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妹道。
  “真的没有施蛊在你们身上,当初这么说,就是想讹你们……”王二丫也在一旁信誓旦旦。
  “谁信啊!”
  “真的没有放你们的蛊啊……”
  “你们已经失去诚信了,先前就已经被你们骗垢次了,这次休想再骗我们了!”我有些气急。
  “不信?那我问你们,你们身上现在是否有异样症状?是不是有中毒的感觉?”田小妹提醒我们。
  “现在没有异样感觉,不代表没有中蛊毒啊,蛊毒是慢慢发作的,有的需要几年才发作,别再诈我们了……”我反驳道。
  “秀才,别理睬这两个骗子了,我们还是赶路吧!”田古道假装催促着我上路。
  于是,我们再次起脚赶路。
  “慢!我承认骗了你们,好,我们这就将解药给你们!”大约怕我们真的离去,田小妹终于承认对我们施了蛊。
  于是,我们停下前进的脚步。
  为了防止两个女子再次骗我们,田古道将一件外衣扔了过去:“王二丫你先穿上衣裳,将解药拿出来!”
  王二丫连忙将外衣穿上,从身边的包裹里取出一个小青花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一些药粉给我们。
  “我们怎么知道这就是解药?”我多了一个心眼。
  “这种解药服用后,片刻就会浑身发热,满头大汗,经脉大通,然后连打数个喷嚏,蛊毒即自行解除。”王二丫回答道。
  “如果发现不是解药,我们就将手里的衣裳扔进河里……”田古道一边接过解药,连忙服下,一边又威胁着。
  我们服下这些粉末,果然浑身燥热,汗流浃背,心脏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感觉血管里有激流奔腾……不一会,果然不停地打着喷嚏,在过了一阵,顿感全身精神大振,整个人轻松不少。
  这时,王二丫一把夺过我们手里的衣裳,跑过去与田小妹一起更衣。
  待更衣妥当,两个女子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情,王二丫发出满脸诡异的笑:“服用解药后感觉如何?”
  娘的,难道有中了这小娘们的诡计?
  “哈弓…哈弓…你们刚才服用的压根就不是什么解药,而是蛊毒的第二重药末。服了第二重蛊药之后,第一重蛊药的毒性就更加大了……如此一来,最高明的药师也解不了我们所下的蛊毒了……”王二丫发出恐怖的笑声。
  老天,果然中计了!
  其实,事先我就预料这娘们会耍把戏,但是要取解药,我们又别无他法,只好听信于她。
  田古道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气得发紫,青筋暴起,一个冀就窜到了王二丫的身后,一把将她钳住,掐着她的脖子:“你这个臭娘们,信不信,老子掐死你!”
  “你掐啊,掐死我得了,不掐的你就不是个男人……”王二丫居然不怕,一边踹着粗气,一边口气铁硬。她知道田古道在没有十足把握拿到解药之前,是不敢贸然下手的。受制于人,真是拿她们没有办法。
  见软硬不吃,田古道像只泄气的球,松开了王二丫。
  “你们可听好啦,以后别再使这种阴招了,好好逗我们小姐开心,弄不好哪那天我们小姐一高兴,主动将解药给你们也是可能的,但是,你们要记住一句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慢慢熬吧。如果一辈子没有让我们开心,那就熬一辈子吧……”
  王二丫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们气得发抖。
  这俩娘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们已经完全被搞晕了头。不知道到底该相信她们哪一句。
  我甚至怀疑,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们的,否则怎么遇上她们两个冤家。
  “秀才,最毒妇人心啊,最毒妇人心啊,惹不起,我们总躲得起吧,让这俩骚娘们滚蛋吧,眼不见为净……”
  田古道的这句话让我颇感意外。
  田古道对这俩女人一直心存好感,执意让她们跟着我们,之前我想赶走她们,他还出面求情,还说搞什么“花派赶尸”。现在突然态度大改,看来,在被捉弄多次后,他对这俩女子也失去信心了。
  田古道的想法正合我意。虽然,我现在对这两女子并无恶意,但是赶尸带着女人,本来就不是很方便,加上赶尸队伍的人越多,就行动不便,也影响速速。
  于是,我们决定让俩女子离开,别再跟着我们。
  见我们责令她们离开,田小妹与王二丫嘴巴虽然很硬,可脚却不移动。
  我猜想,如果要返回,现在只能走原路。
  可那路上又是僵尸,又是悬棺,又是险道,还要淌水,估计她们还是胆子小,心里害怕,所以不敢贸然折回。似乎还是想跟在我们身后。
  正在僵持之际,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心下一紧,如此生僻之地,怎么有人来往?
