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发生地非常突然,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吕布最先反应过来,横戟在身前,大声呼喊道:“刺客,有刺客!”
话音未落,从慌乱嘈杂的人群中,又窜出了几十道人影,全都是黑布蒙面,身着软甲。
那当先一人,出招极为狠辣。
四五个护兵将他阻拦,但见他出手一抹剑光,就有一人丧命。
那几十个刺客加入之后,虽比不得早先那人的高明,却也是一个个剑法超群。
往往四五个护军,才能困住一人。这些人胯下无马,在人群中游走,忽而出手,亦是非常毒辣。薰卓的护军,都是骑兵,那里经历过这种方式的战斗?行动起来不方便,动起手又打不过人家。眨眼间,数十个护军就开膛破肚的倒在血泊中。
吕布有心上前,却要保护董卓。
眼见自家手下被人如此屠杀,这心中的愤怒,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述。
这些人的招数,显然是江湖游侠的本领。可这些游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特别是那个七尺男子,在干掉了十几个护军之后,如入无人之境,朝着薰卓就杀了过来。
薰卓一蹙眉,沉声道:“奉先只管杀敌,不必在意我的安危。”
话是这么说,可吕布却不能这么做。一旦董卓真出了事,那他可就真的是百死难辞其咎。
正阳门内,已经乱成了一片。
突然有人从城门后转出,大声道:“温侯放心杀敌,我来保护太师。”
两个人,带着几十个人冲了过来。为首的人,董卓也认识,是城门校尉伍琼。另一人名叫周,官拜尚书台尚书。这二人手持宝剑,向薰卓奔跑过来,大声道:“太师休要惊慌!”
这二人一出现,董卓更加镇静。
“奉先自去杀敌,我倒要看看,谁敢杀我!”
吕布也放心了,催马冲向那七尺男子,方天画戟闪动寒光,厉喝一声:“蠢贼,看戟!”
东汉末年,士人讲风骨,武人求气节。
特别是武将,大都喜欢展现自己的勇武,而不屑于暗中偷袭之类的手段。所以,吕布出手先高声喊喝,方天画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翻转向刺客挑去。
刺客一剑逼退身边的护军,眼中精芒闪动,腾空竟迎着吕布的方天画戟刺出。
这一剑与之先前的剑法,全然是两个样子。非但是气势惊人,更兼有一种撕裂耳膜的尖锐历啸。剑芒**中,产生一道奇异的光晕。吕布的方天画戟看似搭在了剑身上的一刹那,却感到一空……不好,这家伙的剑法,竟然有如此高明造诣?
猛然发力,身体在赤兔马上微微一探。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刺客翻滚着就飞了出去,而吕布的冲击力量,也随之停滞。
三名刺客,立刻围了上来。
身如鬼魅般的围着赤兔马游走,忽而刺马,忽而砍人,令吕布一时间难以脱困。
隐隐感觉到,好像不对劲儿!
吕布心中不安的感觉加深,大戟乱舞成一个光团,发出呼呼的风雷声响。
与此同时,伍琼和周也到了董卓的身旁。几十个人很奇怪的围成了一个***,把董卓看似保护在其中。董卓一怔,下意识的抽出宝剑,“伍琼周,你二人何意?”
两人相视一眼,就见周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支手弩,厉声喝道:“老贼,取你狗命!”
弩箭飞出,董卓本能的举剑磕挡。
而伍琼却狞笑着,猛然踏步上前,挥剑刺向了董卓。
刹那间,血光崩现,就听董卓啊的一声惨叫,扑通一下,就从战马上摔落了下来。
251|第二二二章 大文章
布疯了!
薰卓的惨叫声,令他的脑袋都要炸了……
先不说,董卓对他的赏识和看重,只说那半胡人的血统,曾经遭受过多少的白眼儿?
