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师爷告诉他人头祭鼎这很常见,有的用真实人头,有的则用石质或铜质的代替,总之都值不了什么钱的,按黄铜的市价计算而已。
三炮确认这玩意儿不值钱后,兴致顿时大减,风师爷将那玩意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就准备随手扔掉。忽然间,风师爷的脸色一变,摸着那铜质人头的手也颤了一下。
这铜质人头是空心的,手可以轻松地放进去,我以为这里面藏着什么毒虫毒蛇,风师爷被咬了。岂料,风师爷面色怪异,快速地将手从里面拿出,捧起铜人头往它的里面看。
接着,风师爷举起了那东西展示在我们眼前,让我们也看到了它的内部,在内部头顶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十字形的尖锐凸起物。那凸起物的边缘依旧锋利,这种头套显然不适合人戴,否则那样一个尖利的玩意儿卡脑壳上,非得把脑壳刻出印记不可。
我看到这种十字记号有种熟悉感,仔细一回忆,猛然想起了之前在船上的经历,顿时恍然大悟,心道不至于吧。
“这难道和那东西有关?”我想起了之前在蛇盘河上船只受到巨型石像撞击的事,那种石像内部填充了几个人的骷髅,骷髅的脑壳上刻着一个十字的标记,和眼前的这种一模一样。
我们对那种古怪的骷髅标记都记忆犹新,所有人一眼就看了出来,确认无疑,二者肯定是有某种关系的。
三炮道:“这玩意儿怎么个意思?拿这东西当模子往人脑壳上刻字,谁想出这种损招的啊!”
鹰戈道:“会不会是某种刑具?我在越南那会儿见到过一些虐待战俘的刑具,在人身上刻字,那些字都刻得很深,很多幸存的战俘身上到现在还有那些字,不挖掉肉就去不掉。”
我对他道不然,往肉上刻字跟往脑壳上刻字完全是两码子事,人的头盖骨是极其坚硬的,用电锯都没法将其完整地分开,刻那么深的印记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看到的那些头骨上的记号边缘都十分的光滑圆润,显然是记号做上去后那些人又存活了不短的时间。你整得太暴力,一下子把人整死了,是无法达到那种效果的。
龙少将那东西在手中摆弄了两下,道:“虽然不是刑具,但和南陵的祭祀有关,这种十字标记也是南陵的图腾之一,他们将这种标记刻在人头盖骨上,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有这种标记的人头,就是被当做祭品的奴隶或战俘的!”
据龙少所述,这种祭祀方式很恐怖,南陵人一开始采用的可能是开颅的方式,但效果很不佳,祭祀用的奴隶存活率极低,以至于后来南陵人不得不开始研究新的方法。
他们将这种图腾标记刻成头盔里的模,再选择那些特定的人,在适当的时候佩戴这种头盔,由于要保证骨骼的生长受限制,所以人必须得在骨骼发育阶段就开始佩戴。很多人由于长得过于迅猛,骨头都被硬生生地挤得裂开了,面部也极度畸形。我们在考古界混迹多年,光怪陆离的祭祀文化也没少接触过,但今天听闻了这种诡异残忍的祭祀方式,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头皮发麻。
我当即道:“这么麻烦就为了在脑壳上刻一个记号,这也太那个什么了,为什么不直接在死人头盖骨上刻?”
龙少道肯定是这种祭祀对南陵人来说也极其重要,必须采用活祭的方式,而不会选择死祭,而且对于同一个民族或国度来说,所有祭祀活动往往具有关联性,很可能这种祭祀和血祭光球祭祀也有关联。
三炮一听这又来了点劲,问道:“那这意思是这玩意儿还有研究价值,拿去拍卖行一炒指不定还能捞一笔!”