  我们回过头去,却见是一名行者打扮的男子。
  正在疑惑之际,却见那男子率先开口,朗出杜牧的诗句数树新开翠影齐,
  倚风情态被春迷。
  依依故国樊川恨,
  半掩村桥半拂溪。
  原来是我柳派弟子,适才所念诗句,是在试探我们是否也是柳派弟子。
  我赶紧回了话
  摇曳惹风吹,临堤软胜丝。
  态浓谁为识,力弱自难持。
  学舞枝翻袖,呈妆叶展眉。
  如何一攀折,怀友又题诗。
  那男子听了我的答话,赶紧过来作揖示意。交谈一番,才知道他是我从未谋过面的三师兄,最近奉师父向天朴之命,特意通知门下众弟子准备参加每两年一次的赶尸大会。
  我与田古道也连忙行礼致意。
  三师兄看到鬼崽宴上扛的走尸幡旗,又见有两女子在旁,有些困惑。
  我与田古道告诉他不碍事,他才将我们拉到一边,小声交代一番:“今年的赶尸大会将于十天后,在龙山县的乌龙山举行,凡我柳派弟子皆须精心筹备,热忱参与,最好有新奇特技出手,或是自我研习出的赶尸绝活展示,以此兴我赶尸秘术,扬我柳派威名……”
  一番交代之后,三师兄随即飘隐而去。
  我让田小妹与王二丫紧跟其后,也可以壮个胆,有个照应。
  两名女子并不领情。站在原处不动。
  知道我们不愿意带他们同行,两人便脸生怒气,愤愤然,拂袖而去……
  “秀才,她们不会出事吧……”望着两人清瘦的背影,田古道又生出一丝担忧,似乎还有一丝自责。
  我一把拉过田古道:“马上就是赶尸大会了,到时各路赶尸门派都会参加,师父向天朴也会前往,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赶尸还带着女人同行,只怕会嗤笑不已,师父脸上也挂不住,还是罢了,由她们去吧!”
  听我这么一说,田古道觉得甚有道理,也没有再言语。
  两个女子离开后,路上没了先前的热闹,显得冷清不少,我们很少说话,赶着死尸继续前行。



第六卷 赶尸大会


第01章 幽林荒坟
  湖南西域,大多崇山峻岭,峰峦叠嶂,云遮雾罩,且多河溪,溪溪相联,万溪入河,水路通畅,九转十八弯,直入洞庭。
  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是需要勇气与韧性的,当然,更需要的是乐观向上的精气神。
  正因如此,世居这里的土家族、苗族、侗族、白族、回族等诸色人种,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消遣文化,几乎每个人都能歌善舞。比如土家族的摆手舞,苗家赶秋节、苗歌节,侗族的花炮节,白族的火把节等。还有其他的大型聚会,比如傩堂戏、半鬼节、三月三、四月八、六月六等。
  光是舞蹈,就有白族仗鼓舞、苗族猴儿鼓、土家薅摆手舞、草锣鼓、茅古斯舞、八宝铜铃舞。唱山歌也融入到了土家族、苗族独特的婚嫁习俗,哭嫁、骂媒、扮娘、迎亲、颠轿、跳筛、圆婚、祝福,更是妙趣横生。
  由此可见,辰州府、永顺府一带的人,都喜欢热闹,无比热爱聚会,这种独特的民俗聚会文化,是几千年来人们的生活积淀。
  赶尸,虽然是偏门盾术,但受此民俗文化的影响,自然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聚会方式,这就是在赶尸界颇具影响的赶尸大会。
  赶尸大会,是赶尸界的盛事,在赶尸人看来,这是赶尸的顶级聚会。虽说是盛会,但却不能张扬,只有赶尸的人才会知道。因为过于张扬,便会骚扰到当地的居民,从而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名曰赶尸大会,其实并不是开会,而是各赶尸门派,各路赶尸人,齐聚在一起,切磋赶尸技艺,比试赶尸秘技,有点武林大会的味道,其实叫做赶尸大赛可能更加贴切,更加直观。
  赶尸大会,每两年召开一次,参加的赶尸匠来自湖南、贵州、四川、罕四地,其中以湖南为主,贵州次之。
  赶尸大会的地点并不固定,由湖南、贵州、四川、罕四地轮流坐庄,地点大都选择在四地的交汇处。这样做的原因,一是四地的接壤处,大多是山区,地形椅,不会被外人察觉;二是离大家都比较临近,不至于需要赶很长的路程。
