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使是灵活,越使越得心应手。
紫菀的一个水球从天而降,此时林国余和胡里胡涂正攻到旱魃面前,林国余在左,胡里胡涂在右,胡里胡涂两只手抓向旱魃的脖子,旱魃化掌为刀,横劈胡里胡涂的双掌;林国余大拳照着旱魃的耳根打来,旱魃以掌直插林国余的拳面;大水球不偏不斜的,正落在旱魃的头上,哗的一声爆裂开来,浇了旱魃一身一脸,连带着胡里胡涂和林国余都不能幸免。
旱魃微微一愣,这时胡里胡涂二人手式已变,抓住了旱魃的掌刀。胡里抓住了旱魃的小指,胡涂抓住了旱魃的大拇指,二人运力向两下分去,口中喝道:“我赢了大石头了,我是老大!”
旱魃一怔,只感觉两要手指在胡里胡涂的硬打之下,几乎要断,可是左手却又敌着林国余不能收回,情急之下,突然把紫菀临头浇下的水含了一口在嘴里,对着胡里胡涂的胸膛射了出去,那一口水,在旱魃的口中被压缩成葡萄大小,经旱魃的运力,出势竟然较之子弹毫不逊色,但见水球直奔向胡里胡涂。胡里胡涂双叫一声:“不好了……”
水球之势甚厉,胡里胡涂大叫一声:“不好了。”
身形后仰,水球紧紧的贴着胡里的鼻尖打了过去,这一躲闪,自然也就松开了旱魃的手指,旱魃左掌分开林国余的双拳,右掌掌锋又至,林国余唬的连忙侧身闪开,已经被旱魃的拳风打到身上,嗤啦一声,拳风竟然将林国余的上衣扯开一条口子,紫菀大叫一声:“余哥!”
连忙跑上来查看林国余的伤情。只见林国余却只是衣服破损,皮肉倒还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林国余却并象他表现的这般轻松,他只感觉气息窒滞,被旱魃拳风扫到的地方隐隐做痛,微微一运气,但感觉半边身子酸麻,胸中气息沉浊,林国余连忙盘坐在地上,导引气息回归丹田。
紫菀怒道:“大石头,你输了!明明说过不准用法术的,你为什么还用?这样子你算什么本事?白白的活了几千岁,竟然说话都不算数!”
旱魃也怒道:“是你这小丫头先不讲规矩的!我们先前讲好的是比武,可是你刚刚却又运起共工术来袭我,假若我再不动内力,岂不是乖乖的被你们拿住?”
紫菀道:“你真是不要脸,自己坏了规矩还要诬赖别人。我们先前讲好的,因为你活了几千岁,又不是人类,所以不许你用法术,可是却没有讲过不许我用,也没有说过不许我出手,是不是?你打不过我们,输了,却还要找些理由来装门面!黄帝和女魃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旱魃气的指着紫菀的鼻尖道:“你,你,你这小丫头!”
提了掌,本待上前一掌将侮及先祖的紫菀打掉,却见紫菀歪着小脸,面如扑粉,腮若桃花,一双杏眼似嗔非嗔,关切的看着正在打坐的林国余,心中突然想道:“唉算了,这小丫头却也是对这少年一往情深,费了这些心思,一心只想着让这少年得胜,也真难为他了。可是当年我若及的上她的伶俐的万一,又何至于有后来的种种,唉。”
想起过往的种种,竟然转而目视北方,叹息到:“千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漫眼繁华,怎堪掩凄凉?”
竟然低下头去,双目含悲。只是旱魃是千年僵尸,不曾有泪水,不然非得暴雨倾盆不可。
林国余打坐了片刻,体内气息才通畅,站起身来,紫菀上来拉住了林国余,轻声说道:“你还好吧?”
林国余点了点头,看向旱魃。旱魃正低头沉思,忽然抿嘴做笑状,又忽而如抽噎,只是天生面目僵硬,面目一动,更显的狰狞。林国余吃惊道:“旱魃,你在做什么?”
旱魃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眼看林国余没有异常,胡里胡涂也没有受伤,看向东天,云彩已经变经,暗道:“不行,眼看已经天亮,若是我再不取下阳符经,可便再没有机会了,我怎么还可以在这里胡思乱想?”
