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耗子”的身形是越来越灵动了,那半透明的狸猫眼珠子居然都会乱转,神气活现的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看事情怎么做了!吴老板和黄律师他们现在不也是听你的吗,你有什么事情难道他们不会帮忙吗?这就是能力!”
成天乐一摆手:“你就别谈什么能力不能力了,想扮高人也得有实力才行。暗中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曾窥探我们、在画卷里还发现了那样的高手,说别的都没用,我们得好好修炼才行,而现在连一幅画都没看明白呢!”
“耗子”:“其实我们不是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大妖啊。可以在画里发现线索,就和画里找于飞、毕明俊他们一样。”
成天乐:“你这个办法在理论上倒是可行的,但你没试过自己去看那幅画,不清楚在画中走出山塘街有多困难。每到一个新地方都要运转法力,我不可能同时做那么多事。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从今天开始你也要看画了,其他的事都别多想。”
……
成天乐这个人可真够没心没肺的,他拿到了第四步法诀,理论上已经可以继续修炼更高深的“内息”与“外景”。但他自觉功力尚浅,借助观画修炼可以使神识更强。而且他也需要在这幅画中找到想要的线索,于是别的都没管,就连那根狈牙法宝也扔到了一旁,就是把这幅画中的线索看明白。
他甚至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画中的时间追上现实的时间才罢休,到那时应该已找到了于飞,也能发现毕明俊失踪的线索,而自己的功力也将大为增长。一个人这么做当然不行。所以也让“耗子”观画,一方面是帮忙,一方面也是让它练功。
以成天乐现在的功力。每天用一个时辰尽全力观画,而其他的时间涵养神气,恰好可以使画中的时间向前推进半天,而且这个速度是越来越快的,说明功力在渐渐增长。当“耗子”也以此练功时,成天乐惊讶的发现“耗子”让画迹改变的速度比他要快得多。
“耗子”功力明显不足,需要在成天乐的神识范围内才能自行练功恢复神气,每次观画不到半小时便神气耗尽不能继续了。但就是这短短的半小时,却能让画中时间向前推进一整天!也就是说成天乐加“耗子”。每天能让画卷中的时间向前推进一天半,而且随着功力增长还会越来越快,这样完全能够让画迹理与现实中的时间重合。
“耗子”为此感到很得意,这也是灵体占了很大的便宜。于元神内景中观画,虽用到了御器之术却并不需要触动画卷本身,运转法力而“观”。画迹自然就会发生变化。这也是一种运用灵觉的方式,而“耗子”的灵觉感应要比成天乐敏锐的多。
成天乐是直叹气啊,早知道这样,就不会让“耗子”耽误这么多天了!
但让“耗子”帮忙也有两个小麻烦。第一,如果“耗子”让画卷里的时间向前推进,成天乐再去看的时候,景物已经发生了变化。假如在此期间传销团伙恰好转移了,那么成天乐就可能失去了线索。第二“耗子”虽然能让画卷中的时间推进的更快,但它在画中想看山塘街之外的景象,却比成天乐要困难的多,每天“走”不了多远。
他们又发现了这幅画的另一种神奇。成天乐在画中找到了传销团伙驻地、也发现了那座奇特的宅院,但成天乐在画中的见知只属于他自己,并不属于另一位观画者。“耗子”如果也想找到同样的地方,还得自己运转法力去“开发、探索”画卷中的世界。
勉强打个比方,这就像在电脑上玩游戏、开辟新地图,成天乐打开的地图“耗子”是看不见的。画卷中山塘街之外的地方“耗子”如果想看的话,也只能自己一点点去“打开”。但是画迹里时间的流逝却是不分彼此的,不论是谁在观画,画卷中的时间都会向前推进、画迹都在发生变化。
