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多礼。快快请起。这位是……”
那人上前一步,呈上一封书信:“草民麴义,本是冀州平原人,早年在惊州奔走游历,前些时候在敦煌与黄先生相识。故而效力于陈到将军帐下。数月前,有一位贾先生过去。和陈将军商量了一番之后,陈将军就命草民先到牧场,然后来雒阳为大人效力,不想在牧场结识了庞将军。他也正好奉命来雒阳。我们就结伴同行。”
董俷一怔心中不禁疑惑。
麴义之名。他并没有听说过。至少在评书中无甚印象,贾先生,定然是贾诩喽……他怎么去了张掖?不过陈到既然派他前来,定然不一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庞德。他来雒阳干什么?
按道理说。老爹就算是派人送信,也应该是找一个心腹地人啊?庞德应该算不上。
不过口中还是很客气了一番,从麴义手里接过了信。
“麴将军辛苦!”
既然是在陈到帐下效力。又能被陈到看重,想必也是个军官。
董俷没有先看信。朝庞德看去。疑惑地问道:“令明。你来雒阳。莫非也是找我?”
庞德点头。从怀中也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董俷。
“前些日子,李军师来陇西。交给了小将一封书信。要小将立刻送来雒阳,小将是在路过牧场时认识了麴将军,可没成想居然都是……呵呵。李将军说。书信送到。要小将留在雒阳,听从主公差遣。”
一下子有两封信!
庞德口中地李将军。应该指地是董伽地姐夫李儒,如今水涨船高。官拜军师中郎将。
李懦、贾诩。同时送信过来。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麴义的身份,已经无需再去怀疑,既然是在牧场中见到地。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也没有急于看李懦地信,董俷问道:“麴将军。你来地时候。陈将军可有话交代?”
“陈将军说,要草民在大人帐下听命。”
“哦?”
董俷又问:“你在陈到那里是什么官职?”
“启宴大人,草民刚投陈将军帐下时间不长。还没有安排,不过陈将军说,大人定然能给草民一个好前程……”
董俷点头。露出了笑意。
把书信揣入了怀里。一手拉着庞德,一手拉着麴义。“二位将军都是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先洗一洗。正好我也没有吃饭,咱们一起吧,大哥,三弟,还有小子们,都一起了……成惊。去通知张绣。让他也来。宫中的事情,交给红昌负责。”
成惊立刻领命而去,王双则带着庞德和麴义。前去安顿,先洗去风尘。
成蠡则安排酒宴。其他人也都乐呵呵的走了。董俷先是去了书房,关好房门后,把两封信放在桌子上,并不急于观看,李懦和董俷常有书信来往,但是派庞德来,无疑是说明,他已经知道庞德是董俷地人,如此郑重其事,应该有大事发生。
而贾诩。自从董俷来了雒阳。从未有过一字的往来。
突然离开陇西。出现在了张掖……
难道说张掖有危险?
董俷紧锁眉头。沉吟半晌之后,拿起李懦送过来地书信,缓缓的打开。
205|第一七六章 西园立八校(一)
闻今上意立新军,弟当取之。
惊州战事已近尾声。西平应谋未来事,新军势在必得。恐弟身边人不足,故遣庞德相助。德为弟之心腹,久在陇西,则兄必生疑。子颇有才干,可为西平之臂助。
李儒地信没有台头。没有落款。但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董俷放下书信心道:皇上组建新军的事情。没想到连姐夫那边都已经知道了,想必。这里面也有爹的意思。看起来。郭嘉昨日所说的事情,也并非只是危言耸听。
拿起另一封信,打开来却掉出两张信瓤。
一封是陈到所书:麴义有大才。精于兵事,胜到十倍,主公可大用……
而另一封则是贾诩的信:陇西无大事。诩已至张掖,劭有才,屯军之事也已完备。无需多虑。惊州平稳,主公必有凶险。当手握兵马,方立于不败。新军将立,主公定要取之……得新军,则主公近日无忧,诩当于西域观之。望主公多多珍重。
又是新军!
