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法背对着楼梯,这时才看到了川岛百惠子,先朗诵了一声佛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川,哦,老友来了,请恕老讷失察之罪。”
    林国余去暗恨自己多事,没事干就直接和鉴法和尚回到明孝陵多好,也可以安排明天救出永慧大师的行动,结果自己贪嘴,偏偏要和鉴法来吃什么饭,这下子可好,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川岛百惠子,川岛百惠子本来就十分的精明,这时手下又带着万宗叶,尤二郎这两位高手,恐怕她身后那几人也不是什么庸手,万一落出马脚,在铁桶一般的南京城内,想要脱身,却是难了。
    鉴法和尚这时对川岛百惠子讲的是汉语,其一,川岛百惠子本来就是满洲皇室,汉语可以算做是母语;第二,川岛百惠子做了这样的装扮,分明是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她大可以把这个酒楼包下来;
    
463|第463章南京6
  第三,鉴法和尚为了林国余不生怀疑,在能用汉语的情况下,绝对不和他人说日语,自己的小命可还握在林国余的手中,一旦他感觉到不妙,恐怕最先受伤害的便是自己。
    鉴法对川岛百惠子说汉语,川岛自然也用汉语来回应,说道:“大师真是过的好自在,刚刚还在忙碌,现在却又有时间来到这酒楼上饮酒。”
    鉴法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之人,酒肉乃是大忌,贫僧怎么敢擅自饮酒,不过是清茶一杯,粗饭两碗吧。”
    川岛百惠子说道:“哈哈,大师真是谦虚,如果你桌上的这是粗茶淡饭,那么全中国的百姓吃的岂不是猪粮狗粮吗?”
    川岛百惠子把全中国人比做猪狗,林国余不禁暗怒,可是为了大局着想,却又不敢造次。包括身后的那两桌客人,听到了川岛百惠子这么说,也深感觉不可思议,这人一张嘴便骂了全中国人,难道他不是中国人?可是在南京城内,谁敢没事乱说一句话?万一这是日本人的手下或者是汪政权的人,这些人只要多说一句,恐怕便要小命不保了,所以这几人也全当没有听见。
    鉴法双掌合实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阁下怎么会出言辱及全部华人?”
    川岛百惠子在二人的身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说道:“大师,我如何辱及全部华人了?”
    鉴法有些诧异道:“刚才阁下分明将华人比做猪狗之辈,怎么不是侮辱?”
    川岛百惠子笑道:“大师,这就是你错了。佛法有云‘众生皆平等’,佛家又有六道轮回,人是其中的一道,而猪狗也是其中的一道,我将华人比做猪狗,怎么会是侮辱?难道在大师的眼中,众生还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鉴法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不错,众生本来便平等,人畜本来就都为一体,倒是老纳显的小气了。”
    川岛百惠子也应承着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突发奇想,倒有些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了,还望大师赎罪。”
    店小二见鉴法果然与川岛百惠子熟识,也便将旁边的一张桌子搬了过来,两张桌子并排放好。见此,鉴法仍然不免皱眉头道:“这个,贫僧乃是方外之人,不食酒肉,阁下若是与贫僧一桌,恐怕会坏了兴致。”
    川岛百惠子说道:“不妨。大师是方外之人,不食酒肉,在下今天便也做一回居士,今天也吃斋了。”
    身后的几人有些拘谨,还没有坐下,川岛百惠子指着身边的座位说道:“大家一起坐吧。”
    万宗叶、尤二郎及其它的几人都坐了下来,万宗叶更是紧邻林国余而坐,向林国余施了佛礼,林国余心中把万宗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过了,但是还是恭恭敬敬的施了佛门晚辈见长辈的礼数。
    川岛百惠子比鉴法和尚更是阔绰,把这饭店里所有的名贵的素菜都点了,整整的铺了两大桌。林国余暗看着这一桌饭菜,心想若是胡里胡涂在此的话,又不知道会落怎么样一个情况?而眼下的这些人自视身份,都不大吃。
    川岛百惠子问道:“大师,今日我有些事情,未能见到大师,不知道今日之事又如何了?”
