹、九天玄女,还有猿爷爷居中策应,以尽己所能,减轻天下百姓战祸浩劫之苦。文种、范基一于潜三人临行,鬼谷子写了一封密函,说只要交越王勾践,一切使会明白。文种、范基、干潜三人,向鬼谷子和蓝丹、九天玄女、莫邪等拜辞,然后便决然的向越国都城钱塘郡进发。
三人不一日抵达钱塘郡,越王勾践起初对三位前来投效的少年人瞧不上眼,后来文种呈上鬼谷子的书函。越王勾践听说是“鬼谷子”三字,猛地省起鬼谷子临别时曾说过,“有缘千里会相逢”一话,如今眨眼已过十年,居然再次听到鬼谷子的名号,更接到他的亲呈密函,不由心头一震,暗道:“莫非已到天下剧变之时了?”
当下勾践也不避忌文种、范基、干潜三位少年人,即席拆开密函,他细阅了一遍,不由纵然动容道:“按鬼谷先生所报,吴王夫差不日将挥军攻越,而且正值吴国王陵龙气大盛时,一场屠戮天下的浩劫势将难免了!越国势弱,三位既是鬼谷先生传人,必有所长,目下如此恶劣情势,三位有何妙策教寡人?”
文种性颇冲动,又较好功,闻言便朗声道:“凡遇强敌,若计谋不能诱,利害不能惑,我则势弱,须用奇兵,突击而进,先发制人,后发则被敌所制!请越王率领大军,抢先攻吴,以振声威,以慑敌胆,则敌必不敢轻犯矣!”
越王勾践一听,不由连连点头,因为文种所见,与他急欲尽其功于一役的心态竟不谋而合!此时范迹却微一摇头道:“越王,不然!凡敌远来气锐,不可与之速战,宜深沟高垒,安守勿战,以待其疲,若敌以事扰我,求战,亦决不可动!安则静也!待战机有利于我,方可一举出击,必可一战而胜!”
越王勾践一听,轻轻点头,又缓缓摇头,心道:“范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坚稳心性,实属难得,但你岂知我越国势弱,兵微将寡,岂能久守坐以待毙?按兵不动,坚筑高垒之说,只宜用于双方势均力敌之时,岂能适合目下越吴弱强悬殊?”
越王勾践又见鬼谷子在密函中大赞范基进退有度,乃治国处政之材,不由微微一笑道:“范基所见,用于治国,不失为良策;但若用于战场,则未免先示怯于敌,我军军心必更动摇矣!这位小兄弟叫干潜么?”勾践忽然目注于潜道。干潜点点头,不卑不亢的肃然道:“小民正是。”
勾践微笑道:“干兄弟亦肯上越国助寡人一臂之力?”
干潜想也没想,便朗声道:“干潜入越,一为奉师之命,二为消再战火,三为报吴国夫差杀父之仇。三者以大为宗,小者亦附带遂愿。”
勾践一听,不禁欣然一笑,他在鬼谷子的密函中,已知干潜是吴国铸剑圣手干将的遗腹子,干将被夫差所杀,子报父仇,天经地义,难得他小小年纪,竟能分清轻重大小,以天下大势为重,而在天下大势的投入中,亦能以个人私利从大局,坦然相对,光明磊落,果然是鬼谷先生所判断的将帅之选!但不知其实际本领又如何?勾践这般转念,便忽然微微一笑道:“干兄弟,据鬼谷先生所报,你剑术通玄,又力敌万人,寡人便封你一个无敌勇士之卫,你愿意承此美号吗?”
干潜立刻朗声道:“不愿意!”文种一听,微惊道:“干师弟,越王一番美意,岂能如此决绝?”
范基却微笑道:“干师弟志不在此,又岂能勉强?否则便流于虚伪矣!”
越王勾践不由呵呵一笑,道:“寡人有三把强弓,第一把拉开需三牛之力,第二把需六牛之力,第三把需九牛之力,假若一牛代表越勇士率三万,你愿意拉开几牛之引统率几牛之军?”
干潜不加思索,便又朗声道:九牛之弓无拘,九牛之军亦无妨!多多益善,小小无碍,但能消洱天下战祸,则干潜便无所求无所怨矣!”
越王勾践一听,登时呵呵一笑,传令道:“难得干兄弟心胸如此广阔,众卫士,把寡人的三把强弓,抬到校场,待寡人当众选拔将帅之材!”
众卫士领令,立刻准备去了,越王勾践这才向文种、范差、于潜三人道:“三位少侠,请随寡人上校场,当众一选,将帅之位已虚悬久矣,能者居之,寡人诚心以求!”
当下文种、范基、干潜等三人,随勾践上越国校场。勾践登上司令台,令旗一挥,校场上军众立刻肃然不动,鸦雀无声,勾践指挥军兵,倒甚有法度。勾践手执令旗,向校场正中的三把强弓一扬,遂朗声道:“寡人三把强弓,乃祖宗所传,越国镇国之宝。三把强弓,分三等次,最强者当九牛之力,方可拉开;次者需六个,最弱之弓,亦需三牛之力。寡人现把强弓依次分为大将军、越大夫、越谋臣三等级次,能拉最强者,即为大将军,次者越大夫、再次者越谋臣,三者均为越国重臣,目下国家危急,择贤能而用,寡人决不食言。”
勾践令出如山,当场便有越军精勇,走上校场中央,欲拉强弓。勾践祖传的这三把强弓,乃用玄铁而造,千百越军精勇,能抬起最次等的强弓者,百中无一;能勉强拉开少许的,那更是千中无一。勾践目睹,不由向司令台上站立的文种、范基、干潜等三人道:“越国兵微将弱,教三位少快见笑了!”
文种好胜,闻言便一跃而出,向勾践道:“越王!文种愿下校场一试!”
文种说罢,即向三把并列强弓一掠而至。文种的武功技艺,在鬼谷子的悉心教授下,亦已达高手境界,只见他目注这三把强弓,微一沉吟,便向第一把九牛之弓走去,文种轻轻一抄,便捧起九牛强弓,在场越军均发一声惊赞。文种默运内力,贯于双臂.持力一拉,九牛强弓仅能拉开一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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