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大家一起练,看谁练得快。所有的故事里,主角都是练功奇才,连郭靖那种笨人,碰上几个高人,功夫也会一个劲地往上蹿,我就不信我会练不过你们。”
有关郭靖的典故,苏良、赵仪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容若同意让他们继续跟随性德学武的意思是很明确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站起来怒视着容若。
苏良大声说:“先说明白,就算你让我们继续学武,我们也永远不会屈服的,我们永远不会感激你。”
容若同样跳起来,瞪着眼睛望着他们,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恰好我也根本不稀罕你们的感激。”
三个人都把眼睛瞪到最大,似斗鸡一般,彼此对峙着。满殿的气氛紧绷起来,就似三个人随时会扭打成一团一般。
而唯一不在风暴中的性德,明显没有丝毫化解纠纷的意思。
如果不是这时殿门再一次被推开,皇帝会不会真就风度全失地跳起来和人打架,谁也不知道。
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进耳朵,容若不得不收起要打人的架势,回过身,继续骂:“怎么一个比一个没规……”
很可惜,今天显然不是骂人的好日子,容若两次想训人,两次话都半路堵在嘴里了。
楚韵如面露惊诧,站在殿前,忽而又莞尔一笑:“出了什么事,怎么皇上动这么大的气?”
容若就算有气,面对这样的美人,笑语嫣然,自然也就发作不出了。何况楚韵如入殿不必通禀,这旨意还是他前两天自己亲自传下去的。
“韵如,你来得正好,我快给这两个混蛋气死了。”
“那也好啊!倒也免得他们辛辛苦苦想着刺杀的主意了。”楚韵如漫然应声,徐步走近。
容若听得微一皱眉,今天苏良、赵仪不太正常的表现已经让他动疑,而如今楚韵如的回答更是不正常。
楚韵如毕竟是皇后,虽然怜惜苏良、赵仪,不加追究他们行刺之事,但怎么可能用这样轻淡的语气提起刺王杀驾的事。而且,这语气中,明显不悦和淡淡赌气的成份,更加让容若莫名其妙。
他飞快地转动脑筋,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佳人,口里笑着问:“韵如,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不早了,皇上的大朝都上完了,连董家小姐的安,也问完了。”楚韵如说完这话,却又忽而脸上一红,明明是隐带醋意,却又立时含羞带愧起来。
她本是后宫之主,当朝国母,怎能这样没有容人的胸襟。都怪这皇帝,平日尽说些男女平等,争取爱情,专一独占的古怪道理,竟真把自己纵容得将多年来学的“女律”、“女则”全都丢尽忘光了。
容若也没料到她忽然提起董嫣然,回忆起朝堂上故意对董仲方说的话,脸皮再厚,也立刻火辣辣红了起来,想要解释,又不好措词,只得拚命抓头傻笑。心中却又不由暗想:“楚家的势力果然厉害,就连看来不算精明的韵如,也能马上知道我在朝中所说的话。”
楚韵如看他这样干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反生了打趣之心:“皇上放心,只要皇上一亲政,就可以大选秀女,到时候,便将那董家妹妹接进宫来,让我也好有个伴儿。”
容若这回脸直红到耳朵根,除了干笑,抓头之外,又开始添了咳嗽的毛病了。
楚韵如悠悠地问:“皇上的喉咙不舒服?”
“没有。”容若红着脸干笑。
楚韵如忧形于色:“那就是肺不舒服。”
容若这回只好讪讪地笑:“我没事,只是想到要开始练功学武,所以,有些紧张。”
“练功学武?”楚韵如终于不再揪着容若的短处不放,有些惊异地问。
“是啊!是啊!”暗中松了一口气的容若猛点头,讨好般地说:“不如你也一起来学吧!有性德这个天下最好的师父在,武功可以学得很快的。将来,你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学一身武功,绝对有用处。”
楚韵如初时听皇帝劝自己这个皇后学武,正要笑,又听到那“掌握自己的命运”一句话,心中微动,笑容才在唇边展开,又自敛去,沉吟不语。
容若看说得她动了心,心中更是高兴,就算是再辛苦地练武过程,有这般可爱的佳人相陪,想必也就不累不苦了。
“来吧来吧!快来学吧!性德要教我的神功,可是天下第一的。”他扭了头问性德:“那功夫叫什么来着?”