    鉴法看了林国余一眼,叹了口气说道:“难啊。那些人固执的很,就是不肯投降,所以我只能明天再来试一试了。他们也都是些高人,我每日里以佛礼劝解,料想他也或许总有一天会幡然悔悟,放下屠刀的。”
    川岛百惠子对又叹道:“唉,的确,这些人太过固制了,丝毫不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如果我们真的要把他们怎么样,恐怕他们早就全部人头落地了,又怎么会留他们到今天?可是这群人仍然不知道悔改。”
    鉴法说道:“阿弥陀佛,我想如果我军能以仁泽恩洒九州,恐怕也不会惹出这些事情来。这些人不过是些江湖中人,心肠直的很,如果我军以往行事稍微收敛一些,他们肯定便会悔悟的。如今的形势嘛,恐怕真的是要多费周折了。”
    川岛百惠子又道:“这倒不怕,只是我听说近来武林人士大有向南京之势,恐怕个个心怀不轨,对于咱们来说,时间更要抓紧了。不过倒也不怕,这些武林人士,就算来了千百个,手持大刀长剑,亦不会对我们形成威胁,枪炮一响,他们便都化成飞灰了,怕就怕他们施展诡计,让我们防不胜防。”
    林国余听的冷汗直流。虽然说武林人士调动很隐避,但是这些人平时散漫惯了,又有很多人瞧不起日本人,以为日本人并没有多大本事,却不知道日军的间谍也十分的厉害,所以暴露行踪本来就是在所难免的,但是经过川岛百惠子一说,林国余还是感觉到害怕,不知道川岛百惠子又打的什么主意,恐怕她知道这些人到了城中,便不会无所动作,只等着林国余把众人救出来吧?
    鉴法笑道:“咱们南京城现在比铁桶还要严密,这些人来多少怕都是有去无回了,谋诡计吗,实力相差在眼前,这些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在林国余身后的那两桌人已经隐隐听出了不对,眼前这一伙人非但是日系的人,听口气地位还极高,此处实在非什么久留之地,那几人都起了身,走下楼梯,结账走人,川岛百惠子丝毫不以为意,倒说道:“人的诡计多端,《三国演义》一部书本来就出自他们之手,当初我大清铁骑未入关之前,把《三国演义》印了多本,分发到将官手中,当初摄政王正是凭借三国演义中的反间计,令崇祯皇帝诛杀了大将袁崇焕,自毁长城,才得以大清铁骑入关,人的诡计,却是不得不防的。”
    鉴法有些故作惊讶道:“那既然川岛小姐和烟俊六将军都知道人来到了南京城,意图不轨,又怎么不提前做出防犯呢?把这些中原武人都一并抓起来,和永慧大师等人关在一起不就行了?”
    川岛百惠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师这句话不知道是故意装糊涂还是其它的什么意思。这些中原武人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前来,我方一味的诛杀,要杀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些人中恐怕还会有高人隐士,所以能降服最好,大动杀戒实在是下下之策。你想,我满洲有多少人?全日本又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多大的地盘?当初若不是吴三桂归降,恐怕即使袁崇焕死了,还会有其它人能守住山海关,我十万铁骑怎么能突破?如今也是一样,将军扶持汪氏,为的便是用中国人来治中国。但是这武林道却和百姓非常不同,所以才希望永慧等人能弃暗投明,归降我大日本,这样才使我军做战之时,免得背后时不时的又受这些江湖人士掣肘。以华治华,实在是上上策。”
    览法说道:“如此说来,老纳这几日到要多费些吐沫了,希望永惠等人早日投降,省了我军的心腹大患,只是希望这些江湖人士若是被将军或者川岛小姐抓到之后,也不要一时急着将他们处死,等到我一一将他们劝降。”
    川岛百惠子说道:“这正是我们要仰仗大师之处。”
    几人坐在这里推杯饮茶,川岛百惠子也看了林国余几眼,与林国余碰了几次杯子,林国余装做惶恐不安。
    一番茶饭饮罢,几人继续聊天。这时又听到楼梯响,此时并非饭点,吃饭的人本来便不多,林国余这时唯恐他人生疑,二目不敢斜视,川岛百惠子说什么,鉴法答什么,林国余只管盯着桌面,对这一连串的脚步声,也不敢去看。
    那一连串的脚步声上到楼上,店小二仍然在前面,极是殷勤的给这几人拉了椅子。这几人中,有一个戴着黑镜,身上披了一身道袍,手拿一柄帆,上面写着“算命”两个字,这人往桌子上一座,索了索,说道:“小二,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尽避拿上来。”
    万宗叶和尤二郎向川岛百惠子打个眼色,询问是否要出手,川岛百慧子示意不要乱动。
    林国余心中如同蚂蚁爬过一般,只盼着杜老道赶快吃完赶快趁着川岛百惠子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马上走人,可是他心中着急,杜老道几人并不着急,虽然是出家之人,可是杜老道天生极好吃,虽然是全真教徒,可是杜老道却并非是那么守五荤三厌。
    几人磨磨蹭蹭的享受着美食,川岛百惠子等的不烦烦,拿着一杯茶水,站起身来,径直朝着杜老道走去,万宗叶和尤二郎本想跟着,却被川岛百惠子在背后一摆手,把二人安稳住,来到了杜老道等人的面前,川岛百惠子一拉椅子,说道:“这位道长,这里可以坐吗?”
