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呢?费尽了心血,数年苦战,但最终得到地却是一个残破不全的扬州。
还不能说是整个扬州,那九江已经让给了刘备,至少短时间内无法夺回。
有道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孙策在白手起家的情况下,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难能可贵。若没有薰俷的映衬,说不定他真地就会满足了。可是偏偏薰俷打下的基业,远胜过了孙策,这对于心中始终怀有恨意的孙策而言,又如何能咽得下这一口恶气呢?
身后脚步声传来,孙策没有回头。
在这个时候,能靠近他而没有被亲卫阻拦的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周瑜。
“公瑾,都安抚妥当了吗?”
孙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城外地景色,轻声的询问。
周瑜看上去很闲散……
身高八尺有余,和孙策相差无几。
生的是齿白唇红,相貌英挺。他顶盔贯甲,手扶肋下宝剑,走到了孙策地身旁。
“有朱家出面安抚,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周瑜地声音并不是那种很洪亮,很有气势。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令人心境平和。
对于孙策而言,周瑜就是他最能信赖地人。
这份信赖,甚至远远超过了他对家人的信赖。每当他心烦意乱地时候,周瑜的一席话,都能让他的心境平和。从某种程度上,打下江东,当有一半的功劳在周瑜的身上。
“伯符,你看上去并不高兴啊!”
“我如何能高兴的起来……记得小时候,我和父亲一起来历阳,当时的历阳是何等繁华?秦大人治理的时候,我也曾来过这里,却是处处洋溢着生趣和活力。可是现在……你看,我们耗费了多少时间,得来的历阳,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一句潜台词是:你看那董家子,不费吹灰之力,打下了诺大的关中。
周瑜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听出孙策话语中的惆怅之意。
微微一笑,“怎么,可是感觉比不上那武功侯的成就吗?”
说这句话,孙策当场翻脸,说不定还会拔剑出来,一砍了。
但是周瑜说这话,却让他只是叹了口气。
周瑜说:“小时候,我曾在阳见过武功侯……呵呵,说实在话,当时第一个印象是:这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家伙?可是后来听人提起他做的事情后,我又觉得很崇拜他。还立下了一个目标,将来能成为像武功侯那样了不起的人物。”
孙策微微一蹙眉,没有说话。
“后来,我慢慢的大了,才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和武功侯一样。他能在乱世中崛起,依靠了诸多的机缘……而那些机缘对我们而言,却是可遇而不可求。时势造英雄。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若无黄巾之乱,武功侯也就不是武功侯。”
孙策诧异的扭头,看着周瑜。
“伯符,我的意思是说。你大可不必拘泥于仇恨,非要和武功侯比试高低。当年伯父战死,也没有谁对谁错的区分。你要报仇,我不反对。可是如果你拘泥于那私仇。而失却了平常心,到最后只怕会一事无成。大丈夫不拘小节,方能成就大事。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该做的事情……至于那结果会怎样,就随他去吧。”
周瑜说着。手指城外萧条地景象。
“你莫要看今日的历阳萧条,可待到明年此事,又是处处洋溢生机。只看你我!”
孙策用力的点头。“公瑾此话。却是实在。”
“呵呵,也非实在……我曾听武功侯早年在阳做过的一首诗。虽不甚华美,却别有韵味。那时候,武功侯不过是一大将军府中的兵曹,还比不得你我现在。诗曰: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将其赠与伯符。”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孙策似梦呓般的呢喃,片刻后蓦地放声大笑起来,“若无公瑾,我又钻了牛角尖。”
周瑜的笑容,却收拾了起来。
“伯符,如今还不是我们笑的时候啊……我们虽得了江东四郡,可依旧步步维艰。荆州刘表蠢蠢欲动,徐州刘备,虽与我们签订了协议,却也不足依持。当务之急,你必须要抢地先机,占据大义。向朝廷请封,而后再出兵,则师出有名。”
孙策一怔,“公瑾的意思是……”
“我们应该向许昌上疏,请求皇上给予你扬州刺史的职务,而后就可安稳发展。”
“正当如此!”
汉帝在许昌,在曹操的手里。
虽然说董俷那求贤令中,把奉天子以令诸侯,改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地确是有些影响。可对于诸侯而言,谁又会在意这些?汉室早就没了威信,诸侯所要的,不过是一纸封令罢了。更何况,曹操也需要孙策在江东,牵制住刘备不是?
“可是,如果曹操不肯,怎么办?”
“怎么办?”
周瑜一笑,“如果曹操不肯答应的话,我们就派人前往关中,找那西汉王上疏。”
《孟子-尽心》中,曾有过这么一句话:春秋无义
春秋时期,周天子威信渐渐降低,很多有势力的诸侯,依次采用‘抰天子以令诸侯’地方式展开战争。打着勤王的旗号,事实上是要取得自己称霸诸侯的目的。
所以孟子就说: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
意思是说,整个春秋时期,没有一次战争是真正意义上地正义。只不过是看谁做的更冠冕堂皇,谁做的更加不露声色。若是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有地。
自董卓死后,整个关东地战事,颇有回复春秋时地意思。
曹操在没有迎奉天子之前,袁绍自封大将军,把冀州经营的宛如一个小朝廷。
刘备得了沛国王刘宣地支持,也是以汉室宗亲的名义,不断分封。
虽然大家都承认那许昌皇宫里的汉帝,可是谁又是真正意义上的去尊敬那位皇帝?
