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经典名言就是: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陈汤,字子公,山阳瑕丘(今山东兖州北)人。陈汤小时候,家里很穷,却很喜欢读书,知识渊博,文章也写得不错。可那又怎么样?书读得好,不如混得好;混得好的,却不如生对地方的。陈汤空有学识,却不能转变成生产力。还有,那时候又没有报纸,能写文章也没地方投稿。所以,他总是穷得揭不开锅。
再穷,日子也得过下去,陈汤只好靠借贷过日子。人家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陈汤从来只有借,却没钱还,所以当他再借,门都没有了。人家不借,陈汤变了招,干脆乞讨。于是一来二去,他的名声就在州里传开了。人家一看到他,犹如碰到瘟神,远远地躲开了。
在汉朝,开始穷困潦倒,最后却混得人模人样的,大有人在。比如韩信、陈平。但是,在汉朝的名人中,曾经以乞讨度日的,陈汤好像还是头一个。
陈汤想想,州里都无法混下去了,那就换个点吧!这次,陈汤换了个大地方,那就是长安。
陈汤来到长安后,凭借一腔学识,终于谋到了一个正当职业——太官献食丞。这是一个在内朝走动的小官,不管怎么样,京漂挺不容易的,能够一来就有落脚的地方,很不错了。
不久,陈汤认识了一个朋友。那朋友挺有来头,他的祖父曾是汉朝第一富翁,他的曾祖父曾经是汉朝第一酷吏。可能有人看出来了,曾经荣登汉朝第一富翁的人,当属张安世;被喻为汉朝第一酷吏的,则是张汤。张汤的曾孙,也就是张安世的孙子富平侯张勃,成了陈汤的好朋友。
张勃对陈汤说:“以你的才华,在内朝跑腿,挺可惜的。我当你的推荐人,你换个像样的工作吧!”于是,张勃就像汉元帝刘奭推荐陈汤,不久,结果下来了。结果很意外,陈汤不是被提拔,而是被人唤到监狱报到去了。
张勃一听,顿时也傻了。按当时的规矩,如果被推荐的人有问题被抓,那推荐人也要受牵连的。可陈汤他就是以前借过别人的钱没还,也没见犯啥罪呀!
情况是这样的:陈汤在等侯上面提拔通知的时候,家里老爹突然去世了。按规矩,父母去世,无论有天大的事,都要回家守丧。但是,陈汤好不容易盼到升职,决定赌一把,瞒着不回家奔丧。没想到,陈汤职位还没弄到手,就被有关部门查出他有丧不奔,简直掉到官眼里去了,就想当官,该罚。
这叫“欺上瞒下,不守孝道”,别的罪都好说,犯这等错的人,汉朝不关他进牢里,那就不叫汉朝了。于是乎,陈汤被关进监狱后,人家接着找到张勃说,对不起,你推荐的人有问题,你也要承担责任。
上面给张勃的处罚是:削两百户侯。很不巧,侯还没削,张勃就去世了,对他的处罚成空文了。
但是,陈汤也没白坐牢,他一出狱后,马上就有人向上面推荐,当了出使外国的使者。不久,因工作出色,就被提拔为西域副校尉。
众所周知,是张骞发现了西域,但是西域臣服汉朝,始于郑吉。郑吉,西汉会稽(今浙江绍兴)人,卒伍出身,曾多次随军出使西域。所以,在处理西域的问题上,他是个专家。汉宣帝刘病已时代,他曾以侍郎身份去西域屯垦积田,屡建奇功。
公元前60年,郑吉破车师国,打跑匈奴盘踞于西域的残余力量,从此以后,奠定了汉朝在西域的地位。西域有事,不再听命于匈奴,而是来向汉朝大哥请示。当时,刘病已为了方便管理西域,遂设总督(都护)一职。于是乎,郑吉就成了汉朝第一任西域总督。
西域总督的责任,大约如下:负责保护乌孙王国、康居王国等三十六国。如果发生变乱,即刻向中央政府报告。可以安抚的,安抚;安抚不了的,就打,一直打到他们听话为止。
现在,郅支单于击败乌孙国,再次盘踞西域称老大,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汉朝都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吃香的喝辣的。打是必须的,出兵是有道理的,但是什么时候打,不是由陈汤说了算。陈汤只是第二把手,他还有上司,那就是西域总督(都护)兼骑兵总监(骑都尉)甘延寿。
但是甘延寿不吱声,陈汤只好主动开口了。他这样给上司分析道:西域各国,天生就怕匈奴。现在,郅支单于联合康居王国,拿下乌孙,下一个可能就是大宛。如果我们坐视不管,再过几年,西域就不再是我们的了。
甘延寿想想,认为陈汤分析的有理。但是,他又想了想,突然说道:“我们还是先给中央上奏,等批准了再出兵吧!”
