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已乱,全军皆已是土崩瓦解。
   看着分崩离板的败军,孙权脸色惨然,那双碧眼中更是闪烁着痛苦的神色。
   这残酷的事实,让这位江东之主的雄心彻底消弥。
   “主公,军心已乱,再战下去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主公安危为重,请速退往江边,招呼水军接应撤退为上。”
   鲁肃冷静的向孙权进言。
   孙权眉头一动,却怒叫道:“我誓死不退,我定与颜良狗贼决一死战不可。”
   孙权方是年轻气盛,初次统兵征伐就逢迎此败绩,颜面上过不去,一时气极下失去了理智。
   鲁肃见劝不动,遂是脸色一沉,向着亲军统领贾华宋谦喝道:“主公身系江东存亡,岂容有失,尔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主公护走。”
   鲁肃的意思很明白,孙权不走,你们就把他强行架走。
   若在平时,那二将万不敢如此,但观眼下形势,他们却知非如此不可。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主公安危为上,末将得罪了。”
   说罢,二人纵马上前,强行拉起孙权的坐骑便往江边而去。
   “放开我,尔等好大的胆子,放开我——”
   孙权怒极之下,大吼大叫,小身板拼命的挣扎,便挨不过那二个虎熊之将。
   中军大旗一动,原本还尚存几分抵抗意志的吴军,顷刻间就彻底崩溃,数万吴军丢盔弃甲,拼命的望着江边奔去。
   后军处,陈武所部一退,吕玲绮趁势率神行骑杀上,和其余几股人马一齐,加入了追击吴人的行列。
   左翼,颜良尚与太史慈激斗正酣。
   只这一会功夫,二人交手已达两百余招。
   颜良战不下太史慈,却完全有能力把他拖在这里,这百余招交手间,吴军已被自己三面的突袭却击溃。
   眼见孙权的中军大旗动摇,逃向江边,颜良信心更是大作,手中长刀大开大阖,正大雄浑的刀势呼啸而出,战力陡然剧增。
   而太史慈眼瞅自家数万大军瓦解,心中却是透心的凉,越战越是焦虑不安。
   此时的太史慈方才清楚认识到,自己这东吴第一骑将的实力,与颜良相比尚有着多大的差距。
   他精心训练出来的骑兵,竟然当不起敌人的一冲,他引以为傲的骑兵军团,却反而成了这场战役失败的关键所在。
   一瞬间,太史慈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惭愧,只觉自己仿佛成了东吴的罪人一般。
   这精神上的失落,直接导致太史慈的枪法渐乱,不出十合,便是被颜良全面压制,在那咄咄逼人的刀锋下,他只能是穷于应付,有些喘不过气来。
   孙权的中军帅旗已移往江边,太史慈知道,他家主公已经顶不住,打算走水路撤退。
   左右士卒越战越少,颜良的攻势却越来越强,太史慈枪法渐显凌乱,气势降至冰点,已渐有不支之势。
   “不想这颜良武艺如此之高,若再缠斗下去,我岂非要陷于孤军无援的境地……”
   太史慈心中惧意一生,也不敢再犹豫,尽起全身之力,急攻几刀,瞅得空隙拨马便走。
   见得太史慈想溜,颜良雄心如火,狂笑道:“太史慈,有胆就跟本将大战一千回合,何故先逃——”
   颜良的讽笑,直令太史慈心中恼怒不已,却又不敢稍有逗留,只拨马狂奔。
   眼见着颜家的步骑望北面江边穷追,太史慈不敢望江边去,只纵马向东面突围而去。
   杀败了太史慈,颜良也没有去穷追,孙权这碧眼儿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如今若能一举擒杀孙权,整个东吴便将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他所赢得的就不仅仅只是这一场胜仗,他甚至可以挥师东进,顺流而下直拳东。
   当下颜良便催动着得胜的将士,一路向着江边汹汹追去。
   长江上,孙权的堂兄孙瑜堂率领着几百艘战舰,眼见孙权兵败,大惊之下,孙瑜急是令叫走舸等小船驶往江边,来接应孙权。
   比及一艘艘走舸驶抵南岸时,成千上万的吴军士卒已蜂拥至江边,这些惊惶失措的士卒,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夺船而上,生恐被颜军追至,难逃一命。