唯有董卓,未曾在意过他的身份。
出身并州苦寒之地的吕布,在某种程度上,和出身于西凉蛮荒的董卓很相似。
薰卓落马,算是让吕布红了眼睛。
方天画戟剁、刺、钩、片,仿佛成了活物。赤兔马在原地一声长嘶,飞身跳起,躲过了袭来的宝剑。没等刺客收招,吕布在马上哈腰,大戟演排山倒海,只见一片乌光闪动,三个刺客被卷入光芒中。圆月翻转,惨叫声回荡在正阳门的上空。
活生生的把那三人搅成了肉泥,肝脏粉碎的洒落在地面。
血腥气,更激发到了吕布那骨子里的凶残。怒吼一声,“全军狠杀,一个不要放过。”
因为刺客游走于人群,护军不免投鼠忌器。
要知道,董俷曾有过命令,不得擅自扰闹阳百姓。
如今吕布下令,这些人立刻放开了手脚。抡刀砍杀。与此同时,吕布催马扑向周。
“主公,可安好否?”
伍琼的宝剑,砍在了董卓的坐骑上。那浑红马惨叫一声,就倒在血泊。薰卓跌落下马,顺势一个打滚,宝剑横扫,将一名刺客的脚砍断,而后翻身就站了起来。
休看董卓身体魁梧、肥胖。
可多年来在马上征战,早年游侠时打下的底子却还在。
翻身一剑逼退刺客,怒道:“伍琼。为何反我?”
周也不回答。扔掉了手弩,拔剑向董卓扑去,“尔为国贼。人人皆得而诛之!”
伍琼和周,早年也曾经是阳驰名的剑客,曾随王越习过剑术。
若董卓在马上,他二人还真不是对手。可此刻董卓陷入重围,跌下马地时候,腿还受了伤。竭力地支撑。一边咒骂周伍琼,一面挥舞宝剑,把四面的敌人逼退。
心里的恼怒,难以表达。
说实话,董卓对伍琼周二人不错。这两人原本曾在何进地府中当幕僚,始终不得重用。投靠了薰卓之后,对这二人非常看重,甚至提升伍琼做了城门校尉一职。
这个可是个有实权的官职。可以看出董卓对这二人的厚爱。
如今,这二人却突然行刺杀之事。让董卓在恼怒的同时,不由得亦感到有些失落。
难道,士人和武人。真的无法并存?
心里有杂念,这手上不由得就有了疏忽。一个空挡露出。伍琼抢进来,一剑刺在董卓的腰间。
鲜血喷溅,董卓啊地一声惨叫。
脚下连退了十几步,靠在墙上,一手捂着伤口,眼中似喷火一般。
那边,吕布被七尺刺客死死的缠住。论武力,吕布绝对在此人之上,可是这家伙不和他硬来,只是游走纠缠。吕布若想胜此人,非在五十招以上。可那样一来……
周伍琼,咬着牙扑向董卓。
带来的随从,有一半人上去挡住了护军,另一半包围董卓。
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薰卓心中一阵冰凉。想他从西凉戍边小卒一步步走到今天这地步,难道就这么完了?
不,我绝不甘心!
薰卓怒吼一声,宝剑横扫,将周逼退。伍琼趁势跟进,一剑刺向薰卓的胸口。
就在这时候,一个巨雷般的声音,仿佛霹雳一样的炸开。
“狗贼,敢伤我爹?”
话音未落,有一道乌芒好似闪电一样的破空出现。带着撕心裂肺的凄厉鬼啸,令人心生恐慌。速度太快了,力道太猛了。所有人在看到那乌芒地时候,鬼哭矛已经到了伍琼的面前。
噗,一股巨力把伍琼的身体带飞起来,穿透了他的胸口,狠狠地钉在了城墙上。
薰俷好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扑进人群。
他本来只是在宫中散步,除了鬼哭矛之外,身边只带了一柄斩马刀。
狮鬃兽冲入了人群,斩马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拦在他身前地两个刺客砍翻在地。
忒轻了!
这斩马刀忒轻了……
薰俷抬手将刀扔开,探手将身边的一名护军抓住,一百多斤的身子,连带着盔甲足有二百来斤,被董俷抡起来就砸。刺客们,何曾见过如此凶悍的杀人方式,当场就有人被砸翻在地。不等起身,两道白影掠过,只听那野兽般的吼叫声响起,两头雪鬼,生生将那些倒地的刺客撕裂开来。紧跟着,薰铁飞马赶到,骤然腾空而起。
“温侯快救主公,此人由我抵挡!”