甘延寿这话,说得陈汤眼皮直跳。先上奏,等皇帝批准了再出兵,这是手续,也是程序。问题是,那时候没有电报,没有电话,一封奏书来回一趟,得花多少时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奏书送到长安,皇帝得开会讨论。
讨论也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长安那帮公卿,自刘病已时代,从来不主张兴兵征伐西域。要说为什么,他们会拿出一大堆理由:远征西域,劳民伤财倒不说;主要是拿下了,又不能种田,也不能住人,有啥用。
所以,最后讨论的结果可能就是反对出兵。既然这样,只能想别的办法,至于什么办法,咱们只能接着慢慢再想。拖下去,乌孙国哭着喊娘的机会都没了,再拖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域被郅支单于慢慢地吞掉。
当然,以上看法纯属猜测。陈汤之所以想尽早出兵,原因有二。其一,打铁要趁热,趁郅支单于未彻底吃掉乌孙国之前,可以联合乌孙残余力量,向匈奴发起攻击。另外一个原因,是埋藏在陈汤心底多年的秘密了。
这个秘密就是,他渴望有一天能够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出人头地。为了这一天,他等得太久太久了。
可是,西域总督却说……
这时,陈汤顿了顿神,就对甘延寿说道:“先打报告,符合程序。问题是,长安众卿有几个是有眼光的,我认为他们肯定不同意出兵。”
陈汤这话说得甘延寿一愣,对哦,万一长安反对出兵,那他只能等着凉拌!
甘延寿一下子没了主意。既然这样,那就再想想吧!再想想,到底想多久?不知道。陈汤一看甘延寿这个态度,心都凉了半截。
这时,心里想着事儿的甘延寿竟然病了。好事没来一件,坏事尽来一堆,这叫人咋整?
是的,事情是挺难整的。但是,陈汤马上就整成了。当陈汤看见甘延寿卧床不起时,顿然想出一个天才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矫诏出兵。
矫诏?这简直是玩命。
说玩命也好,玩火也好,都不重要了。在陈汤眼里,最重要的是,事宜快不宜迟。于是乎,他假传圣旨,向西域各国征调军队,并调动驻扎在车师国的汉军。
兵动的消息,马上传到甘延寿耳朵里。甘延寿大惊失色,身体犹如神助长了力气,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直奔陈汤处。
甘延寿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看上去挺蹊跷。不过,陈汤没精力去揣测那无聊的事。甘延寿见到陈汤,开口就想阻止出兵,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突然晴天响起一声霹雳,就把他震傻了。
只见陈汤按剑朝甘延寿怒吼道:“大军已经集合,难道你小子想破坏大计?”
陈汤那话,吼得甘延寿不禁晕厥。在这里谁是老大?好像是我甘延寿吧!既然我是老大,这小子怎么敢骂我是小子?
甘延寿被骂了,但他也没辙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都被陈汤拉下水了,那就陪他一起玩命吧!这一举,只许胜,不许败。
出发!!!
