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胸口,努力运起内力,让真气在全身窜走,使自身能够暖和一些,虽然这点点温暖犹如杯水车薪,根本解不了我身上汹涌而来的冰寒,我却顾不得许多,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乘风前行。
月色如水,星辰浩瀚,我在冰寒中紧咬冻得发紫的唇瓣哆嗦着身子努力前行。
月歌,等我!
紧闭的柴门吱呀一声打开,蜷缩着角落里的月歌冷冷的看了一眼带着两名大汉进来的茗雨,手里更紧的握着红玉簪,脸上的伤痕尚未恢复,如蛇一般趴在美貌的脸上,让人看了不由得惋惜,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反而增添了蛊惑的美。
“这张你引以为傲的脸成了这样,她还会喜欢你吗?”茗雨走过去纤长的手指说着就要抚上月歌的脸上,月歌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碰触。
茗雨见月歌高昂着头,一脸骄傲与不屑,不由得恼羞成怒,恨声道:“你用不着骄傲,等过了今晚,你再美她也不会看你一眼了,试问她那么尊贵的人,又岂能容忍你的脏污?”
月歌心里涌起不祥的感觉,怒瞪着茗雨,“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想做什么,我会让你做你最喜欢做的事,那些事你一定会做得很开心的,嘿嘿……”茗雨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阴冷得意,眼神扫过身后站立的两名大汉,“带下去!”
见两人眼里闪动的光芒,茗雨挑了挑眉,一脸鄙夷,“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个粗壮大汉满意的互看一眼,搓着手一脸笑的靠近月歌,月歌看着两人下流的表情,暗叫不好,拼命抓起身边的木柴稻草扔下两人。
“你们不要过来!”月歌惊惧的瞪着挡开木柴稻草一步步靠近的粗壮汉子,将手里的红玉簪对准嫩滑的脖子,大声叫道,“你们再过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两个汉子明显愣住了,脚步停下,瞪着月歌,月歌高昂着头怒瞪着所有人,紧抓着红玉簪,尖细的簪子顶着娇嫩白皙的肌肤,似乎只要轻轻向前一送,脖子便会血流如注。
茗雨轻轻一笑,向前一步,月歌指着茗雨,喝道:“你不要过来!你再走一步,我马上死在你面前!让你什么计划都实现不了!”
簪子向前移了一步,滑破娇嫩的肌肤,顿时,鲜艳的血丝顺着脖颈流下,茗雨愣了半会才笑道:“死?有了她,你舍得死吗?你舍得拿着她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了结自己吗?你舍得让她给你的礼物沾上血污吗?”
“我……”一连串的发问让月歌精神有些恍惚,茗雨暗中朝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趁着月歌失神的片刻,快步向前,重重一巴掌打在月歌的脸上,本就纤瘦又连日受尽折磨的月歌承受不住,一个踉跄,晕厥在地,汉子走向前,淫笑着将昏迷的月歌扛在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呵呵……嘿嘿……哈哈……”茗雨看着被扛走的月歌,轻轻笑了起来,最后笑声越来越大,茗雨仰天狂笑的样子竟像疯了一般。
“你倒是很胆大,这个时候还不走,不怕她赶到杀了你吗?”角落里走出一个黑衣人,冷笑道。
“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毁了,我才甘心!”茗雨咬牙切齿的说道,忽而又轻轻笑了起来,笑容甜蜜得竟如热恋中的人儿一般,“再说了,若能见上她一面,让她看我一眼,死又有什么可怕的?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说完,眸里温情的波光尚未散尽,沉下脸来冷冷看了一眼黑衣人,转身离开。
入夜的绝色楼灯火辉煌,处处欢声笑语,香气迷离,觥壶交错,推杯至盏,酒香迷人,歌姬的香艳歌声飘荡在楼里各处,光鲜漂亮的姑娘小倌们笑脸盈盈在寻欢的客人里穿梭不绝。
而那绝色楼里昔日受尽追捧的当红小倌如今又在何处?正遭受着怎样的悲怆命运?
