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面方向,颜良则自提三千铁骑,如狂风暴雨般扑卷而至。
铁蹄如飞,转眼间就杀至了大营处,迎面正撞上那些慌逃出来的敌卒。
颜良也不手软,刀锋如电,四面八方流射开来,雄劲无比的刀锋之下,数不清的人头飞上半空。
三千铁蹄无情的辗杀着败逃的敌人,一条长长的血路,从营外一直延伸向营内。
那些脆弱的敌卒,如稻草一般,肆意的被他的铁骑之士收割着人头。
须臾间,颜良已无可阻挡的杀入了大营内。
此时,营中已乱成一团,几千敌卒如无头的苍蝇一般,毫无头绪的四处奔逃,却为四面围杀而来的颜家军所挡,如碰壁的老鼠乱窜。
杀入营中的颜良,如闯入羊圈的老虎一般,扫视着遍营乱奔的敌卒,充血的眼眸中,嗜血的杀意滚滚而生。
视野之中,他一眼看到,数十敌骑正护着一人,往来冲突,试图冲破重围。
敌骑环护之人,不是黄祖,便是刘琦无疑。
颜良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绝,心中杀意大作,低啸一声,挥刀纵马便杀奔前去。。。)
275|第二百七十五章 刘氏覆灭,荆襄无敌
众军环护中的刘琦,此刻的心情几近于绝望。
绝望的他,心中充满了恨意。
他恨黄祖,什么狗屁的诈降计,什么狗屁的两面夹攻,却使自己中了颜良的奸计。
他也恨蒯越,若不是信了这厮的计策,自己怎会将黄忠调走,若不是信这厮,自己又岂会听信了黄祖的狗屁计策。
他最恨的,更是颜良,竟然以如此阴险的计策,诱使自己陷入了此等绝境。
左冲右突,不得出围,敌人越围越近,自己的军卒越战越少,而那黄祖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此刻的刘琦,心中几如刀绞。
便在这时,但见乱军之中,一骑敌将如杀神一般,辟波斩浪般杀散众军,直向自己杀来。
火光中,当刘琦看到那敌将的脸时,霎时间惊得面如死水。
那人,不是颜良又能是谁。
刘琦虽未和颜良谋面,但作为刘家第一大仇人,刘琦早派人画过颜良之像,挂在屋里日夜的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报复血仇。
曾几何时,刘琦作梦都想亲手宰了这个刘家的大仇人,但如今,当他终于亲眼见到颜良时,却吓得魂飞胆战。
逃!
这个时候,刘琦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字。
惊恐中的刘琦,急是催喝着左右亲军骑士,护着自己试图杀出重围。
只是,周围铁壁般的敌人围阵,却又岂是他们这般惶惶之辈可以冲破。
几番冲突无果。颜良却已如黑色的闪电一般,狂袭而至。
“挡住那狗贼,给我挡住那狗贼——”惊恐之下的刘琦,撕心裂肺的大叫。
那些亲军骑士不识颜良,忠心耿耿的他们,只为保护自家主公,十余骑人不惜生命的就转头去阻击那杀来敌将。
土鸡瓦狗之辈。也敢在老子面前逞能!
杀意狂生,颜良怒发神威,长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荡出。
刀锋掠过。三颗人头齐刷刷的飞上天空,断颈喷涌出的鲜血,汇聚成漫天的血雨。
浴血的颜良。如发狂的魔鬼一般,刀锋毫不留情的斩向那些阻挡之敌。
精妙的刀法加上强悍之极的力道,纵使是那些武艺不弱的武将,亦无法抵挡,更何况是这些无名的小卒。
兵器碎裂声,惨叫声,断肢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
混乱之中,颜良如闪电般从人群中驰过,一步不停。身后留下的却是一颗颗溅落的人头,惨如地狱般的杀戮场景。
无可阻挡,顷刻间斩杀十余人,颜良纵马直奔刘琦而去。
孤骑一人的刘琦,回头看到自家亲军。如切菜砍瓜一般,顷刻间被颜良杀得一干二净。
那可怖之极的场面,岂能不令刘琦惊恐欲绝。
惊惶失措的他,只能撑着最后的丁点意志,不顾一切的催马狂奔。
然而,四面的铁壁却让他无处可逃。而身后的颜良已越追越近。
飞驰如风的颜良,眼眸中布满了血丝,他已断定那狼狈逃跑的敌将,正是刘琦那小子。
刘氏的最后余孽,荆州能对他构成威胁的最后一人,就在不远的眼前,正夺命的狂奔。
襄阳让他逃了,江陵让他逃了,今时今日,颜良绝不会再放过他。
双腿猛夹马腹,大黑驹四蹄狂奔,转眼间便迫近刘琦。
“小子,下马投降,老子就给你一个全尸,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
奔行中的颜良,厉声威胁,喝骂间,已是追至而上。
那巍巍的身躯离自己仅一步之遥,那闷雷般的威胁之词,直震得刘琦耳膜发麻。
奔逃中的刘琦,情急之下,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便是大叫道:“且慢追,我投降便是~~”
刘琮是什么德性,颜良早就见识过,刘琦跟他一父所生,虽然可能比刘琮强一点,但刘氏的那份懦弱想来已根植于血液之中。
见刘琦放慢马速,口称愿降,颜良便暂敛了杀意,戒备之心却未放松。
两骑渐近,但见刘琦突然间一回身,手中长枪回马疾刺而来。
偷袭!
