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历的事情,王四川早已经讲述给了他们听,连队伍中可能有敌特都和他说了,此时老猫的脸色是相当难看的,因为加上他们遇到的牺牲者。可以知道的死亡名单就很长了。
电报室——三人死亡
落水洞电机——一人死亡
吊装仓库——一人死亡——苏振华疯了
加上之前疯了的袁喜乐,这第一支我们所不知道的勘探队中,我们找到的人已经有了七个,其中竟然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我问老猫,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和我们说一些事情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这一只队伍到底有几个人。
我一说裴青马上附和,一边的王四川,马在海和副班长也都帮跟着我问。裴青相当的激动,之前他就和老猫吵的相当厉害,这一次我们都站了起来,他就更加的按乃不住了。
老猫和老唐都沉默,他们下面的兵肯定是不知道的,要知道什么也应该是他们两个知道。
两边僵持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最后老猫突然就松了,叹了口气,对我们道:“好吧,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一点,你们不能再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们和我们,都没有好处。”
我就道你说吧,我理解你。我们出去后不会提这个事情。
老猫有点古怪的笑了笑,道:“这支队伍是半个月前进入这里的,一共九个人,四个专家,四个工程兵,一个特派监督员。”
“九个人?”马在海就吸了口凉气,道:“那么说,我们还有两个人没有找到?”
老猫就摇头,对他说:“不,是一个。”
马在海掰起手指,数了数,道不对,九减去七,不是二吗?
老猫道:“还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了。”
我们顿时都吃了一惊,马在海就问是谁?
老猫眯着眼睛,指了指自己:“就是我。”
45|四十四,老猫
我愣了很长时间,好久才反应了过来。其他人也是一样,王四川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近来过?”
老猫掏出烟点上,点头。
我们全乱套了,好几个人脸都白了,面面相觑。
我的脑子还是混沌一片,可转念一想突然就想笑,现这事情其实相当的合理,而且早就有迹象了。
先老猫在我们下来之前,就知道大校那帮人早就现了那个洞。起初我以为是他熟悉组织的一些做派,现在看来他早就进去过,他当然知道这个事情。
其次,在暗河涨水的时候,他能够及时出现,而且知道继续往前的通道是在暗河的顶部。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他的经验丰富,此时想,也是因为他进去过。
这真不知道是我们太单纯还是怎么的,竟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静了片刻,裴青第一个反应过来,冷冷地问道:“,毛五月,我早知道你有问题,但是没想到你牵扯的这么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别怪我们不讲阶级友情。”
老猫不慌不忙,摇头对我们道:“刚才说了,我只能说到这儿,上头有他们自己的考虑。而且,我不说是为你们好。”
“***,你他娘的装什么干部!”王四川性情中人,一下子就翻了,跳了起来,要冲上去打老猫。才挨上去,一边的老唐一下就冲上来,把王四川整个人扭成了一个麻花。老唐是练家子,出手很利落,王四川那么大个头都一下被他制住了。不过王四川也不是好惹的,顺着一个翻身立即用一个摔跤的动作把老唐掀倒在地,两个人就扭在一起。
我本不打算把事情闹僵,眼看裴青也冲了过去,吓了一跳,以为要大打出手,不过他是去劝架的,把两个人拉了开来,老唐就指着王四川骂道:“你是不是当兵的?充什么知识份子大爷,老猫不说是有纪律在,你他娘的算那根葱,我们听你的还是听团部的?”
这话看似不猛,其实老唐已经在里面提了两点:第一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第二,命令是团部下的。这是暗示我们别问了。
工程兵团团部都搬出来,我是知道老猫打死也不会说了,王四川是那种血气上来政委也敢打的人,我怕他再说什么废话,要给别人定性套反革命的帽子就坏了,忙拦住他让他别说了,两边都少说两句,马在海在边上看气氛不对,见风使舵岔开话题就说:“几位领导先别管这个,那不对啊,如果毛工是一个幸存者,那这洞里应该只有一个人了,会不会就是刚才想杀吴工的那个人?”
这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一说有人要杀我,老猫都感觉到很意外,问我什么杀人?我就把刚才差点给人埋死在冰坑里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老猫听完后,皱起了眉头,老唐就问要不要派人去搜搜?老猫马上摆手,道:“不要派,这事情不对!”
我问怎么不对?老猫就说,按照他之前拿到的消息,这一支在我们之前的秘密勘探队,一共是九个人,而且其中有3个是女人。而根据现的尸体,我们已经现了七个人,而老猫自己也是探险队的其中之一,那么就是还有一个人没有现,而这一个人,经过性别筛选,可以知道应该是一个女人。
根据我刚才形容的袭击我的穿日本军装的人,显然是一个强壮的男人。
王四川问我,当时我在被袭击的时候,是否能看清,对方是男是女?
我回忆了一下,就坚决说那肯定是一个男人,长这么大,小时候村里大家打的多了,是给女人打还是给男人打,我总是分的出来的。
那这事情果然就不对了,如果打我的是一个男的,而勘探队没现的是一个女人,那就说明打我的人不是勘探队里的一员,那么,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会多出一个男人来。
难道这基地里真的有日本人?