    却不等杜老道回话,川岛百惠子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
    杜老道透过漆黑的墨镜,看到眼前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这人的皮马甲、领带,无不显示着这人应该是南京城内的有钱人,杜老道点点头道:“请坐吧。”
    旁边的几人也都转过头来看川岛百惠子。
    川岛百惠子说道:“这位道长看来是相面算命的了?”
    杜老道点头道:“贫道少年曾经得高人点拔过一些,测字算命相面观风水都略懂一二,不知道这位先生想要做些什么?”
    川岛百惠子呵呵一笑,说道:“在下这些日子实在是有些烦事,我找了一份工作,可是最近交待给我的一些任务总也无法完成,今天正在这里,看到了道长,仙风道骨,让人敬佩,所以才冒昧想请道长给算一算,只是不知道道长似乎双眼以肓,这相面又怎么说?”
    杜老道呵呵的笑道:“他人是相面,我老道虽然眼睛肓了,可是心却不肓,我只要用手在你的脸上,便可测出你的吉凶福祸,从无不灵。”
    川岛百惠子笑道:“那这相面就免了吧,我听说相面是断人一生的命运的。我现在只是对我眼前的这件事情感觉迷茫,不知道道长如何算?
    杜老道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相面,那么就测字或者是抽签吧。这些都可断一事之吉凶。我的吕祖神签,也是从无不灵之时。”
    川岛百惠子说道:“那好,那我便测字吧。我测这样一个字。”
    川岛百惠子有意刁难杜老道,伸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7”字,说道:“道长,请算吧。”
    杜老道伸手在桌上一,脸色一冷,说道:“原来阁下有意考教老道!”
    川岛百惠子说道:“不敢,只是听说写字要随心而想,才得天合,否则便不灵了。”
    杜老道说道:“这也有几分道理。我便给你算算吧。你写的这个7字,笔法凌历,暗合杀气,但又显的几分姣弱。7者,无钩之物,昔日姜子牙渭水河边遇文王,直钩钓鱼,我看你倒有些暗合太公之意,想以钩钓人,是不是?”
    林国余听的暗自心惊,他从来没有学过这测字之术,不想这个老道这样一说,倒直接点破了川岛百惠子的用意,是真的测出来的,还是他看出了些什么门道?
    川岛百惠子说道:“不错,我的确正在等待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可行吗?”
    杜老道摇头道:“难矣,难矣。这7字,乃是成字第二或第三笔,看来你这次是做同类事情的第二三次了,可惜可惜,虽然历经多次波折,但终是难成。你看这7字,加戈加撇才为成,恐怕不久之后,你便会为这件事情与某人大动干戈,只是虽然动了干戈,却与这成字还是差之毫厘,你这件事情,难成。”
    川岛百惠子看道杜老道给自己占的这一字,有些晦气,便说道:“道长,那我便再测一字吧。我测这个字。”
    川岛百惠子想着杜老道是给自己在卜卦,所以随手写了一个卜字,杜老道伸出手去,又在上面了一下,更是大惊失色,说道:“阁下原来大有来历,小道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
    林国余听到这句倒没有什么反映,杜老道又不是瞎子,一眼便看出了川岛百惠子的穿着打扮并非普通人,自然能算出来。
    川岛百惠子说道:“何解?”
