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两条猴子的腿骨穿在他的断骨之内,就象是固定树枝一样,把他固定好,这样才能保证接好。”
二人对视一眼,显然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好。我们这就派人去找猴子。”
说着下去找了年轻的苗人,去捕捉猴子,而古大夫又开始配了一些草药。
此时的深山野林中,猴群并不少见,不多时苗人就捕了两只猴子。
林国余有些不忍,说道:“如果真要用他们的两条腿换我的两条腿,那我还是不用治了吧。”
他这样说却也是正常。如果刘基和旱魃已经到了豆沙关的话,那么林国余就可以回到他原来的身体里去,让这位古大夫给他治与不治,倒都没有什么用。
不过这家落洞女的小妹却不肯同意,她早已经把救她姐姐的希望放在了林国余的身上,偷听到了林国余不肯治腿,而鬼婆婆和苗人老法师虽然正在相劝,可是林国余却也不太肯听,小女孩拎了一把刀去,给两只猴子连捅数刀,猴子吱吱地叫着,古大夫发现了异常,等出去一见,两只猴子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不能救活了。
迸大夫胡子一翘,喝道:“你这小丫头,你想做什么?”
小丫头先给古大夫行了个礼,然后提着柴刀,不卑不亢地说:“这位先生,我刚才听到里面的那位汉人小法师不肯让你为他治腿,我知道他是不想残害生命,所以我现在把这两只猴子杀了,你现在可以给这位汉人小法师治腿了。”
迸大夫的胡子翘了两翘,不过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为人一向都是冷面孔,无论是对谁,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包括几年前在赵家村赵族长请他为紫菀治伤,都是不苛言笑,这时竟然哈哈大笑,让鬼婆婆和苗人老法师都心里想道:“糟糕了,这位古大夫不会被这丫头气的疯掉吧?”
表婆婆刚要上前对古大夫说,如果这两只猴子不能用了,还可再派苗人去捉几只来,哪里知道古大夫却点着头说道:“你这丫头的性格我很喜欢,为达目的用尽一切手段。好,好。这两只猴子还能用。”
后面的一句话是对鬼婆婆和苗人法师说的。
迸大夫把笼子直接提到了屋里,让林国余看过,林国余这才无话可说。
他也是因为和山魈接触的时间长,也算是一个挂名的“山魈太上皇”才会对这些猴子也不忍伤害,这时猴子既然已经死了,便也无事了。
迸大夫取了一些药沫子,对林国余道:“这是当年华陀留下的麻沸散,有止痛麻痹的作用,你吃下去。”
林国余按他的吩咐吞了一些麻沸散,过了一刻钟,身子开始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迸大夫又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把匕首,在蜡烛上消了毒,小心的切开了林国余的两条大腿,又将猴子的腿取出腿骨,安在了林国余的腿骨之内。
这种手术需要十万分的小心,这位古大夫头顶也是汗水滴滴的洒落,落洞女的妹妹拿着一条毛巾在旁边伺候。
这项手术哪怕是放在大医院里,都是很难的,尤其是这位古大夫的工具还太过原始,包括止疼等在内的药物,都是中草药,手术刀是匕首,剪子和针线都是家里用来做衣服的剪子针线,可叹的是这位古先生的医术当真了得。
他的这一套动作,用一个算不是很贴切的词来形容的话,叫做“庖丁解牛”每一刀一剪都是恰到好处,不能多进一分,也不容再少半分。
当真是绝妙之极。
这项手术大约做了一个时辰,其间又让落洞女的妹妹泡着麻沸散给林国余强灌了下去,等到手术做完,古大夫已经是大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随手将针线匕首全都丢进了药箱里。
表婆婆和苗人老法师也长出了一口气。
迸大夫说道:“再有一刻钟这孩子就醒过来了,不过麻沸散却不能再给他用了。这东西对大脑有损伤,不可多服。到时能不能坚持的住,就看这孩子的毅力了。”
表婆婆和苗人法师都面露难色,都心想:“这孩子能顶住吗?”
