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能否引荐我认识，他摇摇头，说这人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是魔术界的一个神话，名字尚绪岚。

五

　　“魔术师”在街头巷尾被议论，说她是女巫、巫婆，随着医院里患儿的增多，更多的人们开始将矛头指向了女“魔术师”。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她无法在登台表演魔术，魔术团考虑到商业利益让她暂时停止登台。
　　即便这样，我心中疑团仍是无法解开，在她淡出舞台的时候，我却开始悄悄地注意她的动向。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本来我就是一名记者，说好听些是探求真相，说不好听点也可以说是搜集八卦新闻。但我自己知道，这完全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正是带着这样的心理，我去了“魔术师”住的饭店登门拜访她。本以为会费许多周折，但没想到很容易就见到了她。我约定时间来到了“魔术师”住的酒店，见面后发现她与在舞台上看到的“魔术师”不一样，现实中的她看上去更年轻些，眼神清澈如水，看一眼都会令人感到很舒服。现在她不能登台表演魔术，这与我发表的那篇文章有着直接的关系，或许对她是一种伤害，越是这样想心中越发的感到不安，后悔发表了那篇文章了照片。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个年轻的女魔术师身上的的确确有着令人无法解释的东西，首先那照片里的影子就是一个谜。
　　聊了几句客套话后，我发现她是个很直坦的人，于是直接谈到了正题，我拿出了准备好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影子让她看，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这照片是你照的？”看来她也在网上看到过这些照片。
　　“哦！对不起，我对魔术太好奇了，本来是想回去研究的。”
　　“那你不应该来问我，我只是在表演魔术。”魔术师轻描淡写的答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魔术是怎么做到的吗？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份，但是我实在是太想知道了。”我非常诚恳提出了我的请求。
　　“我的魔术和别人的一样，很简单，说起来却很复杂，我不知道如何对你说，我只能告诉你，那只是一种魔术而已。”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你的魔术也是假的？”我追问。
　　“你见过真的魔术吗？”魔术师笑着反问，边给我的茶杯里续满了水。面对这个年轻的女魔术师，我一时再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总是轻描淡写的就避开了我的问题。又坐了一会儿，没有什么收获，我便离开了。
　　在回来的路上，回想着与魔术师的对话，猛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王守天表演的那个魔术，难道那不是真正的魔术吗？可是我当时却没有想起来，保顾着不停的喝水了，而魔术师也是不停给我的杯里续着水。蓦地，一种朦胧又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但一时却又说不清那是什么。晚上吃过晚饭，坐着喝水时突然想起从魔术师那里离开后，那种说不清的感觉是什么了。在和魔术师聊天的时间里，她不停的用一把小茶壶给我续水，但却没见过她往壶里加水。那把小的茶壶何以能源源不断的倒出水来，完全超出了它的容量，难道这也是她的魔术吗？
　　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女魔术师是个迷，于是我只能采取不太光采的手段了，我每天守候在魔术师的酒店，暗中观察着她的举动，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魔术团在酒店包了一些房间，“魔术师”不能登台表演了，除了呆在自己的房外，曾出去过两次，下午出去，直到夜色深了才回到饭店。她一个人对本地应该不熟悉，那么她去哪儿了呢？我决定跟踪她，看看她出去都做了些什么！
　　这天天气很好，刚过午饭时间，我就看到魔术师独一个从酒店出来，在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我忙驱车跟随那辆车。
