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好了!”拿在手里连连摆弄,显是十分喜欢。

菱纱却是笑道:“什么小石头,明明是玉,野人就是不识货!不过,梦璃你的眼光真是不错哦,造这把弓的人可一点也没偷工减料,玉片都是用上好的碧玉打磨,这样一把‘玉腰弓’肯定价值不菲了。”

柳梦璃谦虚地摇摇头,道:“哪里,我见云公子的弓用得久了,似乎有些破旧,所以想送他一把新的。其实我对弓的优劣不太懂,多亏了铁泽居的刘老板,他手艺精湛,人又热心,实在帮了大忙,我们出城前不妨去他那儿挑几件防身之物——”话没说完,只听身后柳世封喊道:“璃儿、璃儿,快来看,爹都给你们准备妥当了!”

三人回过头来,只见柳氏夫妇站在身后,阮慈手中提着一篮点心,不远处,裴剑牵着一辆马拉大车正走过来。柳梦璃吃了一惊:“爹?这是……?”柳世封笑道:“哈哈!这是爹特地为你挑的车马,车上已铺了毯子,璃儿你在里面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醒来就到陈州了。”

菱纱不禁莞尔道:“我说,县令大人,这马车看起来是不错,可要乘着它走官道,不知何年何月才到得了陈州,我看还是算了吧。”柳世封急道:“什么?你们不要车?“转身向裴剑喊道:“裴剑,你快去牵三匹马来,这车先不要了!”

裴剑应了一声,转身正要走,梦璃摆手道:“爹,女儿虽然没有出过远门,但韩姑娘颇有阅历,先听她安排便是,最多多带些银两在身边,不至捉襟见肘。这些车马,我看都不用了。”柳世封无奈,只得听女儿的话,让裴剑把车拉了回去。

阮慈走到女儿面前,柔声道:“璃儿,这些点心带在路上吃吧。”梦璃接过点心,心知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与父母相见,想起这些年父母对自己的养育之恩、照料之情,不禁扑到母亲的怀抱里,哽咽道:“娘……您二老要保重。”

柳世封和阮慈的眼圈都红了,柳世封背过身去,强行使自己的嗓音不因难过而变调:“璃儿……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阮慈擦了擦眼睛,强颜笑道:“老爷,该说的昨晚都说了,现在我们就少说两句吧,这样讲下去,可要耽搁他们的时间了。”柳梦璃也是强笑,拿出一个香囊,道:“爹、娘,这是离香草制成的香囊,我会把它永远带在身上,传说它离家越远,香气就越浓,终有一日,女儿也会回到你们身边……”

看他们一家离别伤感,天河和菱纱心里也有点难过。菱纱忙上前打圆场,笑道:“县令大人,你们放宽心吧。就算别的不行,江湖规矩我可是懂不少,梦璃跟着我不会有事的。”天河也道:“是啊,柳波波你放心吧,我一定、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梦璃的!”阮慈点了点头,叹道:“云公子、韩姑娘,璃儿她从没出过门,在外面就请你们多多照顾她了。”

梦璃和父母道别,三人向城外走去。柳氏夫妇站在当地,眼看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均是难过不胜。只听身后裴剑走来:“老爷,我回来了——咦?小姐呢?”柳世封摇了摇头,裴剑明白过来,眼望远方,小声道:“小姐……你多保重……”

梦璃三人走到城门口,天河看见路旁店铺前飘着一面大幡,上写一个“铁”字,奇道:“梦璃,这是什么店铺?”梦璃看了看,笑道:“云公子,这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铁泽居。”天河喜道:“太好了,我那把木剑砍了不少野兽,都快断掉了,正好买把新的……不过……”转向菱纱,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菱纱,我没有钱,你能不能给我一点?”

