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王一见,心中已明白了一半,但犹不信的厉声道:“阴阳子!四根铁钉从何而来?又有什么作用?”
那方士原来叫“阴阳子”,只听“阴阳子”呵呵一笑道:“四根铁钉,分从吴王陵墓东南西北四方位而拔出,此乃江湖中本领高强之士,以阴阳五行大法,以铁钉作“天印”,分镇王陵四大方位,如此一来,吴王陵阴阳五行之气,便被镇压住了,亦即王气被压,吴王一脉,气数必然由顺转滞,此乃阴阳五行不调之故也。”
吴王虎目不由怒瞪,沉声道:“寡人气数由顺转滞,这又如何?是否有杀身之祸?你快从实道来。”
阴阳子沉吟道:“气数由顺转滞,似未到招杀身之祸,若招杀身之祸,必有更厉害杀着隐伏。”
吴王逼不及待道:“隐伏有什么厉害杀着?阴阳子,你快替寡人寻觅出来,寡人自当重重有赏。”
阴阳子一听,眼神不由一亮,他无声一笑,即低声道:“吴王此话当真?”
吴王厉声道:“寡人言出如山,岂会作假,你不必犹豫,尽管施展你的本事,替寡人消灾去祸。”
阴阳子笑笑,却不急,反而低声道:“小人对黄金官禄并不奢求,但有一点小小心愿,未知吴王是否答允?”
吴王不耐道:“是什么心愿?你只管道来。”
阴阳子悄笑一下,这才道:“是,吴王!小人与一位女子自幼青梅竹马,心心相印,不料她却被官府征入王宫,从此富深似海,与小人再无缘相会。若吴王肯施大恩,放此女子出宫,与小人团聚,小人为吴王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吴王不由一怔道:“寡人后宫何止千百,是那位妃嫔?”
阴阳子大着胆子,咬一咬牙道:“小人大胆直说,她便是吴王的宠妃丽姬啊!小人罪该万死,敢存此奢望。”
吴王一听,脸色霍地一沉,几乎忍不住拔剑把阴阳子杀了,但他忽然又按剑不动,大概那丽姬虽然难舍,不过杀身之祸却更可怕,人头落地,就算仙女下凡,他也无福消受了。
吴王心念电转,终于神色转缓,沉声道:“丽姬虽然是寡人的爱妃,但你若有真本事,不但替寡人消灾解祸,而且把暗算寡人的奸贼查清,寡人说不定便把丽姬赏赐于你,不过……哼哼!”
阴阳子见吴王神色转厉,吃了一惊,忙道:“吴王……不过什么?”
吴王厉声道:“不过你若存心欺骗寡人,哼哼,你已日出狂言,欲夺寡人之爱,你便有十个人头,也不够斩下了。”
阴阳子一听,这才暗松口气,连忙道:“吴王放心,小人其实已瞧出祸根所在了。”
吴王一听,急道:“祸根潜于何处?”
阴阳子微笑道:“吴王!你且随小人来,一切自然便会明白。”
阴阳子说着,引领吴王走到吴王陵的墓碑前面,他又以圆盘测度一番,竟然大步向墓碑前面的小山丘走去。吴王果然亦跟了上去,那小山丘,猿爷爷认得,竟然是当年鬼谷子妙施大法的所在。
一会后,阴阳子已引领吴王,走上那座小山匠,他四面仔细一瞧,忽地指着正对面吴王陵的山丘高处道:“吴王!祸根便潜伏于此处.施法之人,其术之妙,当世鲜有。”
吴王抬眼一望,只见山丘高处是一堆乱石,虽然形状古怪,但毕竟只是一堆石头而已,不由冷笑道:“区区一堆乱石头,便可以潜伏祸根么?”
阴阳子道:“吴三千万别小看了这堆石头,其实已隐伏无穷妙法了,吴王且看,这堆石头,是否其状古怪?是否有头有尾、有手有脚?状如一条伏地之龙?”
吴王仔细一瞧,不由点了点头,道:“果然有点相似,但一堆乱石,摆成龙形,又有什么了不起了?”
阴阳子肃然道:“吴王差矣,此石得成龙体,乃施法之人刻意而设,用意精妙之极,石头虽乃无生命之物,但一旦沾染天地阴阳之气.便即成灵体,再聚成龙,便是一尾威力强大的石体灵龙,其威力足以射压吴王陵王气,甚至可以克而制之,当此时吴王的大祸也便不远矣!”