　　魔术师的出租车七拐八拐出了城区来到市郊，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停了下来，因为车辆很少，我只能远远的跟着，隐约看见魔术师下了车，我才将车停在路边，步行到农家小院门前。院子不大，三间青砖瓦房，屋前种着家常的青菜，有竹篱笆拦着，门也是竹篱笆的。我天往院里张望的时候，突然房门开了，一魔术师出现在门口，我猝不及防与她打了照面。魔术师像是知道我在一样，脸上丝毫没有显出惊诧来，反而向我招招手，道：“即然来了，就进来吧。”
　　被撞破，我干脆进去看个究竟，况且魔术师虽然很神秘，但是她总是给我一种很平和的感觉。与她在一起，不会令人不安。
　　农舍里布置很简单，但很干净舒适，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喝水，见我们进去，站起身，看了看我，笑道：“坐吧！”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反正自己的行为不那么光明磊落，即然被撞破，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让我坐下之后，魔术师与老人便不再理我，自顾聊起来，仿佛我是不存一般。
　　“尚老师，您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出来表演呢？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是我始料不及的。”魔术师道。
　　“魔术师与观众其实就像是在做一个猜谜的游戏，如果他们老是猜不到，还会和你玩儿吗？”老人的话听起来高深莫测。
　　“我不明白！”女魔术师道。
　　“因为人们在看魔术前心里已然认定魔术是假的，魔术的乐趣就是在于猜测魔术的谜底，所以高明的魔术师给故意留给人们想象的空间。而你的魔术太纯粹了，人们无法接受的。”
　　“看来我真的不适合表演魔术。”魔术师懊丧地说。
　　“是啊，现在的人们不需要真正的魔术师啦。”姓尚的老头也不无感慨地说。
　　我坐在一边像个傻子一样听着两人对话，却完全不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终于老人注意到我了，转向我道：“你一定是想知道她的魔术是如何完成的！”
　　我点点头，道：“是。”
　　“那么你见过纯粹的魔术吗？”老人问。我一愣，这是第二次有人这样问我了，第一次是女魔术师在酒店曾这样问我。那时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然而此时我想我不能回答没见过。于是我使劲地点点头，道：“见过。”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老人的意料，仔细地打量我。我把小时候王守天的那个魔术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道：“我想那应该算是纯粹的魔术了。”听我说完，老人点点头，问：“那么你怎么看那个魔术呢？”
　　这次我使劲地摇摇头，道：“我说不清，那个魔术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谜，就像她。”说着，我看了看一边的年轻女魔术师。
　　“既然来了，我就教你一个小的戏法儿吧。”老人笑道，他突然管魔术叫戏法，这令我感到很亲切。
　　说着老人从桌几上拿过一把金属的汤匙，放在我面前的桌上，道：“我们来变一个意念弯曲金属的戏法儿，你需要按我说的去做。”
　　我看了看面前的汤匙，向老人点点头，老人也向我点点头道：“你需要集中精神，什么也不要想，只需要静静的注视汤匙，然后在心里问自己，‘我能把汤匙弯曲吗？’听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老人又道：“集中精神很重要，而且心里问自己的时候，不要去想别的，直到你能感觉得潜意识回答你，‘可以’的时候，你便一心想着汤匙弯曲的样子。明白了吗？”
　　我心里将老人的话消化了一遍，觉得完全理解了，又点点头。老人嗯了一声，道：“可以开始了。”
　　我集中了精神，努力做到什么也不想，说起来容易，但实际上很难，幸好我从前受过类似的训练，很快大脑里一片空明，我按老人的说法将精神集中在汤匙，不断的问自己“我可以弯曲这汤匙吗？”，
　　可能是我的精神过度的忘我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了，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我眉心突然有了一种压迫感，且越来越强烈，似乎有光线从眉间射进来。一个潜意识里发出的声音道：“可以。”
