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非无能之辈。他文有来敏秦宓辅佐,武有吴懿冷苞邓贤为将,皆蜀中俊才。那来敏是许昌黄琬地妻弟,博学雅量,素来受刘璋倚重,在蜀中颇有威望……吴懿也是刘焉旧臣,论资历虽比不上庞羲,可若是讲能力,怕庞羲也难与吴懿匹敌。”
董冀道:“军师的意思是……刘阐必败?”
“那倒未必。”贾诩笑道:“我命人毒杀刘璋,就是为了这一刻。既然蜀中乱起。若得不到好处,我们岂能让他平定下来?等庞羲抵挡不住的时候,我自会协助刘阐……扯一下刘地后腿。”
董冀想了想,恍然大悟:“军师地意思。是请三叔出马?”
“不错,张任这一年多来,想必已经鼓捣出了些成绩。对付蜀中兵马,却是足够了!”
“那军师是要帮助刘?”
贾诩哈哈大笑,“大公子。我好端端的帮刘干什么?三爷一动,定然会牵动荆州兵马。若不能将曹操刘备都卷进来,那么刘璋不就死地太冤枉了吗?接下来,就看士元会有什么举动。”
董冀听了这话,不禁心里一哆嗦。
父亲常说,军师能算无遗策。我以前还不相信,可现在……军师这场谋划,可真的是不小啊。
的确是不小!
按照贾诩的计算。这一场西川内乱,会波及荆襄九郡,江东六郡,甚至连远在冀州地袁绍。都难以幸免。关键的问题在于,这计划需要一步步的进行,看各方诸侯的反应,再做计较。
只是,如此一来。董地婚事也就变得不在那么显眼。
就连他被封为凉王的消息。也没能如想像中那样引起轰动。西川虽然偏远,却牵系到了中原。
八月中旬。西川大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刘兵马屯集在涪陵关下,和杨怀已经有数次交锋。
“大公子,这样下去的话,似乎不太好。若不能尽快夺取涪陵,一俟川中稳定,则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冷苞挥舞着拳头,大声的说道。
年仅二十六岁的冷苞,正值血气方刚之时。颇精通兵法韬略,胯下马,掌中枪有万夫不挡之勇。
出身于贫寒地冷苞,颇受刘的信任。
吴懿一蹙眉,冷冷的喝道:“冷苞,在大公子面前,不得如此放肆!”
这吴懿是兖州陈留(今河南开封)人,九尺身高,生的劲健威猛。十三岁就在刘焉麾下效力,至今已经有二十五年之久。刘璋活着的时候,对吴懿并不是非常看重,但刘却与他关系密切。
冷苞虽然张狂,但也识得轻重。
当下退到了旁边,低声嘟囔:“这是事实嘛。用兵月余,却在这涪陵关下寸步难进。大公子应当下定决心,这时候万不可心慈手软。否则的话,恐怕迟早会被高杨二贼所利用啊……”
“冷苞,闭嘴!”
吴懿喝了一声,而后转身对刘道:“大公子,冷苞虽无礼,却说的是事实。用兵月余,您难道还指望着,将来和庞羲老儿和解吗?二公子受庞羲所惑,不明是非,可长此以往,则益州必然为庞羲所掌控。那时候,大公子上无脸面对主公,下又如何照看二公子和夫人呢?”
