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坐在书房里,拿起书卷,心不在焉的翻阅起来。蔡=的小手进了书房。
   “爹爹,抱抱!”
   小文姬张开了双手,跑向了董俷。
   看到女儿,这心里面不由得一阵轻松。董俷暂且忘记了心中地烦恼,放下手里的书,蹲下身子,把文姬抱起来,让她坐在肩膀上,一颠一颠的绕着圈,文姬发出了快活的笑声。
   蔡#法。”
   “礼法?那是给别人看地,在自己家里,要什么礼法?小孩子能开开心心的过活,比什么都重要。谁要是敢说我的不是,我就一锤子把他砸死,看谁还敢开口。”
   “霸道的阿丑……”
   “你怎么跑来了?太后不是在后宅吗?”
   “她和父亲谈论女驯啊,诗词啊,乐律啊……阿丑,我觉得太后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儿?”
   “总觉得她是在没话找话。”
   薰俷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蔡;
   可是看着蔡事情可不要乱说。太后……怎么可能,岳父都多大年纪了?”
   蔡
   “我不是这个意思……”
   薰俷有点晕乎乎,蔡.;
   正准备详细的询问一番,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就听到刘辨的声音道:“董卿,董卿……羊先生来了。”
   连忙把文姬抱下来,交给了蔡
   薰俷走出房间相迎,蔡=|
   虽说在自己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可那羊续却是个博学大儒,不可不讲这礼法。古人,女子是不可以在谈正事的时候在场。蔡自然清楚这规矩,所以就先一步离开。
   羊续四十九岁。身高七尺五寸,相貌威严,不怒自威。
   在他身旁,是一个白袍小将军。此人复姓夏侯,单字一个兰,听上去有点像女孩子地名字。
   一开始。薰俷还以为这是沛国夏侯家地人呢。
   不过后来看名册记录,却是冀州常山郡人,和沛国的夏侯家,没有一点关系。
   此人只是个小校,也无甚名气。
   但却是吕布赞赏的人,董俷见到了,自然毫不客气的要过来。
   原本,董俷可以找吕布要来张辽高顺这样的人物。吕布也不可能推辞。但想想,那样一来却违背了薰卓让他自立门户地本意。而且这两个人,身上刻有很深的并州军烙印,弄不好,还会和董俷本部人马产生冲突,这绝不是董俷所希望看到的事情。
   夏侯兰一个俘虏,也造不成太大地麻烦。
   吕布呢,这些日子忙着和来莺儿风花雪月,早就把夏侯兰的事情给忘记了。
   薰俷派人向吕布提及此人的时候,吕布甚至想不起夏侯兰是谁。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
   刘辨跑过来,拉着董俷地胳膊,“董卿,羊先生答应了!”
   这汉室地尊严,果然是不可小觑。
   薰俷上前刚要说话,却被羊续拦住。
   “吴忠侯。我知道你,也很敬佩你。但是,我要先说明白,我是为弘农王效力,而不是帮你。”
   薰俷一怔,说:“这个自然。”
   “其二,若你将来谋逆,我定不会放过你。”
   薰俷又点头:“这我明白。”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官职。我的身份,是弘农王门下家令,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夏侯兰也说:“吴忠侯,我和羊先生一样。只听从弘农王的命令。”
   忍不住扭过头,向刘辨看去。
   却见刘辨很委屈的说:“孤是想要他们帮董卿的……”
   薰俷却笑了,“王爷,我也是为你效力,怎会计较这些。他们帮你,和帮我有什么区别?”
   “对啊,帮我就是帮你,帮你就是帮我……羊先生,夏侯兰,你们听明白了吗?”