菱纱“哼”了一声,道:“你这野人,要起钱来倒是不含糊……算了,看在、看在……看在你那天还算讲义气,再说,我也该买把新家伙了,索性连你的一起买了。”天河大喜,“呵呵”的傻笑起来,自然又少不了被菱纱一顿奚落,梦璃看得暗暗发笑。

三人向店铺走去,路上梦璃向天河两人介绍说:“这铁泽居的老板名叫刘得宾,果然是人如其名,自从他在这里开这个铁匠铺,每日门前都是车水马龙、宾客如云。不知为什么,这刘老板的手艺出奇的好,整个寿阳都没第二个铁匠比得上他……”

话正说着,三人已来到了铁泽居内,店内一个中年汉子一身短衫,正在用力捶打一片通红的铁片,只见他每一锤下来,不似其他铁匠那样火星四射,声音也小得多,然而铁片却规规矩矩地按着他的样式伸展,可见他在轮锤和用力上都颇有独到之处,既省力气,又降低了危险,旁边没事的学徒都恭恭敬敬地看着,不肯漏掉一眼。不一会,一柄长剑便已成型。那汉子将长剑投入清水中,“嗤”的一声,冒出一阵白雾,喜道:“成了。”

柳梦璃见他锻剑完毕,方才说道:“刘老板……”刘得宾回过头来,见是梦璃,喜道:“柳大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连忙让学徒搬来椅子,柳梦璃摆了摆手,笑道:“刘老板,我的两位朋友想挑两件兵刃,想请您帮他们选选,不知道行不行?”

刘得宾大笑:“柳大小姐,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哪有什么不行的。三位,过来看看吧。”天河三人走到堂后,只见墙壁上挂满了兵器,大至长矛,小至匕首,应有尽有。天河走到挂长剑的地方,左看右看,不知道选哪个好。

刘得宾笑着走上前来,刚想给他介绍,忽然看见天河身后的“这是剑”,吃了一惊,问道:“少侠,这把剑你从何处得来?”天河照实说了,刘得宾吃惊道:“令尊、令尊莫非是琼华派的高人?”

天河懵懂不解:“琼华派?不懂……”菱纱却反应过来:“对了,那天璇玑说他们是琼华派的人,莫非你的父母,也是琼华派的弟子?”刘得宾叹道:“此剑锋锐异常,剑中更蕴含有巨大灵力,实有通天地造化之能。若非天上之物,人世间恐怕也只有琼华派能铸有此剑了……”

梦璃奇道:“刘老板,莫非你也知道琼华派?”刘得宾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我本是方外之人。七岁那年,父母将我送到昆仑山上的玉英派里修仙,做了一名道童。当时我年纪还小,只觉修道的日子孤寂无聊、甚是难耐,几次想溜回家去,无奈派中管教甚严,总是没有机会。就这样过了十二年,十九岁那年,机缘巧合,与同在昆仑山上的琼华派的宗炼长老有过一面之缘,他见我骨格奇特,教了我几招打铁锻剑的法子。我回到派中闲的无聊,便自己打铁玩,不料却被师父一顿痛骂,说我不务正业,丢了玉英派的脸面。我一气之下,便自行逐出师门,又想投到琼华派门下,却被几名玉英派的长老告了状,琼华派也不肯收我。我只好回到寿阳来,自己开铺子养活自己。琼华派铸剑的道法独步天下,我虽然只学到了一点皮毛的皮毛,却也已足够。这些年在寿阳,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天河听得出神:“原来,修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刘得宾又看了看“这是剑”,微叹一声,对天河道:“少侠,这把剑天下无双,实是难得的利器,只不过……唉,人虽有灵,剑亦如此,若是两者不谐,神兵也可能是凶器……”天河奇道:“咦?剑就是剑,怎么又会是凶器?”刘得宾叹道:“神兵天成,凡人又如何驾驭……所谓仙家之宝,只怕并非人人宜得……”

天河听得一头雾水,梦璃却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刘得宾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敢问各位,可是要去琼华派修仙?”天河点了点头,刘得宾道:“如此说来算是天意,我这些年感念宗炼长老大德,只是无缘再见,向他当面表示感谢之情。几位若能入得琼华派中,相烦代我表达谢意。”说着走入内室,不一会,捧着一把长剑出来,递给天河,道:“这是我这些年来铸得最好的一把剑,名叫‘慑天’,我与少侠算是有缘,就送给你吧。”

天河连连道谢。刘得宾又在墙上挑了两柄短剑,送给菱纱。菱纱坚持要交钱,刘得宾推让一番,只得收下。

三人走出店来,对寻仙之路又多了几分好奇心。走到城门外,天河看见路旁一辆马车,马车背后贴着一张纸,好奇心顿起,走上前去。只见那张纸上画着一个女子,扭腰摆首,像是在跳舞,却是头大身小,上粗下细,极是不成比例。

