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南夷不遵教化,但这最基本的羞耻观念,祝融还是有的,她岂能够坦然的接受。 
    心头大震的祝融,浑身一颤,如触电一般,将本已拿起的汉女衣裳,猛的甩在了一边。 
    抬起头时,祝融已是满脸涨红,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怖,充满了对女儿的失望。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竟然会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竟然劝说自己这个母亲,和她一起去伺候那个汉狗,一起去沦为她的玩物。 
    恼羞在怒的祝融,腾的跳了起来,厉声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祝融身为大越王的夫人,绝不会做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绝不可能。” 
    “可是,母亲若不屈服,就会受到无尽的折磨,终究还是会屈服,母亲又何必自讨苦吃呢。”花鬘幽幽叹道。 
    祝融决然道:“那姓颜的汉狗有什么手段,尽管对我来使好了,我就算折磨至死,也绝不会屈服于他,绝不!” 
    面对刚烈的母亲,花鬘甚是无奈,只是暗暗摇头。 
    这时,祝融气愤之余,忽又想起了什么,忙道:“鬘儿,你放心吧,你父王绝不会置我们母女于不顾的,他必会打败那颜狗,救出咱们母女。” 
    “就出我们吗,呵呵……”花鬘苦笑了一声,“父王屡战屡败,如今连母亲你就被俘,又凭什么打败颜大司马。” 
    这时的祝融,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冷笑,“前番数败,只因咱们南人喜好堂堂正正的交锋,不及那颜狗擅使诡诈。今你父王已请来了刀枪不入的藤甲军,那颜狗就算再有诡计,也将没有用武之地,你父王必可将他一举荡平。” 
    藤甲军,刀枪不入! 
    年幼的花鬘见识未广,即使身为南人,此前也不曾听闻过什么藤甲军,更不知这支军队,竟然会刀枪不入。 
    听得母亲之言的瞬间,花鬘的心头不禁微微一动,仿佛已然决定就此“沉沦”的她,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但旋即,花鬘却又叹道:“颜大司马非是常人可比,纵使是刀枪不入的藤甲军,只怕也难不倒他,女儿劝母亲最好还是放弃妄想,接受现实吧。” 
    话音方落。大帐之外,忽然响起了喧嚣之声,打断了母女二人的对话。 
    紧接着。便有士卒掀帘而入,命令她母女即刻作好准备,随军拔营。 
    “拔营,要去哪里?”花鬘问道。 
    “主公下了命令,大军即刻拔营北上,撤往犍为,你们休得拖延。赶紧准备。”士卒催促后便离去。 
    “大司马不是要去攻打新道吗,怎么会突然要撤兵回犍为……”花鬘喃喃自语,颇为不解。 
    祝融的眼眸中。却猛的涌现出狂喜,激动的叫道:“定是你父王的藤甲军,令那颜狗无法抵挡,那厮才不得不撤兵北逃。鬘儿你看吧。为娘没有骗你,你父王必是最后的胜者,我们母女一定会逃出那颜狗的魔掌的。” 
    祝融这一番激动之词,再度给花鬘注入了希望。 
    诚如母亲所说,颜良数万大军,士气旺盛,若非是应付不了藤甲军,又焉会选择撤兵北归。 
    若是这般的话。父亲孟获,或许真是击败颜良。救出她母女的希望。 
    原本已放弃挣扎的花鬘,此时此刻,也和她母亲祝融一样,眼眸中闪烁出了激动的惊喜。 
    “鬘儿,咱们再忍耐几日,终有一天,为娘要亲手斩下那姓颜的狗头,为你洗雪所受的羞辱,一定会的。”祝融紧握着女儿的手,信誓旦旦的发下誓言。 
    “但愿如此吧。”花鬘虽未有深信,但总算没给她母亲泼冷水,终究还是报有一线的希望。 