   羊续和夏侯兰相视一眼,躬身道:“微臣明白。”
   夏侯兰担任了刘辨的门下舍人,属于宿卫军官,有二百石的俸禄。而羊续这个家令的职务,基本上也是个虚职。刘辨让他留在车骑将军府上,为董俷出谋划策。
   对于这样的结果,董俷早有准备,也没什么意见。
   有了法衍和羊续的加盟,使得董俷接下来地事情就变得非常轻松,许多问题迎刃而解。
   为了表示对刘辨的忠心,也是为了让董俷更加放心。
   羊续写了一封信给家里,又委托董俷派人,从南阳把他的家眷接过来,可以先送往安定。
   对此,董俷自然不会拒绝。
   这一天,老夫人的车驾已经过了函谷关,预计再过几天就要到达阳。
   薰俷也变得忙碌起来。
   一下子有四五个人成亲,而且身份都不差,所要操办的事情,也就变得多了起来。
   薰俷和蔡在书房中准备请柬。
   薰铁却走进来,在董俷耳边轻声道:“主公,法正求见。”
   “有什么事情吗?”
   “不清楚,只说是要为主公献上一军。”
   “哦?”
   这法正小小年纪,居然要为自己献上一支人马?听上去似乎有点意思。
   蔡了,你忙去吧。”
   薰俷点头,起身和董铁走出书房。
   来到议事厅,就见法正手里捧着一叠文书,上前行礼之后,双手奉给了薰俷。
   “这是什么?”
   “主公,我这些日子整理了汉安军地种种资料,发现主公忽略了一件大事。”
   薰俷一怔,“我忽略了什么?”
   “汉安军中,尚缺少一部。”
   “哪一部?”
   法正躬身道:“孙武十三篇曾说: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说完,法正不再赘言,看着董俷。
   薰俷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很快的明白了法正的意思。
   法正所说的,是孙武十三篇中《用间篇》的一段文字,那言下之意就是:间谍。
   诧异的看着法正,“你是说用间?”
   “正是!”
   法正说:“间有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五种,主公何不组建一军,专门用以此道?我已写出了条陈,主公可以参考。董铁将军剑法出众,又是主公身边的亲信之人,正可以为此军主将。至于副将,主公可自行斟酌,我也没有好人选。”
   薰俷心里一动,忍不住向董铁看去。
   很早以前,他心里就存有一如何使用董铁的念头,只是有些模糊不清。
   法正这一番话,一下子让董俷地这个想法变得清晰起来。若能够如此,倒是不错。
   技击营,表面上可以作为训练营,但实际上,可以做情报部门来使用。
   蓄养死士,训练杀手……
   薰铁的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只需要在给他配备相应的人手,定然能产生大用处。
   对外,可以叫做技击营,对内,就称之为:闇部!
282|第二五三章 董氏一门(补昨天的)
  想要成立技击营,绝不是朝夕就能办到的事情。
  董俷当晚认真的阅读了法正奉上这卷关于技击营组建的条陈,不由得拍案叫绝。
  上一世,情报机关是如何运作?董俷一点概念都没有。但是法正所列出的各种制度,无疑在目前而言可以用完美二字来形容。当然,董俷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这条陈绝非出自于法正一人之手。把孙武十三篇的用间篇无限放大,一条条用间之法,让董俷看的是头昏脑胀不已。这里面不仅仅有法正的想法,只怕更多的是来自于法衍的思考。
  这父子二人,的确是有本事的人,为何以前没有听说过呢?董俷把法正找来,让他逐条的进行说明。董铁也在一旁聆听,听到那精彩处的时候,忍不住拍腿叫好。
  有时候,董俷就很怀疑,眼前这个滔滔不绝,说的头头是道的法正,真的就是那个在演义中,并没有显露才能的法正吗?如果是一个人,那才真的是演义害人不浅。
  董铁说:“主人,你觉得怎么样?”
  董俷这才从沉思中醒来,发现法正已经讲解完毕,正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小铁,法正的这份条陈很好,我决定采纳。恩,这样吧,就由你来组建技击营,实为闇部。法正,此事既然是你建议,就由你来辅佐小铁,来进一步的完善。我会让马嵩、十二到你们帐下听令,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会设法为你们解决。”
  “喏!”法正兴奋的手有些颤抖,小脸更是通红。
  董俷又和二人闲扯了一会儿,董铁和法正告辞离去。
  等这二人走了。董俷才走出了书房,直接跑去了蔡邕和刘洪所居住的院落。这二老喜欢清静,所以单独居住。
  董俷找到他们的时候,蔡邕正在抚琴,刘洪自斟自饮。看得出,二老的兴致挺不错,琴声袅袅,犹如仙乐。董俷对乐律并不算太精通。却能够从那音律中,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欢悦情怀。于是坐下来,在一旁静静聆听,也不敢出声打搅蔡邕。
  一曲奏完,蔡邕按弦,琴声立止。
  “西平,有事情吗?”
