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国余点点头:“我知道,菀儿也是身中了金蚕蛊毒,还多亏了老司妙手才帮她延缓了蛊毒的发作。”
阿剖道:“可是我们寨子里却没有蛊婆呢,先前我听到过苗人无蛊不成寨的说法,问过我大爷爷,为什么我们寨子里偏偏没有草鬼婆。草鬼婆你知道吧?就是蛊婆。大爷爷就恼了,不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国余道:“按道理说苗寨是不可能没有草鬼婆的吧?苗人一向相信许多的疾病,大到不治之症,小到头疼脑热,很多都是被人施了蛊。据说草鬼婆的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也比正常人苍老的多。旧的草鬼婆在死之前,她会把她体内的蛊传给另外一个女子,从而形成新的草鬼婆。”
阿剖道:“余哥哥,你也相信这些吗?”
林国余道:“相信,却也不是尽信。这些民间传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是却也有很多在流传的过程中已经变形了。可是你们寨子里怎么会没有草鬼婆呢。”
阿剖道:“是哦,很奇怪。可是我问别的大人,也没有人告诉我。对了,余哥哥。”
阿剖突然跳了起来,很兴奋的看着林国余:“我们寨子的后山是禁地呢,从来也不准人进去。据村里人讲,那个后山是魔鬼的居住地,小孩子进去了,会被吃掉三魂七魄,变成白痴的。”
林国余很不相信:“那怎么可能,老司的法术这么厉害,如果后山真的有什么邪物,老司怎么能允许他存在呢?”
阿剖道:“余哥哥,我说的是真的啊,那地方真的邪的厉害呢。你知道不,我小时候有一次不服气,就偷着跑到了后山,到了那处禁地,眼看着前面有一个小房子,我就心想,魔鬼难道也住在房子里,和我们一样?那它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就拿了一声石头,准备打鬼,照着那房子的方向走。岂知我走了大半天,从中午一直走到了傍晚,可是那房子看起来近在眼前,却总也走不到。我生气了,拿石头去投,可是那块石头就消失在了空中,也不见他落下来,我一连投了几块石头,都是一样的结果。到了天黑,我又冷又饿,往回走,也走不出去。就抱着膝盖在那里哭鼻子。嘻嘻,余哥哥,我说这些你不要笑话我啊。后来还是我大爷爷赶来,把我带了出去。他却一句话都不说,我问他那鬼长什么样子他见没见过,他也闭口不回答我。
林国余哦了一声:“你遇到的是鬼打墙。”
阿剖拍手笑道:“还是余哥哥厉害,一听就知道是鬼打墙。不过从那知道我也相信了后山的确是有鬼怪的,也就再也不敢去了。”
林国余坐的累了,拄起木棍站了起来,阿剖连忙过来伸手相扶。林国余道:“鬼打墙倒也不一定是鬼怪。不少的教派中都有这种法术的,只不过是取一个鬼打墙的名字罢了。阿剖,咱们回去吧,一会再找昌九六福他们问一下,他们年长几岁,也不知道对这个女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阿剖扶着林国余回到了楼上,扶着林国余躺下。一直又到了傍晚,昌九已经回到了苗寨,不用说,关于老司的消息又是一无所获,只不住的唉声叹气。林国余把那本画册拿出来,递给昌九看。
昌九拿过来看了半天,也是连连的摇头:“林兄弟,在这个寨子里老司尊贵至极,没有人们会在私下议论关于他的任何事情,所以关于这个女人是不是老司的妻子,我也是一点也不知情。”
林国余手里拿着最后一张,那个女人怀孕的画像,叹道:“她这时怀了孩子,如果是老司的儿子的话,那么活到现在,应该会有四五十岁了吧?”
阿剖道:“余哥哥,那不可能的,如果是我大爷爷的儿子,那么也就是我的伯父了。可是我大爷爷根本就没有孩子。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否结过婚。”
昌九扫了一眼林国余手中的画片,拿到了手里,嘴中念道:“四五十岁,四五十岁……咦,六福,你记不记的我们听说过的双头怪婴的故事吗?是多少年前的?”