反倒是那个被汉帝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杀死的西汉王刘辨,在占据了关中之后,曾派人前往许昌。不过他不是表示臣服,而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送给刘协一份生日礼物。
当然,这一举动自然会有五官衙门的属官,昭告于天下。
至于汉帝刘协是什么反应?就不得而知了……据小道消息说,那天刘协把书房里的花瓶全都给摔碎了,而且是整整一天,缩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连晚饭都没吃。
薰俷正在行装,准备前往朔方视察。
鲜卑大军果然如徐庶所说。在集结了两个月后,终于散开,回归到各自的部落。
但是和连并不是傻子,对受降城、朔方等地的行动,极为警惕。
所以,徐庶献计,请贺齐分兵袭扰。你不是紧张吗?太简单了,我让你更紧张。
袭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麻痹和连的神经,以捕捉最佳的作战时机。
薰俷决定去看看,关中已经没有什么大事情了,有贾诩在。足以应付各种事。
当然了,董俷还为贾诩留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典韦,一个是陈到。
这两个人都是他最信任地人,同时在军中的声望也非常的高。能震慑各部人马。
“我就不明白了,袁绍玩儿这一手,算是什么意思?”
薰俷看着薰绿把盔甲包成了包裹,任红昌在一旁为他擦拭卓玉宝刀。忍不住向蔡询问。
上郡的兵力抽出来,想要干什么?”
蔡
已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是容颜依旧绝丽。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成熟风情。
如今。她很少去参与薰俷的事情,大多数时候是乐府辞章。修饰各种文献。
闻听董俷询问,蔡
这一笑,却恰如牡丹绽放,令百花失色。
“这种事,你问我,我又去问谁?找士元吧,说不定他能给你出答案来。”
“士元陪石韬去视察三学执行的状况了,这小子现在整天忙地,是不着家。”
薰俷挠着头,状似万分苦恼的模样,看着蔡#绍是不安好心。”
“站起来!”
蔡=.俷
薰俷乖乖的站起来,任由蔡+:兰似麝的体香。
“没个正经,绿儿和红昌在看呢!”
蔡..了薰俷一眼,似是嗔怪,可那眼中却是秋波荡漾,春情流露,诉说着数不尽的妩媚风情。
看的董俷那小心肝,是扑通扑通的跳。
“要我说,袁绍未必有什么不轨企图!”
蔡#到了他地地盘。那天我看了一眼地图,发现那上郡在河东与朔方的包围之中,袁绍对上郡的控制,也是名存实亡。依我看,他是想要试探一下,寻找与你和解地办法呢。”
“我和他和解?”
薰俷哈了一声,“想当初,最恨不得我董家死干净地人,怕就是他袁绍袁本初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
蔡似乎也不是很好,一边是曹操,一边是吕布,谁好对付?如今再加上一个你,他岂能不害怕?”
一边说着,一边把大氅收拾好。
而后笑着说:“依我看,他让出上郡,是一个姿态。如果你占了上郡,他肯定会更加害怕,说不得还会和吕布联手,来阻止你东进。如果你没有占据上郡地话……”
“他会如何?”
“说不定啊,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派人和你接触,甚至提出结盟的要求。”
薰俷闻听,却笑了!
希望是蔡:
不过对于和袁绍结盟,说实在的,董俷还真没有想过。想当初,老薰家和老袁家是杀得你死我活,这里面的仇恨,可是结的不轻。结盟,听上去有点不太可能。
所以说,从某种程度上,董俷依旧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对于乱世中的人而言,私仇永远大不过利益。君不看那春秋战国时,昨天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对手,今天就会坐在一起饮酒作乐,吟诗作赋,赏尽那风花雪月?
反正,这种事情对于董俷而言,实在是太复杂了!
不过没关系,想必军师那边一定可以处理得当,他也没有必要,去太过于担心。
“西平,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过没有?”
“什么事?”
蔡.:天,太后和我说的那件事啊。她的意思,不是想要西汉王娶咱们家的文姬吗?你觉得怎么样?”
一旁董绿,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向董俷张望。
小文姬董节,虽然是蔡+
对小文姬,董绿有一种虽非亲生骨肉,却胜似亲生骨肉的感觉,自然会很在意。
薰俷一蹙眉。
刘辨娶小文姬?这好像差着辈儿呢!
可是蔡肯定是正妻的位子。而且,刘薰联姻,从此以后两家人变成一家人,岂不是会更加的亲密?
说实话,蔡+
薰俷摇摇头,“节儿才十三,谈论这件事未免还有些早。而且,这件事我也说过,节儿嫁给谁我都不会反对,但关键是要她自己同意。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没意见。”
“你这个当爹的啊,怎么可以这样?”