正因为如此,成天乐每次观画,因为“耗子”练功的缘故,看到的场景已经比上一次凭空跳过了一天。如果“耗子”并未“走”到传销团伙所在,就看不见这一天传销团伙里发生了什么,假如传销团伙就在这一天转移了,那么成天乐就断了线索。
发现这一点后,成天乐立刻做了一个决定,让“耗子”别在画中乱跑,首先直接赶到传销团伙所在。因为这是在元神中移换场景而观,没必要顺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巷子“走”按成天乐所指的方向“耗子”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沿直线过去,他们轮流盯着同一片地方。
按照“耗子”原先的想法,它要和成天乐分头行动,成天乐去盯传销团伙、它去盯毕明俊,可现在却不得不与成天乐一起先盯着传销团伙了。成天乐还特意叮嘱了“耗子”两件事~~-:第一是观画时不能动妄念、企图去触动画中的景物,否则元神内景中会有幻想滋生,所见场景就变得不〖真〗实了;第二是到了关键时刻,比如发现传销团伙要转移,就立刻退出定境不要再观画,换成天乐来看。
因为“耗子”的功力尚弱,想达到尚未“探索”的新地方速度会很慢,恐怕追不上传销团伙,而成天乐“探索”的速度要比“耗子”快得多。
他们轮流练功“耗子”也赶到了传销团伙的驻地。根据两人将画迹变化的速度,画卷中的各个时间点还是能推算出来的,到了成天乐当初离开传销团伙的时候,他便让“耗子”先休息两天,自己亲自去看后来的事情。
那天上午,成天乐看见自己离开了,挽着刘书君后面跟着背包的于飞,应该是去了观前街。到了午后,刘书君先回来了;到了晚饭前,于飞也回来了,一副懊丧而不甘心的神情。这些指的当然都是画卷里的时间。
从这一天开始,成天乐在画卷中不再看到自己,但传销团伙倒也没什么新动作,不知道还会在这里呆多少天?成天乐于是又让“耗子”与他轮流观画,让时间推进的更快一些。就在两天后的黄昏“耗子”在客厅里观画练功,成天乐则在阳台上远望金鸡湖涵养神气,元神中突然听到“耗子”的声音喊道:“他们转移啦,成天乐,快换你来看。”
扭头一看,只见“耗子”已经退出了定境、飘上了阳台。成天乐纳闷道:“这么快?算算画卷里的时间,原来在我离开传销团伙三天后他们就转移了。”
“耗子”:“你看看、你看看,当初你是多么招人烦吧,连三天时间都等不下去了,在转移前就把你给扔了。”
成天乐也笑了:“可能是怕我也跟他们一起转移吧,干脆把我扔饭店里,还想白蹭一顿饭,却没想到我也正想趁那个机会脱身呢。于飞居心不良,活该他结账!刘书君倒是机灵得很,吃一半提前就溜了。幸亏我早有打算,要不然那顿饭不就成我结账了?”
“耗子”:“就别得意了,连传销团伙都把你给扔了,还是什么光彩事吗?快去看画吧,等了这么多天,他们终于转移了。”
成天乐却摇头道:“不能着急,反正那幅画只要我们不动它就不会变,暂时把时间定在那里。我现在的神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在画中恐怕追不快也追不远,可能会被他们甩掉的,好好行功涵养神气,等法力恢复到巅峰再说。”</p>
177、人去楼空,惘茫浮生误多时
两天后的中午,成天乐的精力、体力、神气法力都已经达到最佳的巅峰状态,他把茶几搬开,椅子放在屋中央,稳稳当当、舒舒服服的坐好,调息调心已毕,凝神入定御器观画。
传销团伙真的开始转移了,而且是分期分批的。这一伙人共有一百零八位,搞的就像梁山上的一百零八条好汉,大头目是云少闲,他是坐人力三轮车走的,还有三名小头目其中一位是刘书君,她是骑自行车走的,其余的人有的坐公交车,有的是步行。
不得不~~-佩服传销团伙严密的组织与控制能力,这么多人通过不同的交通方式从一个居民区到达另一个居民区,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竟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而且在一天之内就搞定了!