我哭笑不得,对他道论研究价值,这东西的确有,但其主顾也仅仅是对南陵有兴趣的人,拍卖行给你炒到一千万,那也得有人买才行。
“你目前最大的主顾就在这里,不过恐怕这东西人家信手拈来,可就没必要从你手上花大价钱买了!”我指着一旁的龙少,对三炮打趣道。
三炮觉得无趣,随手将那东西扔到了一边,注意力又转到了武士俑那里,又看又摸的,看来还真不想做赔本买卖,铁了心地要捞点东西。
我怕这家伙闯祸,赶紧警告这厮让他消停点,说话间我的目光一瞥,突然发现最靠近我们进来那个入口的那尊武士俑和其他的有些不同。
这种不同还是十分明显的,这尊武士俑已经一分为二了,我发现它的内部居然是空心的。
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把将三炮拉开道:“不要乱动这些东西,这他娘的里头是粽子!”这些武士俑矗立着,像木乃伊人形棺一般,我现在明白了,这些根本不是武士俑,根本就是棺材。
“刚才那东西就是这里面出来的,肯定是那向导不小心触动了机关,你的手安生点,再弄出个那东西咱们都得倒霉!”我一改对三炮一贯的戏谑语气,很郑重地对他道。
三炮对那东西有心理阴影,当下真被吓着了,哆嗦着就缩回了手,龙少也点了点头,跟着死死地盯着那些人形棺。
三炮道:“不会吧?这么严实密封,待里面不憋死也饿死了,出来怎么可能还那样活蹦乱跳的!”
龙少走到那尊被破坏的武士俑那里,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随即眉头紧锁,摇着头道:“这些武士俑的样子不对劲!”
第二十七章 送葬俑
我疑惑地望着龙少,其实他的这种感觉我也有,我第一次看到这些武士俑的时候也感到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这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觉得它们和正常的武士俑相比显得有些异常。
“哪儿不对劲了?”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龙少道:“太新了,十六尊都是一样,都像是新铸成的,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就算有人精心打理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崭新程度的!”
风师爷此时也看出门道了,试探地问道:“少爷,你的意思是,这是制作人俑的材料本身的问题?”
龙少一点头,转脸对我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现代一种尖端科技叫纳米材料的?”
我一点头回道听说过,纳米材料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因为其良好稳定的性能,使得它在建筑、能源、电子方面都有广泛的运用,属于重点开发推广的不二选择。
龙少继续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某些高端纳米材料有某些很特殊的功能,有一种被称做自净功能。”
“自尽功能?材料也懂得自杀?”三炮作惊愕状道。
我对他道别孤陋寡闻,少见多怪,自净功能是某些尖端纳米材料的一种特性,利用这种材料制作的实物,可以保证本身不受外界影响,始终保持自身的洁净,比如纳米玻璃就有这种特性,不需要像普通玻璃那样需要定期做清洁,典型的如中国大剧院。
看三炮还有些蒙,我对他道:“这么跟你解释吧,你买用纳米材料做的车,以后洗车费都省了,保准每天都锃亮锃亮的!”
三炮一听乐了,“嚯”了一声回道:“有这么神?那以后要出来了纳米内裤,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用洗内裤了?!”
我骂了他一句,道你这家伙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玩意儿都是现代尖端科技,在现代都是稀罕物,这南陵何其神通广大,做棺材都用这种材料,难道几百年前这鸟不生蛋的蛮荒古国就已经普及纳米技术了?南陵文明已经辉煌到这种程度了?
