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小夕扶着小寒走在最后,海生走在他们前面。海生的手指自然的下垂,在空气中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一点暗黄色也在小夕的眼前晃动着,她越发觉得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没错,那是一枚顶针,和青沙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的黄铜顶针。

8
  于是小夕陷入了另一个迷团之中,现在眼前弥漫着重重迷雾。她已经判断不出种种前因后果了。但至少她知道,海生是知道的,他所显现出的那种镇定和漠然绝非是一种良好的心理素质,一定是明明已经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可是,要从何查起呢?小夕决定,征得小寒的同意,再去一趟那家小店。就算有危险也没有办法,当面问问青沙。
  还是老样子,那家小店仿佛是和时光脱节的一个被遗落的空间。永远停留在那种让人不安的阴冷状态。青沙也依然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打理手中的红线。听见有客到访,抬头看看是谁,再一次懒懒地说一句,这次又是谁要买红线呢?那根红线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不会再牵连到谁了。小姑娘,你把我给你的线烧了,你很安全。
  小夕的目光停留在青沙的手指上,果然,那枚旧的黄铜顶针不见了,那就是了,那枚顶针现在不就在海生的手上戴着的吗?
  想到这里,小夕定下神,一字一句的问,老奶奶,可以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你说吧,不过我认识的人怕是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在的,韦海生,你认识吗?
  啪的一声,她手中梳理的红线应声落地。青沙抬起头走到他们面前,瞪着小夕。小寒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她站在小夕背后,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打听海生的事情?青沙原本始终冷漠慵懒的声音中遽然出现了紧张的声调。
  小夕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她站直了回答道,因为没有意外,那根红线应该缠在海生的手腕上。
  青沙愣住了,沉默着不说话,这短暂的沉默对于两个女孩来说如同漫长无期的寂静层层叠加。然后青沙微微的笑了一笑,就算你们把这红线给海生,他也不会戴上的。转而她又说,若是海生真的戴上了这根线,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损害,这些红线,原本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为了谁而存在的?海生?这下连小寒也忍不住要问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和海生有关呢?你不是说你认识的人都不在了吗?
  青沙重新坐回到藤椅上,她因为衰老而行动迟缓,微微挪挪身子找了一个最稳当的姿势。然后说,我是韦海生的奶奶,他是我的孙子,他父母离异之后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我若是说海生已经去世了也不是不可以。他在九岁那年就生了病,很严重的病,是恶性急性血癌,即使采用骨髓移植,化疗,放疗也无济于事。那时候家里就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海生的爷爷承受不了也病倒了,没多久就去世了。我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想尽一切办法,后来从一个云游喇嘛那里得到了这一种办法,用红线吸取别人的生命活力,用来维持海生的生命。我知道这种办法伤天害理,可是我就只有这一个孙子,我别无选择。
  小夕听了,也同样半天不作声,末了她抬头说,放弃吧,为了一个海生要牺牲掉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放弃吧,我想你这样做只会毁了海生。
  青沙摇摇头,她不同意,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要我的孙子活,其他人如何我顾不得。你们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残忍也好。我也没多久活头了,我已经编好了这么多红线,用我的顶针把它们吸取的生命储存起来好让海生也能长命百岁。
  她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突然她猛然睁大眼睛怒视着小夕,那目光像是嗜血的蛇,超她们猛扑过来。你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我自然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满屋子的红线瞬间被惊醒一样,狭窄的小屋就像是幽深的海底,而蠕动飞舞的红线则是在海底游移触探的水母珊瑚海蛇。它们肆意而疯狂的在地上,墙上,头顶上交织纠缠,如同无数血红色的刚刚孵化出来的幼蛇,饥饿而狠毒。