说着话,从袖中飞出一道寒芒,铛的点在了七尺刺客的剑上。
呜咽的号角声,在阳上空回荡。
各部人马,纷纷出动。
周被董卓震退,紧跟着就看见伍琼被杀。董俷杀入人群,手中的护军早已经毙命。
尸体被他砸的也残缺不全,看到有两名刺客还要刺杀董卓,猛然在马上起身。
他身材本来就高,狮鬃兽比之赤兔马还要高出一头。这以站起来,浑然如两丈巨人。
吓得刚扑过来的刺客啊的一声尖叫。
趁此空挡,手里的尸体脱手就飞了出去。董俷甩蹬下马,背囊中鬼哭矛连发。
狮鬃兽更是连踢带踹,一路竟有无数人被它踩死在铁蹄下。而那两头雪鬼,简直就是两个高手,连抓带咬的,白色的毛发,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看上去格外可
几乎是在同时,董俷和吕布来到了董卓身边。
—
薰俷一把抱住了董卓肥胖的身躯,细目圆睁。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意。
“吕布。给我杀,一个都不要放过!”
见董俷出现,吕布知道董卓没有危险了。也顾不得董俷地语气如何。拨马冲入人群。
周,被两头雪鬼逼着,一头踩在他肚子上,一头趴在他地脖子上,锋利的獠牙,令他无法动弹。雪鬼呜咽。不停的发出低沉而可怖地咆哮声,唾液滴在周的脸上。
七尺刺客知道,完了!
不仅仅是刺杀失败,只怕连阳的基业,都要丢走。
有心逃跑,可是被董铁死死的缠住。其实,董铁在一出手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史阿,英雄楼地主人,同样是王越的剑法传人。
薰铁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同门。在他看来。你刺杀薰卓,招惹我主人。就是我的敌人。
天性里有一股子羌人的蛮劲儿,手中的袖刺剑,发出了一声声历啸。
“让开!”
史阿见吕布冲过来,不由得怒吼一声,细剑迸出万道光芒,试图将薰铁逼退。哪知薰铁不退反进,装入剑光之中。一流紫色剑影出现,把顿时将那剑光全部破开。
薰铁跌在了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身上的剑痕纵横交错,有的深可见骨,有地的血肉模糊。伤口叠摞着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史阿脸上的黑巾也掉了,从额头顺着面颊下来,有一道可怖的伤口。
喷出一口鲜血,吕布已经到了跟前。腾身而起,从袖中飞出一根灵蛇般地绳索,啪的套在了城门口地旗杆上,顺势在空中荡起,手脚并用,好像猿猴似的上了城墙。
几个腾略,消失无踪。
吕布气得在城下怒吼不断,却拿史阿没有办法。
谁让他是马上将,又怎么懂得这种奇门诡术。另一边,董俷用他所知道的方法,为董卓紧急|探出一只手,将董铁背在身上。
“找医生,快点找医生!”
吕布这才如梦方醒,派人前去寻找一声。李儒带着人也抵达正阳门,只见遍地的死尸,鲜血将正阳门的地面,染成了一片红色。
薰卓怒吼:“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查,不可放过一个刺客。李儒,揪出主谋,揪出主谋。”
“爹,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咱们先回家,我让济慈为您疗伤。”
薰俷看薰卓一怒,腰间的伤口又裂开了。
也许真的是父子连心,董卓喘了口气,再也不说话了。
有军士过来,想要将董卓扶上车辆,哪知董俷眼睛一瞪,怒吼道:“滚开,让路!”
薰俷此刻,满身的血污。
面目狰狞的好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吓得军士立刻溜走。
却听董铁虚弱的说:“主人,英雄楼,是英雄楼……”
“吕布,砸了英雄楼,凡属英雄楼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一个都不要放过!”
一心想要在董卓麾下建立功业,以报答董卓信任之恩情的吕布,正陷入羞愧之中。
薰卓居然在他的保护下,受了伤!
