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石强弓射出的利箭,破空带着一种刺耳的锐啸声响。
公孙瓒在马上躲闪不及,噗的被利箭穿透了铠甲,正中胸口。
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公孙瓒啊的一声惨叫,拨马就走。赵云和关公斗得旗鼓相当,眼见公孙瓒危险,拼着受伤一枪逼退了关公,而后飞马冲到了文丑的跟前。田豫大枪一招上平枪法,崩开了文丑地兵器。赵云也就是在这时候冲到了文丑的跟前。
这一枪,端的是诡谲。
也幸亏是文丑武艺高强,侧身向边上一让,大枪扎在大腿上,疼得文丑一声吼叫。
田豫和赵云趁势一阵冲杀,来到了公孙瓒的身旁。
二人护着公孙瓒往外杀出去,残余地白马义从拼死阻挡,为三人做掩护。
关公眼睁睁的看着赵云三人逃走,顿时勃然大怒。青龙偃月刀连连劈斩,重重刀云中,青龙闪动,将白马义从纷纷斩杀。
但也趁着这功夫,赵云三人已经杀出了重围,沿着易水逃窜。
关公刚要追赶,却被刘备拦住。
“大哥,为何不追?”
“刚才我射中公孙瓒。伯必死无疑……”
说着话,他命人给文丑疗伤,然后环视战场,突然间发出了一声长叹。
关公不免感到奇怪,忍不住上前问道:“兄长为何突然叹息?”
“伯圭有大才,可惜。白马义从今后将不复存在……为何我就没有一直这样地兵马?”
刘备没有见过董俷的巨魔士,但这白马义从,却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若是有这样一支兵马,何愁我大事不成?
可惜,二弟虽勇,却不精于此道……不如,我想袁绍建议,设法练出这样一支人马?
这时候。文丑裹好了伤口,来到刘备的马前。
“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伯圭虽然逃走,但必逃不远。我们沿易水追击,当可以找到他的尸体,回去复命就是。”
“可那两个人……”
“端的可惜,非是我刘备地部下啊!”
关公沉吟片刻,“和我对战的那小子,确有本领。不过还略显生涩。大哥若是喜欢,下次我遇到他,将他拿下就是。到时候是杀是招降,还不是由着大哥的心思?”
刘备闻听,不由得笑了……
还是自家兄弟贴心,只可惜了三弟。如果他还活着,不晓得会多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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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田豫保护着公孙瓒落荒而逃,一路急行,在夜幕时分,找到了一所被废弃的庐屋。
将公孙瓒扶进了庐屋里,躺
中。
田豫说:“子龙,你照顾好主公,我去找些食物。咱们吃饱了再想办法回去渔阳。”
赵云点头道:“国让,你小心!”
田豫答应了一声,匆匆的走了。
不久,公孙瓒从昏迷中醒来。轻声的呼喊着一个名字,那是他妻子侯氏的小名。
侯氏,原本是辽西大族后裔,后来随公孙瓒,一起到了渔阳。
刘虞攻破渔阳之后,侯氏也被杀死。公孙瓒此时念起了妻子的小名,也正是最为软弱地时候。
赵云连忙过来,轻声道:“主公,主公……”
激灵灵,公孙瓒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本能的想要抓住宝剑,但是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不过,他这一下也清醒了,看着赵云,心中好生的苦涩。
“子龙,国让何在?”
赵云轻声说:“国让去找食物了,一会儿就回来。主公好好休息,咱们吃完了东西,再走……”
公孙瓒不禁笑了。
赵云,有时候真的是淳厚的让人发自内心的喜爱。
公孙瓒很清楚,他的伤很严重。而且袁绍刘虞都是要取他性命,想活着离开,谈何容易?
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公孙瓒说:“悔不听国让劝告,竟遭了小人算计……可叹我白马义从,最终却只剩下你二人。子龙,我之前还对你二人怀疑,今日方笑得,你二人的忠义。”
“主公……”赵云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主公高义之名,我从小就听说过。当年主公与空亭杀敌,云就心生敬佩。只恨云本事不强,否则怎会令主公如此?”