所有人议论纷纷,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后来裴青啧了一声,阴阴地对我们道:“会不会是陈落户?这里只有他不见了。”
王四川就摇头,说不可能,陈落户那胆子,怎么可能打人。
裴青说:“人不可貌相,越是貌不惊人的人,可能越是伪装,我就觉得他胆子小得有点过分了。”
我此时感觉全乱了。老唐摆手,再次把他们的声音压下去,说我和副班长身上都有伤,他们一路到这里也疲倦了,需要修整,这些事情暂时不要想了,让我们休息,他会安排他的人稍微搜索一下这里,等精力恢复过来,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我确实已经相当疲倦,老唐这么一说,我们都安静了下来。老唐说的是对的,我们在当时再想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于是各自分开,一下子气氛就松了。
他们已经烧了水和煮了压缩的蔬菜糊,几个工程兵给我盛了一碗,老唐看我冷,就给我加了他带来的辣椒酱,我吃的浑身冒汗。
不过我还是困了,吃着吃着,我就感觉眼皮耷拉了下来,几乎要睡着了。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打仗的人坐在马背上都能睡觉,我在各地勘探队里奔波,不要说马,四条腿的家畜除了狗我都骑过了,却没有一次能睡着,所以我一直不相信这种说法,但是现在我却相信了,我的困意非常重,只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都让它去吧,就算是有人要杀我就杀吧,现在我只要睡觉。
然而,我却还是没有能够睡着,因为我看到老猫他们在火堆边展开了很多的图纸,要开始查看什么。
我知道那肯定就是这里的结构图,于是强忍着睡意,爬起来凑了过去,问老猫拿了一张看。老唐让我去休息,我说不用,我想看看这个地下基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老猫就递给了我一张。
结构图有点年头了,拿在手里酥软软的,我铺在地上看,这时候王四川也凑了过来,他也对这有兴趣,而且看他精神头很好,他娘的游牧民族的体力就是比我们吃大米的好。我努力集中精神,看到了老猫给我的是整个暗河体系的平面图,我一眼就找到了我们所在的大坝以及“o号-暗河”暗河的标示。
日本人地图的精细程度让人乍舌,这张平面图上面,暗河的大小支流,清晰无比,我们进入暗河的地面洞口,也清晰的标示在上面:同时我们还看到其他的地表洞口,一共有四个,但是都是在其他的支流上。
整个暗河体系相当庞大,课本上的知识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这个时候就要挥我们的主观判断能力了。我们逐渐又凑拢了起来,人一个一个围着,一起来研究这些图。
暗河的支流一共有七条,其中3号,4号,5号,6号全部都是由2号川育而来,我们由地表岩洞进入后的就是2号川,从图上可以看到,2号川上的这四条小支流最后全部都是渗入了岩隙,育中止,没有完全成形为成熟的暗河,尽头也没有蓄水湖。除了6号川的尽头是日本人的通信中心外,其他三条支流的尽头并没有日军的设施。
这是一个独立的体系,犹如一颗四枝丫的大树,2号-川是树干,3、4、5、6号是四根树枝。
另外的两条暗河又是另外一个独立体系,1号-川和7号川这两条暗河在上游汇聚,变成了大坝所在的o号-川。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暗河之间,并不是完全独立的,在各条支流之间,可以看到大量的还在育中的溶洞体系,日本人都清晰的标注了出来。通过这些复杂的犹如迷宫一样的洞系,日本人可以在这些支流之间轻易的来回穿梭。
除此之外,还有类似于落水洞小型电站一样的若干个临时电机组标示在上面,其中有几个地方的标示符号我们无法辨认,不知道那是什么设施。
看着看着,我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我问老猫,他们现在是什么打算,没有撤退,反而靠着这些结构图前进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救那最后的女人吗?
老猫摇头,指了指结构图上的一个地方,说:是这个。
我向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他就指在那座大坝的标志边上。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指的是那架“深山”轰炸机,后来才看到他指的原来是大坝的另一边,那一片巨大虚无的地下空洞。
我有点理解不了,那片无垠的黑暗在亲眼看到时候的震撼让人头皮麻,但是在这张结构图上,只不过是一片空白,老猫何以对这片空白感兴趣?
我把我的问题提了出来,老猫抽烟不语,边上的老唐就接嘴,他指了指结构图上的一条长断间隔的虚线,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然后低声道:“你不是搞工程的,无法理解不奇怪,你先看这条线,我来解释给你听。”
我点了点头,他继续道:“日本人的标识和我们不同,但是通过线的种类在图纸上出现的频率,我们可以猜出这些是什么线。你看,实线代表的着输电电缆,这种线在图纸上最多,几乎到处都是,犹如藤蔓一样,这些线都是由电站通出来的,所以很好辨认,然后你看这种点线,这些线的尽头都有电话的图案,数量也很多,说明这是电话线。而这一条长断间隔的虚线,我看着就非常刺眼,因为在整张地图上,这样的线只有一段。这我无法理解,我就想这一段到底是什么线路?”
