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又道:“还有,这东西是从刚刚那个富商身上得来的,你收着吧!我先走了。”原来是一些银两,南宫煌就接过来道:“多谢李兄!保重!”

二人就此分别,李三思回新安当而去,南宫煌则回到客栈里面,和雷元戈、温慧会合,说这里事的已经完结,于是大家就立即启程,御剑飞行,向蜀山进发。

不过当他们途经胜州的时候,因为体力不计,被迫降落在胜州,打算在这里先休息。南宫煌和温慧到客栈里面租了房,但转头不见雷元戈跟来,南宫煌就让温慧先在客栈里面歇着,自己出去找找他。

南宫煌来到那祭坛广场的附近,就看见雷元戈正被一名女子纠缠,只见雷元戈慌张地说:“你!别再靠过来!”

那女子道:“这位大哥,我不过是想问你几句话!”

雷元戈头上的怪鸟又冒出来说话了,颂道:“他怕女生,他怕女生,见女生就像见了天敌。”

雷元戈就对那女子道:“无可奉告。”

那女子道:“不!你肯定知道,我一见你,就明白你能替我解开心里的结!我从小就一直梦见一个处境很悲凉的女子,却总看不清她的脸,我不知道她是谁,或者……我就是她……”

雷元戈道:“不可说。”

那女子道:“如果我一定要问清楚呢?我很快就要嫁人了,对方是北方巨贾,听说他年少时曾赴京赶考,不幸落第,却反而因祸得福,靠其它考生捐助的钱做生意,一夜暴富。我们年龄相差太多了,他虽然对我好,可我始终觉得不踏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雷元戈道:“不必明白,糊涂是福。”

那女子马上道:“你果然知道些什么……我怕,很害怕,因为、因为梦中的那个女子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他、他少年时的事情,活灵活现的……”

雷元戈道:“前世因缘今莫问。”

颂这时又说话了:“阿呆,你好不近人情,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雅道:“也许是嫉妒人家未婚夫比他富有,而他只能烧烧纸钱,每次还不肯给我烧一点!铁公鸡!”

雷元戈恼道:“闭上鸟嘴。”

那女子觉得他有些奇怪,就说:“怎么?语气都不一样?是你在说话吗?”

雷元戈道:“不要成亲,离开胜州。”

那女子惊讶地问:“为什么?至少告诉我理由!”

颂道:“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嫁给他是你的命。”

雅道:“是命!逃不掉的!”

颂道:“你投胎前许过愿的,要了前生一个心愿,报前生一个仇,见前生一个重要的人,但这样会不得善终耶,可怜、可怜……”

雷元戈努力地把怪鸟逼回去,然后对那女子道:“快走,离开胜州。”

那女子道:“我……就在刚才,心里有些什么闪过,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总之,谢谢你!我还是会嫁给方旭生的,如果这是我的命,就算天涯海角,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说完,那女子凄然转身去了。

第十五章    情海翻(下)



雷元戈看着这名女子走远,才呼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雅道:“胆小鬼,怕女生。”

颂道:“可有个女生他不怕,就是那个——”

雷元戈立刻喝止道:“住嘴!”

风道:“看吧,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木讷呆瓜,注定永远讨不到老婆。”

这时候,雷元戈对着一株树喊道:“听见了?”

南宫煌便从树后钻出来道:“元戈兄你好灵的耳朵,居然知道我在树后面,不过那女的到底是谁?你们认识?嘿嘿,我倒认识一个叫方旭生的,又好像似乎和她未婚夫是同一人,我们不如去见见?”

雷元戈道:“此事诡异,莫过问。”

南宫煌道:“我说啊,就算想过问,也不知从何问起啊。又被你说得这么神秘,存心吊人胃口的。对了,刚才好像听见那三只咶噪的鸟在说什么怕女生——”

雷元戈立即道:“听错。”说完,快步就走。

南宫煌道:“喂,本大仙还什么也没说啊,你不要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好不好……”

在胜州歇息了一天,到第二天一早,南宫煌打算到市集上走动一下,顺便买些东西再上路回蜀山时,走到一间卖武具装备的店子前,就听见一名中年妇人跟那老板说道:“依依她也真是命苦,怎么刚过门就和新婚夫婿双双横死了呢!想当初,他俩的姻缘还是我牵的线,这不是存心砸我招牌吗?”