公孙瓒笑了,“子龙,我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征战塞外,震慑外族。可惜一时糊涂,想要在诸侯会盟时捞取好处,却不想……子龙,我只求你一件事。我若死,还请你继承我的志愿。杀胡保家,莫要让我汉室大好江山,受那蛮夷外族地迫害。”
赵云点头,“云永记在心中!”
公孙瓒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还咳出了鲜血,胸口更是一阵剧烈的起伏,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子龙,子龙……”
田豫突然进来,看到公孙瓒的样子,也不禁吓了一跳。
“主公……”
“国让,何事慌张?可是看到了追兵?”
这时候的公孙瓒,思路显得非常清晰。
田豫说:“我刚才去找食物,不想远远看到有火把光亮,想必是那冀州追兵将至。”
公孙瓒示意赵云将他扶起来,解下了肋下宝剑。
“此剑名干将,是我师卢公当年赠与我,一直佩戴身边……子龙,今日我将此剑送你,望你莫要辜负神剑之名。你那我印信,前去辽西令支,找我那兄弟公孙范。请他联系侯氏一族,起兵为我报仇。不过我那兄弟……你们若看他值得保,就保他;若是不值得保,可以另寻明主。我听说,侯如今屯军安定,你们可去投他。”
“侯?那不是董卓的儿子……”
赵云也说:“是啊,主公,若非董卓,何至于此?”
公孙瓒笑道:“这诸侯盟约,不过是各取所需。表面上说地冠冕堂皇,可实际上……你们速速离开这里,我会设法为你们掩护。”
赵云扶着公孙瓒说:“主公,要走我们一起走!”
“混账,你以为你是侯,可在万马军中横冲直撞?我自己明白我自己的情况,我已经不行了……你们带着我,非但救不走,反而会连累你二人陪我一起送命。你们若是死了,谁会为我报仇?速速离去,现在可不是那兴小儿女态的好时候!”
赵云不愿离去,公孙瓒已死相逼,不得已和田豫骑马远遁。
远处,马蹄声隐约传来,公孙瓒靠在柴垛上,思绪却变得极为模糊。
想起了幼年的欢乐,想起了在卢师门下求学的快活,想起了一次次征战后的喜悦……
都已经过去了!
公孙瓒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从腰间摸出了火折子,在地上一擦,噗的燃起了火苗。
把火折子扔进了柴火堆了,火焰很快的就烧着了……
公孙瓒大笑着,唱起了秦风无衣地曲子: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衣,与子偕行……
火焰越来越大,火苗子噗噗直冲夜幕。
刘备率领追兵赶到,远远的听到那火焰中传来的豪迈歌声,心中不由得一阵酸痛。
当年同在卢师门下学习,卢师最爱这无衣之歌。
眼泪不自主的留下来,“伯圭,你这是何苦,何苦呢……远遁他乡,岂不是更好?”
刘备很难明白公孙瓒地心里。
在他眼中,家,只是一个很虚幻的代名词。
兄弟、猛将,才最为重要。可在公孙瓒的心里,家……却是他一生都在守护的圣地。
妻儿被杀,公孙瓒生无可恋。
他高歌着,在火海中静坐,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
“刘玄德,他**必不得好死,必不得好死……”
随着那一声虎吼,庐屋轰然倒塌,火苗子冲天而起,一股热浪席卷四方。
刘备勒马后退,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好半天,他才自言自语道:“乱世将临,强者生存。伯圭,我不会像你一样,我会变强,变得很强大……终有一日,我会让所有欺凌过我的人,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288|第二五九章 纷乱开局(恳请月票支持)
在关东二十二路诸侯当中,公孙瓒并不是最强大的一支,论势力的话,也不过属于中等偏上。
这里的实力,不单单是包括兵力,勇武等军事上的概念。
治地大小,人口多少,钱粮状况等等一系列的经济民生总和。幽州本就是一个苦寒贫瘠的地方,和凉州、并州相差不多。同时又因为长期受外族的骚扰,各方面都很薄弱。而公孙瓒所在的渔阳,刚经历了一场战乱,同时本身的底子也非常差。
能被评为中等,更多的是在于白马义从强悍的战斗力。
公孙瓒一死,白马义从的覆灭,也正式宣布了诸侯会盟的彻底解体。
袁绍和刘虞取得了谅解,但是并不代表着诸侯也相互谅解。随着刘虞占领了渔阳,诸侯之间的争斗,也随之展开。
兖州牧刘岱,二十二路诸侯之一。
在向东郡太守桥瑁借粮无果之后,竟生出了杀意,邀请桥瑁至兖州府衙商议事情。
桥瑁还真的就去了!
