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些没有动用的兵马,都是颜良用来防备我大燕的,这也就是说,颜贼早料到,大王可能要发兵去救汾阴。”
刘备脸上的狐疑渐散,很快听明白了诸葛亮言外之意。
“以颜良今日连战连捷之势,我军理当固守,不可再擅自出战,以免重蹈往昔的覆辙,故臣以为,不应该去救匈奴。”诸葛亮道出了他的理由。
刘备陷入了沉默,渐渐平伏的表情,预示着他心下已接受了诸葛亮的建议。
毕竟,同颜良正面交锋了那么多次,无一胜绩,刘备的自信已是打大折扣,坚守他还有点信心,出战,他确无把握。
“可是,刘豹率匈奴五部,归降于本王,如今匈奴五部有覆没之危,本王却坐视不顾,岂非有损本王仁义之名,寒了天下人之心。”刘备却还有些顾虑,顾虑着自己的名声。
诸葛亮却淡淡一笑,摇扇说道:“此事易也,大王只需派一支兵马,打着援救匈奴的旗号,沿汾水北岸西进,进据汾阴对岸的皮氏城,隔岸观火便是。”
顿了顿。诸葛亮接着道:“倘若颜良攻汾阴不下,大军将撤时,大王令这支兵马渡河南下,佯作倾力攻打颜良之状,匈奴人自会以为是我军逼退了颜贼。倘若汾阴失陷,世人也知大王是派了援兵的,如此,自可堵上众人之口。”
诸葛亮几句话间,轻松的解决了刘备的难题。却令刘备眉头尽展,面露宽心之色。
刘备腾的起身,徘徊于大堂之中,沉思了半晌,叹道:“为今之势。也只有依军师之计了,这也不是本王故意不救匈奴,实在是大势所迫,本王也是有心无力啊。”
刘备感慨了半天,表达了自己的无奈,随后,很干脆的下令。命张绣率一万兵马,沿汾水北岸西进,佯作援助匈奴。
兵马派出,刘备本人却坐镇临汾。自统大军按兵不动,对匈奴五部被围的危境,只作视而不见。
刘备这边决定抛弃匈奴,汾阴城那边。刘豹还在巴巴的盼着刘备的大军,前来解救他脱离苦海。
每天从日升时分起。刘豹就站在城头,眼巴巴的向东眺望,希望能盼来刘备的仁义之师。
然而,将近半月的功夫,刘豹却天天失望而归。
燕军出现在汾阴北岸的消息,倒也曾一度令刘豹兴奋不已,自以为脱困的时候到了,但当刘豹打听到,刘备只是派了不到一万人马时,刘豹旋即又陷入了无尽的失望之中。
区区一万人马,面对颜良十万大军,顶个屁用!
刘豹是越等越失望,越等越心情却沉情,他终于意识到,仁义的燕王,这是打算放弃他这颗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了。
啪!
王帐中,愤怒的刘豹,将手中的酒坛子,狠狠的摔了个粉碎。
那飞溅的酒渍,将身边不及防备的蔡琰,溅了一身一脸,吓得蔡琰更是一声惊臆。
“你个贱人,你当初不是说,刘备乃仁义之君吗,可现在呢,我匈奴五部被围,危在旦昔,他却不起大军来救,他的仁义何在?”
刘豹又恢复了对蔡琰的埋怨,扯着破锣嗓子,冲着蔡琰叫嚷。
蔡琰战战兢兢,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刘玄德不是名满天下的仁义之主吗,可是,他又为何坐视匈奴五部被围,却不肯发大军来援?
“也许,也许燕王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大王不要太过焦急才是。”蔡琰颤声宽慰道。
“放屁!”刘豹破口大骂,“临汾城离此不过百余里,刘备若真想来救,大军几天就能赶到,又怎会拖到现在,才只派了一万兵马来,还躲在汾水北岸不敢过河,他这分明只是在做表面样子。”
蔡琰不敢再吱声了,并不单只是因为他畏惧刘豹,而是刘豹的话,确实令他无话可说。
她的内心深处,渐也在不得不接受,刘备抛弃了匈奴五部的残酷现实。
“刘玄德,你怎么能这样,可是你派人来招降匈奴,我听从了你的劝说,说服夫君发兵攻打颜良,如今兵败被围,你却怎能见死不救呢?”