  小夕和小寒刚打算转身逃走。却发现门口已经挂满了红线,她们就像被困在了火焰中间,退路被封死,而青沙就在面前。
  小寒几乎就要晕厥过去,而小夕不知从那里得到的力气,她在小寒的背上用力一推,把小寒扔出了这间被死神拥抱着的小屋。刚回头,密密麻麻的线绳就已经蚁群一样爬上了小夕的腿,手臂,肩膀。如同刘畅所经受的痛苦折磨一样,红线纵横斜密交织成了一张网,将小夕死死地网在其中。红线的一端像是抽血时使用的锋利的针。在空中耀武扬威的舞动,马上就要直直的刺进小夕的身体。
  就在这一刻,情况危急到千钧一发。却听见小寒在门外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接着是石块砸击在地面的声音,每一次砸击,缠绕着小夕的红线就虚弱地停滞了一下,连续这么几下之后,将小夕几乎裹成一个茧的红线渐渐的退却下来。最后一下子全体失去了驱动的力量,跌落在地上。
  小寒跑进来抱着小夕喊,小夕你别吓我,没有事了。你醒醒。
  小夕满身都是被勒的发红的血道子,她声音微弱地问,小寒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之前让李优帮我把海生的那枚顶针偷了过来,我害怕出事,觉得这东西也许有用。我刚才急中生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把顶针砸了。小寒说着也坐在地上,躺在满地柔软红线的地板上,大汗淋漓地说,我其实也早就觉得海生不对劲了,我虽然喜欢他,但是还不至于盲目,你以为就你观察敏锐啊。说着小寒和小夕都笑了。
  她们瘫在地上好一会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才发现青沙还僵坐在藤椅上,维持着低头的动作,寂静的手指上挂着凌乱的线头。小寒走过去看了看说,她已经死了。

9
  小夕觉得,这件事情也许就这样结束了。警察查封了那家小店,韦海生在她们回到学校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有人说海生突然重病去世了,也有人说他离开学校去了其他的地方,还有人说海生开了一家商店,不知道开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卖些什么。
  小寒听了这些话,觉得不管海生去了哪里,似乎对于自己都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天真幻想,什么魔法什么秘术,要么勇敢地把爱说出来,或者微笑着带着祝福走到他背后。不用这样靠这些虚无而危险的方式自我安慰,逃避现实靠幻想维持那种青涩的唯美和孤单。中学的生活时光虽然因为爱情缺席不免有些失落,但总也是好的,一切都不是很糟糕。要好好的珍惜眼前所能拥有的幸福。
  又一天放假,小夕和小寒依旧在街上游游逛逛,买这买那,挑东拣西,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她们走累了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休息。
  你看看,这根红线好不好看?一个女孩说。
  好看呀!你在哪里买的?另一个女孩兴奋地说。
  你不知道,这是手工现编的。人家还把我的一根头发编制进去了呢。说是要我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带上,就会很幸福的相爱了。
  哈哈,这么神奇呀,到底在哪里买的呀,我也要去买一根,好把他也拴住。
  两个女孩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快步从小寒和小夕面前走过去。
  用你最美好最在乎的完美幸福作为诱饵,许下一个脆弱如玻璃的谎。把圈套戴在手上,让生命破碎枯萎,或者缤纷鲜活。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杀戮与哀伤。黄昏苍茫的街道上,两个女孩望着天边的那一抹血红色的余辉久久不语。









3.奈何若

文/沐容嫣


  我叫余记。
  老爸老妈希望我长大后能当一名特拉风的记者,刚好老爸姓余,于是,我的名字就叫余记。如果是男生还凑和,偏偏我是女生,于是每次新生入学点名时都会惹得同学窃笑。
  名字就不说了,这并不是我郁闷的重点。
  我最郁闷的一件事就是暗恋伊天霁一年半了,可人家根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伊天霁,占据宇南艺术高中十大风云人物排行榜第一位,人长得霹雳无敌帅,高傲冷漠又充满魅惑,优雅中带着尊贵,是宇南市最大的商业集团——伊氏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众所矢之的真命王子。
  当然,他不仅仅只是我的暗恋对象,他是整个宇南市所有女生的暗恋对象。
  有人说暗恋的滋味青涩美妙,可我是急性子,让我这样一暗恋就是一年半,我容易吗?抽星算卜,选定黄道吉日,我决定在一个很美妙的星期五的下午,挡在学校门口,利用放学后的空隙当众向伊天霁表白。反正,要死也就这一遭儿了。
  “伊天霁同学!我叫余记!我想和你交朋友……”我的声音一出,刚才还喧闹拥挤的人群突然被定格在当场,个个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伊天霁也稍微愣了愣,然后从好看的唇齿间,挤出淡若恍然的几个字:“你配吗?”