吴王一听,神色不由一变,他此时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当年的一个他又恨又怕的人,连忙说声道:“阴阳子,你既说得如此玄妙,可有办法验证?”
阴阳子一听,不由心头一抖,原来他也是一位站通阴阳五行术的能士,他自然深知,眼前石体灵龙,其灵气经多年的吐纳,已成灵体,尽收天地阴阳、日月精华,他若贸然触动,必把阴阳大忌,轻则大病折寿,重则一命呜呼,可怕之极。但又暗道:若不令其现形,又不能取信于吴王,他与丽姬的未了之缘,便令生无望了。
阴阳子转念及此,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为了丽姬,他把心一横,咬牙回道:“既然吴王坚要验证,小人便犯戒一试,但须请吴王明白,小人此举,虽可逞一时之快,不过却大损小人的寿数,更会令目睹之人阴阳失调,心神亢奋,迫不及待,有所而发,恐非福份,望吴王慎之。”
吴王一听,不由大笑道:“寡人洪福与天齐,手握千军万马,正欲称霸天下,有什么不可目睹?你不必多虑,一切有寡人定夺。”
阴阳子无奈,只好凝神默祝天地一番,突然咬破中指,深吸一口,然后张口一喷,一阵腥风血雨向石体龙形洒下,口里急急颂道:“以血导引,有灵有性,祈速现形。”
阴阳子施的是“以灵导灵”大法,“血”乃万灵之源,他以血导灵,大合导灵的法度,因此他祈颂声未落,山丘高处,乱石堆中,忽地便响起一阵闪雷似的震鸣,接而冒出一股浓烈白烟,渐聚成形,竟把乱石全部覆盖了。
吴王定睛一瞧,只见浓烈白烟已渐聚成形,分明是一尾飞腾矫健的真龙,龙首高昂,忽地张嘴,向自己的祖宗王陵那面喷出一口威烈的蓝气,蓝气冉冉向王陵飘去,瞬间便把王陵墓碑掩盖了。
吴王惊诧骇人变故又突生,只见龙形巨口之中,忽地射出一技强弓,光华灼灼,疾如奔电,射向王陵墓碑,只听噗的一声问响,似箭着碑声,王陵墓中,忽地传出一阵瞅瞅悲鸣,仿似鬼哭神嚎,在四野回荡,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吴王此时亦感心口一阵剧痛,他怒吼一声,几乎一跤栽倒,幸而他内力绝顶,连忙运功相抗,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会后,浓烟、蓝气、光箭才忽尔消逝,空山寂寂,四野一片清幽寂静。
此时不但在场目睹的吴王目瞪口呆,就连远在二、三十丈开外的干潜和猿爷爷,亦感一阵惊骇。干潜暗道:天地乾坤,竟有如此神奇物事,当真鬼神莫测,匪夷所思。此时他尚不知那王者打扮的人,便是他的杀父仇人夫差,他一心只想去拜祭爹爹的墓穴,因此倒还能沉得住气。
不过干潜亦大感惊奇,因为猿爷爷目睹刚才那幕奇景,竟浑身发抖,似已受创,但为何自己毫无不适感觉?干潜心地仁厚,他见猿爷爷状极痛苦,心中大惊,不由便依师傅的传授,伸出手去,按在猿爷爷的背上,依人身的经脉导气,他认穴奇准,掌落便按在人背的隔俞大穴,乾坤真气源源输送。
干潜并不知道,他这偶然的救助,不但立时消解猿爷爷的痛苦,而且今猿爷爷感染他体内的“大地龙脉”之气,猿爷爷根基深厚,已成通灵之体,这一感染龙气之下,登时百灵交汇,脱胎换骨,几成不坏之身,亦即道家练功最高境界的地仙之体。这种机缘,不但兽类,就算世人,亦百年难得一遇。
原来干潜此时身近祖穴,一脉相承,体内已感到祖脉龙气,他的先父干将所葬之穴,乃大地龙脉,龙气何等威烈,足可与吴王陵白虎龙穴并驾齐驱,因此在场目睹白虎龙穴受创等,均受强烈冲撞,但唯独干潜泰然无恙,这全因他体内的“大地龙穴”龙气,足可与吴王陵“白虎龙穴”龙气相抗冲之故。
此时猿爷爷静静接受干潜的输气救助,干潜力救护猿爷爷,也就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的继续潜伏于巨石后面。但他的眼睛却
(少了几句)
吴王徽一沉吟.随即恍然恨恨的咬牙道:“寡人明白了,十年前吴国挥兵攻越.本人越国已一败涂地.势必灭亡料嘉兴一役,越军勾践弄奸,暗箭伤人,寡人本亦不惧,力败越将数人料箭于中途,竟会拐弯,把父王射伤,不久即亡逝,莫非这便是此妖法暗中算计吗?”