六福答道:“好象应该是在四五十年前。”
原来昌九和紫菀提到双头怪婴的时候,林国余尚被困在卢平司令部的秘室之中,后来紫菀也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这件事,这时一听昌九说到双头怪婴,连忙问道:“这双头怪婴是怎么一回事儿?”
昌九回答道:“我也是听老一辈人讲的,说是在在四十多年前,我们寨子中的一个女人产下了一个双头怪婴,寨子里都说这是妖怪,让是他们如果长大了的话,会吃掉整个寨子里的人,便要活埋了这对婴儿。可是不料那个母亲知道了这个消息,当天晚上和男人商量带着这对婴儿出逃,不想这个消息被子上一任的老司知道,就当女人刚带着双头婴逃走的时候,老司忽然带人赶来,将女人围住。女人无可奈何,竟然发疯般的一头冲了过去,人们一时没有拦住,竟然被那女人跳下了山崖。可是后来去寻找他们的尸体,只见到那女人摔的面目全非,而那对婴儿竟然不知所踪,所以大家更加坚信这对双头婴是个妖怪了。这个也是寨子里的传说,却也不知道真假,因为也没有人敢去真的核对真相。
林国余眼前一亮,昌九所讲的女人产下畸形胎,被不明真相的人认为是妖怪处死的现象,在当时的社会中极其的普遍。可是他所提到的年代,恰好是在四五十年前,这样一想,便使他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就是那对一直跟随他的胡里胡涂。以普通的双头畸形儿的长相,或者有可能不被认做妖怪,但是如果是那个女人生下的便是胡里胡涂的话,见到的人想不当做妖怪也不可能。
而胡里胡涂并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自小便被人遗弃。
林国余对昌九和阿剖说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胡里胡涂你们是见过的。我在想,会不会你们寨子里所传说的这个生下妖怪的女人便是画中的这个女人,而他生下的妖怪便是胡里胡涂,而胡里胡涂的父亲,便是乍得老司。在四十多年前,那个女人抱了胡里胡涂跳崖,忽然因为某种原因,使得胡里胡涂大难不死,反而被人收养。而老司这里,先前同这女人极其的恩爱,可是后来他的妻子生下一对‘妖怪’,许多民间传说产下妖怪是因为女子有什么不洁之举,于是老司大为恼怒,撕碎了妻子的画象。当天妻子叫他逃走,他也不肯,反而向老司告了秘,他妻子一怒之下跳下山崖。之后老司却倍加悔恨自己当初的行为,他又把画像一一的拼合了起来,时时的拿在手里,思念他的妻子。后来原来的老司去世后,便由他来接任了老司的职位,可是这几十年却是一直没有忘记过曾经跳了崖的妻子。”
阿剖摇头道:“余哥哥,你说的虽然是很有道理,可是我却不相信我大爷爷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为人和善,你也知道的,就连那些狗汉人军官病了,他都不忍心见死不救呢,如果真按你说的,他因为大奶奶生下一对怪胎而害了他,我却怎么也不相信。”
林国余又看向昌九和六福,昌九苦笑道:“林兄弟,我也是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老司他在我们寨子中地住尊贵,我也不敢擅加推测,更何况只凭一本画册,一个传说便认定说是老司便是胡里胡涂的生身父亲,也太草率了。”
林国余自己本身也只是推测,只不过他推测的结果却是越想越象,但是要拿出证据来当然是没有,所以更不能说服昌九和六福了,或许这一切只有找到老司本人才能够问的明白。林国余又问道:“昌九哥,关于后山的禁地,你又知道多少呢?”
昌九尴尬的笑了笑:“林兄弟,这个我也实在是不知情。只是一时听老人们说过,后山关了个妖怪,喜欢吃小孩子,不准我们靠近。至于那个妖怪长的什么样了,是三头六臂,还是尖嘴猴腮,倒是谁也没有见过。只不过确实有一点,每每到了打雷下雨的时候,苗寨的家家户户都是紧闭屋门,并且把小孩子的衣服都收起来,因为传说是每到打雷下雨,那个妖怪就出现了,把没有关好屋门家的小孩子抢走,的确有一次因为雨下的非常的突然,我正在靠近后山的一个位置,没有地方可以避雨,果然就听到了后山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痛哭的声音,极其的惨。”
林国余道:“这是什么妖怪,居然还会在阴天下雨的时候出来?”