  这种习惯延续下来到底有多久了,恐怕谁也说不准确。大概自赶尸这一偏门盾术诞生以来,就有了这种聚会。
  既然是赶尸秘技的大比试,自然就要分出个高低。
  谁的赶尸秘技足以服众,谁就可以得到“梵咒天杖”。如果想夺取“梵咒天杖”,参加的赶尸人必须自己亲自赶尸而来,其他没有赶尸的赶尸匠则为旁观者。旁观的赶尸人,虽然没有夺取“梵咒天杖”实力,但是可以看看热闹,开开眼界,也可以给同门师兄弟鼓鼓劲,更重要的是可以瞟学到很多新的赶尸秘技。因此,只要条件允许,所有的赶尸人都不愿意错过赶尸大会!
  “梵咒天杖”是赶尸人一辈子都梦想得到的什物,它不仅仅是一种荣耀,更重要的,它是一件法力至高无上的赶尸法器!”梵咒天杖”集驱邪、祛秽、镇鬼、摄魂、唤神等众多法力于一体,赶尸人一旦得到这鸡物,其他器物皆可弃之不用,可谓一可当百。
  每次赶尸大会,先由各门派决出胜者,然后再由胜者挑战“梵咒天杖”的现任主人,即上一届赶尸大会的魁主。所以,每次的赶尸大会,说到底其实就是“梵咒天杖”的捍卫战与争夺战!
  我与田古道因为入行不久,出师的时间也不长,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虽然心里神往久之,但却忐旎安——赶尸大会不仅仅是各门派之间的实力较量,本派各门下弟子也暗中较劲。柳派赶尸发展到今天,门下弟子已有数百。仅我师父向天朴传袭的一个分支,门下弟子就有数十人。要想在赶尸大会上脱颖而出,其难度可想而知。
  为了赶时间,我们决定走捷径。
  如果全程取道龙山进入罕来凤,中间就走了弯路。四川的酉阳县与湖南龙山唇齿相依,如果过了背子岩再取道四川酉阳县,再入龙山,然后即可直达罕来凤,这样以来,可以节约一些时间。
  钩子岩,经讨基坪,过分水岭,我们来到酉阳一个叫狮子岩的地方。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我们的身上,心里有一股淡淡的温暖,可这种温暖没有持续多久便消逝了,不一会,却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群鸟归巢,暮色一下包围了整个狮子岩。前行一阵,不觉已入了一片密林,似乎一下也难以穿林而出。
  继续前行还是就地宿夜,我与田古道产生了分歧。
  田古道认为已经行走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的,应该就地歇了,养足精神明天再走。我则认为此处山岩深深,诬意外,必须继续前行,翻越狮子岩之后再找地方歇了,这样也可以挤出时间来,早点到达赶尸大会的集合地乌龙山。
  正在争辩之际,突然见得前面一阵微光闪烁。
  我们闻得一阵碎步声,只见对面走来一个人,手里把着一个纸糊的灯笼。
  借着微光,我们看清是一个老妪,步履蹒跚,门牙也掉光了。
  “几位,看见一个五六岁光景的小孩了吗?”老妪向我们打探。
  我们回答没有看到什么小孩的影子。
  “不知道这个顽皮的东西又到哪里去玩了,哎……”
  老妪轻轻叹了口气,告诉我们要找的小孩是她的孙子。
  “现在夜色暮暮,伸手不见五指,不便行走。且这山间风紧林密,平素偶有悍匪出没,又有虫兽横行,我看几位也不像恶人,若不嫌弃,不如到我的茅屋落脚歇了,明日在赶路。”那老妪向我们发出邀请。
  “好的,谢谢你啊,老妈妈……”田古道一把接过话茬。
  我听这山间有悍匪与野兽出没,也同意就地歇了,没有再反对。
  老妪蹒跚地便引我们去自己居住的屋子,我们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在山间小路上摸索着前行。
  半杆烟的功夫,我们来到一间茅屋前,屋里也泛着昏黄的灯光,却见里面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迎了出来,向老妪亲热地撒着娇。
  老妪招呼我们进屋,我们看了看屋子,发现里面很简陋,除了几件餐具外,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为奇怪的是,屋里怎么不见她的儿子儿媳。