那老板道:“彩婶,你做媒婆这么多年都太太平平的,这次不怨你!真要说,只能是鬼怪作祟!那仵作尸检的结果说是两人躺在床上活活给闷死的,你说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气闷?一定是姓方的这些年发了太多横财,遭报应啰。”

中年妇人道:“嘘!鲁老板,你别瞎猜,小心被人听见!”

老板道:“听见又怎样?怪事还不止一桩咧,更怪的就是,那姓方的走遍大江南北,有一盆牡丹从不离身,偏偏两人死后的早上,那株牡丹竟凭空消失了,只留一个盆,里面却长出了一棵铃兰!”

中年妇人道:“我的妈呀!方家多半是中了邪。我见方老板经商一世,家财万贯,却没娶上一房媳妇,替他说媒原本是番好意,哪料到害死依依!算了,不提这个,我还有件要紧事得办,改天再和你聊。”

老板便说:“行啊,你走好!”那中年妇人就走出铺去。

南宫煌心道:“没那么准吧?元戈兄简直是一语中的!不行,方家应该就在这座城里,本大仙得过去瞧瞧,英明断案,查他个水落石出!”

南宫煌立即有所行动,果然轻易地就被他找到了方家所在。因为已经没有人在,南宫煌就轻而易举地进入屋里。

在屋里头,南宫煌找到一个花盆,他立即认出来:“了不得啊,不得了,这不正是凌霄姑娘当初的那个花盆?方书生倒是个守信的君子,将它从京城带到了这儿,称得上世间少有的痴情汉了!”

岂料话音刚落,那花盆里便升起一缕烟来,竟然凭空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来,全身穿着红色衣裙,吓了南宫煌一跳。

那女子道:“见鬼的痴情汉!要不是那个男人,凌霄当年又怎么会惨死?他明明精通水性,却说自己不会游水,骗得凌霄和他互相绑缚殉情!后来又假惺惺地把牡丹带在身边,让众人误以为他情深意重!简直卑鄙无耻!人面兽心!”

南宫煌道:“我说啊,本大仙今日可算大开眼界了,明明是个美人,却满口粗话,还突然冒出来,足够吓死胆小的。这位姑娘,你到底是人是鬼?又说方书生蓄意谋害,有没有证据啊?”

那女子道:“哈!算你有眼光,老娘再不美,天底下的女妖可就都是丑八怪了,我是妖,修炼百年的牡丹花精!至于那姓方的,他敢做就不要怕别人知道!真相是凌霄的鬼魂投胎前亲口告诉我的,可恨我那时修为浅,不足以化成人形去救她!”

雷元戈忽然走了进来道:“凌霄死后发了毒誓。”

南宫煌惊讶地回头道:“元戈兄,你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实在令小弟万分敬佩。”

牡丹精道:“哼!换作我,被这样的男人欺骗,就算化为厉鬼也要报仇,凌霄却许愿这一世先嫁他,再杀他,代价是同时赔上自己的性命!”

雷元戈道:“冤魂的毒誓通常都能应验。”

牡丹精道:“不错,你不是寻常人,对鬼界的事十分清楚!唔……原来如此。”

南宫煌忙问:“什么原来如此?你们!不许背着本大仙打哑谜,说些含含糊糊的话。你是牡丹,我已经知道了,那这株铃兰又是怎么一回事?”

雷元戈道:“转世。”

牡丹精道:“哼,果然瞒不了你。这株铃兰正是柳依依转世,她活着时候,我尊重她的心意,让她此生应誓如愿。现在她又重新转世了,我把妖力分她一半,这铃兰很快就能修成人形,到时谁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

“你——?”南宫煌颇为吃惊。

牡丹精道:“吓坏了?惊呆了?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凌霄误信了男人,才会死得那么惨,男人根本不能保护她!依依也好,凌霄也好,注定是要和我相依为命的!你,不要插手!即使分出妖力这种事,违背天道常理,后果也由我一人承担,无怨无悔!”