这种事情,对于心高气傲的吕布而言,简直是无法接受。
闻听董俷下令,吕布翻身上马,“随我前去英雄楼,一个都不要放走!”
那眼睛通红,杀气腾腾。
张辽等人,带着人马开始搜查。李儒铁青着脸,和董俷护送董卓,一起到了蔡府。
薰卓的伤势并不严重,有随行的医生过来治疗。
倒是董铁,那一身的伤看上去极为吓人。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济慈,看到那伤口也不由得连连到吸凉气。
蔡府周围,守护森严。
蔡也赶来查看了董卓的伤势,不过董卓被济慈用了华佗所创的麻沸散,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董俷,蔡突然开口道:“是谁?”
薰俷坐在病房外的台阶上,咬牙切齿的说:“我怎么知道?只知道,有英雄楼的人参与。”
李儒插了一嘴,“不,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大文章!”
大文章?
薰俷呼的起身,“姐夫,会是什么大文章?”
一直沉吟的蔡,轻声道:“的确是大文章,而且我有种感觉。过去半年多来,阳城的平静,只怕都是为了这大文章布局。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答案。”
薰俷闻听,心头一震。
难道是十八路诸侯?
可是,这一次他们又会用什么样的借口,向董卓发动攻击呢?
沉吟了片刻,董俷道:“岳丈,我有一个想法,这件事和袁隗那老狐狸,肯定有关联。以我之见,最好把那老狐狸抓起来,省得他搞风搞雨,给我们招惹麻烦。”
李儒闻听,却轻轻摇头,“西平,这样做,不妥!”
252|第二二三章 那是谁?
出这么大的动作,岂能没有后招?
李儒才不怕什么袁家的花招。但是他不得不小心一件事,袁家可以随时拔掉,但主谋未必只有一个。有袁家在,就会引无数的飞蛾前来扑火;可若是袁家不在,那么所有的敌人,就全部从明处隐藏到了暗处。那样的敌人,才是李儒最担心的对手。
敌人强大不害怕,害怕的是不知道谁是敌人。
李儒冷笑道:“老东西这显然是想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嘿嘿……不惜抛出两个死士。”
蔡点头,表示赞同李儒的看法。
薰俷还是觉得不满,气呼呼的又坐下来。
身上的锦衣湿答答的,到处都是血,发髻中甚至还夹缠了一些肉。一屁股坐下来,台阶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血印子。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让自己保持住冷静。
李儒拍了拍董俷的肩膀。
“西平,你别着急……老狐狸的尾巴已经露出了,接下来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就这么等着?”
“不!”
李儒弯下腰,附在董俷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阳的混混们都是你的人,盯紧各大世家的门,连他们的门子,我们都必须清楚每天和什么人说话,什么人接触。”
“我这就安排!”
薰俷说着站起来,“姐夫,父亲已经没事了,你也回大宅门那边吧。估计那边已经乱起来了……还有,通知司隶兵马,让他们加强戒备。小心别被人钻了空子。”
“放心。我自有安排。”
******
当晚,留在阳,属于董俷一系的人马。都集中在了蔡府的书房里。
“请诸位来,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日间所发生了事情。”董俷神色看上去很平静,但是言语中阴森森,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此刻隐藏在他心中,那浓烈地杀机。
典韦只说了一句话:“该杀!”
然后。就闭上了嘴巴,不再发言
他沉吟片刻之后,起身开口道:“主公,今日我遇到了一件事。”
薰俷向芳看去,“什么事?”
“今天我路过长乐宫地时候,发现有一人匆匆的从里面走出来。我本来想追上去查看。但随即就传来了禁足令。我当时身上没有令牌,也不好随便乱走,就回去了。”
薰俷一怔,不知道芳的话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班咫很疑惑地问道:“子方。你见那人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大约过了酉时。快时的时候。”
薰俷不解的看着班咫,“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主公,自太师掌权以来,一般人是无法进入长乐宫的,除非是宫中的小黄门。”.=.i阉寺。”
“不是阉寺,正常人要想进入长乐宫,要么需要通过南宫重重守卫,要么就要经过北宫的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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