说他傻吗?桥瑁可一点都不傻。但是兖州牧的治所,就在山阳昌邑,那也是曹操的治下。在桥瑁看来,曹操肯定不会任由刘岱乱来,故而大大咧咧的就前去赴宴。
曹操才不会趟这浑水。从官职上而言,刘岱是他的上官,得罪不起。从情意上来说呢,桥瑁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当时诸侯会盟。曹操督军中路,桥瑁随北路军出征,准确的说,那是袁绍的人。袁绍刚威逼过曹操,曹操又怎会理睬?
当下借口巡视,在桥瑁抵达的头天晚上,带着属下离开了昌邑。山阳郡的面积可大着呢,出去巡视屯田,体察民情,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那分明就是告诉刘岱:你是我上司,你做的事情我不同意,但是我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而事实上呢,刘岱也正是需要曹操这个态度。
曹操的名气太大了,手下又有诸多猛将,谋士众多,他还真的不敢轻易找曹操的麻烦。
现在,曹操很有眼色的出去巡视了,刘岱也就放开了手。
第二天,当桥瑁抵达昌邑的时候,刚走进城门,就被刘岱安排的伏兵一拥而上,乱刀砍死。刘岱当然也可以等桥瑁进了府衙再动手。可那样一来,桥瑁一定会发现曹操不在昌邑,再动手可就会有麻烦。就这样,刘岱杀了桥瑁之后,立刻昭告天下,然后将治所从昌邑转移到了东郡。
曹操对此非常满意。
“刘兖州一走,主公再也无需担心有人挟制!”
亢父县衙中,郭嘉摇着白绸扇,笑嘻嘻地说:“如此一来,我等可以准备第二步行动了。”
程昱立刻命人取来地图,挂在大堂中央。
“机伯派人送信,满宠已经答应归顺主公,和管亥进入青州,召集人马……只是,从山阳至青州,必须要通过鲁国,而要至鲁国。中间还有个任城国横在中间。欲取青州,当先取鲁国,欲灭鲁国,则需要先扫平任城国。主公切不可再犹豫。”
曹操蹙眉道:“我也知道这一点,任城国不足为虑,可命元让领一支人马,旬日平定。可这鲁国……当如何夺取?毕竟鲁国是汉室封的,不可妄兴无名之师。”
郭嘉一笑:“这有何难?主公只需上书朝廷,说平定青州匪患,必须要经过鲁国。到时候,我们……嘿嘿,主公莫非忘记了假道灭的事情,正好可以拿来借鉴。”
程点头说:“不错,主公可接管鲁国,善待汉室宗亲,则朝廷也无话可说。我们呢,也能占据大义,顺理成章的将鲁国纳入山阳郡治下,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可是其他人会怎么想?”
“豫州至今群龙无首,正处于混乱之中。汝南匪患,颍川更是流寇迭起……而徐州,听闻扬州牧秦颉病重,何不挑拨陶谦,出兵扬州。荆州牧刘表,此次镇守荆州,多亏了秦颉相助。陶谦出兵,刘表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三州必然混战。”
程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郭嘉。怪不得戏志才会推荐此人,片刻之间,就有如此谋划,这郭嘉果然不愧鬼才之名。鬼才这个称呼,还是在一次偶然中,被荀彧说出来。
曹操更是满面春风,连连称赞:“奉孝此计,果然是大妙!”
郭嘉又道:“趁三州乱起,主公立足山阳,先取青州。而后回师兖州,顺势平定,坐山观虎斗,待三州两败俱伤时,趁势进兵徐州、豫州,对京兆成夹击之势,而后冀州可定……至于扬州秦颉,荆州刘表,都不足为惧。若主公担心他们势大,可奏请交趾士家庐江太守……秦颉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士家进入他扬州的领地中?”