接着他把手沿着这条虚线移动,最后指了指一个地方:“后来我看了这条虚线的两头,就明白了原委,你看这是哪里?”
我顺他的手指看去,就看到这一条虚线的一端,竟然就是6号-川尽头的报室。我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边上的王四川也啊了一声:“报室,那这条线?”
“对,这条线,就代表着报室里报机的布接受天线。我们一直认为这天线是通向地面,用来和其他的要塞联系的,可是,我仔细查看图纸后,现不是这样,这条天线的另一端并不在地面上,而是在这里!”他指向了大坝的外沿,天线的另一头就在这里中止,变成了一个“*”字的标志,一看就知道是大型的天线。
我突然就冒出冷汗,头皮整个儿就麻了!
他娘的!我在一瞬间就理解了老唐的意思:
报机的天线在大坝上,对着那片虚空。
他们从报机里收到了日本人1942年规格的加密电码。
信号不可能来自地表。
那么,他们收到的信号来自哪里,我看着“*”字的天线标识,知道只有一个答案。
信号来自于那片无尽的深渊的某处。
二十年前,日本人已经下去了,并回了信息。
46|四十五,电报
老唐说这些话的时候,说的很轻,但是我和王四川他们还是感觉到无法言语的一种毛骨悚然。
“二十年前,一架日本的“深山”轰炸机,竟然在地下一千二百米处的暗河上起飞,飞跃了地下水坝,滑翔入水坝之外的巨大地底空腔,消失在了那片无边际的黑暗中。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架“深山”在黑暗中会遇到什么,飞机上的飞行员会看到什么。”
光是这样的事情,已经过了我的接受程度,现在我们竟然还现,在那片黑暗中,竟然有神秘的电报传了出来。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随即我就想到了这里的大量堆积的空降捆绑的货物和物资,心里顿时就明了这些东西到底是要运到哪里去的。
这里整个基地,所有的布置,显然都是为了把人空降入这个巨大的地下空腔所做。并且,如果日本没有战败,这样的空降活动还会进行无数次,一直到这个仓库所有的物资都被空投下去为止。
老唐说,这个现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所以他们有必要验证一下,他们下到大坝中来,就是为了寻找这一只天线。如果确实的话,这事情就完全是另一种性质的了。我就问他们有没有找到那只天线?老唐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因为他们无法下到大坝的底层,所以他们才会到这里来寻找继续往下的道路。
下午,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不言而喻。
二十年前,日本人肯定也会想到类似的问题。在他们第一次看到这片虚无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问自己:这里是什么地方,里面有什么,如何下去?
现在我们面临的局面,显然表示,他们应该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疑问,而且回了消息。
此时的我脑海里对这里生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概念。二十年前日本人现并在这里进行了大量的基建改造,并且成功地使用战略轰炸机进行了空投。虽然轰炸机在最后降落过程中坠毁了,但这整个过程,已经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我甚至可以推测出很多的细节。比如说,这架坠毁的“深山”必然不会是第一架飞入深渊的飞机,为了测试可行性,我们之前在水下现的小型战斗机残骸,必然是进行飞行可行性试验的第一选。日本有着相当成熟的航空母舰技术,在这里飞起一架战斗机比一架巨型轰炸机要简单的多。
我问老唐接下来的打算,他就说了他的计划。
我和老唐他们不同,工程兵必须严谨,所以他们必须去求证一些东西,以使得自己的报告百分之百正确。这是**当年批示的工作准则,工程兵永远在军队的前方,开山铺路,遇河架桥,任何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战略意图败露,所以无论干什么都必须严谨。
所以老唐对我们说,他们必须完全确定这信号是从深渊中出的,只有事情属实才能下这个结论,否则会给组织上带来极大的误导。
搜索救援工作也必须继续,大坝外部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过于具体的计划也没有用处,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搜索大坝的工作,将由工程兵完成,我们勘探队不应该走散了,勘探队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我心说地质勘探队的任务早就结束了,这片虚无之下,肯定不会是几十万公顷的石油湖。这边日本人的活动,显然和地质资源的篮坛关系不大,从进入这个地下暗河一开始,我们的任务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这样说无可厚非,确实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已经无法插手,我们没有继续前进的道路,也没有后退的地方。
于是就没有人反对,老猫并没有表态,他默默地喝着茶,听我们说话。看他的表情,似乎感觉我们在谈的这些都很可笑。
我当时无所谓,没有想到,不久之后,我自己也有了这样的感觉。
带着梦魇一般的震惊,我进入了梦乡。在这样的刺激下不可避免地做了一个长梦,梦里那巨大的虚无好比一张巨大的嘴,而我站在大坝的顶部,迎着狂风看见它朝我蔓延过来。四周的岩壁慢慢被那种看似没有尽头的黑暗腐蚀。又梦到我坐在飞机上,在虚无中没有目的地飞行,四周什么都没有,怎么飞都飞不到头。
这种惶恐比第一种还要可怕一些,不过我没有因此醒过来,一直睡了十小时,到吃饭的时间,才被王四川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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