  轰!世界一片黑暗,天塌地陷!
  早就知道会吃闭门羹,可是,伊天霁你也用不着这样蔑视我啊!什么叫我配吗?是王子了不起吗?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特别是女生们,全是幸灾乐祸地对着我指指点点,眼角眉梢都是嘲笑的味道。
等我反应过来,伊天霁的人影早转过街角不见了,我气愤不过,决定找他理论一下,教教他什么叫礼貌和修养。由于学校门口不能停车,所以伊天霁每天都要经过步行街才能坐上接他的车。我赶到他面前,双手叉腰拦住他。
伊天霁淡漠的脸上已经露出明显不屑的神情,他不耐烦地看着我,静候我的下文。心理刚准备好的那一番说辞被他这样一看,早吓得找不到了。
“呃……”我懊恼地上下左右望望,突然,眼一瞥,六楼上有东西掉下来,直直的朝伊天霁砸去!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推开他,“小心!”
他被我推开,所以那东西直接砸在了我的头上,一股温热的液体迅速流下来,一阵剧痛,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有了意识,发现自己正飘浮在空中,地上的“我”的头上正涌出大量鲜血,染红了伊天霁雪白的衬衣,一个摔碎的花盆和破残的君子兰溅得满地都是。
  我死了吗?应该是死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两个“我”?
  “余记同学,你现在能接收到我们的信息吗?”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我左右张望,“谁在叫我?”难道是牛头马面?不要啊,人家还不想死!
  “我们是灵魂收集公司,负责在人初死之后赶在拉魂者之前与其灵魂取得联系,帮助其灵魂选择更多的去留方式……”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那你是人吗?”我有点费解。
  “是的,我们是活着的人,通过灵魂搜捕器发现初离人体的灵魂。现在网上不是很流行灵魂穿越吗?基本上百分之八十都是通过我们公司穿越去的,我们公司已经成功的打通了上下五千年各朝代的时空门……”那个声音耐心地解释着。
  “穿越?我能穿越吗?”我的眼神一亮。
  “当然,我们灵魂收集公司的宗旨就是为灵魂服务,只要您同意付出一定的费用,您就可以得到我们公司安排的一次穿越机会。”
  “可是,我怎么给你费用啊?”
  “请您先看一下合约书,如果同意的话,您通过意念签个字,我们会幻化成实体字,然后找您的家属付账。”说罢,半空中就出现了一张幻化的合约书的影子。条款太多,我直接跳到最后的报酬条款:人民币50万元!?
  这也……太多了?我正犹豫,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您通过我们公司穿越后,我们会自动保留一魄在您的体内,这就意味着,您的身体不会完全的死去,只会变成植物人。如果您对穿越结果不满意想回来,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本体里,换句话就是,可以重新复活……”
  能复活啊!我大笔一挥,签了!
  老爸老妈请恕我不孝,死后不能给你们带来保险赔偿金,还要让你们欠下巨额天外飞债!对不起!谁让你们生下我这个不孝不忠易冲动又有点叛逆的坏女儿呢!

  那把剑就插在乱石堆里,鸣瑟作响。
  我就是被它的鸣瑟吸引过来的,那声音太响,响到直接干扰了我选择穿越门的思路。密密匝匝的穿越门摆在我的面前时,挑得我眼睛都花了。
  直到听到这个响声。我不由自主地就飘入了这扇时空门。门内,是一片广褒的异样明澈的天空。然后我就看到了这把剑。
  乱石堆前面的小河边有一古装美女在洗衣服,她娥眉粉黛,三色清丽七分绝艳,眉间有隐约的忧郁,说是洗衣服却更像在等人。这么的美女要是放在现代当明星,绝对红透全球,怎么在古代就沦落到在小河边洗衣服的份上去了?