天河越看越是奇怪,身后菱纱走上前来,问道:“喂,走啦,你看什么呢?”话没问完,自己也被那张图画所吸引,见旁边还题着一首诗,读道:“芙蓉转圈舞蹈处,左摇右摆好似鸭。挥袖扭腰真窈窕,看得我心花怒放……”还没读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太好笑了,哪有人这样写诗的?‘左摇右摆好似鸭’,到底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啊?还有这个女的,难道就是那个‘芙蓉’?长得也太有特色了吧……”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天河从没见菱纱这么高兴过,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突然,一个恼怒的童音从后面传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嘲笑本少爷的墨宝!”两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绸缎的男孩子双手叉腰,气冲冲地盯着两人。菱纱笑道:“墨~宝~?在哪里?”那男孩怒道:“可恶!你们不是刚刚还拜读过!还胡乱说话!”

菱纱吃了一惊:“……不是吧?你说马车背后贴的这张纸?”那男孩得意道:“那当然!本少爷的卓然文采一定要公布出来,让你们寿阳的人都能看到!”

菱纱强忍住笑意,对天河道:“天河,我们走吧,别让梦璃等急了。”那男孩看出菱纱脸上的嘲笑之情,怒道:“等一下,站住!你竟然小瞧我!告诉你们,我爹当年金榜题名,连中三元,如今官拜礼部尚书!虽然我景阳现下没有功名,可谁人不知本少爷是陈州第一才子?”原来这男孩的父亲是朝中重臣,家里是书香门第,这孩子从小也读了不少书,只是颇为自大,总以为自己才高八斗,干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来。

菱纱听了这话,倒有点吃惊:“你爹姓景?又是礼部尚书?……难道你爹是景桓、景大人?”话语间颇有尊敬之意。景阳喜道:“没错,看不出你还有点见识,知道我爹的大名。”菱纱又看了那幅画一眼,连连摇头道:“我说,小少爷,你爹又不是你,你的那点本事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好不好。要是这也算陈州第一才子,那我还是中原第一美少女呢……”

景阳怒道:“你胡说!什么中原第一美少女,你敢与我拼一拼诗文吗?”菱纱笑道:“少来这套,我可没空陪小孩子玩。天河,我们走吧。”景阳却不依不饶:“胆小鬼!你怕了——”

话音未落,旁边走过来一个女仆,说道:“少爷,夫人说我们要回陈州了!”景阳有些遗憾地道:“哼,娘在等我,今日就算了,有时间你们来陈州,我们再比试!”说完就被女仆抱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眼看那孩子离开,菱纱不禁笑道:“嘻嘻,想不到景大人这样一位治世能臣,他的儿子却是个绣花枕头……”转头对天河道:“我们走吧,等到了陈州,顺便看看这位小少爷,到底有没有成为陈州第一才子。”两人回到城门口,见梦璃微笑着站在那里等着,都有点不好意思。梦璃见两人窘态,笑着说:“我们走吧,前面就是官道了。”

菱纱想了想,摇摇头道:“走官道太慢了,怀朔他们的御剑术瞬息万里,现在恐怕已经到陈州了,如今也只好碰碰运气,盼他们在陈州多逗留几天,我们这边的速度也得加快,才有可能遇上他们。我倒有一个近路,可以直接到陈州。”

天河想起那天晚上的话,好奇地问道:“对了,菱纱,那条近路到底在哪里?”菱纱得意地一笑,道:“嘻嘻,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我们这次呢,就取道淮南王陵地宫,顺利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到陈州附近的碗丘山,比起走官道,那可是大大的省事了。”

梦璃吃了一惊:“淮南王陵?可是……贸然进入那里,有违法令,怕是不好吧。何况你的通缉告示才撤下没多久……”菱纱笑道:“不用怕啦,凡事都有变通嘛。再说,我们此去又不是搜刮宝器,不过是借人家的地盘当一下过道,淮南王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王爷,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见梦璃仍有犹豫之色,道:“唉,其实我也不稀罕到人家的陵墓里乱跑,只不过这次时间真的很紧,要是不走这条路,可能永远都赶不上怀朔他们了……天河,你说是吧?”天河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梦璃道:“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就走这条路吧。”菱纱喜道:“好啊!其实陵墓里很壮观的,你们要是不去开开眼界那真是太不划算了!”三人顺着山道一路向前走去。八公山草木茂盛,相传秦晋淝水之战时,秦军统帅苻坚站在寿阳城上遥望八公山,只见山上草木随风摇动,心中恐惧,竟以为满山都是晋军的旌旗士兵,遂有“草木皆兵”的成语流传于世。三人所到之处,几乎都被遮蔽在树荫之下,甚是凉爽,无形中减了几分行路之苦。

