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这房间的。都是自己人。无需那套繁琐的礼数。咱们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把事情做好就是。”
   这一句自己人,着实暖了唐周的心。
   他坐好后。说:“蔡大家说,主公无法去阳,但也不能丢了学问。要温故而知新,如果有所得,可写下来派人送往阳……说将来
   是去了阳没进步,他绝不会见你。”
   薰俷闻听,对蔡更是感激不已。
   “阳……还有其他地事情吗?”
   “周离开阳的时候,各地战事都已经平定下来。但阳目前,却是暗流涌动,只怕新的党争,即将会开始。周以为,此次党人和阉寺地争斗如果再展开的话,必然是你死我活地局面。大将军会是其中的关键,但以周观之,大将军并不甚乐观。”
   “哦?此话怎讲?”
   “何遂高出身屠家子,无论怎样做,都不会得到士人的认可。虽说门下如今有很多士人,但只怕是……嘿嘿,何家与阉寺的勾连太深,何遂高若处置不好,只怕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没想到,连唐周这样的人,都能看出里面的端倪。
   在历史上,何进似乎确实是死无全尸。董俷很想知道,演义里唐周究竟是什么下场?估计是被杀了……否则这样地人,不可能在后来一点声息都没有,凭空消失。
   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
   薰俷笑道:“唐周你分析地很好,但我现在对此没兴趣。我想知道,朝廷打算如何安排我父子?”
   唐周一皱眉头,“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奇怪。据说当初颍川战事结束,老主公送去了张宝地首级,皇上非常开心……之后就没了下文。我离开阳之前,蔡大家说何进犹豫不决,难以成大事。冀、青、兖三州的功劳簿都呈上去了,偏偏没有豫州方面。”
   薰俷深吸一口气,心道:何进啊何进,果然不是成大事地人物……
   “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哦,有消息说,朝廷会派人前往南阳劳军,据说领头的人是袁绍。”
   “袁绍?可是那袁家庶子,袁本初?”
   “主公也知道此人?”
   薰俷没有开口,怔怔的坐在那里,脑海中思绪纷乱。
   曹操出现了;袁绍登场了……若说此前董俷见到那些牛人的时候,会感觉时间紧迫的话,那么当曹操和袁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让他感受的却是强烈的危机。
   这些人出现了,大乱还会远吗?
   唐周很识趣,没有再说话,而是悄悄的退出了小议事厅。临走的时候,向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领悟了里面的意思,和唐周一起离开,只留下薰俷一人在厅内。
   一个人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厅外面传来了声音,把他从沉思之中惊醒。
   走进来的,是董绿和王姬。两个人居然手牵着手,董绿笑嘻嘻的,看不出丝毫敌意。
   薰俷愕然,不明白她们来做什么。
   “俷公子,妾身有一事想要请教。”
   开口的是王姬,手里捧着一卷写满字的纸张。她把那纸张放在了董俷面前,轻轻展开。
   是本朝定远侯班超之妹,班昭所留下来的《女诫》。
   想来为董绿平日所抄写下来的功课。董俷疑惑的看着王姬,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俷公子,刚才我和绿儿妹子在书房里看书,发现这卷绿儿妹子的功课。妾身有一事不明,这上面的圈圈点点是什么意思?绿儿妹子说,这是俷公子你教给她的。”
   “啊,这个……”
   薰俷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什么圈圈点点,那分明就是句号和逗号。古人的书籍,大都没有标点符号作为断隔,连着读下来,会非常的累不说,而且根据个人的理解,断句的地方也大不一样。
   薰俷当时也是图省事,时常会用一些标点符号来做断句。
   时间一长,一起读书的董绿,也就有了同样的习惯。王姬这一问,却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想了想,董俷把那圈圈点点的意思讲述明白。
   王姬的眼睛灼灼闪亮,听董俷说完之后,突然躬身一礼,“公子,你实乃大才也!”