雷元戈便道:“不过问!”

牡丹精道:“好,这才爽快!我不会平白受你的恩情,就传你一个招式作为谢礼吧!”

雷元戈道了声谢,牡丹精就传授了他一套“招魂幡”的秘技。

等她传授完之后,牡丹精就回到了花盆中,南宫煌忙喊:“哎……你先别走,本大仙还有一件事没弄明白呢!”

牡丹精立刻又现身道:“什么事?”

南宫煌道:“凌霄若是恨那姓方的,发毒誓直接置他于死地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嫁他?嫁个人渣有什么意思?”

牡丹精道:“她虽然恨他,但毕竟是自己爱过的人,那种既不甘,又绝望的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总之一句话,你还小呢,根本不懂女人的心思。”说完以后,牡丹精就真的回到花盆中去了。

南宫煌不屑地说:“什么嘛,顶着一张十七八岁少女的脸,倚老卖老。”他再回头说道:“元戈兄,你说是不是——”可是才发现人不见了,怔道:“啊?又不见了!还真的来无影、去无踪!”也就只好离开此地,回客栈而去。

大家会合之后,就再次启程,御剑返蜀山而去。

回到蜀山后山范围,刚走了几步,就见殊明仙人笑脸而迎,三人忙上前相见。殊明道:“你们回来了,化妖水找到了?”

温慧道:“仙人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

殊明笑道:“哈哈,姑娘谬赞了。”

南宫煌当即道:“本大仙出马,还会有什么找不到的?锁妖塔也不过如此而已——”他这句话说完,温慧便用恼怒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南宫煌连忙吐了吐舌头道:“啊……那个,当然也少不了大家的鼎力支持。看,这就是化妖水了。” 就取出化妖水,递向殊明。

殊明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温慧道:“仙人!不要倒在手上,阿元说会把人化掉。”

殊明道:“不妨事,你忘了我是仙啊,即便是人,也没有大碍,但如果有妖的血统,就不好说了。”

温慧“哦”了一声。

南宫煌忽然以质问的语气对殊明道:“仙人!我上次变狼,你说是师父的仙术造成的,可掌门说是因为我有半妖血统,现在你怎么说?”

殊明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造化弄人啊,难以想像以降妖为己任的蜀山,会要一个半妖之人承担重任,徐掌门的胸襟魄力,实在是世间罕有……”

温慧听见二人的对话,不由大吃一惊道:“半妖……”

殊明道:“你也不必自扰,六界并无高下之分,只要努力,谁都能成就大事。你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将来名震六界,也不无可能。嗯,这化妖水确实不假,你们快去见掌门吧。”殊明仙人已经试出了化妖水的真伪,便把化妖水交还给南宫煌。

温慧这时问道:“仙人,我的镜子丢了,你能不能帮我找到?”

殊明道:“得失之际,不必太过在意,一切随缘吧,再会。”说完,转身就走了。

温慧恼道:“什么嘛,人家难得开口求人,怎么这么不上心……”

雷元戈这时也说:“我也走了。”不等二人说话,遂转身也走了。

南宫煌道:“哎!这人,看见掌门就躲,好像跟掌门有仇似的。我们进无极阁吧。”就和温慧一同进入无极阁。

徐长卿闻说南宫煌他们回来了,马上从阁内出来相见,徐长卿道:“你们可回来了,我一直都在担心,怕出什么差错。”

南宫煌道:“掌门,别嫌我们慢嘛,我们在锁妖塔里见到了那个魔尊重楼,他带我们去渝州景天景老板那里讨教地脉机关门的开启方法。对了!景老板说认识你,还传了我一招功夫。”

徐长卿颇为意外,便道:“景天……好久不见了,他可好?”

南宫煌道:“还不错,财大气粗,红光满面的样子。”心里却道:“看他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天上掉铜钱也怕砸破头,这种人已经成不了什么大事了,还是要看我的!嘿嘿!”

