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则闭关自守,他在竭力开创盛世局面的同时,其实已经与近代化潮流背道而驰。
治国不进则退,欲单纯以保守为目的,其势必然难以长久。这,就是一个迷途的帝国留下的最大教训。
(田生摘自《西南军事文学》图/贾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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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岛母亲
作者:陈志宏
她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广岛的母亲。
在这个晴朗的日子里,她的心情很好。也许,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去看外婆,让孩子享受外婆轻柔的抚摸;也许,她抱着自己的孩子去户外走走,听听夏风温柔的低吟;也许,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迎接心上的他——孩子他爸,即将到来的团聚,让她一路欢唱;也许,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去河边洗衣,让孩子听听美妙如鼓点儿般的捣衣声;也许,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菜园,甚至能听见菜下油锅的嗞嗞声……
也许,还有很多“也许”,还有很多美好的人生场景。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时,她已经在路上,身轻脚健地走着,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然而,所有的美好,都终止在1945年8月6日的一团巨大的火焰里。
那时,她在路上走着,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那团火焰,从天而降,她立即本能地低下头来,弯腰俯身,用自己的肉身,给怀里的孩子拱出一个安全空间。然而,她未能如愿,怀里的孩子和她一样,瞬间被烧成焦炭。这不是一般的火焰,而是核爆炸之后产生的温度高达100万度的巨大火球。即使远在一公里之外,也有1800度。
这位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化成了灰,而生前的这个最后姿势,却成就了一个母亲的爱的永恒神话。
这位广岛母亲,被后人做成一尊青铜雕塑,安放在日本广岛和平公园内。
有史以来,这是人类第一次把原子弹投向自己,美国对日本的广岛和长崎进行了核轰炸。广岛上的蘑菇云,让人们真正理解了“瞬间无区别大量杀戮的地球人类的恶魔”这一核武器内涵。不管投下这枚名为“小男孩”的核弹,有多么充足多么正义的理由,此举一开,人类就迈出了彻底毁灭自己完全毁灭地球的第一步。
核武器这一魔鬼,幽灵一般在宇宙间这个蓝色星球上,尽显其淫威。张承志在其长篇散文《长崎笔记》里写道:“无论如何,瓶子的木塞已经打开,魔鬼从瓶口挣脱而出,再也无法把它关回去了。从那天之后,这个魔鬼开始了它在地球上空逡巡的日子。它每天都飞掠过我们头顶,如果侧耳倾听,能听见它不怀好意的窃笑。”
目前,得到国际社会认可的有核国家有美国、俄罗斯、英国、法国和中国5个国家。美国作为世界上拥有核武器数量最多的国家,拥有1.06万件核武器,其中7000至8000件处于实战部署状态,有6480枚战略核弹头,平均每年要花费大约46亿美元来维持其核武库。俄罗斯则有大约7800枚可以使用的核弹头,另外,其核武库中还有大约9000枚已经退役或等待拆卸的核弹头。
如果核战再开,毁灭的就不仅仅是广岛母亲,而是我们的地球母亲了。战争,历来只是打击不同阶层、不同利益集团的敌对方,而核战,却注定是彻底毁灭。
世界上现存的核武器,足以毁灭人类地球N次了。控制核战,彻底销毁核武器,成了当下人类极为紧迫的事情,也正考验着全人类的智慧。
在广岛市中心,有一座名为“原爆死殁者慰灵碑”的雕塑,它是一个屋顶状的“埴轮”(即为日本古墓中的明器),鞍形的屋顶,下面是一座石棺,里面放着“原爆死殁者名册”。在石棺外面,赫然刻着一行警醒世人的字:安息吧,悲剧不再重演。
然而,除了中国可以大声朗读这行惊世大字,谁还能有底气说出来呢。中国是现今世界惟一一个宣布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不对无核国家无核区使用核武器的有核国家。1996年7月26日,中国在实施了45次核试验后,正式宣布终止核试验。
而在阿富汗、科索沃和伊拉克战场所使用的贫铀弹等所谓战术性核武器,让“恶魔”一次又一次地朝人类发笑,像毒蛇一样吐出那个要毁灭世界的可怕芯子。
广岛母亲已然飘逝,人啊,你还忍心将地球母亲葬送于那个恶魔口中吗?