   夏末秋初,天气炎热。
   故而大家都穿的单薄。王姬这一躬身,却把衣内的峰妙处尽数呈现在薰俷的眼里。
   那两点樱桃红,更是若隐若现。
   薰俷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王姬见董俷不回答,疑惑的直起身子看,却发现……
   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脸顿时羞红,抓起了桌案上的书卷,“妾身去看书了。”
   说完,拉着董绿就跑出议事厅。
   薰俷咽了口唾沫,脑海里全都是王姬胸前的沟壑。
   心中暗道:看她瘦瘦弱弱,没想到却是这般的,这般的有内容啊!
   ******
   也正是这一天过后,王姬总是躲着董俷。
   有董俷的地方,定然是绕着走。实在躲不掉,也会拉着董绿在一旁,看上去好像受惊的小鸟。
   大部分时间,她都呆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而董绿似乎也变成了王姬的同盟,一见董俷要去书房,就会提前和王姬打招呼。
   好在董俷实在是没时间,因为太多事情要他去忙碌,故而很少在书房里出现。
   数日之后,成蠡带人回到了牧场。
   再一日,董夫人等人的车仗也抵达了牧场。
   在一时间,牧场变得格外热闹。特别是当董四小姐的虎女营出现,不知道看直了多少鲁男子的眼。
   不过,再多的事情和董俷都已经没关系了。
   薰夫人一回来,他就把日常的杂事全都交了出去。董弃手下的重装铁骑已经装备完成,训练也差不多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虽然最后只留下了六百人,可个个勇武。
   清一色的大宛良驹,配备有坚固的马铠。
   骑士都是万里挑一的勇士,颇有武力。给他们配备了两当铠之后,一人一把四十斤左右的标准制式马槊。跳下马,全身披挂,就包括脸上,也都覆盖着面盔,只露出一双眼睛。
   六百人冲锋起来,那气势就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格外的惊人。
   典韦看见这支人马后,立刻就吵吵着要加入其中。董俷耐不住他纠缠,只好遂了他的意。
   这支人马只能作为奇兵出现,平日里担当董俷的亲兵。
   沙摩柯一见这种情况,就叫嚷着要给他的五溪蛮人配备同样的装备,薰俷也答应下来。
   将做营立刻忙碌起来,日夜赶工,要赶出三百套装备来。
   与此同时,董俷偷偷的命成蠡带着五十名巨魔士前往武威姑臧。
   在成蠡出发后的第三天,他带着典韦和沙摩柯,还有一百名巨魔士,来到了临洮城外的田庄。
155|第一二七章 一手黄金一手屠刀(二)
  洮,古称狄道,是控厄陇蜀之地的要地。
   早在周安王时代,也就是公元前384的时候,秦献公消灭西戎,就是设立了狄、桓二县,也就是现如今临洮的前身。可以说,临洮县的历史甚至比陇西郡还要长。
   秦绍王时,又迁徙西戎各部。
   历经七百年后,当年迁徙而来的大部分民众,或是被同化,或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在临洮周围,至今还残留了一些古老先民后裔。
   他们依武山而牧,或者据土地而耕种,建立了一个个的田庄村落。大的有一二百户人家,小的甚至只有七八户而已。这些田庄农舍散布于临洮四周。随着薰家牧场的逐渐扩大,大的农庄基本上被吞并进去,只留下了一些非常小的田庄农舍。
   正是一个艳阳天,贾诩非常悠闲的坐在一个田庄的酒肆中,喝一口农家自酿的酒,吃一粒农家自制的腌黄豆。
   酒肆不大,最多能容纳十一二个客人。
   位于距离临洮县城三里之外,往牧场去,还要有一大段的路程。
   贾诩独爱这里的腌黄豆,入口绵绵,却极有嚼头。那酒色虽混浊,却不会太上头。
   而且酒肆很安静,他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考虑事情。
   前些日子,贾诩见过了董俷。后来更听牛辅说,董俷当时很详细的询问了他的情况。
   贾诩不禁有些惶恐。不知道那俷公子为何如此对他感兴趣呢?
