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天昊攥紧了拳头,他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屈辱,不过他心里面虽然觉得憋屈,却也不敢真的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唯恐触怒了秦之初,到时候,不可收拾,那时,他的爱狼说不定真的会被秦之初剥了皮。
那汉民首领一直看着赵天昊,唯恐赵天昊少年气盛,再把秦之初给惹恼了。他一个箭步冲到了秦之初和赵天昊的中间,“县丞大人,你大人大量,别跟这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你请上座,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小老儿,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也尽管吩咐。”
秦之初看了一眼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王保长,“去把王保长弄醒。”
那汉民首领连忙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布包,把布包展开后,里面放着不少的银针。郎中拿了一根出来,在王保长的头上扎了一下,王保长哼哼几声,就醒了过来。
这时,秦之初已经重新坐下,那汉民首领不敢再托大,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秦之初的下首,赵天昊、宋双环和铁牛三个人想走,却被秦之初叫住了,“你们几个先不要走,本公有话问你们。”
赵天昊、宋双环和铁牛三个人只是被形势所迫,坦白讲,心中并不服秦之初,不过他们也知道他们要是不顺着秦之初点,自己的寨子就有可能遭殃,无奈,只好收回了要走的脚步。
“你们土楼中怎么会有修真者?你们师从何人,师门在什么地方?”秦之初问道。
宋双环仰着头,“你不也是修真者吗?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成为修真者?”她的话里面带着一股火药味,似乎一言不合,就想跟秦之初再打一架。
那汉民首领生怕两个人再打起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赵天昊、宋双环和铁牛三个人联手,或许才斗得过秦之初,可现在铁牛受了重伤,赢得可能性就别的极小,为了不让他们吃亏,他只好站出来圆场。
“县丞大人,还是我来跟你说说吧。小老儿是五寨的总首领,名叫赵长明,说起来,天昊也算是我本家的侄孙了。我们这五个寨子是一百五十多年前从北方迁移过来的,当时家乡闹灾,活不下去了,我们只好背井离乡出来讨生活,我们听说南边是鱼米之乡,就稀里糊涂地跑了过来。
谁知道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好在我们都能吃亏,祖先们凭借着还算勤劳的双手,在宁清县开荒种地,慢慢地扎下了根。”
不等赵长明讲完,秦之初就摆了摆手,“不要跟本公讲述你们的历史,谁的祖上是容易的?远的不说,就说本公。我这个状元,那也是头悬梁、锥刺股,寒光苦读十余载,过五关斩六将,历尽了不知多少辛苦,才得到的。
所以,不要跟我讲什么历史,本公只看眼前,只看你有没有道理。还有啊,你啰里啰嗦了一大堆,还没有跟本公说到点子上呢。”
赵长明心中苦笑,这个县丞也就是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怎么就如此的妖孽,看透了人间世情,油盐不浸呢,他本来还想诉诉苦,博取一下同情呢,看来忆苦是没啥用了。
他连忙道:“县丞大人教训的是,小老儿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啰嗦。”
秦之初乜斜着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人老了啰嗦,是人老成精吧。赵长明,有句老话,你应该听说过吧?老而不死谓之贼,五寨能够推举你为总首领,只怕你已经贼到了一定程度吧?”