这小子竟然伪降使诈,暗中偷袭。
只可惜,他武艺实在粗浅,而他偷袭的对象,却是当世绝顶的武士。
那回马的一枪速度虽快,但却瞬间被颜良看穿,枪锋未至,颜良敏捷的一闪身,轻巧的便避过了那袭来的枪锋。
虎掌一探,顺势便将敌枪擎住。
“狗东西,还敢使诈——”
颜良被激怒了,暴喝声中,右手长刀刷的便削了出去。
噗~~
骨肉的切裂声中,刘琦的手臂竟瞬间斩断,血臂处的鲜血狂喷而出。
偷袭未成,却被断臂的刘琦,喉咙里立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身子晃了一晃,捂着断臂便栽倒在马下。
颜良勒马而回,转往刘琦跟前,冷冷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偷袭本将,你姓刘的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一点。”
嘲讽声中,颜良将那另一截断臂,狠狠的扔在了刘琦的跟前。
躺在地上的刘琦,痛得是翻身打滚,惨叫不休,虽是对颜良恨极,但剧痛之下,却浑身抽搐,牙缝里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颜良扫了他一眼,横刀喝道:“这厮还有些用处,把他给本将绑了,稍后再取他的项上人头。”
随后而至的部下们一拥而上,将断臂的刘琦五花大绑。
当颜良再度抬起头时,五六千的刘琦军,已被自己两万多伏兵杀得七零八落,诺大的一座空营。却变成了这班荆州余孽集体的坟墓。
生擒了一个刘琦,还有黄祖不见踪影,若给此人走脱了,将来又会平添许多麻烦。
颜良举目四扫,但见西面方向喊杀之声愈盛,成百上千的自家士卒,正向着西线蜂拥而去。
看此情形。想来是黄祖那厮奋力冲出了一条血路,试图逃回岸边水营。
颜良冷笑了一声,拨马向着西面追去。
……
东方发白。天色将明。
借着黯然的黎明之辉,黄祖和他残存的三百人马,正惶恐狼狈的望着水营逃去。
身后。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的颜家军将士,正如虎狼一般追杀着他们。
身披数创的黄祖,表情是惊惧难定,但那惊恐的脸上,却还闪烁着几分残存的希望。
水营中尚有千余留守兵马,只要他能成功逃回营中,就可以乘船走水路南退,跟黄忠所部会合,靠着那近万的兵马。也许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怀着这样的念头,黄祖策马狂奔而,不顾一切的奔走。
耳边渐已响起滚滚的涛声,远处,水营的轮廓隐约可见。
只要再加一把劲。他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黄祖悲凉的心境渐渐平伏了下来,他已经开始长吐着气,庆幸着再次逃过一劫。
三百狼狈的败兵,气喘吁吁的奔近了大营,离营门只余下那么几十步。
就在这时,原本静寂的水营。陡然间嚣声大作,无数的旗帜顷刻间被树起,那一面巨大的“吕”字大旗,耀武扬威的大营上空飞舞。
黄祖猛然止步于营前,那染血的脸上,瞬间涌上无限的惊惧。
大营之内,吕蒙闲踞马上,横枪而立,正以一种藐视的冷笑,冷冷的注视着营外之敌。
一切,原本就都是颜良布下的计策。
当那三堆烽火点起时,位于上游的吕蒙就知道,诈降的黄祖已倾巢而出,去和刘琦相约去劫所谓的张郃营。
按照事先的计划,吕蒙当起尽起七千水军离营,由水路径直杀奔黄祖水营来。
此时留守水营的,不过是黄祖部将张虎率领的千余水军,兵微将弱,又如何能抵挡住得吕蒙七千雄兵的攻击。
几番冲杀,吕蒙的舰队轻易攻破了敌营,七千虎士将惊恐的敌卒杀得片甲不留,吕蒙更是阵斩敌将张虎。