   出身于寒门,虽举为孝廉,可是却无法适应阳官场中地那种争斗。在贾诩看来。阳城内,尽是尸位素餐之辈,没有一个可以成就大事的人。
   数年前他就看出了太平道的问题,也曾向上官提醒,结果是被骂地狗血淋头。
   一来二去,贾诩也就寒了心。
   中原大乱将起,到时候只怕会受到牵连。
   还不如早早的回家,武威苦寒。但却是一个安静的地方。
   回到武威之后没过多久,贾诩就听说了有人大闹西北,把个凉州名士韩文约弄的焦头烂额。
   据说。那人是临洮薰家的人。
   据说,那小子颇有谋略……
   贾诩在西北之乱平息后。曾专程去了河谷,也就是董俷脱身的峡谷位置。
   他看到了当年董俷留在那里的一行大字:他年我若回此地,定叫金城变血海!
   贾诩不禁笑了,对这个被很多羌人称之为巨魔儿的家伙,产生了一些兴趣。后来他来临洮,不能不说是被董俷所吸引。很想看看。这个巨魔儿究竟是什么人呢?
   只可惜。来到临洮地时候。薰俷已经出去游历。
   贾诩就留在了临洮,当牛辅的主簿。牛辅对他倒也非常的尊敬。小日子过地还行。
   直到前些日子,贾诩才见到了传说中的俷公子。
   只是乍一见之下,更感好奇。这俷公子看上去很鲁,很直,可贾诩却有种看不透对方地感觉。
   闭着眼睛,嚼着那黄豆,默默的咂摸着滋味。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在西北,贾诩对这种声音也不陌生。
   一下子就听出,那马队至少也有六七十人。
   大白天的,谁在官道上疾驰?
   贾诩很好奇的向酒肆外张望,就见远处烟尘滚荡,一队黑甲铁骑风驰电掣般跑来。
   只看那马上骑士的装束,贾诩隐隐猜到,应该是牧场地人。
   可能是去临洮办事吧,于是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哪知,那马队在酒肆外停下来,只听一个带着浓浓南方口音地声音响起:“官府办事,闲杂人等立刻离开,离开!”
   话音未落,百名巨魔士就跳下战马。
   酒肆中原本还有两个酒客,吓得仓皇而逃。
   那酒肆地老板是一对老夫妇,更吓得脸色苍白,相互搀扶着走出酒肆,“草民见过官爷!”
   他们生在临洮,自然知道这骑士的来历。
   在他们地眼中,老董家和官府没什么差别,只是不知道,自己这酒肆怎么得罪了他们?
   为首的,是一个骑牛莽汉,赤面黄发。
   手中一杆铁蒺藜骨朵,沉甸甸的足有百斤上下。
   见老夫妇走出来,那莽汉刚要开口,却见骑队中走出一人。
   “老人家,借你酒肆一用,莫要惊慌。去牧场转转吧,放松放松,等回来就没事了!”
   那人身高九尺三寸,生的膀阔腰圆。
   狮鼻阔口,挽了一个髻,一双粗而短的扫把眉,眼睛细长,总好像是在半眯缝着。
   他身穿黑色锦衣,外罩黑牛皮筩袖铠,足下一双牛皮靴。
   按道理说,这人长得奇丑。却偏偏在见到他以后
   妇反而不怕了。
   “小老儿见过俷公子!”
   “老丈,你这酒肆,我先暂借了,一应损失,我自会赔你,小铁,送老丈他们去牧场。”
   马队中再次窜出一匹马,紧跟着还有一辆牛车。
   老夫妇当真是惶恐了,实在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也知道,这俷公子面丑心善。虽有传闻说他杀人不眨眼,但是却从没有听说过他在外面横行霸道。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老夫妇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的上了牛车。
   有车夫赶着车走了,董俷说:“大哥,三弟,随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喏!”
   百名巨魔士齐刷刷的应命,声势极为惊人。
   薰俷带着典韦和沙摩柯走进了酒肆。朝着贾诩就过去了。
   贾诩连忙起身,“俷公子,没想到在这里能和您遇上。真是巧啊!”
   薰俷坐下,自有典韦和沙摩柯在门口站立守护。细目圆睁,闪烁着令贾诩心寒地光芒。
   “不巧,俷是打听先生喜欢在这里自斟自饮,故而冒昧前来打搅,还请见谅。”
   贾诩果非常人,若是普通人,恐怕会心惊肉跳。
   而他在片刻惊愕之后。就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把酒碗推过去,到了一杯浊酒。
   “这酒不错。随比不得阳城里的那些名酒,却别有滋味。公子不妨尝尝?”