　　这种感觉很奇妙，即像是自己的回答，又像是自己以为的意识在回答，那个意识就存在于你的身体的最深处一般。朦胧恍惚之间，我知道我进入到了一种状态，这种状态应该是正确的，于是再次集中了精神去想象汤匙弯曲的样子。接下来，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发生了，我看到那个汤匙逐渐的弯曲了，像是会活动的生命似的，直弯成了九十度角才停下来。
　　突然，老人与“魔术师”都鼓起掌来，“魔术师”拍拍我道：“你做得真好，你有魔术师的潜质。”
　　我被搞得糊涂了，像是做梦一样，我望着老人道：“可是我并不知道我是如何做的啊？”
　　老人哈哈笑起来：“这就是魔法的力量，其实这个魔术不是我发明的，而且许多人都尝试过的。并且都成功了。”
　　接下来老人说出一个外国人的名字，在我回到家里以后，凭着记忆我在络网查到了老人说的那个名字——美国海军海上武器研究所的科学家艾尔顿伯德博士。相关的资料中，我还看到了一个记载详细的“弯曲金属集会”实验。原来那是一个在美国很流行的多人意念力致动实验。验所要证明的是意念的力量是可以转化成一种物质力量。这种力量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魔力”吧。
　　我带着更多的疑惑离开了尚老人的家，魔术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存在纯粹的魔术吗？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老人就是我朋友跟我提起过的尚绪岚老人——真正的魔术师。
　　
尾声
　　
　　“魔术师”不再做魔术表演了，她说她不是个合格的魔术师。我问她为什么？她笑了说她不会把纯粹的魔术表演得像假的一样。她告诉我魔术最早是由“魔法”来完成的，但有一段时期人们恐惧“魔法”，即便是现在人们也对超乎常规的力量感到恐惧，所以魔法师要掩饰自己的能力，一方面表演魔法，另一方面又编织一个“魔术是骗术”的假象。逐渐的，魔术就分化成两种，一种是人们经常看到的靠道具和技巧来骗过人们眼珠的魔术，另一种是纯粹的魔术。而魔术师也有两种，一种是表演“假魔术”的魔术师，在舞台上故弄玄虚，另一种是真正的魔术师，却经常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能力，而告诉人们自己的魔术是假的。
　　我问“魔术师”为什么我拍的照片上会有两个小孩子影子，“魔术师”也摇头，表示不解，她说她在表演魔术时，心里一直想着有两个淘气的小孩儿在帮我接那条发带，或许是这个缘故吧。对于意念力人们还只知皮毛而已。
　　不久，患儿病因也水落石出，那完全是因为医院误用药物造成的。经过治疗之后，小孩子都恢复了健康。萌萌后来对我说，她睡着的那段时间，总是梦见爸爸带他去看魔术表演。
　　好的魔术是应该让小孩子感到愉快并留下美好记忆的魔术，就是像我小时候看到的赤脚老头王守天的魔术一样。我更喜欢像尚老人那样将魔术叫做戏法儿，似乎戏法儿比魔术显得亲切了许多。









34.电影

作者：妖　刀男生女生(金版) 年4期

　　［一］
　　
　　两个月前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帮着李崇在厨房里做简单的晚饭，班宇杰在洗衣服，他们两个的室友仍然在房间里写作业。突然凌凛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抓着一只黑色的长方形纸盒，他兴冲冲地对我们扬着手里的盒子：“我在图书馆发现了一盘录象带！”
　　班宇杰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从他身边经过，凑近凌凛手里的盒子看了看，念道：“一部不为人知的电影，一个等待你来参与的游戏。”
　　“没兴趣，下周一有新学期测验，我要多休息。”李崇解下围裙去叫他的室友吴迪出来吃饭，又去帮班宇杰在阳台上晾衣服。
　　我一边往桌子上摆放餐具一边问凌凛：“你从哪儿搞来的？是什么片？”
　　“你不是在图书馆打工整理图书嘛，我去旧资料库找你，顺便想看看有什么经典的老电影可以借回来。”
　　凌凛去旧资料库没有找到我，他听图书馆的老师说我在整理旧的电影录象带就跑到录象带区找我，而那时恰好我推着一车残损的废弃带子离开了那个区域。凌凛没有继续再找我，而是被那面电影墙吸引住了。
　　虽然随着科技的进步，大家都开始看DVD影碟，甚至可以在网上在线看，录象带这种落后的东西早已经从我们的生活中淡出，然而这所先进的学校里却仍保存着大量的录象带，并且每套公寓里除电视机和DVD机之外还配备了一台录象机。在图书馆做义工一个月来，我发现这所学校里热爱录象带的学生竟出乎意料得多。