不过他竟然已经被僵尸打断了腿还能走到这里,料想应该是没问题。
一刻钟之后,林国余醒了过来,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比起原来更是疼的厉害,不禁又叫出了声,古大夫却仍然一言不发。
表婆婆凑上去问:“小法师,古先生已经给你换好了腿骨,你感觉怎么样?”
林国余这时也看清了眼前的众人,真的清醒过来,这点疼痛还是能忍的,便点了点头。古大夫说道:“你只管好生养着,十天之后再下床,但是一个月之内不可和人动武。”
林国余连连点头,心里想地却是:“我倒是想要养着十天半月,可是那位洞神能允许吗?”
迸先生也不愿意多在苗寨停留,管鬼婆婆等人索要诊费,林国余把自己身上的几块银元给了他,古大夫也不客气,丢下两包草药,背着药箱便下了苗寨。
林国余摸着自己的腿,不断的感叹着古大夫的医术的确很高,至少腿这样一固定起来,能不能按他设想的长起来还不知道,但是至少活动起来自由多了,当然,这也不是现在应该做的,现在刚刚接了骨,的确不利用活动。
又住了两天,那个落洞女仍然是老样子,每日里打扫卫生,发呆,再没有别的什么异常。但是一直到了这天的夜里,林国余已经喝了药汤睡下,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砰砰砰砰,一阵乱枪的声音。
林国余嗖的坐了起来。苗人法师也被惊起,走出了院落。
这时又听到那个落洞女的妈妈和她的妹妹叫了起来,叫道:“深更半夜的,你千万不要出去!”
林国余心里想着:“难道‘洞神’要娶亲了?”
可是听着那声音,却是货真价实的枪声。
这院子里乱了起来,不多一会,就听到了苗寨里许多人都乱了起来。大多喊着苗语,林国余也听不懂,可是听着这些人的语气,似乎是出了大事。
林国余顾不得古大夫的劝告,自己拄着两根拐杖,又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林国余跑到外面,正看到院子里,落洞女的母亲和她的妹妹正死死的抱着落洞女,不让她出院子大门,可是这落洞女仿佛就是要发疯一样,她的力气出奇的大,硬是拖着抱住她腰的母亲和妹妹好远。
法师正在做着奇怪的举动,林国余知道他大约是在做法,可是这对于落洞女来说,根本没有一点的用处。
林国余拄着双拐走到了落洞女的身边,手一抬,一拐点了过去,直点落洞女胸口穴道,砰的点个正着,可是落洞女就好像是一断木头一样,仿佛根本就没有被林国余点中穴道,仍然向前走。
林国余认穴很准,是不可能认错的。
除非是说,这女子已经类似于一个尸般的存在,已经没有了穴道的概念,可是这怎么可能?
林国余只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倒不必避讳,见一拐不能点住女子,他拄着双拐走过去,一把抱住了落洞女的后腰,叫了一声:“法师,找铁链子来,把她绑住!”
听到林国余的吩咐,法师也不在做法,而是跑出去找铁链子,林国余抱着这女孩儿,也感觉她力气大的惊人,恐怕如果不是他的话,就算是两三个正常的年轻人,也不可能制的住落洞女。
法师跑出去,不一会鬼婆婆也来了,身后跟着几个苗人,拿了五六条拇指粗细的铁链,把落洞女绑个正着。林国余又道:“现在她应该是要去洞神那里,我们是不是也带一些人,让她带我们找到洞神?”