四 斩杀单于
非常之时,以非常之力,行非常之事,此谓非常之人。此种人士,我们称之为俊杰。勿庸置疑,陈汤是俊杰中的猛人。
陈汤挟制甘延寿,集结西域各国部队组成联军总共有四万余人。不过,大军出发之前,陈汤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此后路就是:上奏。上奏只为一件事,说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形势危急,等不急皇帝批奏,所以只好来个先斩后奏了。
接着,联军分成六个纵队分别从两条路进发。陈汤率领三个纵队走南道,越过葱岭,穿过大宛国;甘延寿统率另外三个纵队走北道,横穿乌孙王国,进入康居国边境。
从地图上看,陈汤走的是弯路,他必须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绕过去。路是远了点,但事实证明,陈汤的路没白走。
但是,甘延寿很不走运,他半路上就出事了。情况是这样的:康居国的副王率领数千骑兵攻击乌孙国其他地方正凯旋归来。返城路上,看到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地在前方开进。康居侦察兵告诉副王,前面赶路的,不是咱的人,是汉军。这个消息,仿佛是苍天眷顾,让副王一下子乐开了花。于是,康军副王从背后向甘延寿发起了攻击。
之前,陈汤和甘延寿之所以分两路走,其实是有意图的。陈汤绕远路,其任务是打前锋,企图杀匈奴个措手不及。甘延寿抄近路,其任务就是运送粮食,管好后勤。他们俩约好了,于单于城下集合,不见不散。
陈汤轻骑赶路,即将达到目的地的时候,突然传来坏消息。说西域总督甘延寿在半路上被袭击了,损失惨重,粮食都被康居副王抢了大半。
打前还是顾后?当然还是救兄弟要紧。陈汤回军,去追副王算账。其实根本就不用追,因为副王也是要赶回城的,不过是打个顺路战,正朝陈汤迎面扑来。
吃进去的尽管吐出来。陈汤一见康居副王,俩人就干上了。康居国副王打了几个回合,突然发现,他遇上对手了。
打着打着,又突然发现,康军被汉军杀得鬼哭狼嚎,不见爹娘。再打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了。于是乎,他脚底抹油,溜了。
汉军大获全胜。干完架后,陈汤叫人数了一下,斩杀四百六十人。什么都可以大意,唯独斩杀敌首是万不可粗心的。很简单,要想邀功封侯,就得有人头。
大军继续向前,很快就抵达了康居国境内。陈汤命令,大军原地稍息。同时,他做了一个战前总动员报告,概括起来只有不到十个字:严守军纪,不准烧杀抢掠。
开完报告会,陈汤接着办了一场酒会。这顿酒,很重要,很必要,事不宜迟。
康居王国引狼入室,郅支单于鸠占鹊巢,康居国贵族内部分裂,朝秦暮楚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在攻城之前,陈汤决定会一会康居国的反对派领导,顺便对康居国内部情况做个摸底。
酒会开得很成功,陈汤放话,对方很满意,双方达成默契,就散会了。接着,汉军继续向前,在距离单于城六十公里处,陈汤找了一个康居国的俘虏当向导,向导告诉他,完全可以往前挪三十公里。
第二天,陈汤果然行进了三十公里,然后安营扎寨。这时,郅支单于派人来问话了。
郅支单于的使者,一见到汉军,装傻地问道:“请问大哥,您大老远地跑来西域,有何贵干?”
如果没何贵干,跑来喝西北风吗?陈汤的使者也装傻,回匈奴使者话道:“早先时候,郅支单于跟我们皇帝说了,你们这环境恶劣,呆不下人,所以很想投降汉朝。我们汉朝皇帝听说郅支单于在西域住不下,受委屈了,所以特别派我们远道前来迎接。本来可以直接开到单于城下的,又害怕单于受惊,所以就特别在此地驻军,准备派人通知你们,没想到你们先来了。”
匈奴使者一听,跟着忽悠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那我回去向单于报告情况。”
事实上,陈汤部队开进康居境内时,郅支单于就知道大事不妙,想都没仔细想,拔腿就跑人了。然而,当他跑出单于城时,突然发现,该往哪里跑呢?
投康居国?他在康居国杀了那么多人,人家早把他恨得咬牙切齿了,投那等于送死。康居国都不能去,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于是乎,郅支单于这才发现,逃是死,不如回城死守,与汉军拼个鱼死网破。
除了死拼,别无他路。郅支单于只好折身回城。但是他又坐不住,先派使节去探个口风。听汉使那口气,似乎挺和善,这时,郅支单于想了一记妙招。
这记妙招,就是拖。郅支单于认为,陈汤劳军远征,玩不起持久战。如果拖住陈汤,不给他开战的借口,等到汉军粮食供应不上的时候,再战场上见吧!