  董俷连忙起身,“岳父,小婿确有一事,想要请教。”
  “说吧……呵呵。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直说好了。”
  董俷犹豫了一下:“早先卢师曾为我推荐了两个人,一个是氏仪,另一个是法衍。氏仪的本事,我已经见过。而这个法衍,更是出乎我的意料,好像非常的厉害。”
  蔡邕一挑眉毛,“那又如何?”
  “只是我有些奇怪,既然法衍如此有本领,为何没有人招揽他?甚至没听说过他呢?”
  刘洪呵呵地笑了起来:“法季谋的才情,的确是有。当年他在雒阳为郎。后来外放安定,政绩也都是非常的突出。只是这个人……法季谋德行有亏,故而没有愿意用他。”
  “德行有亏?”董俷不由得一蹙眉。
  事实上,对于士人而言,有没有真本事并不重要,德行风骨,才是众多士人所追求的东西。很多人把‘德行’二字看的很重,一旦得了‘德行有亏’的评定,就很难翻身。只是,董俷很想知道,这法衍的德行有亏,究竟指的是哪一个方面呢?
  蔡邕说:“法衍此人,心胸狭窄,属睚眦必报的那一种人。早年未曾举孝廉的时候,同乡有得罪他的人,后来在当了安定太守之后,使尽了手段去报复同乡之人。”
  董俷不禁嗤之以鼻,这也算是德行有亏吗?其实这种人,多了去,说穿了也不过是心胸狭窄而已,似乎和德行无关吧。见董俷的表情,蔡邕如何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当然,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关键是在于,法衍在雒阳为郎的时候,曾先后依附过很多人。特别是在党锢之禁中,这法衍为了报复当年张俭对他的轻视,居然和朱并联手迫害,依附与曹节之下。曹节死后,法衍就因故致仕,从此再未起复。”
  张俭,在李膺时期,是八极之一,很有名望。法衍不但迫害过张俭,还依附过曹节……怪不得没有人愿意用他。
  刘洪说:“我也没想到子干会为你推荐这个人。西平,你用法季谋没有关系,但定要有制约才行。这次你能借弘农王之手,招揽羊续,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羊续的才华不在法季谋之下,有他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压制法季谋的私心膨胀。”
  董俷点头:“老师说的在理。”
  这其实又是一个平衡的手段,用羊续来平衡法衍。
  董俷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变了……学会了用手段,学会了用计谋。可这,并不是他所喜欢的事情。和人要以诚相待,要推心置腹。这是董俷在上一世就坚持的一个信念。即便是重生于这个时代以后,在大多数时间里,他还是保持这样的信念。凭此,他结交了好兄弟,好部下。可是如果有一天,连这些人也要用手段的话,那实在是……
  董俷不想这样,因为那样子过活,真的好累!
  ……
  初平二年二月末,残破的雒阳,开始了大规模的修缮。
  京兆地区的一场大战,实际上对当地的百姓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当一批批俘虏被押解往安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在他们看来,至少在今后的日子里,雒阳不会再遭遇战火。至于朝堂上的争斗,和平民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豫州等地的百姓因流寇战乱而流离失所的时候,京兆地区却聚集大批的流民。
  如何安置这些流民,成了董卓一系人马在经历大战之后,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因为众多流民聚集在雒阳周围,势必会对整个司隶地区造成很大的影响。董俷在和羊续、法衍相商之后,拟出了他自立门户之后的第一份奏折,以解决这种状况。
  往年,流民聚集,大多是朝廷赈济钱粮。
  可实际上呢,流民往往因为这些赈济而越聚越多,毕竟不劳而获的感觉,还算不差。如此恶性循环,本就紧张的国库又能支撑多久?
