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把一把脉。”
    老司从座位上站起,走到紫菀身边,林国余帮忙摞了摞紫菀的袖子,老司把住了她的脉。眉头一挑,说道:“奇怪,奇怪。”
    一连说了几个奇怪。
    林国余大气不敢出,生怕老司说出紫菀的病不可救药之类的话。刹时,屋内中余下了崔副官“滋滋”的饮茶声。
    许久,老司的手才从紫菀的脉上移开,说道:“姑娘这毒嘛,的确是很奇怪,分明是有两种毒纠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了。不知道这毒是怎么中的?”
    林国余并不隐瞒,说了自己和紫菀被三个黑人衣围攻,又被那黑衣人发出的飞镖所伤。而那镖上,竟然喂了剧毒。古先生如何换血,使紫菀多活了十日,才得以赶到苗寨,来找老司。把一旁边喝茶的崔副官倒听的目瞪口呆。
    老司点了点头。说道:“这也真是奇怪了。镖上喂的毒一般来说无非就是鹤顶红一类,可是这种毒又绝对不是通常的这种毒。相反它却能和这位姑娘**已经中了十几年的另一种‘毒’相结合。真是匪夷所思。”
    林国余惊道:“老司,你说菀儿**的另一种毒已经十几年?她才十五岁,怎么可能会中毒十几年的?”
    老司有些惊讶:“怎么?你和这位姑娘相识不久吗?她中了十几年的毒你不知道?”
    林国余也是呆呆地看着紫菀,紫菀说道:“我们的确相识不久,我‘中毒’十几年的事情,还没有告诉过他。”
    
37|第37章赶尸家族35
  老司“哦”了一声,问紫菀:“你先前的毒是何时中的,你可知道?”
    紫菀点了点头:“准确的时间是在十一年前,那年我四岁。”
    这句话有些摸棱两可,即算是回答了老司提的问题可是实际上又没有说为什么而中毒。
    林国余问道:“老司,菀儿的病可有救。”
    老司摇了摇头:“无救。”
    林国余听的脸色煞白。千里迢迢来到苗寨,抱着一线希望,刹那间这一线希望又被老司轻声吐出的两个字击了个粉碎。回头看紫菀,紫菀却仍是不动生色的坐在椅子上,似乎老司的这两个字根本就不曾进到她的耳朵中。
    林国余早就数次见惯了紫菀不把自己生死当回事,可是越是这样,却是让林国余更加的着急:“老司,你可知道还有谁能救的了紫菀吗?”
    紫菀却仍是软绵绵的靠在椅背之上,说道:“老司医术高深,他都说无救了,那么别人自然也就更救不了了。”
    老司诧异的看了一眼紫菀,很是奇怪她居然会如此说。混不把生死当回事。
    旁边的崔副官却等的极是不耐烦了,说道:“老司,不知你什么时候才可以随我下山呢?郭司令那里,可是等不及的。”
    老司知道自己没办法解紫菀的毒,也有些愧疚。见崔副官又催起,向崔副官说道:“请崔副官回去代为禀告郭司令,就说鄙人最迟明天,一定会登门的。只是现在崔副官也看到了,我寨子里琐事甚多,现在实在是不便外出的。”
    崔副官扫了一眼林国余,站起身来,说道:“好。那明日鄙人就再专程来请老司大驾。”
    老司说道:“不敢不敢,明日一早我就会动身前去的。”
    崔副官抱了抱拳,走出屋外,叫上两个马弁,出了院子。老司送到门口,看着崔副官走远。
    紫菀对林国余说道:“咱们也走吧。”
    林国余轻轻的拉过紫菀手,摸了摸她手腕上已经愈合的伤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紫菀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明天就是古先生说的最后一天了。我也只有一天好活了,现在走,又能去哪里?是不是?”
    看着林国余仍不做声,紫菀又说道:“其实刚才老司也都说过了,我中毒已经十余年了。这十余年前,我这毒每隔一年便发做一次,每次发做起来都是生不如死,甚至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次都想着,还是死了好些,可是最后却总是死不了。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看淡了生死了。”
    林国余知道紫菀毒发的时候极是痛苦,却没想到会痛苦到这种地步:“那你这些日子,也是一直在我面前装做若无其事了?”