又想着:“其实我只是想着取下阳符经,可是已经七百年过去了,我就算真的取来了阳符经,还有什么用处吗?唉,算了,不如就让阳光直接化了我的身体,也省的在人间还要牵挂着他了。”
连忙答道:“好,就算刚才我不应该使用法术,那么刚才不算,我们再来打过!”
紫菀笑道:“大石头,马上天就要亮了,你法力没有完全恢复,我看你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不然太阳一出,对你便大大的不利了。”
旱魃又看了一眼东天道:“小丫头,你不要再施什么诡计,我若是回到山洞休息,你们就乘着这个机会逃跑了,我要再找你可就麻烦了。我们还是再打过吧,无论如何,这阳符经我是一定要取到的!”
说罢又欺身拍向林国余。林国余连忙出手招架,紫菀和胡里胡涂也一起出手挡住旱魃。
旱魃根本就无伤林国余之心,只想着把阳符取到手,而林国余的拳脚却又是根本伤害不了旱魃,这架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打的,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天亮了。
一轮红日腾的从地面窜起,锋利的阳光直利入旱魃的双目,旱魃啊的大叫了一声,身上冒出了两道白烟。林国余正一拳打到旱魃面前,眼见他被太阳所伤,身上白烟道道,知道如果不制止的话,旱魃的千年道行就会毁于一旦,他虽是妖怪,可是这日见他所作所为却并不可恶,更没有见他伤人,怎么忍心见他被化去?情急之下,扯了自己的衣服,一头罩在旱魃头上。
晨时的阳光仍是较为温和,林国余的这衣服一罩在旱魃头上,将阳光隔离开来,旱魃的痛苦便减轻了不少,林国余拉了旱魃直到一株树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倒让紫菀大大的吃惊。等林国余放下了旱魃,她也紧跑到林国余面前,说道:“余哥,你……”
本想说你不应该救他,可是也终没有说出口。
旱魃更是惊讶,本来一颗想死之心已起,却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还会要救他,盯着林国余道:“你这人……”
这后半句同紫菀一样,也是说不出口。
胡里胡涂也走上来,叫道:“大石头,你快些起来,咱们再打,我们还没有分出谁是老大呢!”
林国余瞪了一眼胡里胡涂,又对旱魃说道:“你这两天都住在哪里,我把你送了回去。一会阳光更烈,恐怕你会更受不了的。”
旱魃看着林国余不像是做作的样子,叹口气道:“好吧,山洞还要往回走。这一架,我是输了。”
苦笑一下,对紫菀道:“还是你这小泵娘赢了,算了,阳符经我找了千年,当年的狗皮道人张三丰说过我与阳符经只有一面之缘,终不可能得到。数十年前我与洪天佑交手,亲眼见他施展了阳符经的功夫,也算是一面之缘了。这阳符经,还是留与你们吧。”
旱魃头戴着林国余的衣服,向回走去。林国余听他话说的蹊跷,似乎用这阳符经倒有极大的用处,也拉着紫菀追了上去,问道:“你说找这阳符经千年,可是这东西对你来说极为的重要?”
旱魃眼见紫菀抱着林国余的一只手臂,二人亲密的样子,不禁想起了千年前自己的故事,本想不说,可是这一段故事隐藏了千年,一直向任何人说过,如何还压的住?不由自主的说道:“唉,那还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53|第53章旱魃的故
沿河边小径折返,走回到昨日林国余初遇胡里胡涂地方,又穿河而上,那里便有一个山洞。旱魃和林国余等人走进了山洞,将林国余的衣服和摘来的树枝编做的挡光物全都取下了,旱魃指了指洞中的几块石头,示意让他们全都坐了下来。
紫菀早就等的着急,问道:“大石头,你让那一段故事已经近千年,可否说与我们来听?”
旱魃苦笑道:“说来倒也无妨。这一段故事太久了,久的,怕是连我都记不清了。”
紫菀看着旱魃凄厉的眼神,心中想道:“怎么会是你也记不清了,只是看你的样子是这件事情对你伤害太深,一时想刻意的回避吧?”