心头忽然一动,“在阴天下雨偷孩子?三四十年前那个女人抱了孩子跳下山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个下雨天?”
昌九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125|第125章勇闯后山
六福道:“好象是的。我记的说过那女人一跳下山崖,忽然之间电闪雷鸣,后来寨子里面的人更加坚信了那对双头怪婴就是妖怪转世,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巧,女人抱了他们跳下去,马上就打雷下雨?”
林国余道:“那就对了。寨子里的人逼死了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心里发虚,于是不敢靠近后山,更是怕打雷下雨的时候女人的鬼魂会出现,来报复他们,抢他们的孩子,于是便形成了这种传说。而给后山设了一道鬼打墙结界的,倒底是真是那个女人的鬼魂,还是老司呢?”
林国余的这个问题却是谁也回答不了了。几个人又坐着和林国余谈了会儿天,便又都告辞回去。
林国余躺着却也睡不着。他脑子中越来越坚定心头的想法,认定胡里胡涂便是老司的亲生儿子。也只暗怪自己当初没有把胡里胡涂带过来,和老司见一面,可是转念又想,也不知道老司这些年脑子有没有转过弯来。如果还是把胡里胡涂当做妖怪,那么他见到胡里胡涂,是否还是会要杀掉他们呢?
又在苗寨里住了几天。林国余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好,居然比金其子预计的好的快了许多。虽然还是不敢运用阳符经力,可是这几天来也可以丢掉木棍行走了,虽然阿剖还是时时的想帮助他,扶着他走,但是林国余这时感觉自己和一个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了。也不知道是阳符经和山魈胎气的对冲之力渐渐的缓合了还是因为他的体质有什么特殊性。这些天来林国余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苗寨里打听关于那个女人和后山禁地的传说,只是除了阿剖、昌九和六福,其它人对他见面都极为客气,可是却只字不提这个女人和后山禁地的情况,连阿剖、昌九、六福那里都是毫无进展。
林国余自己可以正常活动了,忽然想到了通常自己所施用的一些符咒,那些符咒本身和阳符经、山魈胎气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便试一试是否还可以使用法术。让阿剖在苗寨里找来一些黄纸和朱砂、毛笔,
在纸上画了一道火符,把符指夹在两个食指间,做了一个天师指的手势,果然这道符纸“突”的燃烧起来,林国余脸上一喜:幸好法术并非完全不能使用了,只是不牵动体内阳符经和山魈胎气的情况下,一般的法术是毫无问题。
阿剖在旁边跳着笑了起来:“余哥哥,你真厉害,居然会这么厉害的法术。你快点把它教给我吧,好不好吗?”
林国余道:“阿剖妹子,你一个大姑娘,学什么法术啊。”
阿剖道:“凭什么大姑娘就不能学法术啊,我看紫菀姐姐也会法术呢,她会隔空取物,这功夫说不定余哥哥你还不会呢。”
林国余道:“菀儿的这种功夫我倒是真不会,可是她那也不是什么法术啊。”
阿剖道:“我才不管呢,我要你教我两手,这样子,我以后做饭就不用点火石了,两个手指一点,柴禾就着了。嘻嘻。”
林国余惊道:“阿剖,你学法术就是会为点火的时候不用火石啊?”
阿剖嘻笑道:“那当然了,火石好难用的,有时候擦的我手都痛了,都打不着,余哥哥,你快点教我这个法术吧。好不好嘛?