   不多时间,孙权在鲁肃等人的护送下,急急忙忙的奔往了江边。
   因是江边拥挤不堪,到处是争相逃命的士卒,孙权被堵在后面,竟是不得上船。
   而在这时,身后遥见尘飞扬,颜良已率神行骑疾追而至。
   鲁肃见状,当即喝令道:“贾华,你速率人马当先开路,敢有阻挡主公登船者,格杀勿论。宋谦,命你率八百校刀手封住敌军来路,一定要主公眼船争取到时间。”
   孙权这时已乱了章法,此间唯有鲁肃还保持着冷静。
   那二将皆唯他之命是从,宋谦得令,遂急分去八百精锐的亲军校刀手,逆着逃跑的人流而去。
   而那贾华则在长戟开路,将那信乱的军卒毫不留情的斩杀,生生的为孙权辟开一条登船的血路。
   那一支汹汹而来的骑兵,正是颜良率领的神行骑。
   杀退了太史慈的他,一路望着孙权的中军大旗直追而来,比及杀近江边时,却意外的发现,前路为数百列阵的吴军所封。
   如今吴军数万之众溃散如蝼蚁,这个时候竟然有一支兵马未乱,胆敢挡他去路,想来必是孙权最精锐的亲军所在。
   孙权亲军又如何,敢挡我颜良路,就让你尝尝刀锋划过脖颈是什么滋味。
   策马狂奔中的颜良,非但没有一丝停留,反而猛一夹马腹,如黑色的闪电般狂袭而上。
   滚滚铁蹄,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威势,践起漫天的血泥。
   雷鸣般的暴喝声中,大黑驹四蹄跃起,颜良那巍巍如铁塔般的身躯,竟是从敌军的头顶飞过。
   那神将般的气势,刹那间把本就战战兢兢的吴军,赫得肝胆欲裂。
   “挡住此贼”
   宋谦纵刀挡上前来,厉声大叫。
   惊恐中的吴卒急是举刀向前刺去,刀枪未及抬起时,颜良大刀却已如车轮一般从上至下荡过。
   噼啪的碎裂声骤起,数不清的兵器和人的手臂被斩断。
   惨叫声中,颜良纵马落地,借着强劲的冲势,向着迎面而来的宋谦撞去。
   震惊中的宋谦,仿佛为颜良那巍巍的杀气所慑,惊惧之下,只能本能的举刀相迎。
   未及出刀时,但见一道黑色的疾风从身边掠夺过,“噗”的一声,宋谦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飞上半空。
   一刀,毙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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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第二百六十五章 把孙权逼疯
  眼见着颜良从自己头顶飞越而过,又一招之间斩杀了主将,那八百吴军校刀手霎时间就崩溃了。
   残存的战意,土崩瓦解。
   此时,追随在颜良身后的神行骑汹涌冲至,如摧枯拉朽一般冲垮了敌阵。
   大刀舞下,肆意的斩杀,血雾漫空,一颗颗人头四散横飞。
   杀得痛快,杀得肆意。
   只是,尽管颜良轻易斩杀了宋谦,但这一队吴军到底还是迟滞了他的推进。
   当颜良杀尽这班吴卒,冲至江边时,孙权已然逃上了走舸,向着江心舰队逃去。
   四万奔散的吴军,有一半涌至了江边,却仅有一万多人及时的上了走舸,其余不及上船的吴卒,则被追至的颜家军碾至江边。
   惊恐的吴卒们,生恐死在颜军刀下,纷纷的开始跳入江中逃命。
   江水滚滚,纵然是习于水性的吴卒,也未能在大江中持久,唯有少部分幸存者被自家的走舸救起,其余不是被江涛卷溺而去,就是被岸边的颜军射杀。
   当杀戮接近尾声时,江岸竟已被鲜血染成了赤红一片,沿江一线伏尸无数,半边的江水都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
   颜良驻马江岸,复着那修罗杀场,藐视着逃入江中的吴人,布满血丝的眼眸中,迸射着冷绝。
   杀得尽兴的颜家军健儿,各自挥舞着兵器,兴奋的呼喊,向着逃走的敌人耀武扬威。
   逃上了斗舰的孙权。失魂落魄之极,与孙瑜相见之时,激动的几乎就要掉眼泪。
   惊魂甫定的孙权,颤巍巍的立于船边,远望着南岸血腥的画面,悲愤之意填满了胸膛,直恨得咬牙切齿。