旱魃继续说道:“我出生的那年,可能人间是唐代或是什么朝代吧?我们这一族旱魃,一向隐居西北,很少涉足人世。不像那些僵尸形成的旱魃一般。直到我活到了五六百岁,已经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孩儿。”
紫菀和林国余同声惊讶道:“啊,大石头,你是个女的?”
旱魃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正是。只是我现在的样子怕是凭谁都已经看不出来。我现在是不是极丑?”
紫菀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也不是了……”
旱魃微微一笑,明知紫菀说的是假话,却也不反驳。她又说道:“到了我五六百岁那年,凡心大动,只记的听族人们讲过人类其实与我们同族同种,同属黄帝后裔,而人间又极为的繁华,我便想几百年来只在居在这西北的千里荒野,真是毫无生趣,不如去人间走一趟了。于是便瞒了家人,偷偷的跑到中原。”
紫菀道:“也就是这次中原之行,你见到了一个中意的男子,和他私定终身,最后你的父母不同意,把你们强行分开了?”
紫菀一听旱魃的话,便想起了汉人常讲的那些牛郎、织女类的故事。林国余又拉了一拉紫菀的衣角,示意她听旱魃讲完。旱魃又苦笑一下:“若真是如此,倒还好了。其实我们旱魃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人类也好,鬼类也罢,喜欢便喜欢了,没有人却横加干涉的。我初到人间,便被人间的繁华打动,在江南游荡。可是时日不久,蒙古大军侵南,铁骑所到,尸横千里,把个大好的江山砸的破破烂烂,江南数年大旱。可是这与我何干?可是却偏偏有人将这事情赖在我的头上,说什么‘江南因魃成旱’,于是各种修道之人纷纷而出,来取我的姓命!”
紫菀叫了一声:“啊?他们把这事赖在你的头上?真是不分青红皂白!”
林国余却是关心那些修道人的结果,问道:“他们自然是伤害不了你,后来是你把他们杀了?”
旱魃摇了摇头:“我们又不是那些低级僵尸,怎么会轻易出手伤人?那些破道士和尚不思抵御外敌,反而来对付我,他们想的哪里是什么为民除害?分明脑中只有名利二字,只想着把我除了,然后可在大大的出出风头。让我极为生气,我将他们抓住之后,他们便跪地讨饶,连一点的骨气都没有。我便废除了他们的法术,时日一长,也不记的有多少了,大约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人吧。”
紫菀听了吐了一吐舌头:“呀,这么多。不过大石头我支持你,对待他们,这样子做算是轻的了。”
旱魃继续说道:“可是仍然不断的有人找到我,直到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青年。我看他身体瘦弱,手无扶鸡之力,我笑道‘就凭你也想杀旱魃,解旱灾吗,不知道你到底会些什么?’结果那青年却说道‘我的确是没什么法术,但是我还是会和你动手的。现在江南大旱,民不聊生,只要你活着,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说着他就拿了一把刀来刺我,我轻轻的一推,把他给推了十几步远,摔的口吐鲜血。我转身就欲离去,不想那青年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对我说道‘你不要走,我们再打过。’说着就又跑过来一刀。我又一下子把他推了老远,笑道‘就你这两下子还要杀我?’本想那青年这次再也站不起来,不想他竟然又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又是一刀。我非常的生气,这一次比先前用了更大的力气,一掌把他推的更远,他的脸摔到了地面,肿的老高。我轻蔑的笑了笑,抬脚要走,可是没想到那青年竟然又站了起来,拿着刀拄着地面,对我说道‘你,你,不要走,我们再,再打过。’他拄着刀走到了我的面前,我这次只轻轻吹了一口气,那青年便又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那青年早已经不支,只这轻轻的一摔,便昏了过去。可是口中仍是念着‘我定要杀了你,解百姓于水火当中’。听着这青年这般说,我登时对他有了极大的兴趣,试想那些修习法术多年的和尚道士,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满脑子里却只有名利,哪里象这个年青人?我连忙把他给带回了一处山洞,又自他处抓了些郎中来给他看病。那青年人初时见是我救了他,马上不吃不喝,绝食对我。只是他却不知道这样子却更加引起了我的好奇之心,我便每日抓来鸡,熬成汤硬给他灌下去,这样子时日一多,他也便不再那么倔强了,每日也是该吃则吃,该喝则喝。我看他有趣,也同他一起说话,那青年竟然极其的有材。于是这样过了些日子,他每日吟诗做赋,我给他讲些我们族中的故事,当他听说我是黄帝后人的时候,登时对我的态度变的大不一样了。”
紫菀问道:“你们之间也就情愫暗生了?”