这一百多人以一个大仓库改成的教室为中心,分成各个小单位住在居民区中,事先就通过调寝安排好了转移的顺序。有一批骨干分子先走打前栈,他们是坐公交车的,但只坐了三站路,下车步行继续钻胡同到达指定地点,进入各个宿舍安顿好。这是早上的事情,而住在其他居民楼里的团伙分子还不知情呢。
这一天午后,又有一批人通过同样的方式到达新驻地,整个团伙走掉了一小半,都是以寝室为单位的。坐公交车的时候完全可以在中途站下车逃跑,但是没有人离开。他们都是“公司”正式的业务代表,被洗脑洗的很彻底,天天睡地铺吃着盐水煮菜,却梦想着实现人生辉煌的成功,凭三寸不烂之舌拉来亲朋好友加入“行业”、掏他们的兜富贵发达。
有几栋单元楼里的人被集中在一起,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时静悄悄的出发了,其中就有于飞。于飞亲眼看见成天乐怎么被组织扔出去,这几天一直担心自己也有同样的遭遇,连夜里都睡不安稳。通过调寝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他却有预感——这天夜里恐怕要转移。
于是他收拾好东西抱着包,就靠在门口的墙角一夜都没睡。终于和大家一起出发了,传销团伙想甩掉他却没成功。有另外两个人比他倒霉或者说比他幸运,团伙成员转移时把他们留下了,等一觉醒来已是人去屋空,两手空空兜里也空空,心中更是一片空荡荡的迷惘。
传销团伙里上午上课,那么多人挤在大教室里个个精神振奋;下午搞活动。做游戏唱歌讲笑话一顿瞎折腾;晚上还要谈心、交流成功经验、做思想工作,反正不歇着。这样一天下来,人在亢奋中一旦放松,睡的是相当沉的,假如没人通知的话,一屋子的室友走空了都不知道。也只有于飞这样有警惕的,才能成功的跟上大部队。
这些人分成一支支小队伍,在小头目和团伙骨干的带领下。如天亮前寻找归宿的游魂野鬼一般,一个个面目苍白、头发蓬松,背着行李、拿着铺盖。静悄悄的走在画卷中。巧合的是,他们一开始穿过了成天乐走过的那条巷子,倒让成天乐在画中跟踪省了不少力气。
这些队伍走的不是捷径,弯弯曲曲绕来绕去,天还没有亮、胡同里也没有行人,这么绕的话很容易忘记都走过哪里。昨天已经有一批人到新驻地了,在胡同里走一段路到大街上,再坐三站公交车,然后接着钻巷子走一段,大约需要四十分钟。离原驻地的距离大约五公里。
而这批步行的人在某些地方多绕了一会儿,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才陆续到达。成天乐差一点就没追上。如果他只盯着一批人,在画卷中展开从未到达的新地点,速度是没那么快的,但传销团伙的转移方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从第一天起他就开始追踪打前栈的,被公交车给甩掉了。但他可以沿着公交车行进的线路继续向前“走”,路上还可以等待下一辆有团伙成员的公交车再过来,确定了他们是在哪一站下车的。然后他已经法力耗尽,没有再继续观画,也没让“耗子”插手,画卷中的时间就等于定住不动了。
等他涵养神气再度恢复巅峰时,又接着看画,画中人步行的速度虽然不快,可是比成天乐展开场景的速度要稍快一些,总是被动的跟在后面是追不上的,但成天乐至少知道了他们转移的方向。等到画中的第二天凌晨,成天乐又跟随那批步行到达的团伙分子,省了不少力气。
成天乐是以一种断断续续的方式追上了传销团伙,一旦感到神识法力运转艰难,立刻就退出定境停下来行功涵盖神气,等恢复到巅峰再继续看画。传销团伙是分成好几批小队伍陆续出发的,前面一批人把成天乐甩掉了,成天乐就跟着后面一批人继续“走”。
而这种断断续续的观画之法,他在现实中用了三天时间。
这可把成天乐给累坏了,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经历,他在画卷中竭尽全力要追赶上时间和空间的脚步,甚至已经达到一种浑然忘我的状态,当终于成功之后,他收功离定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去,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搭在椅背上勉强冲“耗子”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意思是搞定了。