“好学好用的轻功。”
容若白他一眼:“我是问轻功的名字?”
“就叫好学好用的轻功。”
容若跳起来,窜到他面前:“你不会是耍我吧!你教的应该都是一流的武功,就算不叫什么万古云霄一羽毛这种有气势、又有味道的名字,也不叫踏雪无痕这种很贴切的名字,多少也该叫什么燕云十八翻、燕子三抄水这一类朗朗上口的名字吧?”
“我不会取名字,我只不过把各种武功按不同的特性分类,你要求学比较好用又比较好学的功夫,我就挑了这一类中最好学好用的教你。”
容若拚命抓头,就差没把自己的头皮抓下来,气急败坏:“那你的其他武功,是不是也一概叫做好用的掌法、不好用的掌法、好用的剑法、不好用的剑法?”
“不,掌法分为阳刚掌法、阴柔掌法、刚柔相济的掌法三大类,其中又分许多小类。剑法分威力一级剑、威力二级剑、威力三级剑……”
“还有四级五级六级七级八级九级十级剑法,对不对?”容若简直要因受不了打击而发狂了。
“一共分了九十六级。”性德还是面无表情地加以说明补充。
容若抱头哀叫:“天啊!我为什么会遇上你这种怪物,我为什么会倒霉到要跟你学武功。”
楚韵如本来还为容若开始的那句话而震惊莫名,偏又见眼前这一番对答,立时将满腹心事抛了个干净,再也顾不得皇后威仪,掩唇低笑。
就连苏良和赵仪,目瞪口呆之余,也轻笑了起来,却又听到自己的笑声之后,更加震惊地互视一眼,急急忙忙把脸重新板好。
不管对这个不懂情趣、死死板板的师父有多大怨言,容若和楚韵如学武练功的岁月,就此开始了。
练功的生活很辛苦,学武的经过很辛酸,而让容若感觉受伤害,打击最大,最后悔的就是,他实实在在,不该劝楚韵如来学武的。
本来所有故事中的主角,学武功都飞快,个个都是武学奇才,黄易的“大唐双龙传”,两个主角,一双奇才,都凑一块了。
所有到异界去的人,不管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身份,只要认真学武,肯定进展神速,不用多久,就可以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
可惜,容若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再次证明了小说都是瞎编的,故事都是骗人的,这一可悲的真理。
容若、楚韵如、苏良、赵仪,一共四个人跟着性德学武功,学得最差,悟性最低的就是容若本人。
就连最基本的入门问题,他都弄不明白。
“什么叫气沉丹田?丹田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小腹?到底怎样才能气沉丹田?气沉丹田是什么感觉?”
这种白痴问题,平均一天问个上百次,性德每一次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回答他,而楚韵如和苏良、赵仪,已经不堪折磨,痛苦得恨不得晕倒了事了。
在所有人中,进展最好的,就是楚韵如。楚韵如是楚家小姐,楚氏一族最杰出的才女,因此才被选为皇后。她的聪明灵慧,悟性之高,本就远超常人。
什么问题都是一听就懂,一点就透,所有的武学口诀,只听一遍,默诵一遍,就能背出来了,所有的经脉穴位,只需听性德讲解一次,就立刻记住。
她学得本来比苏良和赵仪都晚得多,可是,很多武学上的问题,她却能举一反三,明白得比苏良、赵仪快多了。
很多练功时的难题,性德只要一提醒,她就立刻明白。由她说明,苏良、赵仪才恍然大悟。而等她说完足足一个时辰,容若本人还在摸着脑袋发傻,没能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他开始只想学学轻功算了,因为楚韵如的意外加入,他决定要好好练武功,表现出自己非凡的武学天份,在楚韵如面前大大露一番脸。谁知事与愿违,最后丢尽脸面,出光了丑。
眼看着这般佳人,美丽如花,才慧绝佳,如今武功又一日千里,倒是真正开始迷醉于武学了,整日里就会追着漂亮得过分的性德问东问西。
练起招式来,由着性德在旁边摆正姿势,指手画脚,一天下来免不了有十几回的肌肤相亲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指望人家美丽的姑娘,对自己再生出什么好的感觉吗?