林国余苦笑道:“阿剖,你的要求倒是不高,不过法术可并不是拿来生火做饭用的。”
看着阿剖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林国余也正好想练习一下原来的法术。
法术和武功相同,都要每天练习,正象练习武功的人说的,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师父知道,七天不练所有人知道,而且法术和武功的不同在于,武功你十天半月不练,不过是手脚生疏,而法术只要略有生疏,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手中在符纸上写下的符篆,嘴里念的咒语,只是略有不同,便有可能截然相反。比如用来对付一些不得善终,仍留恋人世,但是却又没有大错大非的鬼魂,你如果使出了威力巨大的镇压类的法术,那便是极损阴德的;再比如化解戾气的一些法术,也可能一句之差反而会增加了鬼的戾气,给降服鬼怪更增加的难度。所以林国余一来想练习一下自身法术,也想逗一逗阿剖开心,便用手在黄符纸上撕了一个小人的形状,摆在了阿剖的面前。
阿剖仍然撅着嘴:“我才不稀罕纸扎的小人呢,它又不能陪我玩。”
林国余道:“谁说他不能陪你玩了,你看一看。”
手指一点小人,嘴里念动咒术,那个黄纸小人马上从桌子上跳了起来,在桌子上转了个圈。
阿剖一下子来了兴致,凑到桌子面前,盯着那小人儿:“余哥哥,还有什么花样,让它做给我看。”
林国余道:“好,阿剖,你看着。”
两手指向下一弯,就见黄纸小人马上弯下腰去,向阿剖鞠了个躬,阿剖高兴的拍掌道:“余哥哥,还有什么好玩的动作,让他做给我看。”
林国余又让小人在桌子上转了几个圈,两腿笔直的一跳,跳到了阿剖的手上,阿剖伸出手指去在小人前面点了一点,林国余右手中指向上微微动了一动,只见小人右手抬了起来,伸出手,和阿剖的食指相妆触,就好象是人们握手的样子,晃了一晃。
可不要小看林国余摆弄的小纸人的这两下子,这完全是赶尸里常用的法术,使尸体站起,跳跃等等,只是因为黄纸的小人儿并没有三魂七魄,而且体质极轻,实际操作起来比赶尸容易的多了。先前林易仁教林国余赶尸,林国余并不喜欢,林易仁便是以这种手段引诱林国余上钩的,此时到了林国余的手里,便成了逗阿剖开心的游戏了。
阿剖笑道:“余哥哥,你把这小人送给我吧?”
林国余眼神暧昧的一笑:“阿剖妹子,喜欢就拿去吧,就是不要再让我教你学什么生火的法术了。”
阿剖道:“有这小人儿陪我玩,我才不要生火呢,我还害怕把小人儿给点着了呢。只可惜,余哥哥,你有没办法让他说话?”
阿剖这一句话着实把林国余给难住了。林国余道:“阿剖妹子,这我可就不会了。赶尸术中,可是从来没有让死尸开口说话这一招,就算我现在再创,怕也来不及了。”
阿剖略有遗憾的叹道:“唉,算了吧,不会说话就不会说话吧。还是要谢谢你,余哥哥。”
凑到林国余面前,一只手拖着小纸人,一只手勾过林国余的脖子就要往林国余脸上亲,吓的林国余连忙伸手伸住了阿剖。
阿剖笑道:“余哥哥,那我先带着小纸人去玩了啊。”
林国余点了一点头,阿剖拿着黄纸人走下楼去。林国余脸上微微含笑,侧耳听着阿剖的声音,果然,阿剖下了楼,还没有走出院子大门,就喊了起来:“余哥哥,你骗我。这小纸人儿他又不会动了。”
林国余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赶尸术从来都是有一个距离的限制的,通常说,一对法术高超的赶尸匠,最多只可以赶十几二十具的尸体,一来是因为赶尸有时候上山要靠人工背上去了,赶了多了,两个人背不过来,另外一点就是,赶尸的咒术的距离限制,一连隔了四十尺,法术便失效了。而阿剖从楼上拿到楼下,距离林国余已经超过了四十尺,那小人不能活动,实在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夜里,苗寨里已经是一片安静,林国余把天王陵中的那个绿色的十字架揣在怀里,用朱砂画好了一些驱鬼用的符,另有一些符纸是空白的,准备在需要的情况下再画。老司的楼里并有没合适他用的法器,因为林家的赶尸其实也还算是道家的一个分支,和苗人的赶尸总有些不同,而老司的那些法器,都是一些白巫术的法器,除了有一个太极八卦的罗盘,也不知道是不是别的道士送给老司的,林国余感觉还或许可以用的上,也把它贴身放着。
林国余从屋里出来,把屋门轻轻的扣好,沿着他已经向阿剖问明的路,向后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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