(栀子摘自《大公报》2008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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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善良没有免疫力
作者:赵功强
戴蒙德是一个独行大盗,多年来他习惯于游荡在欧美各国易地作案。因为他的手段非常高明,而且擅长易容术,心理素质又超出常人,所以从来没有失过手。各国警方也对他束手无策。
这一次戴蒙德的目标是法国珠宝商朱利安。在经过周密的先期准备之后,戴蒙德在一个深夜进入了朱利安住宅的内室。戴蒙德在那里发现了一个保险柜。他像往常一样开始动手,可是,事情异乎寻常地不顺利。尽管戴蒙德打开过各种保险柜,这一次几经周折却无能为力。戴蒙德只好暂时放弃。他决定明晚接着行动。
次日深夜,戴蒙德再次试图打开那个保险柜,结果仍然是无功而返。当然,他没有打退堂鼓。多年来,他一直是一个未逢对手的高手,他经常感到孤独,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落寞。而现在,他的激情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他志在必得。
那个棘手的保险柜在第三天深夜终于被打开了。可是,里面的钱财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多得惊人。里面除了一大笔还算可观的现金、一沓支票外,还有一张名单。戴蒙德在下榻的宾馆房间里,面对着那张名单,皱着眉头寻思了很久。
后来,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名单上的这三十多人应该都是和朱利安个人利益密切相关的人,可能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或者是政府高官。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别的可能性。
这样推测之余,戴蒙德有点儿感激朱利安了。因为名单上每一个姓名后面都注明了地址,无意中为戴蒙德指明了下一步行动的目标,这让他省去了好多事情。接下来,他将光顾名单上的那些富豪或者官员。他有理由相信,他将满载而归。
循着地址,戴蒙德前往第一个人的住处。可是,他惊异地发现,自己后来竟然站在贫民区的一间简陋的房间里。里面没有几件像样的家什,更没有他感兴趣的保险柜。
满怀狐疑的戴蒙德按计划来到了名单上的第二个家庭。他发现自己进入的同样是一个贫寒的家庭。待在那里,他多想马上搞清楚那张名单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就在他准备离开这家的时候,他在一张桌子上看到了一个本子,是一个孩子刚完成的家庭作业。在随身携带的微型电筒的微光的照射下,戴蒙德读到了这家孩子的一篇名为《我最感激的人》的作文:
“我的家很贫穷……妈妈患有艾滋病,我们兄妹都不可能再继续求学……一个叫朱利安的叔叔每月按时给我家寄一笔钱……我们现在的成绩都非常好……”
快速浏览了这篇作文,戴蒙德的心被深深刺痛。那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答案!
戴蒙德重新光顾了朱利安的家,不过,这一次他的心情与前几次到这里都不同,甚至他从事这个职业的三十多年中没有过一次是这样的心情。他将从朱利安的保险柜里拿走的东西——现金、支票及那一份名单连同他自己的一部分钱都放了回去。这是他入行以来的惟一一次妥协。
戴蒙德不久之后被警方抓获,时间是2008年2月13日,因为他归还的东西,还有他自己的钱上面留下了指纹。他的惟一一次妥协出卖了自己。正因为如此,他的经历才能够大白于天下。
戴蒙德被判处终身监禁,但他对采访自己的媒体宣称,他并不后悔!他说:“如果分析我失手的原因,我只能说,我对善良没有丝毫的免疫力!”