容若沮丧到极点,心中后悔了几万遍。为什么以前要对楚韵如故作大方,说什么让你去看外面的世界,让你有选择,更教她什么男女平等,女性也有追求爱情自由的权力这一类放狗屁的话?
第一部 楚京风云 第四集 猎场生死
第一章 大猎之前
八月十五,天子大猎之期。
这一场大猎代表着少年皇帝终于可以长大成人,执掌皇权,代表着整个楚国的权力移交正式开始。
这个夜晚,举国上下,楚京之内,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觉。不过,这些彻夜难眠的大人物中,绝对不包括大猎的第一当事人,楚国即将亲政的少年皇帝。
容若最近练功,练得腰酸背疼腿抽筋,整日里哀嚎连连,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武侠小说中的主角、配角、正派、反派,都这么痴迷于做如此辛苦的事。
太累太辛苦,体力太透支,造成的结果就是一沾枕头,立刻沉沉睡去。第二天天不亮,又被性德用绝对谈不上温柔体贴、恭敬守礼的方式,把他直接从美梦中拖出来,揪着半梦半醒的他,继续悲惨的练功岁月。
很多次,容若都想就“清晨练功是否必不可少”这一论点,和性德展开一场扞卫真理和人权的辩论,不过,人家根本不理,其蛮横不讲理的态度,让容若深刻了解“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痛苦,以及人工智能体完全不懂变通,死板到极点,绝对机械的处事方法。
就算当初是他自己说要练功的,不过,如今他这个当事人都受不了苦了,想要改主意了,凭什么一个人工智能体,却可以口口声声说些“程序任务已输入,无法撤销”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当然,这样的辛苦练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比如练功的时候,楚韵如会非常体贴他,有的时候甚至会耽误她自己的练功,亲自给他擦汗、送茶、嘘寒问暖,让容若感动得很想抱着她大哭一场。
比如练完功之后,喊一声全身酸软,必然会有香喷喷兼水灵灵的宫女们上前,揉肩的揉肩,捶腿的捶腿,捏脚的捏脚,真是全身舒畅,四万八千个毛孔都清爽舒服。
每当这个时候,容若就特别能原谅那些为了荣华富贵,变得像斗鸡也似,红着眼睛你争我夺的人。
以人类薄弱的定力,怎么可能面对这么强的诱惑,还把持得住原则呢?毕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有他容若这么高贵的道德品质。
每当心驰神往之时,容若都不会忘记好好在心中捧自己一捧,以安抚吃尽苦头的自己,然后在享受了美人服侍之后,舒舒服服睡他的大头觉。
特别是昨天,为了体贴他大猎时必然会面对的辛苦,性德终于手下留情,让他只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就可以休息了。
容若立刻抓紧时间,往床上一倒,浑似这半个月来都没睡过一个足觉一般,打算安安心心,一觉直睡到天亮。
但这,也仅仅只是他个人的美好愿望罢了。
事实上,在三更时分,正是秋夜寒意最浓的时候,被子被某个无情的人工智能体毫不费力地掀走。
容若还闭着眼睛,在半梦半醒中挣扎抗议的时候,性德面不改色,单手端起侍月捧进来的一整盆洗脸水。
久经训练,或者可以说,经过了屡次的惨痛教训之后,容若没有睁开眼,脑子也还来不及转过来,嘴里还在自然地说着抗议的话,身子却是条件反射般一缩一挣,直接跳下床,瞪大眼睛,无比精神地盯着做势要倒的性德:“你有没有人性?”