刘一咬牙,“子远所言极是,唯有尽快攻破涪陵,我等方有生机……冷苞,就依你先前所说之计。明日诱杀高沛……邓贤,你领一支兵马埋伏于涪陵城外,待杨怀出兵,你就趁势夺取涪陵关。我希望在入冬之前,大军能进入成都。蜀中之乱,持续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些。”
诸将闻听,齐声应诺。
刘咬着牙,自言自语道:涪陵一失,庞羲老儿……看你还能有什么招数?注:王商,刘璋置蜀郡太守。以才学称,声问著於州里。刘璋辟为治中从事。是时王涂隔绝,州之牧伯犹七国之诸侯也,而璋懦弱多疑,不能党信大臣。商奏记谏璋,璋颇感悟……此人未在演义中出场。
来敏,蜀执慎将军。父艳,为汉司空。汉末大乱,敏随姊奔荆州,姊夫黄琬是刘璋祖母之侄,故益州牧刘璋遣迎琬妻,敏遂俱与姊入蜀,常为璋宾客。涉猎书籍,善左氏春秋,尤精於仓、雅训诂,好是正文字……演义中,蜀祭酒。丞相亮北伐,留敏为祭酒。
474|第四四五章 庞统走阴平
葭萌关,因地处葭萌县而得名。
周慎靓王五年(也就是公元前316年)时,巴王和蜀王曾因仇相争。于是有秦惠文王趁机派秦国名将司马错出兵伐蜀,与巴蜀军在葭萌关外发生了数次激战,当时也是损失惨重。
秦灭巴蜀之后,置葭萌县,治昭化……
这葭萌关,地处秦蜀交通要道,嘉陵江和白龙江在此汇合,陆路上通汉中,下通成都。
顺嘉陵江而下,可直达巴西重镇阆中。
峰连玉垒(指玉垒山,今四川汶川西南),地接锦城,襟剑阁而带葭萌,踞嘉陵而枕白水。
古人将葭萌关称之为天设之雄。
刘璋死后,汉中郡立刻做出了反应。谁都知道,巴蜀定然会出现混乱,而此事能破葭萌关,整个巴蜀都将不攻自破。于是阎圃紧急调动汉中武都二十万大军,并无难军十万人,屯聚葭萌关下。
眨眼间已经过去了月余,巴蜀果然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出现了混乱。
可是葭萌关……至今仍阻挡着他们的去路。假巴西太守王商,亲自坐镇于阆中,以白水校尉孟达为葭萌关守将,抵挡汉中军凶猛的攻击。不得不说,这孟达守城防御的本领,不一般!
一连数日损兵折将,令甘贲阎圃等人都非常的苦恼。
贾龙还冷静些。毕竟年长,走过地桥比阎圃甘贲二人走过的路加起来都多。往往可以沉住气。
“士元呢?”
贾龙已年过花甲,疑惑地问道。
说来也奇怪,那长史庞统自从到了无难军之后,很少过问军务,大部分时间和当地山民一起,跋山涉水,很少见到踪影。也知道庞统的来头不一般,是董的亲信。贾龙也不过问。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庞统作为无难军长史,如今又是攻击巴蜀的关键时期,怎么能不在军中?
非但是贾龙,就连同为董门下所出的阎圃。对庞统也有些不满了!
反倒是甘贲浑不在意,闻听贾龙询问,笑呵呵的说:“庞长史可能有些想法,自刘璋死讯传来的第二天,就带着技击士离开了军营……恩,算算日子也不短了,想必也就是这两日回来。”
“哦?士元有何想法?”
“他倒是没说,不过看他神神秘秘地。似乎是有了什么头绪。”
贾龙不由得哼了一声,心道:这葭萌关乃天设之雄,丝毫不比那函谷关来得简单。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大言不惭说有主意?若是如此。自古以来也就不会只有司马错一人破葭萌关了。
说实话,贾龙对庞统还是有些看不过眼。
毕竟年纪太小,而且还把他心爱的弟子张任调离无难军。到了贾龙这个年纪,总希望身边有个亲近的人陪伴。毫无疑问,张任是他最亲近的人。而庞统就是赶走了张任的罪魁祸首。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军卒来报:“长史大人回来了!”
一个月不见,庞统看上去非常地狼狈。
衣衫褴褛或许还有些夸张。可是那样子,的确是让人看着发笑。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烂了好几个口子。一只脚是靴子,一只脚却等着草鞋,活脱脱像个叫花子。
一进大帐,甘贲忍不住大笑起来。
“士元,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地这副模样?”
庞统虽然疲惫,但精神却显得非常亢奋。
他坐下来,有军卒端过来了一晚白水,他咕嘟嘟的喝下去后,一抹嘴巴,长出了一口气。
“老将军,我该怎么入蜀了!”
贾龙等人闻听,不由得同时起身,“士元,你有破葭萌关之法了?”
庞统笑着摇头说:“破葭萌关我没有办法,我是说,我知道该如何突入巴蜀,夺取成都了。”
贾龙一蹙眉,耐着性子道:“那你且说说看。”
也难怪他会有这般表情,自古入川一条路,你不走葭萌关,还能走何处?