(郑文凌摘图/迟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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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说的自白
作者:萨尔瓦多·达利
我还没有开始生活,就已经经历了死亡。
在我出生前3年,我的哥哥在7岁时死于脑膜炎,这使得妈妈悲痛欲绝。哥哥的早熟、天才、善良和俊秀曾带给她无数快乐,他的夭折对母亲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她始终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
父母的痛苦只有通过我的出生才得以减轻。可他们的不幸仍然渗透到他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在母亲的子宫里,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痛苦。我的胚胎浮游在忧郁的胎盘里,他们的抑郁寡欢从未离开过我,这既是一种创伤——它带来了一种感情疏远,也带来了一种我不如他的意识。因此,我所有的努力就是要赢回我生命的权利。
我首要的选择就是不断挑衅,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和兴趣。
哥哥活了7年,我觉得他是一个天才,一个我人生的标准。父母爱哥哥,但并不宠他,父母对我却是溺爱无度。自我出生的那一天起,父亲给予我过分慷慨的爱。于是,我只有通过妄想,也就是骄傲的自我吹捧,才得以消除不断的自我质疑,学会通过填补他人情感真空来过自己的生活。
我一生下来就具有双重身份,有一个多余的哥哥,我必须先杀死他,才能拥有我自己的位置和死亡的权利。
一天下午,在菲格拉斯的玛利亚兄弟会员小学,我走下石阶,要去操场玩儿,突然有种冲动想从楼梯上跳下来,不过当时没能这么做。但第二天,我跳了下去,摔在了底层的楼梯上,鼻青脸肿,老师和同学们都非常惊讶,被我的行为吓坏了。我引起的震惊几乎让我忘记了疼痛,大家都来关心我,所有人都在注意我。几天之后,我又做了同样的事情,这次跌倒时我大声地喊,结果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我。我又跳了几次,在同学们的担心中我自己的恐惧完全消失了。每一次我走下楼梯的时候,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好像我正在做礼拜。我在一片寂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死一般的寂静中走着,吸引他们的注意直到最后一刻。我的人格重生了。
我从中得到的奖赏远比造成的麻烦要多。我会经常一时兴起,从墙上跳下去,仿佛要冒最大的危险才能抚慰心灵的焦虑。我甚至成了一个技艺高超的跳跃者。我觉得每一次跳下去,青草、绿树、鲜花似乎都离我更近了,让我对现实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跳过之后,我感觉轻快多了,我可以正常地和存在的事物分享一切,可以“听见”我的感觉。我在同伴面前往下跳,让他们产生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大的忧虑,在他们眼中,我获得了尊严,我的行为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首先,我可以品味我的绝望。从另一方面来讲,我无法知晓反而会使我更加快乐,我的恐惧使我胆大妄为,蔑视一切。死亡的刺痛赋予了我的生命和热情以一种新的特性。
我的灵魂靠摧毁它的成分养活,并且在它的对立面中找到了最大的快感。弱点变成了我的强势,我的矛盾丰富了我的人生。
(叮当摘自《疯狂的眼球》上海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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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一样的反叛
作者:莫 言