比及吕蒙破营之时,临湘那边正杀得昏天黑暗,吕蒙料想黄祖如果侥幸破围而出,必定会不顾一切的逃往水营,意图走水路逃跑。
吕蒙便叫得胜的士卒,据住大营四面,偃旗息鼓静观其变。
事实证明,吕蒙的猜想果然不断,败溃的黄祖当真逃了回来,却不想才逃出重围,却又落入了吕蒙的“虎口”。
惊觉大营被占的黄祖,心中的震惊如潮而生。
“颜良狗贼,不但识破了我的诈降,诱我出击,还袭了我的水营,这狗贼竟如此奸诈,可恨,可恨——”
黄祖惊之下,深为颜良的计谋而震惊。
正当他和他这三百败军,惊恐难定时,大营中的吕蒙已长枪一指,厉喝一声:“放箭——”
早在布于营门一线的千余弓弩手应声,千余利箭腾空而起,如飞蝗一般呼啸扑至。
如雨的箭矢下,惨嚎之声此起彼伏,左右的士卒抵挡不住,纷纷栽倒于地。
黄祖乱舞着战刀,拼命的抵住射来之箭,在这箭雨的压迫下,只能掉转回头,又向临湘城逃去。
待得逃出箭雨时,黄祖左右仅余下不到五十余人。
而在这时,漫天滚滚的尘暴中,数不清的颜家军战士,已从四面八方围杀而来。
“杀黄祖”的怒吼声,更是震天动地,令天地变色。
当先那一员铁塔般的敌将,坐胯黑色战驹,手拖青色长刀,红色的战袍如风一般猎猎飞舞,刀锋似的目光中,更是流转着慑人的杀机。
能拥有如此巍巍之势者,不是颜良又会是谁。
身处绝境,无处可退,此时的黄祖,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愤。
“卑贱的狗贼,竟敢将我堂堂黄家家主逼迫到这地步,老夫今日跟你拼了!”
亢怒之下的黄祖,竟是怒发虎威,纵马挥刀,向着颜良迎面杀奔上去。。。)
276|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奸似忠
刀锋尚在滴血,颜良一身的热血,仍在如火狂燃。
血丝密布的眼眸中,黄祖一骑愤怒而至。
颜良的嘴角,却掠起一丝冷笑。
刘表父子,自诩出身高贵,由始至终都瞧不起他这个所谓的袁家叛将,一介武夫。
哪怕是刘琮那小子,为了生存不惜伏地求饶,厚颜的献妻,在其内心深处,也对他充满了鄙夷。
刘氏父子如此,蔡瑁蒯越这等名士如此,黄祖又何尝不是。
瞧不起又如何,我颜良就用手中的刀,将你们那一颗颗高贵的头颅统统斩下,让你们主臣到阴间地府相会,让你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掠夺你们的基业,占有你们的妻女。
“颜良狗贼,纳命来~~”
疾冲而至的黄祖,怒喝着,长刀递出,挟着一腔滚滚的怒气,倾尽全力向着颜良袭来。
颜良所看到的,却不是一名发怒的敌将,而是一个恼羞成怒的老匹夫而已。
“就凭你,哈哈——”
面对着狂杀而来的黄祖,颜良竟是放声狂笑起来,笑声中迸射着无尽的鄙夷,仿佛根本不把黄祖放在眼里。
满腔复仇怒火的黄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
他从军多年,什么样狂傲的敌人没有见过,纵使是当年如孙坚这般不可一世的人物,他也曾没有畏惧过。
而今这颜良。交手在即,却竟然还能如此狂笑,这般藐绝天下的气势,简直是闻所未闻。
震撼时,两骑已相对撞至,但见颜良猿臂一动,还未看清他出何出招时,两骑已错马而过。
黄祖的表情定格在了惊诧的一瞬。他只记得眼前寒光一掠,那便是他最后的记忆。
接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了半空,无头的躯体喷涌着鲜血,向前冲出数步之后便轰然的栽倒在马下。
披头散发的人头划过飞上天空,划过一道弧线,就在落地的一刹那间。颜良猿臂一伸,轻准确无误的将之抓住。