庞统喘了口气,也不理会贾龙表露出的不快表情,站起身来道:“来人,把地图呈上来!”
有军卒拿着一张牛皮鞣制而成的地图走进来,挂在中军大帐之中。紧跟着,技击士横在大帐门口,阻绝闲杂人等靠近。看这架势,阎圃和甘贲都不禁道:这丑鬼想要搞什么花样?
庞统也不说话,而是用硬笔沾着墨汁,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
这条线并非是从葭萌关入巴蜀,而是绕过阴平小路出汉中德阳亭,而后直去成都,绕葭萌关和梓潼而过,直抵广汉重镇江油。
贾龙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庞德说:“我们不走葭萌关,绕过大剑关深入山中,自马阁山过,而入广汉。我这大半年来,曾询问过许多本地的山民。从这条路过,可以直抵江油。江油乃是巴蜀重镇,如今二刘相争,怕是不会在这里驻守兵马。我们占领江油,取一精锐直扑涪县,造成对成都夹击之势。
梓潼阆中守军,定然会前去救援。
到时候葭萌关守卫必定空虚,老将军引兵攻击,则葭萌关必破。我等两下夹击,则巴西尽落于我手,成都不日可破……”
贾龙一蹙眉。
“阴平小路,皆高山峻岭,若蜀军以百余人扼守险要,则入蜀之军将归途断绝。怕是……”
“可问题在于,谁会注意此地?”
贾龙是对巴蜀山川最有了解地人。轻轻摇头,“过于凶险,过于凶险……”
“老将军,自古这行军打仗,哪有不凶险地道理?王商稳重,孟达诡计多端,强攻之下,我军必然损失惨重。而且。耗费时日甚多,若蜀中因此而获得稳定,则良机也就随之逝去。”
“你……”
阎圃想要说话,但是却被甘贲拦住。
“依我看,士元此计可行。”
他沉吟了片刻。起身道:“我愿领三万无难军,走阴平小路入蜀中。士元说地不错,战机稍纵即逝……如今冒险,也不是不可行。老将军,你以为如何?”
“既然你甘老虎开口,那不妨尝试。我和阎大人在这里佯攻葭萌关,为你们吸引注意力。”
庞统开口道:“我愿随同甘将军一同前往。”
“这个……”
“主意是我出的,这路途我也熟悉过了。我可以领技击士。率三千兵马,只带斧凿器具,在前方开路。甘将军可以每百里立下一营,这样一来首尾可以呼应。当不至于遭遇伏击。”
见庞统信心满满,众人有心阻拦,却找不到理由。
“另外,行军需多留意,我已命人打好草鞋。利于在山中行走。可命王戎霍峻协助与我。三日之后动身。甘将军自领兵马,在我动身之后又三日出发。不知诸公以为统此计可行否?”
贾龙倒是有点赞成庞统的勇气了。
“既然士元有此勇气,就依你便是。你们入蜀中之后,可持我书信,往犍为寻常播杜微。这两人都是我当年在犍为地故人之后,对刘家颇有不满。相信他二人可以给你们很大帮助。”
庞统甘贲,当下领命而去。达,随庞统一起,领三千兵马先行出发。
这三千人,不穿衣甲,只带斧凿。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以便后军行进。又三日后,甘贲亲领三万虎贲之士,踏上了征程。与此同时,贾龙和阎圃二人在葭萌关前,展开了凶猛的攻击。
甘贲和庞统之间,隔了三天的路程。
但由于庞统等人需要开出道路,所以行进缓慢。入山之后,全无半点道路。靠着当地山民引领,又携带有指南针,倒不需要担心迷路的问题。每行进五十里,就扎下一处营地。供后军歇息。如此行进了二十天,只前进了七百余里。
然则这七百里的山路,不见半点人烟……在莽莽群山中,硬开出了一条道路,庞统也变得格外憔悴。
身边地士卒,渐渐地在减少。
一日,当庞统在一山领上停顿下来,整点人马时,三千无难军,只余下了一千余人。
领五十名技击士,在前方探路的王戎,突然回转来。他神色慌张,脸上带着莫名地失落。
“王将军,怎么回来了?”