拖一天,算一天;如此算下去,只要拖个一年半截,不要说开战,汉军可能都不用开战了。那时,说不定西域就是他们的坟场,不是渴死,也饿死大部分了。
妙,的确妙。
至于怎么拖,郅支单于自然想了法子。他的办法就是,让匈奴和汉使在两地来回跑,谈一些无关重要的细节,瞎忙活。这样,一来二去,谈判谈了几次也没实际性进展。这时,陈汤发现郅支单于露出的狐狸尾巴了。
陈汤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郅于单于认为彼此智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那他就算是玩完了。最保守的估计就是,俩人都是狡猾的狐狸。既然双方较上劲了,就没有最狡猾,只有更狡猾。
陈汤马上就以事实告诉他,在这个战场上,谁才是更狡猾的狐狸。在陈汤看来,亏郅支单于那脑袋灵光,竟然想出一个“拖”字战术。要知道,汉军四万人马千里迢迢地跑来,肯定不是白来的。不过,要拖也可以,关键看陈汤傻不傻、同不同意。陈汤懒得开口了,他只用行动回答。
此时,陈汤看到,汉使跑了几次都没看到郅支单于亲自出马,或者派个有头有脸的人来会见他们。这摆明了就是玩忽悠。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忽悠吧!
这一天,陈汤把匈奴使者召到面前,大声骂道:“我们大老远过来,等了这么久,粮食都快吃完了,恐怕都不够回程的路吃了,你们单于竟然还不派个够级别的人来见我们,他到底想干啥?!”
粮食快没了,这个信息很重要。陈汤故意这样告诉单于,只有一个想法,以此为鱼饵,稳住郅支单于,让他主动出来挑战。那时候,想不干架都不行了。
此次出征,陈汤是干嘛来的?他不是出来吹风的,是来找架打的。不打架,不杀人,就不能建功立业,扬名千古。所以,他必须引诱郅支单于上钩。
正如陈汤所料,大鱼已经上钩了。
陈汤放话的第二天,汉军向前挺进,停在了距离单于城的三公里处。他远远地朝单于城望去,那城上彩旗飘扬,隐约可见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回巡游。在城下,骑兵正在演习,杀气弥漫。在单于城的两角,匈奴已经布阵。
万事俱备,只欠喊打。
匈奴兵首先发起了攻击。一百号匈奴骑兵在单于城下演习,城上的匈奴兵就放声呐喊,对汉军叫阵。他们的口气特别嚣张,高喊:有种的就放马过来!陈汤像耳聋似的,眯着眼睛微笑着看着他们,仿佛一个优秀的猎手,观看着猎物最后的疯狂。
见陈汤按兵不动,原先聚集单于城下演习的那一百号骑兵突然向汉军军营奔袭而来。
陈汤仍然一动不动。匈奴那一百号敢死队员犹如发狂般的疯狗继续冲来。然而,当他们即将冲到汉军面前时,吓得全部勒住了马。
原来,陈汤早有准备。汉军的强弩兵,已经全部搭箭上弦,正瞄准着他们。
来吧!看你的马刀快,还是我们的飞箭快。匈奴敢死队害怕了。他们稍愣了一下,立即调头,撤。
匈奴兵一撤,陈汤就命令强弩部队持箭出营追赶。他们追到单于城下,立即向城下的匈奴兵放箭。匈奴兵只得向城里撤,闭城不出。
这时,陈汤和甘延寿出来说话了。
陈汤准备发起总攻的号令,他将联军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开凿洞穴,把单于城上的射击孔堵住;一部分持盾牌在前,保护强弩部队;最后一部分,就是强弩部队射杀城上守军。
布置好这一切,陈汤于军前叫道:各就各位,一切以鼓声为信息。鼓声一响,立刻扑向单于城!
总攻开始了。汉军的强弩部队首先搞定了城上的守军。单于城上的匈奴顶不住铺天盖地的飞箭,全部溃散。但是,要攻进单于城很不容易。狡猾的郅支单于在城外设立了两层坚固的木墙。要杀上城去,必须先跨过那道顽固的木墙。
然而很快的,陈汤就从技术上解决了这一难题。木墙是吧?能挡箭,能拦马,那请问,能玩得过火吗?
这个问题根本都不用回答。陈汤命令纵火,大火烧城,一直烧到夜里。这时,被火烧身的匈奴兵急了。
深夜,几百号匈奴骑兵企图趁着夜色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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