   薰俷也不客气。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放在案上。
   “俷今日特来拜访,想必先生已经猜出端倪。”
   好家伙,当真是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打弯儿。贾诩不由得笑了,捻起一粒腌黄豆。放进口中咀嚼片刻后。叹了口气说:“俷公子说笑了。诩不过一介腐儒,如何能知晓公子来意?”
   “你若是腐儒。只怕天底下地儒生,都烂掉了!”
   薰俷目光炯炯有神,双手撑着案子。他个头本来就高,这么一撑起来,令人更感压迫。
   “俷一武夫,不懂得绕圈子。我想请先生助我,不知可否?”
   贾诩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轻笑道:“公子说笑了,诩如今不就是在令尊帐下效力吗?”
   “不是父亲,也不是姐夫。俷说的是,请先生助我。”
   说完,董俷一声厉喝:“来人,把东西抬过来!”
   一辆马车在酒肆前停下,两个巨魔士抬着一个沉甸甸的金丝楠木箱子走了进来,蓬的放在一旁。
   薰俷伸手,沙摩柯把一柄六尺长的砍山刀放在他手中。
   然后砰的就砸在桌子上。
   “公子,这是何意?”
   薰俷想沙摩柯使了一个眼色,笑呵呵的说:“闻先生有智谋,两年前回家的时候,曾遇人。其余众人皆无人色,唯先生言:我为段公侄,若放我则保尔等无忧……余者皆死,为先生一人活命……俷深感才能浅薄,故而想请先生来帮我一下。”
   说着话,沙摩柯打开了箱子。
   里面却是一块块地金饼,大的有十几斤,小的也有一两斤,闪着灼灼地光彩。
   贾诩有点无法平静了!
   不是因为那黄金,而是因为董俷所说的,确有其事。
   不过此事并不为人知,甚至回家后来妻儿都没有说,这俷公子,又是从何知晓呢?
   薰俷一指黄金,“若先生答应助我,这里有五百金,当归先生所有。先生国士无双,自然不会把这区区黄金放在眼中。只是俷愚鲁,不知如何表达敬意……先生助我,俷当以师待之。”
   贾诩怔怔地看着董俷,心里面已经是乱成了麻。
   以师待之,这可是对一个寒士最高的奖赏。古人师同于父,周武王待姜尚为父,而创八百年大周基业;齐桓公小白视管仲为仲父,开创了五霸春秋的局面。如今,薰俷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他想要……
   猛然打了一个哆嗦,贾诩偷眼向四周观看。
   酒肆已经被巨魔士层层包围,一边有典韦,一边有沙摩柯,正对面还坐着董俷。
   想逃走,根本不可能!
   贾诩犹豫了片刻,看着董俷,神色复杂的说:“若我不答应呢?”
   “很简单,我这里有刀,若先生不答应,俷一刀砍了先生,就这是这个样子。”
   说着,锵的拔刀出鞘,森寒地砍刀锋刃对着贾诩,横放在董俷地面前。
   “请先生选择!”
   贾诩不禁苦笑:真是个爽快人啊,爽快地……爽快的让人没得其他选择。
   不过,如此果决,也许真地能成就一番大事。
   沉吟了片刻后:“若诩答应了,日后
   公子难道不怕?”
   薰俷大笑道:“我若怕先生反悔,今日就不会坐在这里。文和先生,俷把话说明白了吧,数日前,俷派一精壮人马前往武威,持我父亲的关防印信,先生当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吗?”
   “竖子尔敢!”
   贾诩惊怒。眼中寒光闪现,直视董俷。
   而董俷毫不畏惧,在面对着这个后世被称之为毒士地人。若说心里不惶恐那是扯淡。可他更知道,三国时代,主择臣,臣亦择主。似贾诩这样的人,虽说算无遗策,但并不能说他毫无情感。此时他只要有一点露怯,就无法镇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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