龙少道可能是某种稀有金属,南陵人看重的正是它的特殊功能,能够帮助他们保存尸体,而且这种金属应该是极其稀有的,只有南陵的统治阶级和祭祀的祭品才有机会享用。
我吃了一惊,当即又道:“那为什么这里面的尸体还是活的?这种金属能保存尸体,难道还能保存活体吗?”我不能不感到吃惊,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东西不成了粽子孵化器了?如果南陵大规模普及的话,实在可称得上是场灾难了。
龙少一筹莫展,显然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他不敢在那些武士俑上多作研究,嘱咐我们小心为上。我们不敢作太多停留了,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无异常后就此准备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脚踝一紧,一只极其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脚。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踢腿想要挣脱,不料那只手越勒越紧,忽然用力地一扯,我整个身子当即就失去了平衡。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却发现山壁下方有一个洞口,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拖进洞口内了。
这洞口的位置很隐蔽,隐藏在黑暗的山壁底端根本看不见,我压根没想到会来这么一下,当下就慌了,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
其他人见状,赶紧上前拽住我的胳膊往外扯,底下那东西的力气极大,几个人连拉带扯地也只能和它打个平手。这可苦了中间的我了,当下双方简直就是在以我为绳索进行拔河比赛,几番折腾,我直感到腰和四肢都几乎要断裂。
突然,底下的东西猛地一发力,我一阵剧痛,止不住惨叫起来,接下来就像掉进了冰车的弯道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径直往下滑去。
这洞口的内部并不是宽敞的空间,而是像肠道一般的弯曲通道,很是光滑,很像是某种东西的巢穴。我还没来得及感到毛骨悚然,便“扑通”一声摔到了底,身子重重地撞在什么东西上面,接着便听得一阵嘈杂的撞击声,显然是什么东西被我碰倒了而发出的。
我摔下来的姿态那叫一个狼狈,就差没直接用嘴啃地上的泥巴了,我不敢搞出太大的动静,只倚着里面的石壁坐好,等着上面的人来救我。但这种在黑暗中焦急等待的感觉太熬人了,我记得我摔下来的时候是拿着手电的,应该就在不远处,于是我壮着胆子伸手去摸,这一摸不要紧,没几下,我突然摸到了一副冰凉的躯体。
我触电般地缩回了手,神经也紧绷了起来,那很明显是人的躯体,这里怎么还会有死人?不对不对,这里不明不白的,有死人也算正常啊,我不就是被某种不明不白的东西拖进来的吗?
想到这我有点战栗了,顺着地就往后挪了几步,恰好摸到了手电,我哆嗦着拾起打着,警觉地望了望四周,还好一眼扫去,除了一尊尊石俑以外,并无任何活物。我微微松了口气,目光转向了之前摸到死物的方向。
就在正前方一米开外的地方,躺着一具尸体,我看到即吃了一惊,这东西居然有些眼熟。再一看,妈的,这不正是之前在夹道里袭击我们的那白色怪物吗?!
我小心地探身看了看,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果然是那东西,它头部中弹的伤痕可以证明,所不同的是这东西死了之后躯体有了些变化,不再呈现半透明状了,而是浑白如烤瓷一般。它的脑袋呈一百八十度扭曲,耷拉在了一边,应该是致死的原因,也不知道这倒霉蛋碰上了什么更厉害的主儿。
我正看得发憷,恍惚间一抬头,忽然发现我面前不远处居然站着一个人。四周都是石俑,我疑心是自己眼看花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里肯定有人,要不然我是被什么东西拖进来的?
那人一袭黑色雨衣,戴着雨帽,看不到脸庞,他矗立在石俑堆里一动也不动,与石俑无异,要不是看他的装束,根本无法察觉到那是个活人。我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用意,我只觉得他一直在盯着我看,当下被他盯得都有些发毛了。但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与他对峙着,气氛一时极为紧张尴尬。
“你是什么人?”我勉强稳住阵脚,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对方没有回话,但我看到他有了些动作,他的头原本是微微低着的,听到我说话,他轻轻地抬了抬头。我有些急了,一边在心里骂道你他娘的到底是谁,别给我装神弄鬼,一边悄悄地举起手电,将手电光往那边照。
我手电刚照到他的刹那,只见一道影子闪过,那人瞬间就消失了,就像是飞天遁地了一般。我冲过去一阵找寻,却没有丝毫发现,这里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好像刚才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
这里怎么可能还有人?我靠!该不是碰上鬼了吧!我不安地扫了扫四周,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此刻感觉那些石俑也仿佛都有了生气,一个个像看着怪物一样在盯着我看。
忽然,我感到嘴巴一紧,一只有力的手勒住了我的脖子,两下就将我控制得动弹不得。我刚想挣扎,忽然捂着我嘴巴的手又松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出声,是我!”