  董俷的奏折。一共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以工代赈。由于流民过多,而朝廷也需要大量的人手来进行修缮。招募流民重修关城,就可以获得足够的食物。这样一来,即可以解决李儒手中人手短缺的窘况,又可以安置一部分流民,无疑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第二个部分则是建议在京兆屯田。这个主意是由法衍提出,正值春耕好时节,京兆的确因早先的战争,还有董卓对雒阳大户的血腥杀戮,造成了大量的土地荒芜。屯田之法,只招收精壮。在一方面可以加强京兆地区的兵力,稳定司隶局势;另一方面,则可以消化一部分流民所造成的隐忧。
  屯田之法自汉武帝时期就已经出现,不过当时主要是为了蓄养戍卒。京兆地区的屯田,却是汉以来的第一次。由官府出官牛,每亩地需要交纳十斗粮草。京兆地区空闲有近四十万顷的土地。按照羊续的计算,可以吸纳至少三十万流民。
  按照十抽一的比率,京兆地区一下子就多出了三万屯田军。且不说这三万屯田军能有多少的战斗力,至少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京兆防御的压力。
  董俷奏折中的第三部分,是迁移流民。
  将滞留在京兆地区的流民,大规模的向边塞迁移,特别是五原、梁山、北地一线。大批的汉民涌入边塞,可以进一步的同化边塞胡人。数量上的优势,足以令汉民在边塞立足。北地、石城靠近朔方,而河套地区,却是一个巨大的粮仓。土地肥美,水草丰满。据法衍的统计,河套至少可以吞下百万流民之巨。不但能缓解关东地区的流民隐患,还可以加强对边塞的控制,一举两得。
  不管杨彪、黄宛等士人对董家如何的不顺眼,可是在看到董俷的奏折后,也不得不连连称赞。也许真的是老天都在护佑董氏一门。五十万大军没有对董卓造成冲击,反而令其勇武之名传天下。而这个董俷,即可以领兵打仗,也能够处理内政,难道说,是天要亡当今士族吗?
  董俷的奏折,被称之为平流三策,很快就获得了绝大部分人的相应。董卓二话没说,命令李儒依照平流三策的内容实行。一时间,一笔笔钱粮调拨出去,一批批流民得到了安置,竟然使得董卓在京兆地区的威望,一下子达到了巅峰。
  而就在董俷呈报平流三策的第二天,老夫人的车驾终于来到了雒阳城外。
  老夫人进京,并没有大张旗鼓。董卓原本是想要来个十里相迎,但是却被老夫人派人通知:莫要张扬。的确,董卓如今正是在风口浪尖之上,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所关注。只好派董俷出马,董卓则命人清理迎春门大街,收拾房舍,大开仪门,等待老夫人前来。
  一大早,董俷领着王戎、成蠡,率五百巨魔士,出城十里相应。
  晌午时分,一行车队在官道尽头出现,缓缓的行驶而来。那为首的,却是一群盔甲鲜明的姑娘,旌旗招展,秀带飘扬,一杆描金大纛,正中间写着一个斗大的‘虎’字。两行大字,一行写着巾帼不让须眉,另一行则是‘敕勒川董’四个大字。
  大纛之下,有一员女将。胯下浑红马,掌中一杆竹绒大刀,身披荷叶甲,外罩大红色战袍,两根稚鸡翎飘扬。粉面桃腮,一双杏眼,柳叶眉儿弯弯,一笑脸颊还会露出一对酒窝。
  董俷一看这架势,脑袋嗡的一声响,拨马就打算往回走。就听那女将远远的一声娇叱:“董西平,看到姐姐,还不给我滚过来。否则定要揪你耳朵,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这一声娇叱,让王戎目瞪口呆,成蠡嘿嘿直笑。
  董俷苦着脸,一磕狮鬃兽的肚子,阿丑迈着小碎步。悠哉悠哉朝着那女将跑了过去。
  就说她安生不得,果然,早先还说把虎女营给我,她不搞了!现在倒好,这又弄出了一个虎女营,怎么看着比当初在河东的时候,气派还要大?那马上的女将,正是董俷的四姐,董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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