阴阳子一听。忽然走近石龙之口,仔细一瞧,忽地又探手人龙口之内,抽出一块大石.惊骇的叹道:“布此石龙大阵之人.委实鬼神莫测,竟可化无形于有形,变有形于无形,虚实相汇,威力无世……吴王,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吴王疾步上前,探头一望,只见石龙巨口之内,隐藏一匣东西,他抽出来定睛一看,原来竟是一柄精巧的玄铁弓箭,弓柄上面,还刻有“越王勾践”四个金漆小字,而弓箭的箭头,恰恰与吴王陵的墓碑成一直线,亦即玄铁箭永远射正吴王陵。
吴王一见,登时怒火中烧,他性虽暴烈好色,但亦心智聪明,微一沉吟,便明究竟,不由咬牙切齿恨恨道:“勾践奸贼,竟串通妖人鬼谷子,使妖法暗算我王室一脉,致令父王中箭而亡,坏我大事,阻我称霸,哼哼!若不杀勾践,不灭鬼谷子,如何消去寡人这口恶气。”
吴王说着,把玄铁箭运力狠狠一捏,在他的神力之下,玄铁箭连弓带箭,竟被捏成一块铁团。“不报父仇,不灭越国,有如此箭。”吴王狠狠吼道。
阴阳子心中不由一凛,暗道;吴王陵被镇压之物一除,果然便气势大盛,吴王更加暴烈,眼看一场惨酷战祸,势所难免了,我阴阳子为了一己私情,替吴王破除王陵被镇压之物,破了高人所施大法,令其三气转盛,一念之差,挑起一场为害天下的血光之劫,阴阳子啊阴阳子,今回当真是堕入“红颜误苍生”的劫数了。
当日阴阳子为救出红颜知己,替吴王破解鬼谷子的“阴射白虎龙穴”相克镇压风水大法,竟引出一场弥天浩劫,这是阴阳子始料不及的事,但到此地步,阴阳子便想中途罢手,也决不可能了。天机冥冥,当真不可思议。
此时,在另一边巨石后面潜伏倾听的干潜,忽见吴王咬牙切齿,发狠要“杀鬼谷子”,心中不由大怒,鬼谷子在干潜心中,犹胜嫡亲父母,眼见有人辱及恩师,他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他也不向猿爷爷示意,忽地人化飞矢,仿如电闪,便向吴王射去,虽然直到此时,干潜尚不知这“吴王”便是杀他亲爹的大仇人夫差,但他竟敢有辱他的恩师鬼谷子,这便比杀了干潜的亲爹更令他气愤百倍。
猿爷爷自然知道那王者便是吴王夫差,也更知道他武功的厉害,何况还伏有鬼见愁的火箭御营队,但他欲加制止,却决不可能,因为干潜的轻功进境神速,此时已与他不相上下,何况他更新领悟了四式“莫邪剑诀”,便更如虎添翼,若论身手的轻灵,猿爷爷竟稍有不如了,因此如何阻止得住?
猿爷爷火眼金睛四周电转,他虽然焦急,但也知伺机而动,一心只想,如何在千钧一发救干潜逃脱险境,至于他自己的安危,一时之间,他竟浑然忘然却了。
吴王夫差,正雄心勃发之际,忽见一团灰影,挟着一道灼目蓝光,从二十丈外电射而至,心中不由一凛。
原来干潜此时已情不自禁,以乾坤真气为根基,施展所悟的
“莫邪剑诀”第一式“日日空中悬”,他手执的莫邪剑便突发蓝光,
剑气之盛,触目森然。
不过夫差到底是久历战场的一代固雄,于此危机一瞬即至的关头,居然临危不惧,虽然来不及拔剑相抗,却猛运神功,双掌胸外回环猛拍,登时在他身周五尺,布起一道气劲,犹如铜墙铁壁,把自己护在其中。
干潜身剑合一,施展“日日空中悬”一式,疾如奔电,瞬即射至夫差身前五尺,他心中正一阵欣喜,暗道:“爹爹留下的剑决,果然惊人,片刻便可斩断辱师的奸人脑袋了。”
就在此时,干潜突感莫邪剑尖,似刺进一道铁壁,剑身铮铮怪鸣,仅挺前五寸,激起一阵金属相击磨擦的尖啸,却再也休想前进一分一毫。
干潜不由骇然,暗道:眼前分明只是一层空气,怎的却坚如金铁?莫非这王者会妖法不成?不然凭莫邪剑之利,竟被一层空气阻挡住了,犹如碰上铜墙铁壁。
干潜并不知道,这王者便是吴国第一勇士吴王夫差,夫差的内力之高,与鬼谷子相较,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所发出的“气劲护体”干潜如何攻刺得破?