我一听这声音,再扭头一看,顿时就恼火了,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再次消失的阿东。
“你他娘的差点没把我吓死,你到底在搞什么,每次都装神弄鬼的!”我看到阿东的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坏笑,火气便越加止不住涌上来了。
我还想发作,阿东伸手制止住我,接着对我挥挥手示意我跟着他,接着他就钻进了石俑堆里。我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现在问他又不会回答,索性就跟着他探过去。
石俑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其中夹杂着一块倒塌的石碑,再往前,石俑的排列就整齐了很多,人俑、兽俑、车马俑一应俱全,而前方是一条如隧道一般深邃的通道,那些石俑沿着通道两边排列,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深处。
这些石俑栩栩如生,如此多地排列着,显得气势恢宏,看起来就像是一支庞大的劲旅正在出征一般。
我在啧啧赞叹的同时也有些纳闷,一扭头,却见阿东正盯着我,我们的目光相撞后,他指了指那些石俑阵。
“你是让我看这些吗?这时候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我有些急了,对他催促道。
“这才是真正的通道,你看!”阿东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那块倒在地上的石碑,伸手抹去附在石碑上的一层灰,石碑上一块纹饰显露了出来。我一看顿时又惊又奇,这纹饰我看得眼熟,居然正是那幅舞龙升天图。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你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阿东没有回答,反倒继续问道:“你能看出那些石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我一头雾水,特别的地方?说实话,一眼望去,除了感觉这些东西数量比较惊人外,还真看不出哪儿特别,在古代王侯陵墓中,这样的车马俑几乎都是必备的,陕西临潼秦始皇兵马俑光出土的都成千上万,除了气势恢宏逼人外,倒也未见其他特别之处。
我试探地问道:“是行军俑吗?这些人是往什么方向去的?”
阿东道:“不!这是护陵卫,是护卫送葬的队伍!其实这种龙形标记正是标记送葬队伍的行军路线的!”
“送葬的路线?你怎么证明?”我将信将疑,我很明白阿东的话意味着什么,如果这真的像他所说是送葬的路线,那只要沿着这些石俑一直往前,相信很容易就能找到地宫。
在任何复杂的环境下,如果事情变得非常容易了,反而会让人感到十分不安。这么容易就找到路径,我也感到不安,南陵人原本就来历不明,诡秘异常,谁知道这里头又有什么猫腻。
阿东见我还不明白,带我往前又走了走,这时候,我看到了一对比较特殊的石雕。这两块石雕被几尊武士俑簇拥着,块头显得比其他的要大上一些,内容是八个小鬼模样的东西,抬着一口棺椁,呈现出向前迈进的姿态。那些抬棺小鬼皆青面獠牙,狰狞可怖,它们弯腰躬身,身子向前倾,一只脚向前凌空迈出,另一只脚也只有半只踏地,好像要腾空而起一般。
我一看这些小鬼的模样便明白了,这不是那抬尸千棺塔阶梯上放置的那些恶鬼抬尸吗?我是偷偷跟踪阿东偶然发现的,这小子当初的托词我肯定是不信的,没想到现在在这地方又发现了这东西,难道那千棺塔和这里也有联系?
第二十八章 龙魂
我不解地望了望阿东,问道怎么回事。阿东一改往日的回避态度,表情有些凝重起来,他苦笑了一声,问我道:“如果我跟你说了,你信不信?”
我对他道我信不信取决于很多因素,比如你说的值不值得我相信,能不能让我相信,但其中最重要的其实是你必须说出来。
阿东道:“其实这也不难理解的啦,很容易想到的,你想这里是南陵王入葬的路径,那南陵王的尸身从哪里来的?如果那张龙形图是路径的话,那就说明南陵王是来自于那裂谷底下啊!”
我听了点了点头,的确,如果舞龙升天图是南陵王送葬的路径的话,这就有点矛盾了,因为从石俑的朝向来看,这分明是一条自下而上的路径,好像是把南陵王的棺材从裂谷底端往上抬,这似乎有点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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