他没想到传销团伙所谓的转移,距离居然并不算远,也幸亏不远!可就这不远的距离也是很有讲究的,甚至是总结和归纳了现代人的生活空间。
传销团伙选驻地一般是市郊,不仅是因为房租相对便宜,而且这里有很多老厂矿的居民单元楼,还有不少空置的仓库庭院一类的地方可以临时租来当教室。这里有很多居民近年来都在别处购置了商品房,但这些老房子还在等待着市政规划中的改造和拆迁,要么想坐地补偿一笔、要么是产权有些问题不好出售,自己不住大多向外出租。
这样的地方一般人逛街是逛不到的,城市中的居民生活都有自己的空间范围,通常情况下的休闲散步、在住宅附近购买生活用品,都是以一定的步行距离为半径。试想一下,你生活在一个城市中,是否熟悉你的住址周围需要步行一个小时之外的所有区域?通常人是不会走那么远的,超过一定距离就需要坐车出门了。
如果必须步行这么远或者坐车出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带着某种目的性,要么是上谁家做客、到某饭店吃饭、上某医院看病、上某单位办事、上某学校上学、上某家商场买东西、上某个公园或景点参观浏览。所以一个人的生活空间是以他的住址或工作单位为中心,某段步行距离为半径的区域,再加上所生活的城市中一些特定的地点,比如城市中心或区域性中心。
就算一个人走遍世界,但在他经常性的生活空间里,也走不出这个圈。很多人哪怕在一个城市生活了多年,超过一定步行距离周围的某些地方,恐怕也是从来没有到过的。成天乐观画的时候便有这种感慨,人们日常的生活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一幅熟悉的画卷中,超出一定的范围哪怕距离很近,也是看不见或不熟悉的,假如没有特殊的目的,可能只是岁月积累中偶尔到达。
传销团伙的转移,也恰好是在尽量短的距离里换了一个圈,他们选择的区域与原先的驻地几乎没有生活空间的交叉,也不是区域性的聚集中心。成天乐是一个绝对冷静的旁观者,所以他发现了这一点。如此说来,传销团伙的再一次转移,恐怕也是这种规律,因为毕竟大部分人是要步行的。
在天未亮之前分成小队步行转移,路上没其他人和车,每队都有“骨干精英”带路监督,也能防止有些人起趁机逃跑的心思。但成天乐还是发现有人逃跑了,他看见有两个女的找了个机会突然钻入小巷,也不认道路迅速的溜走,后面有人追,但是她们连行李都不要了。
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其中一位与他的关系还很“密切”,就是那位上厕所时被他误闯进门的莫思“经理”。成天乐曾经受罚帮人家洗过衣服,一边洗一边胡思乱想还把内衣都给搓破了。后来莫思见到他就爱脸红,吃饭的时候还总喜欢给他挟菜,搞的成天乐很不好意思。
另一个逃跑的姑娘则与于飞有点关系。想当初于飞曾骗了一个退役的特种兵朋友来传销团伙,就是这个朋友回去后将于飞的消息告诉了他的家人。当初那位特种兵来了之后第二天就要走,有一群女“经理”上去劝阻,那姑娘就是跪在前面抱住他双腿的人。结果那特种兵出手也真干脆,一巴掌将她的牙当场打掉了两颗,后来看牙补牙还是于飞赔的钱。
看来这位被传销团伙扭曲了人性的姑娘,可能是被那一耳光给煽醒了!她曾经抱着那位特种兵的双腿无比诚恳的劝阻道:“这位大哥,我宁愿你现在恨我,也要把你留下来!你就多了解几天这里的真实情况吧,不要让自己的人生后悔。”而如今她自己却一路狂奔离开了,行李铺盖扔了,连鞋都跑掉了一只。</p>
178、忠人之事,相交有诺岂轻托
这样的传销团伙,其实就是一个封闭灵魂、扭曲人性的圈子,她终于醒悟了,冲了出去丢掉妄想,重新去找回那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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