表婆婆和老法师商量了一下,老法师说道:“汉人法师,刚才寨子外面响了几声枪,好像离这里不是很远。如果现在出去的话,可能会不妥。”
林国余看着这落洞女仍然挣扎着想要从铁链子里挣脱出来,又说道:“可是不能找到洞神,不知道过了今天晚上,这姑娘会发生什么情况。”
表婆婆和老法师又用苗语商量了几句,随后鬼婆婆走了出去。
686|第686章落洞现紫菀,唐门起惊变8
不一会鬼婆婆带来了二十余个粗壮的苗族青年,手里或拿着火枪,或拿着弩箭,鬼婆婆说:“就依汉人小法师说的,我们随着她去找洞神。就算外面有敌人,只要不是汉人的军队,我们这二十几个人也够了。”
林国余也同意,只是落洞女的妈妈免不了又怕自己的女儿一去不返,成了洞神的女人,又痛哭一番,而落洞女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仿佛众人和她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落洞女的妹妹,那个小女孩表现的很坚强,劝了自己的母亲几句,拉着母亲回到屋里。
由五六个苗族青年拉着铁链,落洞女在最前面,老法师和鬼婆婆都收拾了几件法器,几人走出了苗寨。
从山路下来,一直奔向了西南。
这一代全是山路,十分的难走,而且也正如鬼婆婆所说的,洞穴极多,走一段鬼婆婆就免不了告诉林国余小心下面的洞,林国余也看到了至少有十个洞,大点的不过两三米宽,小一点的也就有半尺多宽,都是深不见底。
走出了四五里地,落洞女还在往前走。
而这方向,依苗族青年所说,正是先前他们听到枪声传来的方向,所以众人都前神戒备,生怕与前面不知名的人物遇到。
一直走出了十余里地,林国余的耳朵很灵,已经听到前面有声音,好像是几个人在商量什么事情。林国余一摆手,让众人停下。
等脚步停下来,对面传来的声音更是清晰,连几个苗人都听到了。苗人已经把子弹上了膛,把弩箭匣装好。鬼婆婆嘀咕了几声,大意是让众人都停下,她自己渐渐的向前摸了过去。
林国余也是全神戒备。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很有可能就是打家劫舍的匪徒正在意图行凶,林国余唯恐鬼婆婆一个人有危险,让老法师和众人照看住落洞女,也偷偷的跟了上去。
林国余和鬼婆婆蹑足潜踪,悄悄的向那群人靠近。
他们的声音是压的很低了,那群人不能发现,可是他们身后却还有一个落洞女!
林国余离开不久,落洞女又突然象是发了疯一般的向前窜了出去,五个苗人青年,力量加在一起何止三百斤,可是这个瘦弱的女孩竟然一挣就从五个青年的手里挣脱了出去,带着铁链子一路狂奔。
哗啦啦,哗啦啦,铁链子在石头上摩擦,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林国余知道要糟糕,果然,本来还在私语的那些人突然停止了说话,有人喝了一声:“有动静,快卧倒!”
接着便是枪拴拉动的声音。
林国余跑到鬼婆婆的面前,叫道:“鬼婆婆,不要向前了,躲在石头后!”
表婆婆回头看这落洞女,林国余说道:“有我呢!”
表婆婆缩到了一块石头的后面,俯下了身子,林国余两手拄着双拐直奔那落洞女而去。这时也不再隐藏声音,拐杖在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又配合着落洞女身上的铁链拖在地面的声音,在月光微弱的夜晚,显的十分的吓人。
这把不远处的那些持枪的人都吓坏了,有人卧在地上,双手抖动,这样的后果便是“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射向林国余。
仿佛这一声枪响是命令一般,众人都紧绷的神经似乎已经到了极致,几乎所有的人的枪都响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林国余只感觉到有子弹从身后攻来,他又吸了几处露水,护住自己周身的几个要害,好在都在林中,林国余看不到他们,他们也没有看到林国余,只是听着声音来放枪,不可能瞄准。
而那落洞女丝毫不惧怕这枪声,仍然不断的向前冲。一颗子弹呛的打在了落洞女的身上,正打中了绑在她身上的铁链,几颗火星冒起,林国余大惊,手上一用力,身子好像一支射出的利箭一样,身体与地面平行,向落洞女冲了出去,刚冲到落洞女的身前,砰,一团血花溅,粘在了林国余的脸上,落洞女已经中了一枪!
林国余已经抓到了落洞女的身体,用力向旁边一拉,二人滚落地上,后面的苗族青年和苗人法师还要向前,林国余叫了一声:“你们别过来,我们都没事!”