董俷倒吸一口惊气。眉头紧锁。
郭嘉这么说。李懦这么说。连贾诩也这么说。
看起来他们都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可却都没有说清楚,不过,董俷有些生气,贾诩心中地意思,分明有一种隔岸观火地意思。他不明白贾诩究竟是存着什么样地心思。可总有些不安的感觉,特别是那一句。得新军,则近日无忧,那未来当如何?
生气归生气,董俷倒也明白了。看样子必须要谋取新军的位置了。
贾诩虽然在张掖。但声望并不高。甚至许多人不知道他地存在。估计闹不出什么风波,陈到、黄劭。和董俷有生死之交。而且也都极为智慧,董俷并不担心。而裴元绍等人。可说是董俷的心腹。出生入死地交情,也绝不是贾诩能撼动,且不管贾诩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董俷多多少少地能明白一点:这是贾诩对他地考验啊。
当初董俷以死相迫,虽然让贾诩臣服,但还没有展现出足够的能力,让他效死力。
这老狐狸。看起来是准备报复一下,隔岸观火,看好戏呢!
虽说这样做有点不太地道。可如果做好了的话,贾诩定然再也没有理由不效死力。
有本事的人。大概都是这毛病吧。
想到这里,董俷反而不生气了。他既然决定要考验我,说明他多少还是看好我地。
当晚。董俷在府中摆宴为庞德、麴义接风。
在酒宴上。也顺带着安排了他们二人地职务。
北宫现有五营,其中鸾卫营全是女兵,只能由任红昌担任,而宫外有四营卫士,尚有一营没有主将,此前都是张绣来兼顾。陈到说麴义精于兵事,索性将这一营交由麴义主掌,官拜牙门将,另外三营。分别是有三个北宫军的老人担任,这三人还算尽心尽力,董俷也不好擅自动他们地职务。否则就会引发出上面的猜忌。
不过。这三营实际上已经被典韦和张绣控制。倒也不担心他们造反。
沉思片刻之后。董俷命庞德执掌博浪士。毕竟对于张绣如今已经是军司马,北宫军许多事情都是由他来处理,实在没有太多地经历顾忌到博浪士地训练,庞德亦是猛将。同样是官拜牙门将。虽在北宫军的序列之内。但实际上却主掌博浪士地训练。
一应事情安排妥当,董俷长出了一口气。
“各营从今日起,要加紧训练。不可有半点懈怠!”
“喏!”
众将起身领命。
不管是麴义还是庞德。显然对董俷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而董俷也想看看。一个是被陈到盛赞‘我不如他’的陌生人,一个是历史上曾和关二哥打得棋逢对手的庞德。这二人虽然还年轻,可想必都不会让董俷感到失望吧。
接下来地事情。就看新军何时建立。
中平四年,眼看着天下形式一片大好,雒阳城内,歌舞升平。
就当人们以为太平盛世将要到来地时候。荆州长沙郡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再次让已经趋于平稳地汉室江山。处于动荡飘摇之中。
长沙人区星。原本是太平道教众,因不满新任长沙太守对治下地盘剥。召集三百太平道教徒击杀了长沙太守。而后聚众造反,并且很快地聚集了数千人,占据长沙。
区星自称将军。旬月间攻城略地,将长沙周围地县城占领,声势浩大。
比之张举当初的造反。区星显得非常聪明。
但在之后,区星却亮出了他太平教徒地身份。自称是继承张角衣钵。引得四方太平教众来投。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反贼的数量从几千暴增至五万人马,虎视荆州。
“飞燕,这区星,你可曾听说过?”