    杜老道说道:“卜字乃是金玉二字之中,正为金枝玉叶。所以我推断阁下并非寻常之人,恐怕阁下的祖上乃和某一代的皇族有关。”
    这句话却让林国余吃惊了,难道杜老道已经认出了川岛百惠子的身份?
    杜老道又说道:“可是恕在下直言,阁下的身世并不好,从小案母不得依靠,在家乡不得力,一生奔波于外,对不对?”
    非但林国余,连川岛百惠子都有些心惊,说道:“道长,这又是何解?”
    杜老道笑道:“卜字,下添一横为上,上添一横为下,可是偏偏不上不下,相当的尴尬,所以我料你身世并不好,父母无靠;至于奔波于外嘛,看外字自然知道,卜乃是外字之边也,你一生注定在外漂泊,恐难回家。”
    川岛百惠子又问道:“那我这件事是否能成呢?”
    杜老道手搂着胡子说道:“呵呵,未必。”
    川岛百惠子说道:“这又如何解释?”
    杜老道伸手进菜杯,着在川岛百惠子写的“卜”字上加了几笔,形成一个“必”字,说道:“还用我解释吗?”
    川岛百惠子虽然久和江湖人士打交道,知道这些很多只不过是骗人的鬼话,但是杜老道说的这些却说到她的心坎里,尽避仍然是不信,却又有些意兴阑珊,说道:“那我再出一个字,道长能测吗?”
    杜老道说道:“请写出来。”
    川岛百惠子这时也懒的在桌上写字了,随口说道:“我这次便测一个圭字,卦字的左半边,讲道长释疑惑。”
    杜老道说道:“依你这字来看,你要算之事还是不成。”
    川岛百惠子说道:“这又为何?”
    
464|第464章南京7
  杜老道说道:“你刚才若是第二次说这个圭字,倒可成。圭字,得人为佳,噫,这么说来你是女扮男装,你本来是一个女娃?圭字一去施色则,这么说来你倒还是一个美女。”
    还不等川岛百惠子解释,杜老道又说道:“你如果第二次说,人圭加二点为准,加又字为难,虽然难,但却准。可是你这是第三次说出,第三次便成了淮了,水者,流通无往,独不利于冬,此时正是冬季,也印证你此事难成也。而且你心中似乎颇有疑惑,人言圭为谁,难道你心中在怀疑某一个人的身份?”
    川岛百惠子更是大惊,这个杜老道虽然不知道手下功夫如何,但是给川岛百惠子测的这几字却是极准,川岛百惠子此时心中正想着这个杜老道是什么人,想不到随口一个圭字,都让杜老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川岛百慧子说道:“那我就再测一个字。”
    杜老道摆手道:“不测了,不测了。事不过三,过三必乱,何且你先卜后圭,卦字已完,老道是不能再给你算卦了,再算的话,倒是有伤天合了。”
    川岛百惠子说道:“好吧,既然道长不肯再给我算,那我便不算了,不知道长要多少酬劳?”
    杜老道呵呵笑道:“贫道占卜今日得遇贵人,什么钱不钱的,你看着给就好了。”
    川岛百惠子一点头,向身后的万宗叶说道:“大师,你来给这位道长钱吧。”
    万宗叶也能听的懂汉语,自怀里扯出了几张占领卷,缓缓的向杜老道走来,杜老道伸双手去接,林国余急的几乎跺脚,这个杜老道,这时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贪图这点钱。可是又不敢出声,假若这时救了杜老道,生恐打草惊蛇,明日的计划便全部泡汤了。
    杜老道伸手来接钱,万宗叶手递到了杜老道的身边,手腕一抖,几张纸币如同脱手的飞刀直取向了杜老道的口。
    杜老道离的近了,没有防备万宗叶有此一招,吓的肚子向前一挺,身子向后一仰,那几张纸币紧擦着杜老道的鼻梁而过,还不等杜老道再做出进一步的反应,万宗叶手势一抖,做迦叶拈花状,瞬间化做了数条手臂,条条手臂直取向了杜老道,杜老道大叫一声:“娘咧,说打就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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