蔡:来,你却……”
“是不是好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却听说过千金求一赋。夫合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
这是汉武帝的皇后陈阿娇出重金而请司马相如写下的《长门赋》。
据说当年因巫蛊案,阿娇皇后被汉武帝废了皇后位后,幽禁于长门宫之内。
阿娇皇后的母亲,馆陶长公主以千金求了司马相如做一赋,送给了汉武帝,这才免了阿娇的幽禁之苦。想那汉武帝,也算是个英明神武的人,还不是一个样子?
当初董俷学这首《长门赋》时,还是因为蔡他去背诵。
如今他以长门赋作答,却是让蔡
殊不知,这夫妻二人谈话的时候,门口却有一婉约身影,聆听片刻后,悄然离去。
386|第三五七章 有女文姬
关于袁绍的究竟是什么态度?
薰俷也无心去研究了!自有贾诩这些人去操心,反正到时候自然会明白其中奥妙。
至于小文姬的婚事?
薰俷根本没有往心里面去。曾亲眼见证过皇室中的倾轧,那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残酷争斗,董俷还真的是有点害怕。亲兄弟反目成仇,父子间相互残杀……董俷不希望董节加入到那种生活里面去,而且在他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
结成了亲家,真的就能万无一失?
薰俷可不相信……
想想何进是怎么夺取的权利,所谓的姻亲,所谓的生存,还是要看自己的势力。
当然,董俷并不是怀疑刘辨要如何如何。
只是那种环境,实在不适合女儿生活。而且董节的性子,又怎能容忍那样的生活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古老相传留下来的谚语,也不是没有道理呐。
所以在第二天,董俷依照着行程,率领着装备精良的三千元戎军,前往朔方。
随同董俷一起前往朔方的,还有赵云和田豫。
以赵云为先锋,率领六百元戎先行动身。董俷亲领两千元戎,随行的人有庞统黄叙,典满牛刚。田豫为后军,裴元绍和董弃两人,负责押运粮草辎重的车辆。
此外尚有护卫越兮郭援,以及从巨魔士中提拔出来的淳于导和郝昭。
昭业已弱冠。卢植在临终前,送给了郝昭一个表字:伯道,被董俷留在身边。
淳于导和郝昭不一样,却是实打实凭借战功而起。
早在中平四年的时候,淳于导就已经跟随了董俷。此后的中原大战虽未能参加,不过在西域的几场战斗,却是一次都没有落下。武安国和王戎各自赴任后,向董俷推荐了淳于导。虽然没有王戎那样的勇武,但论弓马,一样是格外出色。
虽然董俷不想带技击士出门。可是法正等人一再要求,还是带了二百技击士。
以陈敏为守,负责贴身保护董俷。
反正,名义上是只有三千元戎军,可等到出门的时候,却平添了一千多个人。
毕竟不同于往日,董俷现在是堂堂正正的西汉王大都督,有开府仪同三司之能。自然需要一些排场。虽然薰俷并不喜欢这些,但却架不住幕僚们的一番好意。
辨亲自出城送行,临行时拉着董俷的手,连连嘱托。
田豫在后军。心里很不是一个滋味。
西汉王三月初抵达长安的时候,他和赵云惊喜地发现,好友夏侯兰竟然还活着。
不但活着,如今还是西汉王的宿卫统领。
就在前些日子。夏侯兰找到了两个人,一起结伴喝酒。
酒桌上,夏侯兰隐隐约约的流露出,想要让赵云和田豫改换门庭。效忠于西汉王的意思。田豫不知道,这是西汉王自己的意思,还是夏侯兰自作主张的建议。
特别是夏侯兰在酒宴中。所说的一些话。令田豫非常担忧。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董俷。包括赵云,都对此感到了几分的忧虑。
薰俷为何能有今日地成就?
是因为他始终尊汉。有西汉王这样一个汉室宗亲在前面顶着。
而西汉王之所以为西汉王,则是因为他有董俷和董俷的部曲,为他撑住了门面。
在田豫和赵云看来,西汉为和武功侯,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可是……
眼看着辨谈笑风生,拉着董俷的手在前面说话。田豫这心里面,感到了一点腻歪。
这就要卸磨杀驴了吗?
汉室尚未中兴,就要上演这一幕了吗?
武功侯是一个老实人,可不是一个懦弱地人。如果把他逼急了的话,定然会使出雷霆般的手段。到那时候,我和子龙是帮助武功侯,还是该站在西汉为的一边呢?武功侯对我和子龙,极为器重,有知遇之恩。但是西汉王,始终是西汉为!
田豫地心情,突然间焦躁起来。
用力的甩了甩头,长出一口气后,心道:也罢,且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
那边,西汉王辨和董俷在渭桥上依依惜别。
元戎军的大旗在朝阳中愈行愈远,辨的脸上,却出现了一抹阴翳,扭头对身后地人说:“图澄,昨夜你说的那些话,孤就当作你从没有说过,以后莫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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