“没有。”性德的回答既流利迅速又顺理成章。
“陛下!”恭敬的呼叫之后,自然又是跪了一地的人。
容若摇摇头,看着内殿里竟然跪了二十多个宫女、太监,外殿那边,居然也跪了一片。
看来,就连这些人都知道今天不同寻常,不管当不当值,居然全赶来了。
容若笑笑摇头,挥挥手:“都起来吧!说过多少遍了,别动不动跪满地,就是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
众人谢恩起身。侍月从性德手中接回金盆,领着另外三个捧玉碗、唾壶、缎巾的宫女一起半跪下去,齐声道:“请皇上洗漱。”
容若就着宫女递过的玉碗,喝了一口,吐在唾壶里,低声说:“侍月,你是她们的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跪别跪,就是不听。”
侍月垂首敛眉,慌慌张张又站了起来,连声说:“奴婢罪该万死。”
容若叹口气:“第一、我也同样和你说过无数次,不要说什么罪该万死的话;第二、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应该抬起头,而不是摆出一副不肯正眼看人的样子。”
侍月无奈,抬起头微微一笑,又急急垂首。
容若觉得她这羞涩的怯怯态度极是可爱,忍不住谈兴更浓:“看吧!你笑起来多好看,我看啊……”
“皇上,先穿好衣裳吧!小心着了凉。”一旁的太监总管秦福,见皇帝还穿着单衣,就这么光顾着和宫女说话,忍不住低声提醒。
容若点点头,才刚放下玉碗,自有一旁侍立的太监过来,给容若一件件穿衣。
容若眼神在前面四个年少宫女身上转了一圈:“怎么你们都穿得这样单薄?不知道秋天凉吗……啊……啾……”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倒打了个喷嚏,立刻又吓跪了一殿人。
“奴才有罪,没有照顾好陛下。”秦福和高寿一起磕首。
容若简直要哀叹了:“没有事,只是我没照顾好自己而已,关你们什么事,全起来吧!”众人还跪着不起来,容若怒喝了一声:“起来。”
众人这才弯腰躬背地站起来。
容若扫视众人,深深叹息:“为了我一个人起床,用得着你们这么多人服侍吗?宁愿三岁没娘,不愿五更起床,何况,现在才只是三更。以后,你们就不必……”他声音一顿,给了众人一个柔和的笑容:“或许用不着谈以后,将来,我就烦不着你们了。”
太监、宫女们都不敢吭声,侍月悄悄抬头,偷偷地看容若一眼,又急急低下头。
“皇上,衣裳还没整好。”太监总管秦福声音低沉,好像完全没听明白容若刚才那句话可能含有的深意。
容若笑道:“不用,我自己来吧!这几天,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就差吃饭也要别人喂了,这么下去,万一有哪一天,没你们服侍我,我可就别活了。”
他一边说,一边真的自己动手整衣,一件件把衣裳穿好。
好在今日大猎,不能穿繁琐的衣服,里头两件平常中衣,外头套一件绣了五爪金龙的箭服,明黄的色泽,亮丽夺目。束身劲装,倒也给平时胡闹乱来的他,平添了点儿英气。再把最外头内衬锦缎天马棉的软甲往身上一套,还真有点儿少年英雄的味道了。
容若没穿过软甲,三四个扣环都扣不上,扣出了一身冷汗,正在焦躁的时候,忽见一双纤美白嫩的手覆过来,轻轻为他把扣环扣上。侍月抬头,轻柔一笑,又垂首退开。
容若不由也笑了一笑,取了手巾,洗好脸,回头冲性德说:“好了,我们去见皇太后吧!”
才一走出宫门,却见两个少年,装束整齐,精神抖擞,站得笔直。
容若愣了一愣:“苏良、赵仪,你们守在宫门外干什么?”
苏良和赵仪对视一眼,然后一齐说:“带我们一起去。”
“去什么,真以为打猎很好玩吗?小心让流箭射伤了。”容若眉头一皱。
苏良凑近过来,声音低得只有容若才可以听得到:“我们不能让别人在我们之前杀了你。”
容若挑高了眉头,看看一脸坚定的苏良,和毫不动摇的赵仪,有些头疼的叹口气:“好吧!好吧!要去就一起去吧!只是记着自己小心些,别让……”他声音一顿,又立即笑道:“别让流箭啊,野兽啊给伤了,那你们可就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吩咐完这句话,他忽然转过身,面对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你们就都回去接着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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