   旁边劫后余生的诸将。也多是一副心有余悸的面孔,经这一场厮杀,全然没有了早先的嚣然。
   正当庆幸时。鲁肃突然间脸色一变,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
   “主公,公覆老将军的水军尚不知我军已败。还请主公速派人将他们召还,万不可再行进攻才是。”
   听得鲁肃这么一提醒,孙权非但不惊,失魂落魄的脸上,反而掠过一丝喜色。
   “对了,我还有黄老将军的水军,若是他们能攻破颜良的铁锁阵,这一仗输了又如何。”孙权兴奋的叫道。
   鲁肃却急道:“颜良既然敢倾巢而出,从容的与我们决战,必定是胸有成竹。黄老将军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这一瓢冷水一泼,孙权那丁点兴奋转瞬即逝,立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眼珠子这么一转,忙道:“子敬所言极是。来人啊,还不快去将黄老将军召还,万不可再进攻。”
   号令发下去,孙瑜急是派人以走舸飞驰往上游,去制止黄盖的两万水军进攻敌人的铁锁阵。
   ……
   上游数里处,孙瑜派出的走舸尚未赶至。战斗却已然开始。
   巨舰之上,黄盖目色沉沉,冷冷的注视着横亘于江面上的铁锁阵,苍老的脸上,闪烁着阴冷复仇之色。
   “义公兄弟,黄盖今日定为你杀了甘宁那小贼,为你报仇——”
   黄盖暗暗咬牙,紧握的拳头咯作响。
   韩当、程普还有他黄盖,那可是追随孙坚起兵的三元老,三人更情同手足。
   韩当死的时候,黄盖因在后军,并不知情,但当他知道韩当死因后,自是悲愤欲绝,恨怒之下,愤然向孙权请战,以充当前驱,为老战友报仇。
   而今,那悬吊韩当的敌舰就在眼前,黄盖胸中的怒火,已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铁鞭向前一指,黄盖怒喝一声:“全军进攻——”
   嘹亮的号角声“呜呜”吹响,旗帜如怒涛般翻滚,数百艘战舰,两万吴军鼓噪而上。
   董袭、凌操、凌统,各率一支舰队,分三路向着颜军铁锁阵杀奔而去。
   为了防范甘宁的元戎连弩,吴军已作了充分的准备,舰首处的吴卒皆改换成了大盾手,厚厚的坚盾组成了坚固铁壁,绝对可以挡住连弩的近距离射击。
   而在盾手之后的吴卒,则准备好了火油、硝石之类的易燃物,只等战舰靠近,便放烧毁敌船。
   本来以身居逆流的位置用火攻,乃是兵家大忌,因为这一放火,固然能烧到敌舰,但着火的敌舰顺流飘下来,反而极易将自家的舰船也烧着。
   而眼下的情况却是,颜家的舰船都是如桩子一般固定在江心中,即使毁了也不怕伤及自家战船,待到铁阵锁破,残存的火船失去了固定,漂向下游时,吴军已有足够的时间退往安全之处。
   火攻之计,万无一失。
   杀奔而来的黄盖和他的将士,皆是信心百倍,坚信前日折戟之败不会再重复,今日必是他们报仇之时。
   开场之战,几乎如上一次重演一般。
   先是甘宁军主动放箭,阻击吴军舰队逆江而上,接着吴军也以箭矢反扑,双方互以箭矢压制对方,却谁也压不住彼此。
   几百艘吴舰迎着箭雨,逆流而上,在付出了百余人的代价之后,终于艰难的迫近了敌人的铁锁阵。
   只差那么一点的距离,他们就可以放火烧船,完成一场完美的复杂之战,用敌人的烈火来为死去的韩当复仇,来为孙氏打开通往荆州的道路。
   只差那么一丁点。
   信心百倍,满腔复仇怒火的黄盖,苍老的脸庞却忽然惊变。
   不仅仅是黄盖,其余吴军也是大惊失色。
   因为,他们终于看清了敌舰。
   此时的敌舰已与先前大不相样,整艘敌舰的外面。都涂了一层厚厚的湿泥巴,而且敌军士卒还在不断的往泥巴上泼水,以确保泥巴是湿的。
   包裹上一层湿泥巴的敌舰,又如何能够点燃
   原来,敌人早有准备。
   战舰上的甘宁,望着傻了眼的吴人,嘴角不禁掠起一丝冷笑。
   这“泥巴糊墙”的办法。正是徐庶向颜良所献,应对火攻的计策。
   不畏火攻的甘宁,这时便以一看猴耍的心态。笑看着兴冲冲杀上来的吴人如何表演。
   甘宁得意,却苦了对面的黄盖。
   惊诧时,他的战舰已经全面撞上敌舰。眼看着涂满泥巴的敌舰,放火是放不成了。
   放弃火攻,登城肉博吧,却又忌惮于颜军的连弩。