  美女啊美女!你生不逢时啊!我暗暗替她可惜。
  灵魂穿越常识,一般向皇宫方向飘,因为皇宫乃是非之地,死人的机率高,人死了,我们灵魂才有机会附体,更重要的是富贵的人多,一不小心,弄成格格公主什么的,一辈子就富贵了!
  可是,这把剑太奇特了。我俯身想凑近看看,谁知道那把剑却传出相当不爽的声音:“喂,我说你是哪里跑来的死灵魂,居然敢离本剑灵这么近,不怕我把你击个魂飞魄散么?”
  我吓得弹跳开来。一把会说话的剑?
  “剑灵?虾米东西?剑妖吧?上古老妖,你嚣张什么?我不过是想看看没有东西撞击也没有单独的声音系统,你是怎么发出这么强烈的声音的……”我嘀咕道。
  可那把剑显然已经生气了,鸣瑟都忘了,“死灵魂想找死吗?敢说本剑灵是上古老妖?你再靠近试试……”
  “你让我靠近我就靠近啊?告诉你,本小姐只见过臭屁男,还没见过臭屁剑呢!”我翻了翻白眼。
  那把剑抓狂了。正在这时,河边洗衣服的美女回过头来,对着剑责骂道:“天子剑,敌人就快上勾了,你怎么停下来了?”
  原来那把剑的名字叫天子剑。
  “死灵魂,主人让我干活了,我先不与你计较,你给我等着……哼!”天子剑威胁我道。
  我故意拖长声音:“哦!还有主人,还要干活,原来还是奴隶阶级啊。乖,好好干活,哈哈哈……”
  “死灵魂,你有种一会儿别跑……”剑灵严重地生气了。
  我双手抱胸,挑衅道:“小样儿,你别神气,你跟我还不都是灵魂,八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好神气的?哼!超级鄙视你!”
  天子剑由于生气,声音鸣瑟得比刚才更大了,有种蠢蠢欲动的架式。
  就在这时,远处有马蹄声响起。河边的美女紧张起来,可能是她等的人要来了。我好奇心大起,决定留下来看热闹。
  来的是一队骑兵,都穿着将全身重重包裹可重铠甲,连脸上都只露出相当少的部分,看不清楚容貌。其中为首的一名男子,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那马高大威武,神彩飞扬,好马,怎一个帅字了得啊!
  我流着口水飘上前去,想摸摸它,它却打了一个响鼻,把我弹开老远,还不爽地瞪着我。果然,灵魂的状态是处处受人鄙视啊!
  “大王,那鸣瑟声就是从河对面洗衣服的女人身后发出来的……”旁边一个人道。
  “嗯,过去看看。”为首男子的男中音居然超磁性,好听!我不由多看了几眼,可惜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河不深,马队趟水而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洗衣美女身后的那个地方,谁也没有注意到洗衣美女手中的动作,可我看见了。她以中指掐点,口中默念口决,她在召唤那剑灵。
  天子剑在召唤下凌空飞起跃入她手中,她运剑刺向那个首领,即快又狠。剑灵不愧为剑灵,竟然刺破了重重铠甲,直刺向首领男子的心脏,好一场漂亮的刺杀!速度够快,动作够帅,我飘在空中拍手叫声好!
  可惜的是,那匹白马受了惊及时掉头,剑偏移了心脏,没能致命。
  护卫们一哄而上,美女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难敌众人,被当场擒拿。首领用双手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艰难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刺杀我?”
  美女誓死如归地说:“项恶贼,我既然敢来行刺你,就没想活着回去了!”说罢,用剑一抹脖子,两眼向上翻,死了。
  一个绝世美女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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