曹操闻听,鼓掌大笑。
“我有奉孝,再无忧矣。”
郭嘉依旧是淡定从容,那秀气的面容上,看不出心中有什么思念。
他的目光,凝视在地图上的一个点上,暗自思忖道:师弟,我已出手,你又当如何?
……
董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放下了手中的木锤。
**的膀子上,汗津津的在阳光下折射光亮。来到安定已经有三个月了,眼看着进入八月,中原此时不过略有寒意,可是安定,已经是朔风徐徐,颇有些寒气了。
太阳很明媚,但也很清冷。
董俷从典满手中接过了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水,裹上了大袍。
“二叔,你整天介地用木锤砸铁桩子,究竟是干什么啊。”典满很诧异地询问,董俷却是笑而不答。典满和他不一样,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货色。所以教授他用锤,必须徐徐而进。
特别是典满最近随军操练,已经渐渐的达到了一个瓶颈状态。只要能突破。则可以领悟出举重若轻的奥妙。如果告诉他其他的事情,不免就会分了他的心思。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会成为一个累赘。至少对典满而言,就是这样的情况……
“小满,今天的功课是否已经做完了呢?”
典满闻听,轻轻摇头,苦着脸说:“二叔,可不可以不要做功课啊?每天听那位胡先生讲课,我都难过的要死。还要我练字,您看我这手,是能练出好字的手吗?”
胡先生,就是杨彪黄宛所推荐的胡昭。
这胡昭果然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说,而且脾气非常的古怪。被晏明史涣强行绑到了安定之后,也不吵也不闹,居然画了一副董俷的画像,挂在自己住所的墙上。每天早起时,拿着棍子敲打画像。晚饭时,就用小箭向董俷的画像投掷,每次正中画里董俷的要害时,就会饮一觞酒。喝醉了就指着画像臭骂。
一开始,典韦等人是无比恼怒,沙摩柯有好几次拎着宝剑要去杀胡昭,却被董俷拦住。
杀不得胡昭,沙摩柯就去骂胡昭。
可怜沙沙这辈子没有受过如此痛苦的事情。他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反倒是人家胡昭坐在厅堂里,喝一口酒,回一句骂,从中午骂到晚上,没有一句重复的言语。而且骂人不带脏字,时不时的还引经据典。最常用的话就是:“回去好好看看书,然后接着来。”
每次,沙摩柯被骂的是掩面而去。不过第二天,肯定跑过来再接着对骂,再掩面而去。
如此日复一日,已经成了汉安大都护府的一道家常便饭。
对骂五十天,沙摩柯没有一次胜利。唯一的收获就是,脸皮越来越厚,骂人的水平也越来越高。
董俷就是放任不管,有时候沙摩柯和胡昭对骂,他和典韦还会在一边旁听。
用典韦的话说:长学问,太他娘的长学问了。怪不得沙沙最近牙尖嘴利,有这壶老酒垫底,他还怕个谁?
其实,董俷生气不生气?
要是不生气,那才怪。那胡昭骂人很阴损,是拐着弯儿损人,连带着董俷祖宗十八代,能在不知不觉间一个个的问候过来。有好几次,董俷可真的是动了杀心。
但是羊续的一席话,却让董俷心动:“吴忠侯你用强在先,孔明现在是和您耗着。您要是杀了他,不但平白给了他一个好名气,你自己还要背负一个擅杀贤士的恶名。吴忠侯,忘记你当日的求贤说吗?有一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是生气,他越是高兴,你不理他,当笑话听,他自己骂不出东西的时候,也就自然消停了。嘿嘿,不过这家伙的确骂的精彩,老朽还打算让我那犬子旁听一下,长长见识呢……吴忠侯,这可是考验你耐性的机会。”
妈的,你儿子长见识,我却要在旁边被骂。不过羊续这一席话,倒是让董俷消了气。有时候还拉着蔡琰听,嘻嘻哈哈的若无其事。如此持续了两个月,胡昭也骂累了!
有一日,文姬牵着三岁的董冀从胡昭门口过去,被胡昭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引起了兴趣。
就拉着两个小孩儿,一会儿诵读诗经,一会儿讲解尚书。
这胡昭的学问,可以用博古通今四个字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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