    紫菀答道:“也算是,也算不是。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于这种痛苦的感觉都快要麻木了,所以也总能忍的住,外人是看不出来的。只不过忍到了极限就会昏倒。呵呵。”
    林国余想到了紫菀一路上数次昏倒,原来那每一次并非都是她身体虚弱,而是她在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以至于达到了人体忍耐的极限。紫菀自少又得承受了多少痛苦,几乎都不敢想象。
    紫菀又笑着对林国余说道:“祖先生,你现在又在想什么?”
    林国余连忙说道:“没,没有。菀儿,你自小受这么多的苦,那么每次又是怎么好转的呢?”
    紫婉说道:“啊,我知道了。你现在又是想问我的身世,奇怪我为什么从来不肯向你提起我的身世,是吧?其实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我先前是因为怕你害怕,不忍心告诉你。不过现在看你胆子也蛮大的,好吧,我就告诉你。其实我是一个孤儿。”
    林国余惊讶道:“啊?孤儿?”
    紫菀点了点头:“其实我是婆婆拾来的。啊,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原本是住在是黔西的一处苗寨的,在十五年前,婆婆从山下把我拾来,一直当做孙女儿般的来养。”说倒此,紫菀有些出神,似乎是想起了和婆婆在一起生活的时光。“可是我天生身子薄弱,就记的那时候婆婆常常和外出为我采药治病,当时可以说各种药都用遍了,只是那时候小,不懂事。婆婆有时熬好药,让我喝,可是那些药又是奇苦无比,我却喝两口,又装做咳嗽,把药全都吐出来。”
    林国余全神贯注的在听,不禁插口道:“那你婆婆是不是知道是你施的诡计?”
    紫菀笑道:“那是当然了。婆婆明白是我嫌药苦才吐出来的,可是她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后来再熬药的时候,她就会给我一些好吃的糖豆,说只要我好好的吃药,她就会把糖豆给我吃。那时候小,为了两颗糖豆,当然就会硬着头皮往下咽药了。”
    林国余说道:“我小时候阿妈也是这样骗我吃药的。你婆婆对你真好。”
    紫菀说道:“是啊。其实那些糖豆又算什么呢?现在想起来,婆婆熬的药那才珍贵呢。我有一次新眼见,她是用了这么粗一根人参,只熬成半碗。”
    紫菀用手比较了一下,竟然比手腕略细。林国余道:“啊?那不就成了千年人参了?”
    紫菀点点头:“就是啊。还有其它的一些,想来可都是些极珍贵的药材。可是就是那样,我还是每次都嘴里含一口,找机会就吐出去。反正知道婆婆知道了也不会见怪,顶多说我两句,糖豆还是会给我的。”
    林国余道:“这点连我阿妈都做不到了。我若是象你那样,阿妈的巴掌就会打上来了。”
    紫菀又是呵呵一笑:“后来慢慢的,身子也便好了。阿婆也不给我熬药了,于是那糖豆也没的吃了。这时候又开始怀念阿婆给我吃药的时候了,当然其实是怀念阿婆的糖豆。阿婆有一个大箱子,箱子上面上着锁。她从来不让我看箱子里放的是什么,那时候就成天的想,阿婆会不会就是把好吃的糖豆都放在箱子里面吧,就天天对着箱子想啊想啊,可是也不敢把锁给打开来看。可是突然有一天,我正在对着箱子出神,想不到突然我的手心里多出来一颗黑色的糖豆。我当时欣喜若狂,也没有仔细分辨,就直接吞入肚子里。”
    林国余问道:“你阿婆真的把糖豆放在箱子里不让你吃?”
    紫菀叹了口气道:“当然不是。婆婆给我买的糖豆是褐色的,而她箱子里的糖豆却是黑色的。可是当时哪里还会分辨这些,就吞了下去。直到吃下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糖豆,不过却也不难吃,淡淡的,略有一丝山楂的味道。后来每天我都对着箱子,想里面的糖豆。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每次都能成**的,有时甚至想一
    两个时辰那糖豆都不会出来。不过时间一长,我的这种能力运用便越是自如,有时甚至只要想上一两分钟那糖豆便会出现在我的手中。”
    林国余道:“你的异能便是这样练出来的?”
    紫菀点了点头:“是啊,可是我却宁愿不要这种异能。”
    林国余道:“难道这就是毒药,你中毒也是因此而来的?”