干潜再试攻一下,见再无功效,他极知时机,眼见势头不对,猛地运乾坤真气向前一撞,只听一声问响,干潜的乾坤真气碰上夫差的“护体神气功”,立生一股强大的反弹力,于潜便趁此机会,借势反弹而退,呼地倒退三丈,再稳稳落下地来。
夫差见干潜三攻不进,便知来袭者内力较自己弱了一等,心中更为泰然镇静,他左手发气劲,阻住于潜的进路,右手拔出他的护身于将宝剑,闪电般向于潜刺去,夫差这一着反守为攻,电闪而出,当世无人可避,无数高手便丧在这突发一刺之下。不料于潜进而闪电,退如脱兔,一进一退,时机把握之备,妙绝天下,当真进退从容,极得大将之风。
夫差心中亦不由一赞,又见对方只是一位未满二十的弱冠少年,虽然长得魁梧粗壮,但稚气未脱,不过是一位大娃儿而已,因此他把手中于将剑一顿,并没趁势进击,目注干潜,沉声道:“何方野小子,寡人与你素未谋面,为什么竟敢暗算寡人,不怕寡人把你分尸吗?”
干潜也不知眼前王者,便是他的杀父化人吴王夫差,闻言便正容道:“刚才你口出狂言,有辱我恩师尊严,我做徒弟的,岂能坐视不理?因此必定要教训于你,你虽然会什么妖法,隔空阻我剑势,但亦未必可以阻我全力一击。”
于潜忽地一顿,又凛然道:“除非你肯向我恩师道歉,我尚可容你全身而退。”
夫差身经百战,如何曾把干潜这等大娃儿放在眼内!但不知怎的,夫差面对干潜之际,便感对方有一股潜在气势,足可与他的王气抗衡,令他不敢轻悔之。夫差居然并不动怒,反而呵呵一笑道:“好!好。那寡人问你,你恩师是谁?寡人如何有辱你的恩师了?你且说来听听,说得合情合理,寡人或许破例容你离开白虎丘王陵禁地。”
干潜毫不畏惧,也不隐瞒,便傲然道:“好说,你竖耳听着,我的恩师便是当世一等一奇人鬼谷子,你刚才说‘把鬼谷子杀了’,岂非有辱恩师的名头了?”
夫差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鬼谷子的徒儿,哼哼,鬼谷子屡次与我吴国为敌,又施妖法,暗算我吴国王陵,我难道不该找你师傅算账吗?”
干潜胸膛一挺,决然道:“当然不该!”
夫差奇道:“为什么不该?”
干潜道:“虽然我知道你是王者,手操生杀大权,但恩师一生光明磊落,他所做的每件事均以天下苍生为念,他既然与吴国作对,你吴国必定有做对不住天下苍生的事了,又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去找我恩师算账!”
夫差冷哼一声,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懂得挤死维护师尊,鬼谷子虽然可恶之极,但也没收错你这位徒儿,不过你可知我是谁?竟胆大包天,在寡人面前大呼小叫?”
干潜傲然道:“我不管你是谁,有理自可服天下,无理天下皆背之。”
夫差不由怒极而笑,沉声道:“你好大的口气,你自忖有把握斗赢寡人吗?你是否知道,寡人在四周伏下火箭御营,只消寡人一声令下,你便必定血肉横飞!”
干潜坦然道:“你的内力的确比我强,而且我也并不知道火箭队有多厉害,但你辱及恩师,此事便不能不管,当然若能与你单打独斗,便葬身白虎丘上,也决无所怨!”
夫差的傲气亦不由被干潜的豪气激得暴发,他忽然沉声道:“那好,寡人便答应与你单打独斗,决不借助他人之手,好教你死而无怨吧了,野小子,进招吧!”
于潜倒也有风度,他把莫邪剑向内一抱,摆出小辈向长辈动手的礼数,然后才把剑身一抖,道:“那我发剑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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