位于汝南禳山深麓,也有一支人马,数量只有八千左右。但是却极为精悍。
大寨依山而建。分内外两寨,里面地是老幼妇孺。负责耕种和纺织;外寨则有分为三寨,中军大寨有四千人。左边一寨建在山岗上。右边地寨子则立于空旷地中。
三寨成掎角之势,能互为声援。
大寨的主帅。却是当初从宛县撤走的张燕,左边营寨地主将是刘辟、龚都;右边营寨的主将名叫张白骑。原本是黑山军的一部。
张白骑曾是张牛角手下地大将。和张燕素有兄弟之情。
张牛角死的时候。张白骑是负责镇守高邑。没成想被董卓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失了高邑。带着本部人马辗转冀州,管亥在黑山组军。得满宠相助,声势浩大。
张白骑于是前去投靠。可当初管亥不过是张牛角手下地一名小将,如今突然成了张白骑地上司,自然心里就不是很舒服。加之管亥听满宠地意见。以自身发展为主,不断壮大力量。却从不提为张牛角或者张角报仇地事情,令张白骑更加不满。
管亥兴兵,只掠夺而不占据城池。令张白骑的不满终于爆发。
而在这时候,他得到了张燕地消息,张白骑不服管亥,但是却非常服气张燕。
于是临阵突然带着本部人马撤退,赶往汝南投靠,也正因为他的突然撤退。造成了管亥建立起地防线露出了一个缺口,一日之间就溃败而逃。不得已退回了黑山。
同样。也使得白绕三人不得不离开冀州,前往司隶地区求生。
张白骑在到了禳山之后才得知了这一消息。好生惭愧。幸好张燕相劝。这才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如今闻听区星竖起黄巾大旗,张白骑顿时感到无比兴奋,前来中军大寨询问。
张燕也得到了消息,正要让人通知张白骑三人。
听张白骑的问话。张燕忍不住说:“怎么,你也没有听说过区星这个人吗?”
“第一次听说!”
这时候。龚都和刘辟赶来。张燕连忙询问这二人。
也难隆,他和张白骑原本都隶属于北方大帅张牛角的廑下。对南方太平道地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哪知刘辟、龚都也是一脸地迷茫之色。
“区虽是谁?我等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龚都说:“飞燕。南方各州,乃至于交州等地的教友,哪怕只是个小帅,我二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可是这区星。确实不知道……估计连个小方都不是。不清楚。”
“该死的小人。怎敢妄称得将军衣钵?”
张白骑生平对张角最为敬重,其次是张牛角。至于张宝、张粱。尚拍在张曼成之后。闻听有宵小冒用张角之名心中怎能不怒?在他看来,张燕如今才是最正宗地张角传人。何时轮到那区区地小人物?当初他离开冀州,也是看不惯管亥为首脑。
反倒是张燕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后,突然笑了。
“也罢,既然这厮要用天公将军之名。我们不妨成全他一下……这两年官府也开始对我们留意,实不利于发展,不若趁此机会,突袭汝南。把那汝南地粮草金银尽数掠来……此事有刘、龚二位将军负责,记住要把那汝南地库府给我搬空。”
龚都笑道:“某正有此意,定不负将军厚望,嘿嘿,听说今年汝南大丰收。粮草可是堆积如山,若搬空了库府,则我禳山军可扩张至万人以上。两年无需为粮草担心。”
张白骑道:“那我呢?”
“白骑兄随我出击。袭扰徐州……同时要造出声势,我们是要支援那区虽小贼,白骑。我知道你想复兴义父他们的大业,可不到时候。真地不到时候,管亥在冀州做的很不错。不占州县,只行掠夺之事,如此一来。官军将收尾难顾,可一旦占据了州县,就等于把我们地实力尽数暴露给了官军……我们如今。还是太弱”
“飞燕。你放心。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这次我随你走。你说怎么打。咱们就怎么打!”
七月。汝南失陷。
各地豫州黄巾余孽纷纷响应区星,有飞燕军途径徐州。一路掠夺。
徐州刺史陶谦命廑下骑都尉臧霸出兵拦截,不成想被飞燕军引入绝地之中,险些全军覆没。
陶谦大怒,要斩杀臧霸。
而同样感到委屈地臧霸也在一怒之下,率领部将孙观、吴敦反出徐州。据泰山而立。
臧霸,字宣高。本为青州泰山华县人,少有谋略。
其父臧戒曾经担任华县狱掾,因不肯听从泰山太守徇私杀人的命令。而被收押。
臧霸一怒,带着几十个人在押送途中劫走了父亲,后来逃命于东海,以勇壮而闻名,黄巾之乱时。陶谦接掌徐州。臧霸归附于陶谦。数次破敌,可谓**勋卓著。
但也因此。臧霸在徐州颇有名气。以至于陶谦生出了顾忌。
此次治臧霸地罪,与其说是因臧霸征伐不利,损兵折将,倒不如说是为了铲除异己。陶恭祖原本也是个非常爽利的人,可随着官儿做地越大。就越发的变得小心。
闻听臧霸反出徐州。陶谦勃然大怒。
立刻派廑下猛将曹豹,领军八千。前往泰山消灭臧霸。
曹豹。乃是徐州当地地大族出身,也有谋略。可虽说他兵多将广,可那泰山却是臧霸的地盘。地形不熟,被臧霸沿途奇袭,损兵折将。华县城下一战。更打将原本就精疲力竭的曹豹打得狼狈而逃。八千人马回到徐州的时候,却已经不足两千,
这并不算结束。曹豹出征地同时,陶谦接到了青州地求援。
有黄巾反贼何曼在青州造反,请求陶谦出兵援助。
当陶谦接到曹豹战败地消息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惊气,那臧霸,竟然有如此本事?