    紫菀叹道:“是啊。没用多长时间,我就把箱子里的糖豆全都吃光了。后来也就渐渐的忘记了此事,而婆婆的箱子却是极少打开的,因此里面少了些东西,她也不知道。直到一年之后,我第一次发作。痛的死去活来,婆婆摸了摸我的脉像,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从箱子里取出来几张纸——其实就是符了,包了几根自己的头发,焚烧后合水给我服下,那时感觉真是奇怪,我的病马上就好了。本来以为婆婆打开了箱子,发现里面的糖豆少了,一定会骂我。哪知道她居然一直不说什么,此后也没有再提。而我的病却是每年都犯一次,每到犯的时候,婆婆就会用老办法,给我治好病。”
    林国余惊讶道:“菀儿,你中的不是毒,你中的是蛊。”
    紫菀道:“嗯。现在我也知道我中的是蛊了,可是当时却根本不知道。这样我一直到大。其实说我们住的是苗寨,但是也并不算真的是住在苗寨里面。那时我们距离真正的寨子至少有两里多地,平时婆婆很少和人交往,寨子里的孩子们见到我也都躲的远远的,不肯和我玩。我自小到大都很孤单,除了婆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两年更是脾气变的有些古怪,没少和婆婆呕气。可是婆婆却一如既往的疼我爱我,有时我发了脾气躲进山里,婆婆就漫山的找我。有几次还崴了脚。其实现在再想想,婆婆本不用如此的,她既然会下蛊,那么她再做个法术,把我给拘回来,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可是事实上,我却极少见到婆婆用法术,甚至她也没有蛊过别人。”
    林国余问道:“可是苗人养蛊,一定要给施下去的,或是施给人,或是其它什么动物,或是树木,我听阿爸说过蛊妇放蛊中一人,可自保无病三年,中一牛,可保一年,中一树,可保三个月,如不放蛊,蛊婆自己就要生病,连续三年不将蛊放出去,蛊虫不得食就会伤害蓄蛊人。动物之中唯有狗不能放蛊,蛊婆怕狗也不吃狗肉。你说阿婆不施法术,不施蛊,可是她是怎么样保证她的蛊不会反噬她自己呢?”
    紫菀说道:“这我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婆婆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她虽然长的丑陋,可是却绝计不会害人。直到去年,阿婆对我说有事外出,会在我蛊发之前回来。可是她一却是好几个月,一直不见回来,终于那天,我的蛊发作了,我昏过去了数次。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想起婆婆一向给我治蛊的办法,只是取箱子里的符纸加上她的头发再焚烧后取清水搅拌服下,我便想,若是我能找到婆婆的几根头发,不是就不会死了?于是我翻遍了屋子,想找出婆婆的几根头发。可是你应该知道,凡是养蛊者,家里都是极清洁的,连蛛丝都不能有。可是偏偏是天意,我竟然在婆婆的枕巾上发现了她数根花白头发——大约是她走的匆忙,没有整理好。于是我连忙用异能从箱子里取出符纸,加了婆婆的头发化了合水服下。哪知道这就闯了大祸。当天晚上,寨子里的几个人隔着院门把我喊了起来,说是婆婆倒在山下,怕是不行了。因为婆婆是蛊婆,没有人敢靠近她,生怕她会在他们身上下蛊,连我们家一般人也都不敢进的。我急急忙忙就往山下赶,婆婆果然就倒在山下。我把婆婆背回了家,婆婆这才对我讲起她之所以回来晚的原因。原来她发现川、嗔、黔一代有人滥用蛊术害人,想查出真凶。结果果然被她查了出来,婆婆将那人的蛊坛全部破坏掉。也是她一时好心,发现那养蛊者本身的蛊也并不是特别的厉害,反而帮她解了本身的蛊,留了那人一条性命。心中惦记着我,就往回赶,哪知走到山下,竟然被几个人追杀。婆婆便和他们斗了起来,本来那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婆婆的对手,被婆婆制服,可是婆婆却突然一头摔倒在地。那几个人本来还想杀了婆婆,可是偏遇上又寨子里的一群人下山,这才没有杀的了婆婆。”
    林国余问道:“那婆婆摔倒在地,是不是和你有关?”