旱魃低声道:“正是啊。”
旱魃突然低头吟咏道:“一抹斜阳沙觜,几点闲鸥草际,乌榜小渔舟,摇饼半江秋水。风起,风起,棹入白蘋花里。”
念完,她的嘴角含了一丝微笑。
紫菀心知这词定是旱魃与那年青人一同出游时,那年轻人所作,虽然不太懂得诗词,但是却也感觉这词中风景如画,残阳一抹,闲鸥几点,景极悠远淡雅;秋水荡舟,风起白蘋,更是风韵别具,虽然词中并非提到旱魃,却可以想象,一个布衣青衫的青年人,情中抱了一名黛眉朱唇的俏女子,风儿亲吻过江面,泛着点点涟漪,实在是让人向往。紫菀忽然感觉脑海中的这景象越来越清晰,那船头的二人,分明正是自己和林国余;忽然又发现林国余的双臂已经环在了自己的腰上。脸儿不禁又红了起来。
紫菀虽然不愿意打扰旱魃的美丽回忆,可是却还想听下面的故事,又轻声的说道:“这个人文采真的出众,他叫什么名字呢?”
旱魃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道:“我问过他,他叫刘基。”
“啊?”
林国余有紫菀双双惊叫起来:“刘伯温?你和他竟然……”
旱魃点了点头道:“正是他啊,刘基刘伯温。我到真愿这人不是他,只是一个乡野村夫。我只陪着他走过一生一世,哪里用的着管什么世事纷争。可是他却偏偏是刘伯温,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永远的守在我的身边,他天生就是要做大事情的。哼,大事情,大事情,万里江山依旧,可是哪里还有故人一点影子?”
林国余道:“旱魃,你这话说的便不太对了。刘军师天神下凡,自然是要治国平天下的,才能不辜负了他的一身本事。何况当时胡人侵华,刘军师怎么能只顾着儿女情长,还不管天下大事?若换做是我,自然也会挺身而出的!”
紫菀狠狠的在林国余胳膊上掐了一把:“大英雄,大侠客,你先听大石头讲完嘛!”
旱魃笑道:“悔叫夫婿觅封候,女人的这种心态,你是不可能了解的。刘基先前只是一介书生,可谓百无一用。只是后来看着我有些法术很好玩,便非得让我教给他,而他也的确是聪明,竟然一学即会。不过数月,他的法术在人类来说已经极其的难得了。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最好了,他修些法术,或者不一定可以长生,但是总可以多活些日子,我便一心一意的陪着他,直到他老死的那天,然后我也便回到西北,终生不再踏足尘世。可是只过了不到一年,江南旱情仍是未解,却又刀兵四起。他便每日开始愁眉不展,也不再作诗,也不再听我讲故事,也不缠着我学法术了。这样过了些日子,我看他的样子的确是太难过了,我问他道‘你是不是想回到人间去生活了?’他许久才点了点头,对我说道:‘现在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可是我们却每日儿女情长,实在是有大罪。’我笑道:‘大旱亦非因你我而起,我们可有什么罪?’他重
重的叹了口气,却低头不语。我心中已然明白,我再也留不住他了。第二天,我便收拾好了东西,将他送下山去。其实我并没有真的离开他,只想着他若有什么需要,我自然还会帮他的。”
紫菀心中想道:“你也真够傻的,男人的心一向多变,你应该时时刻刻的不离刘基,让他每天每时的见到你,即可以帮他,又不至于让他移情。可是你却偏偏只躲在暗地,自然他得了富贵之后把你抛到九霄云外。我是绝对不会向你这样傻的!”
旱魃接着说道:“后来他遇到了那个朱重八,便保了朱重八。这朱重八也算是很厉害,在几年的时间中,他就在江南占了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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