几个人才又卧倒在地上。
那群人受了惊吓,开了一轮枪,第二轮就慢的多了。林国余生怕这落洞女别人治不住,自己改成一只手拄着拐,另一只手环抱着她,转而轻轻的向鬼婆婆那里绕过去。心中也是想道:“对面是什么人?这枪声很乱,不象是军队,可是偏偏火力这么猛,可是这附近是苗人的地盘,他们应该知道有没有土匪才对。”
渐渐的靠近了鬼婆婆,而对面的那群人还没有放第二轮的枪,只有人在说道:“刚才是什么东西,不会真的有鬼吧?”
又有一个人说道:“也许是吧。小心戒备。”
林国余这时看着落洞女的样子,仍然想要向前,如果他一个拿不住,落洞女非冲出去不可,这样下去对自己这一方十分的不利,想着,便狠下心来,将落洞女的手腿几大关节都给硬生生的卸下来,把落洞女缓缓的放在了鬼婆婆的身边,低声道:“鬼婆婆,你把她看住,我把对面的几人都制住。”
表婆婆接过了落洞女,却不相信林国余有这么大的本事。
林国余也不和她多做解释,自己已经向旁边跳了出去,注意控制身形,不发出一丝声音,一直绕了一个大圈,绕到了那群人的身后。
这时再看,只见对方共有十来个人,也是都卧在地上,个个手里都拿着枪,枪的式样不一,有长枪,有短枪,有日本的三八式枪,也有老汉阳造。看准这几个人,林国余已经放心了,他有信心出手之后,马上点中这几人的穴道,不容他们反抗。
这时对面的几人也正在说话。只听有人说道:“大当家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还不见动静呢?对面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东西,实在太吓人了。”
另一人也说:“大当家的本领高强,不会有事的!你小子别乱说。”
林国余明白,原来果然是一群土匪,而且领头的竟然不在,正好下手。
心里想着,两拐一点地面,身子直穿而出,还怕速度不够快,又连连的在树枝上点了几点,象脱膛子弹一般射出。
几个土匪听到声音,刚回头,就见一个黑影急窜而至,手中的木棍连点了几点,都点中了这几人的穴道,几人吭都来不及吭一声,手里还托着枪,已经一动也不能动。
林国余制住了几人,向林子里叫道:“鬼婆婆,我已经把他治住了,你出来吧。”
表婆婆抱着已经不能动的落洞女,站了起来,林国余刚要下了这几个土匪的枪,突然就感觉一道冷风直吹后项,接着便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腥气,然后又是沉闷的砰的一声枪响。
林国余大吃一惊,顺着风声向后一看,才发现在自己的身后,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而在洞上还挂着几断编在一起的藤条,似乎有人下到洞里,而枪声正是从洞里传来的。
洞里竟然还有人,而且这腥味这么厉害?
再看那几个土匪,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这时又看到那洞口的这条藤条一阵的晃动,接着又是碰的一声,腥味又冒了出来。
洞里必定有妖!肯定是巨蟒一类的东西!
林国余曾经斗过两只蛟,杀过一只蟒妖,并取了它的内丹,对这东西还是十分的熟悉的,见那藤条不断的动,又有枪声,显然下面还有人。
林国余提起了藤条,飞快的向上提。
藤条有百余斤重,但在林国余的手里,只用了短短的时间便提了上来,果然有藤条的最底部,正绑在了一个人的腰上,那人手里拿着双枪,正对准了洞里。
林国余叫了一声:“这位……当家的,你快退下,我来帮你挡一下!”
将那人向后一甩。
岂知那人对于林国余救了他,毫不领情,反而大骂道:“老子早说过不救出阿剖就不准拉我,你他娘的不听老子的命令了是不是?”
举起手枪对准了林国余。
阿剖是苗语中的“花朵”正如蒙古语中花朵是“其其格”这名字很多女孩儿都叫,并不足以奇,可是林国余看到了这张脸,却是吃了一惊。
这张脸明显的成熟了许多,下巴上带着不算浓密的小胡须,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他正是原来的阿伦,林国余大叫一声:“阿伦兄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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