赵长明被秦之初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他确实不是什么糊涂人,相反极为精明,要不然的话,这附近五个寨子,上万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让他做总首领。
“县丞大人说笑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你不是想知道天昊他们是怎么回事吗?草民这就跟你说说。”赵长明把自称换了一个,再也不敢倚老卖老地说什么“小老儿”,免得再让秦之初夹枪带棍地讥讽一顿。
秦之初点点头,“说吧,本公听着呢。”
赵长明说道:“县丞大人来的时候,一定看到了在我们的寨子的西边有一片延绵的丘陵,这一带的丘陵很多,翻过这一片丘陵,再往西走,就是丹霞山了。
丹霞山中有神仙,天昊和双环就是被丹霞山中的神仙看中了,收为徒弟的。铁牛没有那个修炼的天赋,丹霞山中的神仙就没收他,不过那神仙可说了,铁牛是天生神力,只要锻炼得法,他照样能够拥有不弱于修真者的战斗力。”
“丹霞山中有神仙?有几个神仙?他们又是谁?收了赵天昊和宋双环为徒的又是哪位神仙?”秦之初问道。
赵长明讪笑道:“这个,草民就不清楚了,神仙生活的世界跟我们是两个世界,草民今生无福,是无法窥见得了。”
赵天昊、宋双环、铁牛闭着嘴,没有任何要回答秦之初问题的意思。
秦之初也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丹霞山绵延数百里,不在宁清县的管辖范围之内,他的手再长,也很难伸到丹霞山之中,何况,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惹出来更多的修真者,他现在的敌人已经够多了,不想再竖更多的敌人。
“赵长明,本公再问你,你们和本地土著争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让赵天昊他们出手?他们只要一出手,只怕可以很轻松地屠戮那些本土土著了?你可不要告诉本公,那些本地土著中也有修真者的存在?”秦之初说到最后,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赵长明竖起了大拇指,“县丞大人,你说的真的对极了,一猜就中。跟我们争斗了数年的那些本地土著确实也有仙师,不多不少,也是三个。
跟天昊他们一样,因为他们对普通人的威胁太大,我们在争斗中,都默契的不出动仙师。怕的就是双方杀得性起,收不住手,把各自族中的普通人都跟杀干净了,那样的话,我们的争斗也就没有意义了。”
秦之初一听,脑袋不由得疼了起来,本土土著和汉民之间的争斗,要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表面上和五个修真者,一个天生神力有所牵连,可是再往下深究的话,不知又会牵连出来多少修真者。
秦之初不由地没好气地看了赵天昊他们一眼,心道你们既然都已经拜师学艺,踏上修真学道的路了,为什么不好好地呆在丹霞山,修你们的仙?偏偏要跑出来,掺和到世俗中的事务中。
秦之初没有师门,自然也就不知道修真门派中都讲究入世历练,有的门派还硬性规定门中的弟子在什么情况下,必须要到红尘中历练一番。
当然,这只是一种情况,修真者在世俗人中生活,背后的原因多了去了,就像秦之初,不也选择在世俗做官吗?
他考状元,入朝为官,是十几年寒窗苦读的惯性所致,等到他发现了昊天金阙之后,便开始贪图让世人给他竖立更多的长生牌位,虽然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昊天金阙和长生牌位的最大作用是什么。
赵长明暗中偷看秦之初的笑话,“县丞大人,只要你能够秉公而断,我们愿意配合你的命令。不过我们愿意,不代表那些土著也愿意,他们可不像我们这样好说话。一个个都凶得要命。要不,你再过去看看?要是你把他们摆平了,只要招呼我们一声,我们就愿意在你的主持下,跟那些土著坐下来好好的谈。”
秦之初点了点头,“赵长明,你有这样的态度,本公很欣慰,这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有王法的嘛。不过你要记着你今天说的话,要是再敢跟本公耍什么花招,搞什么阴谋诡计,本公可就不再把你们当成本县的子民了。你们能从北方迁移过来,本公就能狠下心,把你们统统赶出宁清县。”