    紫菀答道:“正是了。苗人用蛊,都有其法,哪里就是单单取了符纸、化了头发那么简单?可是我却根本不知道,我无意中的这一举,却使婆婆丢了性命,使她本身的蛊反噬其身。婆婆回来过了两天便去了,她告诉我其实她是个蛊婆,而我小时偷吃的糖豆,却是和她身上的蛊是同一种,是苗蛊中最厉害的一种。”
    
38|第38章金蚕蛊
  老司送走了崔副官,正欲回屋,却听到林国余和紫菀二人在那里谈论起以外的诸事,老司自知不便进入,便在门外,将紫菀同林国余的讲话听了个十之八九。等把紫菀中蛊的来历听个差不多了,老司才走了进来。
    “这种蛊做为金蚕蛊。”
    老司说道。
    “老司。”
    林国余起身叫道,“金蚕蛊不是以金银传播众人的吗?怎么会以药丸而传人呢?”
    老司道:“金蚕蛊名为金蚕蛊,也的确是以金银之物传播的。但是若我所猜不错,定是这位姑娘先前所讲的‘婆婆’不知道何种原因,制成了金蚕蛊,又不忍将金蚕蛊施于别人,所以才用秘法将蛊封于丸内,却被你这小泵娘误打误食。”
    紫菀道:“婆婆去世之前只对我说是中了蛊,却未对我说明是中了什么蛊。加之她回来之后过了没多长时间就去世了,所以我也并不知道中的是什么蛊,亦不知道有何危害。”
    林国余问道:“老司,我先前也只是听家父说起过金蚕蛊,可是对金蚕蛊却是知之甚少。倒底什么叫做金蚕蛊?”
    乍得老司捋了捋下额的胡须,缓缓的坐在椅子上,说道:“先前有那汉人军官在此,我不便明说。皆因汉人对于蛊术更是忌惮。其实这金蚕蛊,称之为苗蛊中最厉害的一种,并不为过。这种蛊的制作方法并不困难。只是以有毒动物如蛇、蜈蚣等埋在十字路口,经过四十九天以后取出来,贮在香炉内,遂成金蚕蛊。据说这种蛊养成之日,不畏火枪,最难除灭。相传,金蚕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它能替人做事,譬如你要插秧,你先插一根给它看,它便把整亩的秧插好。它勤于洒扫,养金蚕的人屋子是很干净的,你一进家门,用脚在门槛上一踢,回头看见门槛上的沙土忽然没有了,你便可知道这家养着金蚕蛊。而且金蚕蛊喜吃人,若干年定要吃一个人。再有传说金蚕能变形,有时形如一条蛇,或是一只蛙,或是一个屋上地下到处跳走的穿红裤的一尺来高的小孩。养金蚕的人家,很少疾病,养牲畜易长大,没有死亡之患,而且能聚财暴富。每年年底,主人要在门后和金蚕算账,说今年打破了碗匙若干,亏本很多,若你说今年得利,家中的人就渐渐死亡,养金蚕的人都没有好结果,这叫做‘金蚕食尾’。遇到这种情况人们就要及时嫁金蚕了,其做法是以布包一包,内放银子、花粉和香灰(即金蚕蛊)放在交叉路口上,见银眼开者自然拾去,误取了银包的,金蚕蛊则会跟了他去。不过你的这位婆婆却能以自己的头发克制金蚕,老朽倒是从未听说过。”
    林国余道:“这世间当真就没有一物能制服金蚕吗?”
    乍得老司摇摇头:“难矣。金蚕乃是那十二种毒物的精气所化,形多变而无质。苗人之蛊,大多数仅为单一毒虫,毒虫在人体内繁衍,不久便生成细小的虫卵,那些虫卵再行孵化,周而复始,终使得养蛊之人体内再容不得多余的蛊虫,所以才放出害人。但这金蚕却不同,它因为无质,所以并不繁殖,但是它是长生不灭,就算你有办法将它的真身困住,却总是找不到破解金蚕的办法。所以直到目前为止,老朽尚未听说有何可以破解之术。倒是这位姑娘的婆婆或许有办法,只是去已经不在人世了。”
    紫菀却突然道:“可是这些金蚕在我体内,为何我却并未见他们现形?再者,老司说金蚕会满足人的要求,可是我却也没有要求它们做任何事情,为何还在反噬于我?”
    老司道:“这点也的确甚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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