蔡琰的心中,一个痛苦的声音,在质问着刘备。
只可惜,刘备却听不到,也不屑于一听。
正当的蔡琰难过,刘豹愤怒时,帐外匈奴兵急入,惊叫道:“大单于,城外楚军正在聚集,似乎打算大举攻城了。”
刘豹身形一震,也顾不得再骂刘备,赶紧披挂出帐,急匆匆的赶往了城头。
正如伺候所报的那样,城南一线,果然有大批楚军集结,大大小小的军阵,铺天盖地而来,声势极是浩大。
刘豹远远扫视,粗粗一估算,此番来攻的楚军,大约在三万人左右。
刘豹紧绷的神经,很快就放松了不少,冷哼道:“颜良狗贼,想凭三万兵马,就攻破了南城,你也太小看我刘豹了,你若敢来攻,我必叫你付出沉痛代价。”
不屑之下,刘豹当即喝斥他的匈奴兵,弓弩在手,准备狠狠的射杀攻城的楚军。
出乎意料的是,结阵已毕的楚军,却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楚军军阵开始有了变化,但见前阵缓缓开裂,一辆辆的巨型器物,在骡马的拖运下,徐徐的被拖至了阵前。
刘豹的神经,马上又紧绷了起来。
他很快就认出,楚军所推出来的那一辆辆巨器,似乎就是汉人攻城兵器中的投石机。
“哼,原来是投石机啊,老子又不是没见识过投石机,光任这些玩意,就想破我汾阴城吗,哼,真是好笑。”
刘豹认出了投石机,紧绷的神经很快又放松开来,脸上流露出不屑的冷笑。
久居汉地的刘豹,对中原风物也算多少有了解,当然也知道投石机的用处,他更知道这玩意儿看似威力吓人,但对于坚固的城墙,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实际作用。
当刘豹不屑的冷笑声,城外处,坐胯赤兔马的颜良,也在冷笑。
远望城头,颜良似乎能看得到,刘豹那不屑的笑容,更能猜到,刘豹必定将他的投石机,视若无物,不放在眼中。
“刘豹,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汉人的智慧,享受一下破城炮的洗礼吧。”
五十门先期远抵的破城炮,如今已尽数列阵于汾阴南门前,吱吱呀呀的声响中,百余斤的巨型石弹,已经被填入了石囊。
攻破汾阴城,光凭五十门破城炮,当然是不够的,其中尚有两百余门,正在运输的路上,今日颜良要做的,就是小试一下牛刀,让落后的匈奴人开开眼界,真正体会一下什么要做吓破狗胆。
“给本王轰,往死里轰——”颜良马鞭一指,冷声一喝。
号令下,急促的战鼓声,冲天而起。
闻令的炮手们,即刻拉动机扣,巨大的配重箱缓缓的落下,梢杆呼啸着转过一百八十度的回旋。
嗖嗖嗖!
嗡鸣声中,五十余枚百余斤重的石块,腾空而起,如坠落的陨星一般,向着汾阴城头飞射而去。
瞬时间,刘豹傻眼了,所有的匈奴人,都傻眼了。
刘豹是见过投石机,但他作梦都没想到,颜良的投石机,竟然能把几百斤的石块,投入掷向他的城头来。
如此不可思议的投射力,已远远超出了刘豹的思维能力。
视野中,眼见漫天巨石,呼啸而至,刘豹所有的不屑都被霎间摧毁,惊恐之下,急是缩身躲闪。
轰轰轰!