“狗官,你敢?”铁牛急道。
秦之初双目闪过一抹厉色,狠狠地瞪向了铁牛,“王保长,这个刁民竟然敢一再侮辱本官,去给本公掌嘴。”
就算是借王保长一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去打铁牛的脸,可是他更怕得罪了秦之初,无奈之下,只好站了起来,咬紧牙关,手脚发颤地朝着铁牛走了过去。
赵长明一见,连忙站了起来,抢在王保长的前面,扇了铁牛一巴掌,“滚犊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给我滚,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现。”
铁牛捂着脸,恶狠狠地瞪了秦之初一眼,转身就走。赵天昊、宋双环担心他的伤势,连忙跟上。
“赵长明,他们这是年少气盛啊,看来本公还是心太软了,没有把他们打疼,你告诉他们,今天是唯一的一次,再没有下次了。”
秦之初说着,站起身来,朝着土楼外面走去,王保长连忙跟上。赵长明等人也一起起身,把秦之初、王保长送到土楼外面。
秦之初翻身上马,抓住马的缰绳,侧转头对赵长明说道:“后天,你带上你们这五个寨子能做主的人,到县衙去一趟,本公要坐在县衙中,当着全县百姓的面,调解你们跟本土土著的积怨。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本公并不强求。”
不等赵长明回应,秦之初一抖缰绳,“驾”。
那匹劣马驮着秦之初就飞奔了出去,王保长连忙骑着马跟上。
望着秦之初远去的背影,赵长明等人久久地矗立着,不知后天是否真的要带着人去县衙。
秦之初又让王保长带路,到了本土土著聚集的寨子中,这些本地土著也是凶悍之辈,却没有杀官的前科,对秦之初还算是比较客气,秦之初告诉他们,让他们后天到县衙去一趟,一起商讨解决他们跟汉民的积怨,他们也答应了下来。
说来,这些本土土著的消息要比那些汉民稍微灵通一些,知道秦之初不是一般的官员,能飞会法术,是万中无一的仙师,手段高强。
这些本地土著跟汉民斗的也有些累了,又碰上秦之初这样一个强势无比的县丞,如果秦之初真的能够主持公道,把一碗水端平,他们倒是不介意解散团练,服从王法,按时向官府缴纳钱粮。
一连跟汉民、本地土著见过面后,秦之初和王保长回到了滨湖镇,他受王保长的邀请,跟滨湖镇的士绅、耆宿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又视察了一下滨湖镇的一些工作,第二天,才一个人回到县城九龙镇。以奚一松为首的团练,让他暂时留在了滨湖镇,就近监视汉民和本地土著的动静,免得他们再打起来。
第218章 不服
“太爷,”秦之初一回到县衙,演宁就满脸喜色地过来找他,“大喜事,那个钱江鱼这两天一直蹲在县学中,他说要亲自给县学的学生授课,还说要拿出一千两银子,修缮县学的学舍。”
县学就在距离县衙门不远的地方,跟县衙隔了一条街,在丁少子占据九龙镇的三年时间里,县学一直没有受到大的干扰,里面的学生每天都是正常的到学堂上课。
在大周朝,科举几乎是所有人唯一能够当官的途径,丁少子虽然和其他五个典吏瓜分了宁清县,但做的还是大周朝的官吏,还盼着乡里乡亲,特别是自己的家族中能出个举人什么的,光宗耀祖呢。所以丁少子不但没有关闭县学,反而一直在尽最大的努力的,改善县学的条件。
只是宁清县毕竟是个小地方,最近几十年,连个举人都没有中过,就连秀才都少的可怜。更重要的是宁清县的税收一直不足,办学是要花钱的,况且丁少子占据的只是九龙镇以及附近几个村庄。他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
秦之初挑了挑眉毛,“钱江鱼这么小气,只肯拿出来一千两银子?”
演宁面露忧色,说道:“不是,那个钱江鱼还说会再拿出五千两银子,为县学的学生提供免费的三餐,还要奖励他们当中成绩优异者,还说谁要是能够考中秀才,他就奖励谁五百两银子。太爷,钱江鱼还真是有钱,小人担心他这样搞下去,以后县学就是他的地盘了。”
秦之初不在意地笑了笑,“他钱江鱼愿意怎么搞,都无所谓,县学才能够有几个学生啊?咱们想办法改善民生,才是最要紧的。再说,钱江鱼是县学教谕,主管本县学政,又跟我平级,只要他不跟我捣乱,就随他去。对了,演郎中,你修炼的怎么样了?”