    祝融的妖艳的脸上,悄然浮现出阴沉的冷笑,口中喃喃道:“姓颜的汉狗,我看你还能得意几时,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 
    安上南岸,时近黄昏。 
    炎炎烈日几将落山,空气中终于添了几分凉爽。 
    一万颜军列阵已毕,那面“李”字的将旗下,李严横刀立马,凝目远望。 
    但见远方处,一道黑漆漆的铁壁,正沿着泸水河畔,向着本阵所在,徐徐的推进。 
    李严知道,那是孟获的藤甲军到了。 
    未几,敌军逼近,李严终于看清了这支,令他家主公都有所忌惮的军队。 
    果然,这些丑陋的蛮军,尽皆披着暗黑色的藤甲,放眼放去,黑压压一片如乌云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战鼓声响起,逼近的蛮军没有结什么复杂的军阵,只几百人排成一阵,彼此结成数十个大阵,一路向着李严的军团逼来。 
    须臾间,藤甲军团便已推进至五百步,这个距离,已是进入到了强弓硬弩的射程。 
    “弓弩手,放箭!”李严长刀一扬,厉声喝道。 
    号令传下,片刻之间,三千余支利箭便腾空而起,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藤甲军扑去。 
    箭落的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令包括李严在内,所有的颜军将士都无不吃了一惊。 
    因为三千多枚强弓硬弩射出的箭矢,射在敌军的藤甲藤牌之上,竟如雨点打成了石头上一般,轻轻松松的就被尽数弹开。 
    三千余支箭矢,竟是没有伤到蛮军一人。 
    如此强大的防御力,简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如何能不叫人震撼。 
    那兀突骨得意的冷笑,挥舞着手中的长标,催动着他的士卒继续前进。 
    “原来这藤甲军果真是刀枪不如,怪不得主公有所忌惮,今若非主公事先有所交待,这场仗我李严岂非必败无疑。” 
    暗自庆幸的李严,再不敢有所迟疑,当即下令全军撤退。 
    一万颜军将士,赶紧藤甲军逼近之时,抢先望着渡头撤去。 
    兀突骨只道颜军为自己刀枪不入的藤甲所惊,不禁更为得意,当即催动藤甲军,趁势进兵追击。 
    藤甲军之后,当观敌掠阵的孟获,瞧见颜军“逃跑”时,不禁得意到放声大笑。 
    “颜贼啊颜贼,你终于遇上克星了吧,你给本王等着吧,你夺我妻女之仇,我孟获很快就叫你十倍偿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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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4|第五百八十四章 可敢一赌!
  此时的孟获,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原本孟获也曾怀疑过,藤甲军是否如他的丞相雍闿所吹嘘的那样,拥有着刀枪不入的强防御力。
   现如今,当孟获亲眼看到,颜军的箭矢射中兀突骨的藤甲军,犹如挠痒痒一般,轻易的被弹开之时,孟获却才深信不疑。
   “有此刀枪不入的神兵,本王别说灭了颜良这汉狗,扫平中原只怕也不在话下,哈哈——”
   孟获兴奋到放声大笑,当即下令本部兵马出动,尾随于藤甲军之后,前去追击颜军。
   三万藤甲军,再加上孟获的一万蛮兵,四万大军一路穷追李严的一万颜军。
   而此时的李严,已经是率军退至南岸的渡头处。
   倘若李严没有得到颜良的交待,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与藤甲军进行激战,那么,此时的他,只怕不是为藤甲军所灭,就是被辗入这有毒的泸水中覆没。
   正是因为事先有所提防,李严才会选择在黄昏之时,来上演一场佯退的好戏。