天崩地裂的巨响,隆隆而起,尘屑漫天而起,整个汾阴城都在颤栗。
轰响声中,惨叫声骤起,巨弹的撞击之下,数十名不及躲闪的匈奴人,直接被砸成了肉泥,即使那些侥幸没死的,也被摧折到肢骨碎裂,不成人形。
一轮轰击结束,尘雾渐渐落下。
当刘豹抖脸上的灰尘,战战兢兢的四下一扫时,整个人是赫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南城一线,已是一片浪迹,女墙处处损毁,身后的城楼,更是坍塌了大半,而左右地面上,到处都横七竖八的躺着残不忍睹的尸体。
四下里,不是断手,就是断脚的匈奴兵,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嚎叫,极尽的惨烈。
就这么一轮的攻击,汾阴南城,已如同变成了修罗地狱一般,惨烈到了极点。
这才是刚刚开始。
“刘豹,这就是你跟本王作对的下场。”颜良冷笑一声,马鞭轻轻一扬,“不要停下来,给本王继续轰,一直轰到匈奴人吓破了胆为止。”
冷绝的号令传下,那些楚军炮手们抖擞精神,挽起袖子,热火潮天的忙乎了起来。
呼啸中,漫天的石雨,如陨落的星辰一般,无休无止的袭向城头。
这一天,对于城头的匈奴人来说,直如末日降临。
717|第七百一十七章 杀尽虏狗
首日的破城炮轰击,持续了足足有两个时辰。
五十门破城炮的威力,并不足以把汾阴城墙轰塌,但也足够把城墙一线,蹂躏到不成模样。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陆续续又有近百门破炮城运抵前线,颜良开始了不间断的持续轰击。
从最初时只轰击城墙,到接下来,颜良下令调整射程,把轰击的范围,扩大到了城内。
漫天的石雨,无情的轰落城内,将那刑惶的匈奴老幼,无情的轰杀。
反正颜良也打算灭尽匈奴五部,破城后再杀,与眼下以石弹击杀,也没什么区别。
石弹轰击下,仅仅数天的时间内,城中的匈奴人死伤就达三千多人。
惊恐的匈奴人,只能放弃了沿城墙一线的房舍帐蓬,七八万号人,拥挤在了城中央四周的狭窄范围。
经过七天的持续轰击,汾阴匈奴人的斗志,已经基本被摧毁殆尽。
与此同时,随着被围时间的延续,匈奴人的几千头牛羊,已被他们宰杀几尽,就连战马,已经不得不开始宰杀战马。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失去了战马,匈奴人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但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刘豹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苟延残喘下去。
刘豹还在死撑,可颜良已不打算陪他玩下去,围城一月,也该是到了收关的时候了。
是日清晨,旭日东升时。十万楚军已倾巢而出。
文丑、张辽、甘宁各率两万兵马,集结于西、北、东三门,颜良自统四万精锐。以黄忠为前驱,集结于南门。
十万楚军,已是悉数登城,今日,颜良要倾尽全力,对汾阴城发动最后的进攻。
颜良手提青龙刀,坐胯赤兔马。巍然如塔,冷峻的目光,直射城头。
头顶处。赤色的大楚王旗在飞舞,环护王旗四围的,是铺天盖地的旗帜,森森刀林的刀戟。
隆隆的号角声响起。幽远如来自于地狱。
号角声中。黄忠勒马徐徐向前,两万前军,大小数十个方阵,踏着轰轰的步迈,缓缓向前推进,逼近至敌城两百步外。
紧接着,一辆辆巨型的破城炮,开始被缓缓拖上阵前。
半个时辰后。从西到东,连绵数百步的战线上。三百余门破城炮,密布而列。
城头上,匈奴人的神经,已是紧绷到了极点,每一张丑陋的面孔上,都写着恐怖二字。
那可是三百多门破城炮啊,这般齐射起来,会是何等恐怖之势。
刘豹也目瞪口呆,大口大口的喘着冷气,他的双腿,甚至已在隐隐的颤抖。
多日的狂轰烂炸,已是彻底的击碎了刘豹的斗志,身为大单于的他,别说是激励自己的将士,就连他自己,也已被楚军的声势,赫到失去了分寸。
诸军集结已毕,太阳东升,万里晴空,正是开战的好时机。
颜良刀锋似的眼眸中,杀气流转,观敌良久,扬鞭厉声一喝:“轰城”
呜呜呜~~
振奋人心的号角声再度吹响,轰击的号令,已然下达。
几秒后,空气撕破裂的嗡鸣声,骤然大作,三百多枚巨型的石弹腾空而起,如陨落的群星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城头如雨撞去。