没走多久,三人来到山腰出的一块平坦空地上,只见面前乃是一座巨冢,冢前碑上刻着“汉淮南王之墓”六个大字,碑旁站着两个士兵。见三人来到,两人上前喝道:“干什么的?此地不可通行!还不快滚!”

韩菱纱大为恼火,怒道:“大胆!你们可知我身后的这位姑娘是谁?”一士兵看了看柳梦璃,嬉皮笑脸地道:“哟,这小妞长得倒是不错……”另一人却不屑道:“再漂亮也就是个女人,难道还是天仙不成?快滚!这里岂是你们随便乱走的地方?”

菱纱怒道:“哼,这位姑娘乃是寿阳县令的千金,今日代父巡查此地,你们两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还不快快让开!”那人笑道:“我就说嘛,真是天仙,哪还能来这鬼地方?老二,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旁边那人也跟着笑道:“老大,你还不是一样?天天发牢骚,怪长官不给你假去泡小妞……”转向梦璃,嬉皮笑脸道:“走开走开!长得再漂亮,这儿也不能让你过!不过……你要是想留下来陪大爷玩玩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柳梦璃的脸涨的通红,怒道:“你——!”她从小生长在深宅大院里,父母爱护,下人尊敬,哪里受过这等侮辱,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菱纱也是大怒,喝道:“闭上你的臭嘴!好大的狗胆,连县令千金也敢冒犯!”

那较大的士兵冷笑一声:“县令千金?那又怎么样?她爹办事不力,前阵子这儿竟出了盗墓贼,皇上下了圣旨,如今这前朝王陵已归京中直接管辖,不干县令什么事了!”另一人也骂道:“他娘的,听说那毛贼还是个女的,不知道长啥样。我呸!要不是那婆娘害的,我们兄弟几个又怎会来守这鬼地方,不但没油水捞,最近连妖怪都冒出来了,真是他娘的苦差事!奶奶的,那女贼以后生孩子一定没屁眼!”

菱纱听了这话,脸上腾地涌起一股愤怒:“你说什么?!”天河也生了气,怒道:“你们,不许骂人!”两士兵一看两人竟敢还口,抄起兵器道:“骂就骂了,怎样?你小子找死啊?”

眼看四人就要打起来,柳梦璃忍住心里的愤怒,拉过二人:“云公子、菱纱,别理他们,跟我来……”拉着两人走到远处的树荫下,身后传来士兵的叫骂声:“算你们识相!再多废话,全给大爷抓回去关起来!他娘的!”

菱纱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余怒未消:“气死我了!那两个混蛋,满口胡说八道!”梦璃叹了口气,道:“都是些疯话,又何必跟他们计较。”菱纱气得连连拍地:“最可恨的是,如今他们已经知道了梦璃的来历,又不能直接动手打晕他们!唉,太失算了!本以为说出梦璃的身份就能轻而易举过关的……”

天河疑道:“菱纱,我还是不太懂,柳波波不是老大吗?他手下那么多,干嘛要怕这两个人?”菱纱气道:“这两个混蛋当然不用怕,可是他们的老大,比县令老大要厉害得多,所以县令老大也不敢惹他们!唉,现在看样子只有另外找条路绕过去了……”

柳梦璃想了想,忽然说道:“菱纱,我倒有个办法,不妨试一试。你们跟我来。”说着又向陵墓走去,那士兵见梦璃走来,痞笑道:“怎么?又想来陪大爷啊……”只见梦璃右手一挥,两人只觉眼前一阵晕眩,急道:“你做什……”话没说完,便扑地倒地晕了过去。

菱纱和天河走上前来,眼见如此情景,心里都是大奇。梦璃解释道:“他们中了法术,要过一会儿才能清醒,醒来以后也不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当然也不记得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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