身世飘零,沦为小倌,本是卖笑的娇人儿,本可以被人追捧风光无限的生活下去,只可惜爱上了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命运从此改写。
快乐因她,悲苦也因她,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又怎能轻易说清?
身上越来越冷,四月的月圆之夜,竟比上次冷上几分,心痛忽然铺天盖地的袭来,如突如其来的尖刀刺入心脏,口中腥甜传来,一张口,一大口鲜艳刺目的鲜血喷出,如梅花般洒落在乘风雪白的背上。
“苏苏——”
185|第一百九十六章 月夜毒发(下)
一张口,一大口鲜艳刺目的鲜血喷出,如梅花般洒落在乘风雪白的背上。
“苏苏——”眼前陷入迷蒙,景物变得模糊不清,那策马奔来的俊朗少年是谁家儿郎?
“苏苏——”谁的呼唤如此心痛?谁的怀抱如此温暖?
陷入晕厥前,不受控制的身体从马背上摔落,本以为会落在地上,却在朦胧中看到那抹模糊不清的高大身影飞掠而来,在我即将落地的前一刻,稳稳的将我接住,紧接着,我便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苏苏——”谁的声音爽朗性感却带着哭腔?谁的双臂如此稚嫩却坚定不已?谁的拥抱依然年轻却温暖万分?
是谁在拥我入怀?是谁在为我难过?
身很冷,全身恍如置身冰窟之中,像冰冻了似的,心很痛,心口仿佛被尖刀狠狠插入,又仿佛万虫撕咬啃噬。
“苏苏——”这呼唤焦急而透着亲切,这温暖有些许陌生却透着熟悉,阳光的味道让我不由得安心,贴近身边的温暖,沉沉的合上双眼。
梦中是谁在千遍万遍的呼唤着我?苏苏,苏苏,心疼的低语在舌边缠绕,一声一声,不肯放弃,冰冷中是谁的怀抱如火炉般温暖?一次一次,紧紧相拥,温柔相贴。
我仿佛听到谁在低声哭泣,那冰凉的眼泪滴在我的脸颊上,很快便被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拂去。
我想对他说,别哭,可是,我的意识却一直游离在理智之外,我张不了口,我发不出声音,就连梦,都是模糊不清的。
别哭,无论谁的眼泪,都让我心痛,无论谁的悲伤,都让我心疼。
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夜色更深,月华更冷,烈宇抱紧怀里昏迷不醒的女子,轻声落泪,他,心疼。
“冷——”怀里的女子发出一声低语,冰冷渗人的身子一个劲的往他身上依偎,烈宇更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飞快擦去脸上的泪痕,翻身上马。
“苏苏,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如果他们救不了你,我就杀光他们!”高大的少年挺直脊背,小心翼翼的抱紧怀里昏迷不醒浑身颤抖的人儿,轻轻吻了吻那仍沾着鲜艳血丝的樱唇。
“乘风,走!带我去最近的镇子!”
乘风听懂似的长嘶一声,踏开四蹄,飞快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四月十五,今夜月圆,谁寒毒发作?谁平安无事?谁命运堪忧?
此刻,冰冷的暗夜地宫里,夜正坐在石椅上翻看着什么,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将书籍扔下,走到空旷的院中,看着高悬的圆月及满天星光,唤来一个下属。
“今天是四月十四?”他明明记得昨日才是四月十四,苏苏登基为帝,他的计划又离成功近了一步。
苏苏,苏苏,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月华如水投射在那冰冷的面具上,竟折射出柔和的银色光芒,就连那深不可测阴寒森冷的眸里竟也闪动着温柔潋滟的波光。
想到她,冰冷的心竟莫名的温暖起来,唇边不由自主的噙了笑意。
下属呆呆看着怪异的主上,忘记了回话,他从小便被收入地宫,从没见过主上的笑容,主上一直都是冰冷阴鸷的,何曾有过如此温柔愉悦的笑意?