“长史,前方无路了……”
“什么意思?”
王戎哭丧着脸,“过此山岭后,全部是悬崖峭壁,无法开凿。向导说,到此再也没有路了。”
“胡说!”
庞统闻听勃然大怒,若在此停下,那可就是前功尽弃。这荒山野岭的,若军卒失去希望,定然会出现混乱。更何况,后面甘贲地大军就要跟上,若找不到通路,可就白费了一番功夫。
他和霍峻随着王戎往前走,却见前方是一陡峭的下坡路,全部由溜滑的山石组成,根本无法在上面立足。
庞统问向导:“这里叫什么名字?”
那向导回答说:“此地名叫马阁山,由此下山,在行一日,就能看见江油了。”
庞统看着陡峭的山体,沉吟了片刻之后,命人取藤甲裹身,外罩毡衫,厉声喝道:“我们行军七百余里,经历了多少凶险,许多兄弟在途中丧命……如今,过了这里,就是江油,我等乃是奉天命讨逆,若是老天要我们成功,哪怕是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住。我愿第一个下去,谁可随我一同?”
霍峻大声道:“长史,我愿追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庞统说着话,纵身跃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凸出的山石,撞得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可在这个时候,却是吭不得半声。
庞统带头,霍峻紧随其后。其余的军卒一见,也顿时振奋起来,着藤甲的往山下翻滚,没有甲胄的,则用绳索束腰,鱼贯而行。当然,这一路下来,又折损了数百人,不过总算是过来了。
庞统命人通知甘贲,火速行
他和王戎霍峻一合计,觉得兵贵神速,不可以在这山下久留。多停留片刻,就多一分危险。
于是领军卒连夜行军,向江油扑去。
这两天地状态,真的是好差啊!
475|第四四六章 无题
想不住章节名了,就用无题来代替……
江油并不是一个城市!
它位于涪江上游,在龙门山东南,距离绵竹八十里,成都三百二十里,属于德阳县治下。
若用更准确的称呼,这里应该被称之为江油大营。
如果董看到江油如今的模样,一定会大骂那罗贯中是一个骗子。
演义中,江油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可现在看来,说它是一座军塞……或许更加妥帖一些。
江油大营原本屯有重兵。
这里囤积着供应广汉、巴西两郡的粮草,同时也保证着绵竹,乃至成都的用粮。甚至军械弩炮,一应俱全。当年刘焉设立江油大营的时候,主要是为了抵御犍为方面的世族谋反。
任岐已死,贾龙无踪……
犍为如今非常的平静,所以就渐渐的懈怠了不少。
在刘璋时,江油大营有健卒八千。但刘璋一死,蜀中大乱。庞羲为了加强成都的防御,就把江油兵马调至绵竹,拱卫成都。而江油大营中,如今只剩下老弱病残不过千人,毫无战力。
这倒也不能说庞羲不懂得用兵。
事实上,上至庞羲,下至小卒,都不认为江油会发生战事。傍晚时分,一支关中军从天而降,出现在江油大营外。王戎霍峻领八百无难军杀入大营之中,毫无防备的江油留守军根本就没做出任何反抗,很快就丢弃了军械。跪地求饶。而江油大营守将在试图组织反抗的时候。被霍峻一箭射杀。半个时辰之后,庞统令数百人入主江油大营。
看着营中堆砌如山的粮草军械,庞统忍不住连连摇头。
霍峻低声问道:“长史,为何摇头?”
庞统一笑,“我只是在想,当年刘焉设立江油大营,除了镇压犍为谋逆之外,未尝不存了小心……虽说自古入川一条路,可这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精于谋算地刘焉。岂能不做防备?”
霍峻道:“军师地意思是……刘焉知道阴平小道?”
“那倒未必!”庞统说:“阴平小道,不过是山民的一个说法。至今日起,才算落实。刘焉又非神仙,怎可能知道阴平小道的存在?但未雨绸缪,防备万一。未尝不是刘焉的想法。”
想想也是!
那刘焉镇守幽州多年,和异族交锋无数次,绝非易与之辈。
只可惜他的后代……未必能理会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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