徐长卿道:“地脉中有机关石门……这我倒不知。”

南宫煌道:“上次匆匆进入地脉后就出来了,接下来发生很多事,没来得及禀报掌门。”

徐长卿道:“好,闲话少说,化妖水呢?”

南宫煌连忙把化妖水递过去道:“在这里。”

徐长卿接下化妖水后,就说:“你转过身去。”

南宫煌依言回转身来。徐长卿又对温慧说:“温姑娘,你先回避吧。”

温慧却道:“不,我要看。”

徐长卿愣了一下,只好道:“唉……那好,你站过一边,不可出声惊扰。”

温慧就站到墙角位置,然后徐长卿把化妖水以真气注入南宫煌的体内,并运功把化妖水引动流向他全身,说道:“好。别动,服下化妖水,不论身体有什么异样,一定不要动,忍耐一下就好。”

这化妖水一旦在南宫煌的体内流动,便使得南宫煌全身感到极为灼热,难以忍受。接着,南宫煌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化,一时变成“狼”状,一时又变成“人”状,如此交替变化,此起彼伏。不由吓得温慧“啊”地叫了起来。南宫煌听见温慧叫声,就分心望向她,徐长卿连忙喝道:“不要分神!”南宫煌这才回过神来,重新集中精力,忍受着化妖水对他的煎熬。

过了一刻左右,南宫煌身体的变化终于停了下来,他身上的灼热感也完全消失了,南宫煌这时呼了一口大气。

徐长卿道:“好了。”

南宫煌回身道:“就这样,就好了?”

徐长卿道:“不错,利用五灵轮,你在战斗时依然可以变身,但是平常应该不会突然变化了。觉得怎样?”

南宫煌道:“没什么……就是全身软软地提不起力气。”

徐长卿道:“嗯……服下化妖水,体力确实会下降,但地脉异象严重,也不容拖延,这如何是好……”

南宫煌忙道:“不如掌门也传授我一两招如何?那位景老板还传了我一招呢!他说蜀山的事情他知道,但是无法分身帮忙,传我一招,也算尽点心意,不过他真小气,让我两招中选一招,不肯都教给我。”

徐长卿道:“哦?好吧。就把这招‘剑神’传授与你。”不过,二人又一起把眼睛转向了温慧的身上,温慧知道他们的意思,马上说:“我知道了……我先出去。”就先行离开无极阁而去。

等温慧离开之后,徐长卿就开始向南宫煌讲解口诀,南宫煌用心记下。然后徐长卿又把招式的变化和运用详细讲述一遍,南宫煌认真地听着,全部默记心中。

一个时辰之后,徐长卿问道:“明白了吗?”

南宫煌道:“明白了。”

徐长卿点头道:“唔!不错,果然孺子可教。”

南宫煌道:“谢谢掌门!掌门!这可是你第一次夸我呢!”

徐长卿道:“你回去休养一天,明日再入地脉吧。”

南宫煌便抱拳道:“是,弟子告辞。”

拜别了徐长卿,南宫煌回到无极阁外,见温慧在门外等着,他就走上前说:“走吧!看我多聪明,那么复杂的招式,我一下就学会了,掌门还夸我呢!”

谁知道温慧突然回身,怒目相向,指着南宫煌说:“南宫煌!你给我说清楚!”

南宫煌怔道:“啥?”

温慧道:“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南宫煌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说道:“什么啊?”

温慧道:“你是半人半妖。”

南宫煌恍然道:“若不是掌门明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算瞒着你?”

温慧怒道:“你上锁妖塔前就知道了,还骗我说是用化妖水做药,其实不过是化去你的妖力,对不对?”

南宫煌也不耐烦了,他大声道:“喂!不要以为你是女人就可以不讲理,你也没问清楚啊!你镜子丢了,我帮你找,差点连命都赔上,找不到也不是我的错,你不用把气撒在我身上!”

温慧生气地说道:“好!我以后什么事也不要你帮忙了……”

南宫煌却一副不屑的表情道:“随便!难道我还求你让我帮不成?”

温慧怒道:“妖物就是妖物!”

南宫煌听她口出恶言,也来火了,便喝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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