   此时日已西沉,气温转凉,泸水中的毒气已然散尽。
   于是,李严便趁着藤甲军未近之时,抢先一步率领一万兵马,乘坐事先准备好的竹筏,顺利的渡往了北岸。
   此时南岸已然无筏,李严原打算据住北岸,休整一晚后大军再往北退,但很快,李严就现,他不得不继续马不停蹄的撤退。
   因为,那班藤甲军根本就用不着筏子,直接就举着兵器跳进了泸水之中,他们身上的藤甲不但是刀枪不入,反而遇水不沉,载着他们浮水渡河。
   三万藤甲军。浩浩荡荡浮水渡河,你在岸边处,放箭射却又射不死他。
   兵法之中,半渡而击之的道理,此时对藤甲军就此失效。
   挡不住蛮军渡河的李严,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安上渡,当天傍晚率军向着泸水下游,犍为郡最南端的僰道城退去。
   顺利“光复”安上城的蛮军。不禁士气大振,一扫先前数败于颜军的颓败。
   尽管藤甲军对李严的军队,其实并未造成多少杀伤,但这份逼退颜军的气势,却令孟获大为欣喜。
   兴奋之下的孟获。当天进驻安上城,设下大宴慰劳得胜的兀突骨,并将从汉民那里劫掠来的资财和女人,大赏三万藤甲军。
   兀突骨初战得胜,信心自是倍增,当场就下豪言,要在一月之内。帮孟获扫平颜良,夺下整个益州。
   得意欣喜下的孟获,亦是许下诺言,如果他能拿到益州。就将南中三郡割给兀突骨,助其做乌戈国主。
   得了好处的兀突骨,自以为无敌于天下,遂也不多休整。次日便继续进兵,一路望北杀去。
   在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李严谨遵颜良的命令,一路是且战且退,将僰道城也让给了孟获,一路连退数百里,一直退到了南安城一线。
   孟获则是“连战连胜”,攻城陷地,一路高歌猛进,夺取僰道城后,更是马不停蹄的令他的藤甲军,向着南安城杀奔而来。
   此刻,颜良的主力大军已退至南安。
   南安城。
   府堂之中,诸将齐集。
   “主公,那孟获逼人太甚,咱们不能再退了,跟蛮夷们决一死战吧!”新降未久的张任,疾呼请战。
   “是啊主公,不能再退了,就算那藤甲军刀枪不如,咱们也要舍命一拼,不然再退下去,就要退往成都了。”老将黄忠,亦是慷慨不平。
   堂中诸将,纷纷的慷慨叫战,看得出来,这几日的不战而退,使这些当世猛将们,心里边都憋着一股子火气。
   怒火积蓄已极,众将们迫切的需要用一场杀戮,来泄愤怒的烈火。
   颜良嘴角扬起一抹诡笑,众将的慷慨愤怒,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效果。
   鹰目陡然一聚,颜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俯视众将的眼神中,滚滚的杀机如潮水般骤涌。
   大堂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孟获这个狗东西逼人太甚,孤已是忍无可忍,这南安城,将是我们最后的阵地,一步都不能再退!”
   猎猎的豪情,愤怒的烈火,疯狂的在颜良身上流转。
   颜良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他要在此间,与孟获的藤甲军决一死战。
   诸将热血沸腾,杀念如火狂燃。
   “孟获咄咄逼人,我们的确是不能再退,不过藤甲军刀枪不入,却也是件棘手的难题,正倒是以为,在想到办法破解藤甲军前,还是不宜急于决战。”
   法正尚保持着冷静,担心颜良为众将的请战所激,一怒之下做出了决战的决定。
   颜良却冷笑道:“孤忍着窝火,好容易才把孟获诱至南安一线,此时若不决战,还更待何时。”
   诱至南安一线……
   当法正听到这八个字,再看到颜良那自信的表情时,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主公心中,莫非已有破敌之计!
   正当法正惊喜狐疑时,颜良已高声道:“传孤之令,诸军做准备,三日之后,孤便要荡平藤甲军!”