  老妪似乎看出我们的疑惑,便解释道:“为了糊口,我儿子儿媳出远门了,做些小生意赚点养家的银子……”
  我们连忙表示歉意,表示不该给她们添麻烦。
  虽然清贫,老妪却显得很是热情好客,使我们很感动,我心想走的时候一定得给她些银两。
  她让我们放下行头,然后生火开始做饭。
  老妪的孙子与鬼崽妖没多久就混熟了,两人在一起嬉戏,显得很是亲热。
  两个小孩的笑声,给这深山冷岩增添了几分活力。
  突然,鬼崽妖发出怪叫声。
  我一看,原来老妪的孙子在我们所赶的死尸跟前来回转动,突然想要手去撕死尸身上的神符。
  我一惊,跑了上去,见他手里已经撕下一道神符。
  我赶紧让小孩走开,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让这孩子受惊吓!
  我与田古道连忙再次取出新符安上。
  可是刚一壮,鬼崽妖再次发出叫声。原来那孩子又要去撕下神符。
  我连忙制止,心下很是纳闷:这小孩怎么不怕死人?
  这时,老妪已将饭菜做好,招呼我们上桌用餐。却见你桌上摆放的筷子全部是用树枝丫做的。
  我有些奇怪。
  “几位,我家里太跪陋,实在对不起了,几位将就一下吧。”老妪脸上充满了歉意。
  她如此一说,我们更加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端起碗筷,使劲往自己嘴里爬饭,装作很好吃的样子。
  可是,刚吃了一口,却感觉饭菜拔凉,我望了一下桌子上的菜碗,却明明冒着腾腾热气……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进一个须发斑白的老翁,进得屋来,不由分说,一把将桌子上的饭菜扫落在地,并大声嚷嚷:“你这个死老婆子,怎么给客人吃这等饭菜!”
  老翁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们大吃一惊。那小孩顿时哇哇大哭,显然是被吓着了。
  “你个糟老头子,不关你的事,你少管闲事!”那老妪也来了脾气。
  我们也责怪那老翁,不该如此暴殄天物。
  老翁面对我们的责怪,也不生气,反过来对我们说:“这里乃是非之地,你们赶紧离开吧!”
  我们听了老翁的话,正欲抬腿看个究竟,却感觉双腿无力,突然一软,栽倒在桌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又见那老翁将我们摇醒:“你怎么还没有走啊,我早告诉你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赶紧收拾东西赶路!赶路之前,我有一样东西要赐你。这东西是鸡物,跟随了我几十年,名叫‘半边掌’,可占卦、可寻物、可知后事、可解惑。如果你遇到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可以闭眼,双手合掌,心要虔诚,念起口诀:“起眼观青天,师父在身边,横丹日月长,半边乾坤大,包国生万象,神佛坐中央,文王在前,孔明在后,还有神机妙算刘伯温,庙王土地快现身,神课叩问,问卦得卦,失物寻物,要风得风,求神神助,急急如律令!’念完口诀,自有神仙指点,你即对身边最近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我很是奇怪,当即连忙将口诀记下,然后问:“请问那‘半边掌’现在何处?”
  老翁答道:“由此处前行二百步,右转弯,有一洞穴,入洞,再入五十步,人高之处,有一小坎,坎上有一木匣,里面即是半边掌。你赶紧起身去取了。”
  只见老翁一掌向我击来……
  “醒来,醒来!”正在我迷离迷糊之间,似乎帖鬼崽妖发出的叫声,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晨曦初露,我晚上伏着的桌子居然是一块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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