　　凌凛把录像带拿回房间里，我听见他喊了一声：“盒子里还有一张录象带的使用说明书！”
　　吴迪从他们的房间里走出来，听见凌凛的话往我们屋里探着头笑：“弄着什么好带子了？这年头谁还看录象带呀？要是不看说明书恐怕都没几个人会用。”
　　凌凛在屋里没有答话。
　　
　　吃过晚饭，我和凌凛一起把电视柜推到我们的房间里。
　　刚才吃饭时其他四个人都拒绝看这部没有名字的电影，凌凛连忙说晚上要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看，他们也都同意了。其实公寓里的电视一直只有我和凌凛在看，别人除了偶尔看新闻，很少打开。
　　我觉得凌凛从房间里出来吃晚饭时变得有些神神秘秘的，在饭桌上几次欲言又止。
　　凌凛把门关上，打开电视，新闻联播刚刚结束，正在插播天气预报前的广告。他没有马上放那盘录象带，却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盯着我看。
　　“你神经啊，看着我干嘛？怎么不放片子看？”我伸手去拿那只盒子，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臂。
　　“小秋，这盘带子的说明书和别的不一样。”
　　“哦？录象带都是一样的吧？还会像下载的电影文件一样有格式不同的么？”我觉得他大惊小怪的，这两天我整理了几百盘录象带，说明书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太多区别。
　　但凌凛坚持让我先看说明书，同时把那盘录象限带紧抱在怀里，好像怕我会抢他的。
　　“当录象带处于播放状态时，与一般录象带无异。”
　　“当录象带处于刻录状态时，任何实体物质都可进入电影情节。”
　　“电影中所有情节均为不可擦写，一旦进入情节中，在下一实体进入之前不做任何改变。”
　　“电影中的时间不受外界时光流逝的影响。”
　　“本片只有一个出口，并锁定在可以被找到的位置，被使用后将随机变换方位。”
　　在一堆密密麻麻的使用说明中，这五句别有用意的话被我们挑了出来。说明书的最后写着：“进来吧，这里一定有你想要的！”
　　“肯定是恶作剧，这你也疑神疑鬼地信了？”我拍拍那台SONY电视机笑话凌凛，“你说怎么进入情节去？往这上面撞吗？撞坏要赔的。”
　　“我没想过怎么进去，可是我信，刚才一看到这张说明书我就相信它了！”
　　“先看看吧，它不是说处于播放状态时和正常的一样么，咱们先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节。”我向他伸出手。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也有些心动，好奇心害死人，看了那么多悬幻情节的电影，想要身临其境的好奇早就在心底植下了疯狂的种子。但我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一群人拍出来的电影而已，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凌凛把录象带递到我手上，看着我把带子放进机器里，在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我忽然有一丝紧张。
　　这部影片似乎拍摄于年代久远的过去，胶片质量很差了才被录到带子上，它没有背景音乐、没有对白，当人物对话时连字幕也没有，是一部名副其实的默片。
　　故事开始在一个小镇上，有个穿粗布花衣的美丽女孩在楼下帮父母照看店铺。楼上是他们的住所，她在每个早晨推开其中一扇窗梳着长长的辫子，在她的窗下，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
　　后来镇上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穿着二三十年代时髦的立领衬衫和背带西裤，打领结戴圆圆的黑边眼镜，梳着光可鉴人的分头。他斯文地坐在女孩家的店里喝茶，随身带着一只样式古老但显然很名贵的照相机。他给女孩及她的家人拍了许多照片，女孩在所有镜头前对他腼腆而羞涩地笑着。
　　有一天清晨，年轻人在接过女孩递的茶杯时交给她一张字条，镜头拉近那张纸，上面写着：2：30PM。
　　那天下午，当年轻人的金质怀表显示两点三十分时，女孩挎着一只小小的布包和他悄悄登上了一艘慢慢离岸的船，船从女孩的窗下经过，她抬头看着自己往日的家，一脸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