   ……
   府堂后院,军事会议结束,破敌之策已然下达。
   高枕无忧的颜良,此时已在这里享受着美酒。
   他斜靠在榻上,品着美酒,吃着南中才特有的水果,一双腿懒洋洋的搭在榻上。
   而那蛮女花鬘,则跪伏在旁边,细心温顺的为颜良捶着腿。
   须臾,脚步声响起,脚上拴着铁链的祝融夫人,在几名士卒的押解下,不情不愿的步入了大堂。
   一入堂中,祝融那黯然的脸上,陡然间变闪现了怒色。
   因为,她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女儿,此刻正跪伏在那里。卑贱如奴婢一般,给颜良捶着揉腰。
   曾几何时,身份尊贵的花鬘,只有被人伺候的份,平素连给她这个母亲揉揉肩都没有过的。
   如今,她却在如此卑微的服侍着一个汉狗,一个他们的切齿仇敌。
   花鬘见得母亲到来,很快感觉到了母亲那愤慨的眼神,心有羞愧。只得将头扭向一边,对母亲的眼光假若不见。
   颜良却是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祝融的那份愤慨,显然他是故意叫花鬘给自己揉腿,为的就是让祝融难受。
   “你叫我来有何事?”祝融强压下怒火,冷冷问道。
   “你怎么还穿着这件破衣裳。孤给你的那些新衣呢?”颜良一脸的不悦。
   此时的祝融,依旧是穿着那件战场上为鲜血所染的衣裳,怎么也不肯换上汉衣。
   因为祝融知道,一旦换衣,就意味着她向颜良屈服,所以她宁愿像现在这样,一直穿着肮脏的衣服。
   “我为南人。因何要穿汉衣。”祝融冷冷道。
   看着祝融这般慷慨的样子,颜良却在冷笑,不屑道:“你蛮夷之人,不习教化。孤给你汉衣穿,是看得起你,你还矫情起来了。不想穿是吧,那就别穿了。来人啊,把这蛮女人的衣服。给孤统统扒光了。”
   号令下,左右几名亲兵,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祝融大吃一惊,花容惊变,此时她才想起了女儿的劝告,这姓颜的果然是禽兽一般,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而花鬘眼见母亲将遭羞辱,却又不敢吱声,只能暗暗的向祝融使眼色,劝她赶紧服软。
   “颜良,你可要想清楚,今天你这般羞辱我,明日我夫君的藤甲军,必会荡平了你,那时你就会为今日所为,追悔莫及。”
   惊羞中的祝融,忙不迭的又搬出了孟获和他的藤甲军来吓唬颜良。
   耳听此言,颜良忽的一摆手,示意左右亲军且退下。
   祝融暗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的威胁,唬到了颜良,眉宇间的傲色更添了几分。
   她又岂会知,颜良根本只是把她的威胁,当作笑话来看,之所以让手下停手,只是因为颜良要从这个自以为是的蛮女人身上,找到更多的乐趣。
   让她彻底的绝望,撕碎她的希望,破灭她的傲气,那才是真正的乐趣。
   “好狂的口气,祝融,你就这么自信的认为,孟获一定能打败孤吗?”颜良冷笑道。
   祝融冷哼了一声,傲然道:“你若是能挡住刀枪不入的藤甲军,又何至于从新道一路退到南安,颜良,你也休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
   好狂的口气。
   如果换成寻常女人,敢跟颜良这么狂,此刻恐怕早被他剥光了吊起来,一顿饿饭,然后饿到她苦苦求饶。
   但是现在,颜良和孟获的决战在即,当此特殊的时刻,颜良决定换一种玩法。
   眼珠子一转,颜良嘴角掠过一丝诡笑,便道:“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你可敢与孤打一个赌吗?”
   “赌,赌什么?”祝融面露狐疑。
   “三日之后,孤会与孟获的藤甲军决一死战,到时孤会带你一起去看热闹,这场决战,若是孟获胜了,孤便将你们母女拱手送还孟获。”颜良大声道。
   祝融心头一震,一股浓烈的希望,从心头升起。
   此时的她,已经在暗自嘲讽颜良的自以为是,嘲讽他给了自己脱身之机。
   此时的颜良,话锋却又一转,冷冷道:“不过,倘若是孤胜了的话,孤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乖乖的做什么,怎么样,你可有胆与孤一赌。”
   要你做什么,就乖乖的做什么……
   眼前这个禽兽要自己做的,自然是那般羞耻之事。
   原本自信的祝融,这个时候,却不禁陷入沉默。
   她看着颜良那志在必得的表情,心中不禁在狐疑,藤甲军明明刀枪不入,无敌于天下,这个姓颜良却究竟何来的自信,竟然敢与自己打这样的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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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第五百八十五章 惩罚与火
  “不,他那不叫作自信,而是狂妄。”
   祝融理解不了,颜良为何会那般的自信,她便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解释。
   此时的颜良,则斜坐在榻上,虎掌肆意抚摸着花鬘,仿佛在随手玩弄他的一个姬妾而已。
   原本还在狐疑犹豫的祝融,眼见颜良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肆意的“侮辱”自己的女儿,愤怒之下,就此下定了决心小说章节 。
   当下,她便昂首慨然道:“好啊,我就与你打这个赌,反正这个赌,我也一定会赢。”
   祝融,已经上钩。
   如果祝融知道,那些曾经自以为是,与颜良打过赌的人,都是什么下场的话,她一定会为今日自己的自信,感到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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