   一时间,横江一线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峙。
   两军的舰船明明已接,但吴人却龟缩在自己船上,举着大盾不敢妄动。
   至于颜军却也不急,只端着连弩在那里,只要你的盾阵敢开,妄图爬船时。就乱箭射你个昏天黑地。
   尴尬的对峙持续着,黄盖空有一腔的怒焰,却无处发泄。
   正当无计可施时,后方却传来了急促的鸣金声,自家留守的部分舰队上信旗飞舞。发出了撤兵的信号。
   复杂无望的黄盖,愤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各舰回撤。
   本是汹汹而至的吴军各舰,只得脱离了铁锁阵,匆匆忙忙的掉头往下游撤去。
   “吴人撤了。多半是柴桑那边主公已取得了用利,很好,老子就送你们一程。”
   甘宁兴奋之下,遂是高声喝道:“传令各舰,连弩手即刻放箭,给老子狠狠的射穿吴狗的屁股——”
   号令传下,各舰上的连弩手纷纷冲上舰首,一支支铁箭如惊起的飞蝗一般,铺天盖地般的倾向撤退的吴人。
   漫天的箭雨下,吴人惨叫之声此起彼伏,皆是龟缩在舰墙之下,惊恐不安的祈祷着自己别被射中。
   逼退敌军进攻的颜家军健儿,肆意用箭矢“欢送”着狼狈而逃的敌人,踌的狂笑着,宣泄着得胜的痛快。
   黯然而去的黄盖,耳听着敌人嘲讽般的大笑,苍老的脸上迸射着怒色,一口钢牙紧咬欲碎,却又百般无奈。
   ……
   傍晚时分,水陆的战斗均已结束。
   水上甘宁军虽然成功的逼退了吴军的进攻,但对敌人的杀伤却并不多。
   反倒是陆上这一战,颜良收获颇丰。
   四万吴人被杀得七零八落,仅有万余走水路逃走,另有万余人由陆路往东溃去。
   因是颜良兵力有限,故只能集中兵力围杀逃至江边的吴军,四面围杀之下,吴军被斩杀加上溺死江中的人数,竟达万余之众。
   四万人马一战损失万余,别有万余溃散之军,不知多久才能重新聚集,此一役,颜良可谓是重创吴军。
   惊魂落魄孙权,收拾败军退往几十里外的大营,数日间再无动静。
   颜良知道,这一战他是杀得孙权丧胆,损失如此惨重之下,多半这碧眼儿是要退回江东,放弃夺还柴桑。
   回往柴桑的颜良,自是长松了一口气,一连三日大宴诸将,论功行赏,三军将士无不欢欣鼓舞。
   这日,颜良正与诸将豪饮,畅谈着吴人退去之后,如何尽快平定荆南的方略。
   外面斥候前内,却将关于吴人的最新情报送到。
   “怎样,孙权这小子是不是撤兵还吴了?”颜良笑问道。
   斥候却道:“禀将军,吴人并没有撤退,还从江东又抽调了兵马并来,似乎还要对柴桑重新发起进攻。”
   听得这消息,颜良的脸上不禁掠过一丝意外,奇道:“这个孙权莫非是疯了不成,难道他非要拼上老本,也要跟老子拼个你死你我活吗。”
   这时,徐庶道:“柴桑于吴人乃是命脉所在,若失柴桑,江东便无可屏障,我大军顺流东下,不数日就可直抵秣陵城下,孙权拼了血本要来夺还也是情理之中。主公,依庶之见,现在也是该我们改变一下策略的时候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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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第二百六十六章 挖坑让你跳
  “改变策略,怎么个改变法?”颜良问道。
   “目下北方大变,于我们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平定荆南四郡,全据荆襄,为收取中原渔利做准备,倘若没完没了的陷入和吴人的纠缠之中,反而会误了大事。所以庶以为,我们眼下应该趁胜撤出柴桑,结束跟吴人的战争。”
   退出柴桑?
   在场诸将一听这话,都有些茫然,眼下刚刚获得一场大胜,却主动退出柴桑,哪有这等道理。
   颜良却知道,徐庶的提议绝非那么简单,他便也不出言,只耐心的听着徐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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