“今天是四月十四?”剑眉挑起,眸里寒光闪现,下属慌忙单膝跪地,沉声答道:“回主上,今天是四月十五!”
“你没记错?月圆之夜?”夜微微皱眉,下属心里一慌,低头想了想,才重新答道,“属下绝没记错,今天的确是四月十五,月圆之夜!昨日四月十四,水蓝国女帝登基!”
“怎么会是月圆之夜?不可能啊……”夜喃喃自语着,下属看着在院里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着圆月面露不解的主上,虽心存疑虑,却不敢多问,只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主上还有何吩咐?”见主上不停的来回走动,口里一直喃喃说着不可能,眉宇严峻,过了足足有一刻钟,下属再也忍不住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冰冷的眼神扫过下属,下属直感觉后背一片凉意,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那森寒的声音开口,“退下!”
下属如蒙大赦般不迭的弓身退下。
“怎么会是十五?”下属退下后,夜不停的仰望头顶散发着寒凉光华的圆月,皱眉道,“寒毒怎么没有发作?难道是苏苏帮我解了吗?该死的药王,寒毒明明有法可解,他竟蒙我这么久!害我受了这么多年的寒毒之苦!”
“来人!”一声厉喝,刚刚退下的下属暗道太倒霉了,怎么这个时候是他值班啊?才短短一会功夫,主上就叫了两次,而且今天主上怪异得很,竟然笑了?他得小心点,免得一个不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主上有何吩咐?”
“去把药王带来!”
“药王?”下属愣了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的主上,再说了,主上什么时候开过玩笑,沉思片刻,低着头战战兢兢答道:“主上,您上次不是吩咐把重伤昏迷的药王扔出去吗?当时,修罗已派人把药王扔到万丈峰底了!”
夜这才想起,那日已将药王后脑击伤,药王成了痴儿,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才放心让人把他扔出地宫。
“万丈峰底?峰高万丈,处处都是悬崖峭壁,一个痴儿,哪来的活路?”笑声阴冷森寒,下属恭恭敬敬的单膝跪着,大气也不敢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幸好他被扔到了万丈峰底,本主谅他也活不成,不然,骗了本主这么多年,害得本主每到月圆之夜,必会寒毒发作,浑身如被冰冻住似的,痛苦不堪,本主所受之苦,一定会加倍还给他!”
森寒凌厉的眼神扫过跪地的下属一眼,摆了摆手,冷声道,“退下!”
没有寒毒之扰,这明月当空,星辰璀璨的静谧夜色在夜的眼里,竟不再憎恶,反而觉得美丽幽静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只是谁又知道,是谁的牺牲为他换得这简单却难得的平安?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牺牲自己为他换来的平安,却不知,这个清冷静谧美丽的月夜,她正承受着比他更重更深的痛苦,等到将来一切明了,他又该如何忏悔?
186|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守了我一夜?(上)
刚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宇哥哥俊朗憔悴的脸,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身处一个布置得简洁大方的房间里,而我整个身子都落在宇哥哥温暖的怀里,难道昨夜寒毒发作,是他抱了我一整夜用体温给我取暖吗?
微微挪动着身子,轻微的动作却惊醒了他。
“苏苏,你醒了?你没事了吧?”他欣喜若狂的翻身坐起,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没事了,宇哥哥。”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我心生不忍,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颊,他陡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忽然冲过来用力将我拥入怀中,力量大得似乎要把我融入他的身体里。
“宇哥哥——”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苏苏没事就好,苏苏没事就好,我好怕……昨夜你一直说冷,大夫也没办法,我只好在房间里生了火炉,抱着你,用内力为你驱寒,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一直抱着你,动也不敢动,也不敢有片刻分神,就怕万一……”
也不管我有没有在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语气急切,语句混乱,毫无章法,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结实的后背,“我没事了,宇哥哥,别担心。”
两颗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我裸露的颈窝里,泪珠的温度灼伤了我的肌肤,烧疼了我的心,张开双臂抱紧他结实的腰肢,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我没事了,宇哥哥,没事了。”
我苏苏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多男子的真心?宇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苏,如果你有事,我怎么办?你不知道我……我……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宇哥哥的话吞**吐,我却明白了他的心意,一个男子,贵为一国之君,若不是爱上了,又岂会千里迢迢追寻我的踪迹,又岂会彻夜不眠的照顾我,毫不吝啬的耗费练武之人极其重视的内力为我取暖?