轰隆隆~~
咔咔咔
轰响声,碎裂声,惨叫声,诸般的巨响,汇聚成了一曲来自幽冥地狱般的恐怖乐章。
城头处,尘土在飞溅,城墙在崩塌,断肢在乱飞,鲜血在冲扬。
城外观战的楚军将士,即使他们已目睹过洛阳破城战的惨烈之景,今日再睹旧日场景,仍是人人看看倒抽凉气,暗暗为之惊悚。
颜良却双臂环抱胸前,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如此盛景。
轰击在持续,成百上千的石弹,在不断的倾落向城头,密如雨落,没有一刻停歇。
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楚军就向汾阴南城一线,射出了近万枚巨石。
终于,某个瞬间,只听得一声震天巨响,城门左翼处,大片的城墙经不住冲击,轰然崩塌。
漫天的尘屑中,一道七八丈宽的缺口,赫然已崩现。
紧接着,沿城一线,又有数处城墙崩塌,整个汾阴南城,已如一道豆腐渣工城一般,fǎngfo只消轻轻一推,便能将整面城墙推翻一般。
时机已到,没必要再轰击了。
颜良马鞭一扬,下令停止射击。
嗡鸣声渐息,天地的震动,渐渐的归于平静,城头笼罩的尘雾,也徐徐的落下。
汾阴南城一线,已然大半变成了废物,残存的匈奴人,正趴在碎石中,惊恐的挣扎着。
见得敌人如此惨相,阵前的楚军将士,都按捺不住嗜杀的狂势,个个热血沸腾,跃跃欲杀了。
还有什么可犹豫
颜良长刀向前狠狠划下,厉声道:“擂鼓,全军进攻”
咚咚咚~~
嘹亮的战鼓声,轰轰而作,赤色的王旗,直指破碎的敌城。
阵前处,黄忠暴啸一声,策马杀出。
前军数万楚军将士,如崩堤的潮水一般,汹涌的向着汾阴南城一线袭卷而去。
城头上,刘豹才从废墟中爬了起来,若非是zuoyou的亲军,用大盾替他遮挡着,恐怕他早就死在了方才的狂轰烂炸之中。
满身是灰的刘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便惊恐的发现,城外楚军已涌漫而上,从各处缺口爬上了城头。
“顶住,大匈奴的勇士们,给本单于顶住”刘豹拔出战刀,声音颤抖大叫
那些幸存的匈奴兵,抱着残存的求生之念,从地上爬将起来,勉强的挥刀应战,试图阻止楚军破城而入。
然而,那坍塌的城墙,处处破开的缺口,根本封之不住,成百上千的楚军将士,奋不顾身的冲涌而上,冲上了残存的城头。
“杀光胡虏”
“杀啊”
这些热血的健儿,手舞着刀枪,无情的斩向那刑恐不安的匈奴人。
匈奴人那一颗颗丑陋的人头,在楚军将士看来,就是换取功劳,领赏升官的筹码,只瞧得他们两眼放光,狂杀如魔。
片刻间,城头上已是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汾阴城其余三面,亦是喊杀大作,杀声如滔,张辽等三将也同时发动了攻城。
十万大军,齐攻汾阴,声势何其之浩大。
南城一线的匈奴数量,不足五千余众,破城炮的一番轰击后,有近一千多人被当橱死,残存者,不足四千而已。
四千匈奴兵,依托着这破塌的城墙,又如何能挡得住十倍楚军的狂攻。
不到半个时辰,匈奴兵已死伤几近,城门已被破开,大股大股的楚军,正冲涌入城,向着城内杀去。
城头处,刘豹依然是挥刀顽抗,身中数创的刘豹,挥舞着马刀,还在垂死的挣扎。
刘豹的顽抗,早惹恼了黄忠,这位老将大喝一声,喝开众军,舞刀箭步杀上。
“胡狗,还敢顽敢我大楚天威,当真不知死活”
暴喝声中,黄忠纵身一跃,借着下坠之势,手中战刀当空斩下,直劈刘豹面门。
乱战中的刘豹,不及多想,急是高举马刀,倾尽全力相挡。
哐~~
猎猎激鸣中,黄忠飞身落地,手中重刀挟着千钧之力,狂轰而下。
这一刀的力道,何其之猛,又岂是刘豹这等武艺可挡。
只听得“扑嗵”一声,刘豹足下支撑不住,诺大的身躯竟是被巨力压得双膝跪地。
他的双臂也难以支撑,生生的屈弯下来,惊恐的刘豹,本能的侧开头去,避过了黄忠削上当头的刀锋。
但刘豹避过了脑袋,黄忠手中战刀的力道却不削,竟是斩碎他的甲胄,斩入了他的肩骨数寸之深。
“啊~~”刘豹痛入骨髓,杀猪般的一声嚎叫。
黄忠却右足一动,如风一般踢在了刘豹的胸膛。
刘豹又是一声惨叫,整个人倒趴着飞出两丈之远,重重的摔落于地,手中的马刀也已脱手而落。
身受重创,几欲吐血的刘豹,还想挣扎着爬起来时,黄忠却已大步而上,一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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