我几乎绝对地怀疑父母的教育能使人变好或者变坏,《三字经》所谓“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其实含有不少胡说八道的成分。我崇拜反叛父母的孩子,因为我认为敢于最早地举起反叛义旗的孩子必定是乱世或者治世英雄的雏鸟。一般来说,伟大人物的性格里一定有反叛的因素,在成为英雄之前,首先要成为叛逆。
敢跟父母作对的孩子,他身上自有一种天才的素质,但这种素质是被多少父母进行孜孜不倦地清洗和剔除的,于是扼杀了多少天才!当然真正的天才是有顽强的生命力的,犹如大水,淤东流西,湮南涌北。人的可恶就在于,一旦成为父母之后,就忘记被父母压迫的痛苦。
但更多的孩子千方百计地想成为父母的好孩子,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必须有一个前提:父母必须具有相当的质量。文化水平高不一定质量高,官大更不一定质量高,高贵者未必愚蠢也未必不愚蠢,卑贱者未必聪明也未必不聪明。鲁迅先生早就呼吁要对父亲们进行训练,他说仅仅会爱并不及格,因为母鸡也会爱。何况最真挚的爱的另一面往往是最苛虐的酷政。其实对父亲的训练比对教授的训练还要困难。在某种意义上父母与子女是仇敌。
毛泽东的父亲按现行标准衡量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据斯诺《西行漫记》载,毛泽东的父亲专制、冷酷,毛泽东很小就敢于跟父亲抗衡,父亲每每用孔孟之道镇压他,他后来利用孔孟的话来反驳父亲的镇压。在一次寿席上,父亲骂他,他回骂父亲,父亲追着打他,他逃到一口井边,说你要敢前进一步,我就跳下去。他巧妙地利用了人类会自杀这一锐利武器,把父亲打败。这一次斗争的胜利意义重大,既然毛泽东本人几十年后尚不能忘记,我们就无法忽视这件事在毛泽东这一当代大英雄的性格发展史上的重要意义——我有时突发奇想,如果有哪一位勇敢的艺术家拍一部我们伟大领袖和导师的传记片,把这一情节拍进去,会产生什么样的艺术效果。毛主席在延安窑洞里曾一边与大记者斯诺纵谈天下大势,一边拉开裤腰抓虱子,这是何等的了不起!是大英雄的本色,是真名士的风流!敢于拉开裤腰抓虱子表现了毛主席的天才风度。也据斯诺《西行漫记》:少年彭德怀更是一个逆种,他认为孩子不过是父母寻欢作乐的副产品,父母成为孩子的统治者是毫无道理的,他的反抗较之毛泽东更甚,以至于家人想溺死他。铁骨铮铮的彭大元帅与敢于用最恶毒的观点评价父母与子女的关系的少年彭德怀是一个人。
我遗憾自己觉悟太晚,当我觉悟反叛父母的伟大意义时,已经到了不适合反叛的年龄。父母年过花甲,除了仍以辛苦劳动改造地球外,余事不管不问,儿大不由爹娘啦。而我在解脱统治之后变成新一代统治者。我想把我的女儿培养成国家主席,但很快就知道这是做梦,国家主席不是培养出来的。我想把她培养成作家,但她坚决拒绝看连环画,她要上树抓猫头鹰,我知道作家也多半不是培养出来的。她头顶上有一撮高耸的“枪毛”,按倒后又竖起来,我想应该好好爱她,我给邻居的孩子水果糖吃,给她嘴里塞进巧克力,她哭着把巧克力吐掉,她说巧克力有一股药味,我硬往她嘴里塞,她说:“土匪!”(最真挚的爱里包含着最苛酷的虐政!)我奋力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一打尚反抗,二打尚嗜哝,三打即投降。我于是知道了我女儿不会有大出息。
我的邻居家有一个小孩,比少年毛泽东还厉害,他父亲打他时,他像狼一样反扑,被踢在地后,他无法发泄愤怒,竟大把地往自己嘴里塞沙土,呛噎得翻白眼儿,他父亲吓得脸色突变,再也不敢打他,这个小男孩现年4岁,我每次见到他都肃然起敬。
(邓伟明摘自《各界》图/廖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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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是致命的毒药
作者:詹姆斯·林奇
很多人都相信,只要控制饮食、加强运动、注射疫苗、服用药物、增加医疗开支,加上其他预防措施及外科手术,便能有效地避免患病和早逝。身为医生,多年来的诊疗经历却告诉我,困扰现代人的孤独寂寞,正悄悄毁坏人的心血管系统,直至吞噬人的生命。
孤独是致命的毒药,是现代社会最大的瘟疫。
借助测量仪器,我和同事们发现:人开始讲话时,血压会升高;人静下来听人讲话或留意外界时,血压也相应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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