谁说帝王无情?我的明锐哥哥,凌哥哥,宇哥哥都是多情且专情的男子。
用力抱紧他,贴紧他的胸口,聆听着他强劲有序的心跳,感受着他清新灿烂的气息在身旁围绕,“宇哥哥,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嗯!”宇哥哥把我抱得更紧,似乎想把我融入他的血肉里与他永不分离,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位衣着朴素须发全白的老人,一脸和蔼的笑意,忙离开宇哥哥的怀抱,看着老人,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对不起,刚才我们……”
“没事,小两口嘛,亲热一点才好……”老人家亲切的笑着,我忙纠正道:“老人家,我们不是……”
当听到老人家说我们是小两口时,宇哥哥神采飞扬的脸让我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笑道:“老人家说的极是,小两口恩爱些是最好的。”
宇哥哥一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大手试探的伸了过来,却迟疑着没有握住我的手,我轻轻一笑,握住他的手,他愣了愣,更紧的反握住我的手,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眸里光芒明亮。
“老朽刚让下人做了早饭,公子和夫人用些罢。”老人家笑呵呵的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让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端了食物进来。
“让老人家费心了。”我感激的笑了笑。
“哪里哪里,来者皆是客。”老人家笑眯眯的看着我和宇哥哥紧握的双手,摸了摸发白的胡须,一脸慈爱的笑意,“公子和夫人看起来恩爱得紧,真是羡煞旁人。”
“老爷,少爷和少夫人也很恩爱啊,而且少夫人马上要给老爷添孙子了呢,这可是府里第一个孩子,是老爷的第一个孙子呢。”丫鬟笑嘻嘻的插嘴。
“恭喜贵府喜添新丁!”
“同喜同喜!”老人开心的摸着胡须,呵呵笑着,眼睛扫过我平坦的腹部,“公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夫人,早日怀上子嗣……”
我努力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转过头正对上宇哥哥波光闪动的深情眼眸,见我看他,他俊朗的脸微红,深情欣喜的看我一眼,便转过头去,大手紧握着我的手一刻也不肯放开。
吃过早饭,便告辞了好客的老人家,拿出一颗夜明珠送与他即将出生的孙子,老人家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一家人把我们送到镇门口。
想起险境中的月歌,正要跨上乘风驰骋,一只雪白的信鸽从空中飞下,在我身边打了个转,便停留在我的肩上。
解下绑在信鸽腿上的竹筒,拿出纸条,纸上写着六个略显潦草的大字,看样子是匆忙间写下的:公主,速来饶城。
我心里一凛,翻身上马,正要策马离开,身后传来一声失落的呼唤:“苏苏——”
回头对上宇哥哥不舍的目光,“宇哥哥,我……”
“苏苏要回去了吗?蓝明锐那样对苏苏,苏苏还要回到他身边去吗?苏苏,蓝明锐有的我都有,他舍不得给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性命也罢,只要你想要,通通拿去!苏苏,不要回到他身边去,好吗?他那样伤你……”
宇哥哥在说什么?我皱眉的动作看在宇哥哥的眼里却是厌恶,对他的厌恶,他突然冲我吼叫,眸里全是受伤,“为什么?我什么都给你,你却不愿呆在我身边片刻,蓝明锐有什么好?你却要留在他身边,他都吝啬到把给你的天下又收回去,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误会明锐哥哥负我,不由得轻轻一笑,这笑容看在他眼里却是苦笑,他心疼得像个孩子般大叫:“你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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