他提着黄祖的人头。往那残存的敌卒面前一扬。厉声喝道:“黄祖人头在此,谁敢再顽抗,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一声暴雷般的怒喝,如钟鼓般震动四野,只将那百余残卒震得耳膜发麻。
百余双眼睛中,但见一身浴血的颜良,手提着自家主公滴血的人头。那巍巍如杀神般的气势,瞬间震碎了残卒们仅存的胆子。
惊怔了一瞬。百余残卒哗啦啦的将兵器尽皆掷于地,顷刻间拜倒一片。伏地苦苦求饶。
不多时间,四面的颜家军将士也尽皆杀到,当他们看到自家主公的神威之状时,也无不为之变色,皆心怀敬畏,不敢仰视。
生擒刘琦,阵斩黄祖,刘琦军团基本已全灭。
不过,颜良不会忘记,临湘城还有一个残存的余孽,唯有除去此人,才能彻底断绝刘表势力对自己的威势。
颜良便将那血淋淋的人头给部下一丢,勒马转向,径向临湘城冲去。
虽无下令,但意思已很明显。
杀得未尽兴的诸将会意,急是喝令着麾下将士,追随着颜良向着临湘城汹汹杀去。
……
此刻,临湘城头已乱成一片。
留守的千余军卒,亲眼目睹这场惨烈的伏击战,他们心中残存的斗志,旋即为之熄灭。
城头上的蒯越,脸色惨白如纸,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惊恐的眼眸中,迸射着复杂愤恨和痛苦的目光。
原有的那份从容,早已烟销云散,剩下的唯有恐惧。
蒯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中了颜良的计策,而且是又一次,还是致命的又一次。
眼看城外之势,只怕刘琦此去已是有去无回,刘家在荆州的基业,今晚之后,就将灰飞湮灭。
蒯越怎么也想不通,带甲十余万,统治着百万子民,拥有着自己这般智谋之士的刘表父子,最终竟会被一个河北而来,仅带了数千马的叛将夺取了基业。
“这个颜良,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此时的蒯越,已然愤怒不起来,他所残存的,唯有深深的恐惧与迷茫。
“遭了,主公和父帅中了颜良的埋伏,蒯别驾,你还在愣着做什么,速发兵出城去营救啊。”
身后响起焦虑的叫声,回头看去,匆匆登城的,正是黄射。
心底的怒火喷涌而起,蒯越几步冲上去,将黄射的脖子掐住,怒骂道:“都是你这厮的主意,害死了主公,断送了刘家的基业,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此。”
黄射吓了一跳,脸上顿生羞意,却强撑着叫道:“谁能想到颜良狗贼竟如此狡猾,我竟反中了他的计策,蒯异度,现在不是我们自相争吵的时候,救主公要紧。”
黄射叫嚷时,稍一用力,便将蒯越给推了开来,手已顺势按在了剑柄上。
黄射的意思已很明显,你若再敢上来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蒯越一腔的怒火,很快就给黄射那威胁的动作镇住。
黄射军人出身,武艺远胜于己,若激动了那小子,动起手来,自己必死无疑。
蒯越眼珠子一转,脑子里顿时有了主意,脸色的怒色旋即消散,反而流露出几分歉然。
“黄将军说得时,眼下救主公才最重要,黄将军,就劳你速率全军出城,务必将主公救出才是。”
刘琦临走之前,将兵权尽付于蒯越,而今城中无将,要营救刘琦的就唯有靠黄射。
黄射戒备立收,那按着剑柄的手也放下,郑重道:“蒯别驾放心,黄某拼得这条性命也定将主公救出。”
言罢,黄射便转过身来,大声的招呼着士卒们集结。
便在黄射转身的一刹那间,蒯越的眼眸中,陡然间闪出阴冷的凶光。
“尔等都不许慌,速往城下集合,随本将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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