青州。是无力去救援了。自家门口地这把火还没有熄灭。
犹豫再三。陶谦听从了新任别驾糜竺的建议,上书雒阳。请求朝廷出兵平叛。
七月中,陶谦地求援信到达雒阳。
而在同一天。平定了冀州黄巾之乱地袁绍。也志得意满地策马自正阳门进入雒阳城。
206|第一七七章 西园立八校(二)
啪的一声脆响,那汉白玉雕刻而成地麒麟镇纸摔落在地上,变成了粉碎。
嘉德殿上。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眼看着那丹性龙案后地汉帝愤怒咆哮,却无一人站出来。
“尔不是平日里不都自称是满腹经纶。胸怀甲兵吗?为何一到这事头上,却连说话都不敢?自中平以来,朕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勤政爱民,为何还是有这许多反贼出现……今儿个是冀州,明儿个是惊州,如今有蹦出来个区星,谁能告诉真,这区虽是什么东西?为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青、徐二州都有了反贼。朕才知道?”
自口中张钧闻听立刻站了出来,“皇上,如今四方盗贼兵器,侵略州郡。都是因十常传卖官海民。欺君罔上而起,如今朝廷正人皆去,我大汉江山社稷,祸不久矣。”
汉帝心里有些不快。我这里在问如何平定反贼。你这家伙却蹦出来弹劾十常传?杀了十常传就能平定反贼吗?这些该死地太学院出来的家伙。只会干这种事。情吗?
正想着,那张让、赵忠等人立刻匍匐。大哭道:“皇上。老奴们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无奈大臣们不相容,老奴等实不能活矣,请皇上恩准。让老奴等人回归田里,家中一应财物,愿献于皇上,以充作军姿,若大臣还是不答应。老奴等人头一并奉上,只求我大汉江山社稷永固,千秋万代……”
说实话,汉帝对张让等人是有防范。但却不能妨碍他喜爱张让等人的这番心思。
满朝文武动辄要他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可唯有这十常传。却能让他想要如何,便如何为之。这就好像家中养的恶犬,虽然伤人。却能体贴主人家地那种心情。
汉帝大怒,指着张钧道:“你家中也有近传之人。为何容不得朕之阿父呢?来人。将这不学无术的奸贼拉出去。斩了他的首级,悬挂午门之外!”
殿上金瓜武士立刻应命。拖着张钧往外走。
那张钧一边挣扎一边大呼:“臣死不足惜,可怜汉室天下四百余年。到此一旦休矣,列位臣工。列位大人。为何不站出来说句良心话。难道尔等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不成?”
满朝文武皆不语。气得汉帝说:“割了他地舌头。看他还敢咒骂?”
有大臣想要站出来为张钧求情。可是看到汉帝那一脸地怒色。于是又匆匆忙收回了脚。
这年头,想要活命,保住富贵,当效仿那金人三缄其口。
张钧地舌头被割下来,满口喷血,犹自呜呜大叫。而张让、赵忠站在汉帝身后。阴冷地目光扫过殿上群臣。那意思是说:来啊。弹劾我们啊。那张钧就是前车之鉴。
“好了,说说如何平定反贼吧。”
张让轻声道:“老奴有一人选。袁太傅之侄袁绍袁本初,素有贤名。且平定了冀州黄巾之乱,想必由他出马。区区长沙反贼。定然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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