演宁露出一丝喜色,“太爷,也不知小人是不是生了错觉,我感觉我修炼《成仙大法》有了点效果,每次修炼完之后,丹田那里感觉热乎乎的,彷佛有了气感似的。”
“这是好事呀。演郎中,你得加油,假如你真的是修炼的那块料,回头,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找一枚筑基丹来。还有,下品晶石用完了,记得来找我,我这里还有。”秦之初勉励道。
演宁连忙点了点头,“太爷,你歇着,我先去忙了。”
等演宁走后,秦之初回到他那个竹屋,让人给他烧了一大桶热水,好好地洗去了身上的泥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到了竹屋外,在竹屋房廊下,面西坐好。
县衙所在的位置,距离丹霞山也就是几十里的样子,只要天气晴朗,远远地就能看到西方有一抹青黛,那就是丹霞山的轮廓了。
丹霞山中有神仙,秦之初又想起这句汉民首领赵长明说的话。
以前,秦之初从来没有想过修真者会如此深的介入到世俗人的生活中,直到他现在,他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牛青安的背后靠山是磷月道长,和本地土著发生冲突的汉民中,有宋双环、赵天昊两个族人为修真者,他们还有师门,那些本地土著也不是省油的灯,背后也有修真者的影子。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和丹霞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怕打了小的,会把大的给招惹出来。想起宋双环、赵天昊和铁牛临走时,那副不甘心的模样,秦之初有种预感,只怕他们和自己之间,免不了还有一战。还有本地土著中的那三个修真者,他们又是否会真的听从他这个县丞的命令,接受他的调解和安排呢。
磷月道长也是个不小的隐患,还有王大川,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要是他也学着隋力爻那样搞伏击,秦之初还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应付。
秦之初想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什么好的头绪来,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能够做的。他让人把工房典吏石坤羽叫来。
石坤羽是原来的宁清县石坤鹏的堂弟,听说哥俩关系挺好,石坤羽能够在众多士绅中脱颖而出,成为宁清县新的工房典吏,石坤鹏暗中出了不少力。对此,秦之初心知肚明,却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石坤羽肯忠心办事,同时又把事情办好,就算他有点小瑕疵,秦之初也不会太过在意。
“太爷,你叫我?”石坤羽得知秦之初找他后,连忙放下手中所有的伙计,急匆匆赶了过来。
“石大人,县衙清理的怎么样了?还有那些茅屋、竹屋什么的,修建的又如何了?”秦之初问道。
石坤羽忙道:“启禀太爷,一起进行的很顺利。目前,县衙中的所有废墟,都已经清理了出去,填到了城东的土坑中,上面覆盖了土,种上了树。茅屋和竹屋建设的也差不多了,就剩下两座正在建,材料都备齐了,最多再有两天,县衙的建设就要告一段落了。”
秦之初点点头,“咱们县的那些囚犯,不要让他们闲着,等修完县衙之后,让他们去外面修路铺桥去。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等石坤羽走后,秦之初把一套北斗七星阵的阵柱取了出来,县衙既然已经快建设完了,也是时候安放北斗七星阵了,这样的话,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杜绝外人的偷袭,保护关志文、龚秀珍等人的安全。
秦之初轻车熟路地把北斗七星阵的阵柱在县衙的不同位置上,安置好,他让人在这些阵柱的旁边,竖上牌子,警告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准擅动这些阵柱。
因为那些修建县衙的囚犯还要进出县衙,秦之初暂时没有启动北斗七星阵,而是打算等到县衙完全建设好之后,再启动。
做完这些,秦之初就回到竹屋,开始修炼了起来。随着遇到的修真者越来越多,尤其是得知丹霞山中可能还有更多的修真者,他是越来越有紧迫感了,根本就不敢放松自己。
如果他是个普通的县丞,或许还有时间寻欢作乐,问题是自从他得到青铜残印之后,就注定他不会再普通,必须要抓住每一寸光阴才行。
转过头来,再说宋双环、赵天昊和铁牛三个,秦之初虽然把铁牛的胳膊打断,把赵天昊的灰狼射伤,但是并没有让他们三个心服口服。尤其是铁牛还被赵长明扇了一耳光,他们仨敬重赵长明,不敢把赵长明怎么样,于是就把这笔账算在了秦之初的头上。
他们仨从土楼中退了出来之后,就到了另外一个土楼中,这里是汉民们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一个土楼,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剩下的都是伺候他们的丫鬟、婆子和佣人,在这些汉民中,他们的地位十分的崇高,虽然比不上赵长明这个总首领,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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